第八章
说实话,认识莫晴越深,越觉得佩服她。
她脑筋聪明、个理智比谁都努力,也比谁都看得开,绝不会像某些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发脾气。
很多人都说程闻人是了八辈子的好运,才能追到这样完美的女朋友。
他也承认啦,莫晴确是世上多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但是只差一点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她便可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不过也因为这一点,程闻人常被气得吐⾎。
比如这回,他食物中毒挂进医院,医生命令他住院休养三天。
他想,反正首演也结束了,离下一场表演还有一星期的时间,就当这三天是放假喽,因此也没拒绝,还満心幻想着可以跟莫晴在病房里耳鬓厮磨三⽇夜、培养感情。
毕竟往以来,他们老被一堆杂事烦得团团转,连吻亲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著实委屈了他寂寞的⾝体与心灵。
但可惜啊!理想归理想,现实却往往不如人意。
莫晴也只在救护车送他⼊院当天,陪了他一晚;上帝明鉴,那一天,他⾝体虚得除了亲亲她、抱抱她之外,真的什么诡异的事也没做,实际上是没力气做啦!
然后,打第二天开始,她就只是来去匆匆地探视他,再也不费时相陪了。
呜,他好哀怨!⾝体不适住院,亲亲女友竟没空陪伴,放他孤枕难眠,⽇夜相思…
“程大哥,你⼲么苦著一张脸?”武应捧著一大束鲜花,蹦蹦跳跳来到病旁。
程闻人看到那束花,脸都黑了。“小表,我只是食物中毒,还没死,你不必拿花菊和剑兰来扫墓。”触他楣头嘛!
“只要开得美,管他是什么花,照样有人欣赏。”跟著调侃的声音进来的是老板。“一个大男人,你还介意别人送什么花,不嫌难看?”
“我知道了,那花一定是你买的,对不对?而且是在你们来医院的半路上,被人強迫推销,你拒绝不了,只好付钱消灾。”哼!真是奇怪。老板那个人明明比鬼还精,鲜少有事难得倒他,偏偏最不会应付推销员,所以他老是莫名其妙订了一大堆报纸、羊,然后再四处拜托亲朋好友解决。
“好差的口气,活似深闺怨夫。”老板重重地咳了两声。“是不是被小晴给抛弃啦?”
呃!为什么他每一件丢脸的事,都逃不过老板的耳目?可恶。
“小晴只是有要事待忙,等她处理完就会来陪我。”程闻人逞強道。
“是啊!”老板凉凉地接口。“我猜她走时一定是这样说的…『反正你病都已经病了嘛!既成的事实已无法改变,所以我现在要努力追查问题便当的来源,以断绝下一桩意外发生的可能。』”
伟大、伟大!还真给他猜个一字不差。“你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程闻人无精打采的。
“大姊姊为了程大哥的事四处奔走,程大哥不⾼兴吗?”在武应心里,莫晴的行为是非常伟大的。
“我也不晓得该不该⾼兴。”程闻人确实惘。“小晴看重我,我很感动,但她开阔的心和永不追悔过去的个,却令我十分不安。”
“不懂。”武应用力头摇。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程闻人摸摸他的头。
“我长这么大也不懂。”老板回他一记⽩眼。“如果你看见小晴发现所有团员都食物中毒倒地不起,独剩你一人在舞台上支撑大局时的表情;你就会知道,她将你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那种事不必看我也知道。”程闻人轻啐一声。“否则她哪会将我所有表演強记心头,然后在意外发生时,马上就能上台撑住我、帮助我完成表演。”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我怕我不够细心、不够体贴、不够好;有朝一⽇,我们之间若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我做错某件事,她会认为完了,就是完了,慡快地转⾝离去,而我连个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应该不会吧?她把你看得这么重。”
“但我知道,她始终瞒著我某些事。”程闻人不说,是希望有朝一⽇她会主动坦⽩,可她一直不讲,结果他心底的不安,就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
这蠢小子的直觉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老板低下头,悄悄翻了个⽩眼。看来莫晴的⾝世不能再瞒下去了,最近一定要找个机会公布,再拖下去⿇烦就大了。
程闻人出院那天,莫晴带了份超级大礼来送他。
“这位是佟姐小,还有蒋先生。”莫晴向他介绍⾝边的两个人。
程闻人目瞪口呆。“佟姐小…佟老的孙女?”
“你好,爷爷说我给大家添⿇烦了,叫我来道歉,请你原谅我。”佟姐小看起来很年轻,一脸的稚气未脫,实在不像是可以嫁为人妇的女子。
相对地那位蒋先生…程闻人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是蒋文林,呃…你曾经跟小晴往过一个月?”
“我是蒋文林,这次的事著实连累大家了,对不起。”蒋文林,一个路边一捉就一把的普通中年男子。
程闻人实在无法想像,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合成一对的?
“小晴,你能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说一次?”
“可以吗?”莫晴询问的眼神扫过佟姐小与蒋文林,得到他们的首肯后,方启说道:“蒋先生是家百货公司的营业员,去年,佟姐小上百货公司挑选佟老的生⽇礼物时,与他相识、进而相恋。这段关系一直是隐密的,无人知晓,谁知上个月,佟老竟自作主张为佟姐小挑了门亲事,佟姐小不允,才与蒋先生合谋想出月之俱乐部那桩私奔计划。”至于他们为了替自己争取逃亡时间,先由佟姐小收买俱乐部的服务人员,演出那场假谋杀案引她出包厢、蒋文林再制造一片⾎海陷害她的详情就不必提了,省得气爆程闻人的脑袋,她还得花时间来收拾。
“我很抱歉欺骗了莫姐小,但凭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分,实在无法获得进⼊俱乐部的资格;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看见莫姐小自俱乐部走出来,这才忽然想到可以借助他人之力带我进去,因此开始计划接近莫姐小。”蒋文林嘴里说著抱歉,神态上却不见多少羞惭,反倒好像很得意自己的聪颖。
“接近?”程闻人咬牙。“你本是假装追求她、再利用她达成你的目的。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得有多惨?”真是个混帐男人!
“所以我才说抱歉啊!”“什么过错都可以用抱歉来解决的话,要法律何用?”程闻人气炸了。
“那你说要多少嘛,我如数照赔。”
火气冲到头顶,程闻人的脑神经啪地断了三。“我先揍你一顿,再帮你付医藥费,你觉得如何?”
“你这人怎么如此野蛮?”蒋文林害怕地退了一大步。
“算啦,闻人。”莫晴急忙拉住暴怒的程闻人。“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又有何用?”
又是她的“看开”哲学!程闻人恨恨一咬牙。“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伤害你的家伙。”
“就算你把他打死了,既成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况且万事有果必有因,你想想,若无他的欺骗,我何须半夜逃亡,也就不会遇上你了。”在莫晴心里,得以与程闻人相识,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程闻人愤怒的情绪不知不觉平缓了下来。“小晴…”天晓得,他有多佩服她的豁达,而怜惜更在佩服之上。
不懂得珍惜她的人全是⽩痴,她是个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子,值得全天下最温柔的对待。
“喂!爷爷叫我来赔罪,我也赔了,你们还有没有事要问,没有的话我走了。”年轻貌美的佟姐小虽集万千宠爱于一⾝,不过子似乎不大讨喜。
程闻人已经对这两个完全不懂得为人著想的混蛋彻底失望。“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省得他看了就生气。
“那我也走了。”深怕程闻人真的扬拳揍人,蒋文林跑得比飞还快,甚至丢下佟姐小,一个人独自逃了。
目睹此一奇景,程闻人咋⾆一叹。“啧!他们不是爱得难分难舍,还不惜私奔?怎么这么快就各自飞啦?”
“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闹翻了吧!”
“距离他们私奔才多久?”程闻人简直要昏了。“短短一个月便闹翻,那当初何必在一起?”
“你没听过吗?相爱容易相处难。何况他们生长背景相差太远,昨天我被通知佟姐小回家时…”
“等一下、等一下。”程闻人抢口截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佟姐小是自己回家的?不是察警找到他们,再把他们带回佟家的?”
“不是。”莫晴头摇笑道。“据佟老的说法是,昨儿个傍晚,他接到佟姐小的求救电话,赶过去一看,佟姐小和蒋先生正在吵架。佟老就将两人一起逮了,绑回家去,弄清楚状况后,再上警局销案。”
“想不到佟老那人霸道归霸道,做事倒公私分明的,我得对他另眼相看了。”程闻人打心底感他的正义,还莫晴一个清⽩。
“是啊!佟老还说,今后会严格教育佟姐小。今天你出院,他也命令她来向你赔罪。”但这还不是最值得庆幸的,真正让莫晴笑不拢嘴的是,误会既已澄清,她再也不必担心程闻人被陷害了。
“那女人的确是需要再教育,一点礼貌也没有。”还是他的小晴可爱,温柔体贴、美丽大方。“所以我说千金姐小很烂就是这样,都被宠坏了。”
呃!一提到这点,她就不敢说话了,毕竟,她的⾝分也没普通到哪儿去,可能还比一些三流千金更⾼贵数倍。
“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到不惜私奔以求相聚,但又相守不到一个月便劳燕分飞?”
“听说引起他们大战的原因是…”她未语先笑。“佟姐小嫌弃蒋先生的房子比她家车库还小,蒋先生则骂佟姐小不解世事,连饭也不会煮。他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一个爱吃西餐、一个喜中式饮食,一个只穿名牌、一个却专挑地摊货买,闹到最后,连对方的牙刷放置位置和上厕所的时间都吵。佟老说,他去接佟姐小回家时,他们正为了洗內要几下在吵。让佟老原本累积了一肚子的火,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闻人嘴角菗搐两下,放声大笑起来。“天哪!这两个人也未免太天兵了吧!”这样还敢私奔,简直疯了。
“嗯!”莫晴掩嘴,娇颜浑似秋意绘染了枫红。
他笑着、笑着,瞧见她胜牡丹的花容,一阵情由脚底直冲头顶。
“小晴。”拉起她的柔荑,他一吻著她纤细的手指。
她浑⾝一颤,期期艾艾地开口。“闻人,那个…”
“嘘!”他以指点住她的。
她错愕地瞪大眼,他的指腹正著她的,然后突刺前进。
首先,他感觉到一阵柔软与润,然后他碰到了她编贝般的⽟齿。
记起它们是如何地整齐,总衬得她的笑容如花般娇。他背脊窜过一阵战栗,马上爱上它们硬实的感觉。
莫晴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手指在搜寻过她的齿列后,继续探往腔。
当他寻到她的⾆、轻轻一勾时,她重重地了口气,登时软了下来。
唉呀!真是可爱的反应。程闻人及时扶住她,将她带进怀里,双双往后头的病倒下。
“小晴。”呼唤的同时,他菗出手指,温润的取而代之覆上她感的小嘴。
“嗯…”她自鼻端哼出一记甜腻的娇昑。
他全⾝的骨头几乎全酥了。
平时,莫晴的声音就够娇嗔了,一旦受到逗挑,嗔嗓添⼊情后,更是媚柔蚀骨,直可人心魂。
程闻人紧紧拥住她,直觉⾝体要被那火般的情给烧融了。
“小晴。”吻亲已显得不⾜,他需要感觉她更多。
“等一下,闻人。”她的⾝子同他一样火热,但理智却比他多剩一些。“有一件事我…”
“我等不了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早想要她了,⽇思夜想了好久,难得有此好机会,他怎肯错过?
一手拉⾼她的窄裙,一手探向她的腿大,他忙不迭地想要褪去她全⾝⾐衫。
“啊,闻人…”她在他的怀中动扭、呻昑。
他进一步拉下她裙子的拉链,露出一截吊带袜,感得差点儿眩花他的眼。
“唉呀!大⽩天就这么火热好吗?”一个调侃的声音倏忽闯⼊。
“他憋太久了嘛!”然后又是一声。
“可是连门都不锁就上,未免太不小心。”还有一道声音。
“太冲动了吧?”
程闻人慌忙将莫晴往⾝后一蔵。“你们…”回头一看,他的病房门口挤満了人,老板、司马臣、他的弟子、助理、大学损友…有没有搞错?竟连邀请他回台表演的主办者都来了。
一、二、三…十来颗脑袋,把病房门挤得差点儿爆掉。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来做什么?”
“接你出院啊!”才怪,他们本是来搞破坏的,可恶,把他的爱情还给他…
程闻人的第二场表演是在家国剧院。
因为对象不同,首演的那套童话魔术并不适用,因此他另外设计了一套惊险万分的魔术,名为:九死一生。
在这场表演中,程闻人会将自己五花大绑关进一只大⽔箱里,再以每分钟五十公升的速度往里头灌⽔。
这期间,⽔箱一直是被五道大锁紧紧锁住的。
程闻人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运用,他必须开解⾝上的铁链,再开启绑住⽔箱的五道大锁,离开⽔箱,才算成功。
这种表演其实很多魔术师都做过,不过程闻人这一套更多了一项卖点。他的⽔箱是以透明的強化玻璃制造的,让他的逃生过程一目了然。
莫晴并不喜他做这样危险的表演,但这是他的工作、他的骄傲;因此她并未提出异议,只是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支持他的决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佟姐小已经回家,佟老不会再对付他们,所以今天的表演,应可剔除人为因素破坏的可能。
程闻人穿著一⾝黑⾊紧⾝⾐,由两名助理为他系上铁链。
他们请了一位观众上来,在铁链上铐上大锁,而钥匙则由观众带回座位。
程闻人在助理的帮助下进⼊⽔箱,随著⽔箱上的五道大锁一一锁上,莫晴的心就像被秋风横扫而过的落叶,东飘西,一刻也定安不下来。
终于,⽔箱被牢牢绑住了,助理们将锁头反转,放⼊⽔箱內,这是方便程闻人可以自里头开锁的设计。而五支钥匙则呈抛物线状被扔向观众席。
“哗!”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如海浪,波波翻涌著为家国剧院添⼊一股惊悚气息。
程闻人在⽔箱里头对著观罪眨眼,同一时刻,观众席上的灯火全灭,偌大的家国剧院里仅剩一簇光线,就照在那只灿亮透明、却杀机隐现的⽔箱上。
注⽔器的开关被打开了,场中的音乐由温和悦耳一变而为波澜壮阔。
莫晴绞著十指,眼睁睁看着強烈的⽔柱注⼊⽔箱,⽔量逐渐累积,从十公升、二十公升、三十公升,到漫过程闻人的脚踝、腿大、腹…他还在跟铁链搏斗。
一分钟在这一刻变成了像一年那般漫长。
而她却什么也无法做,只能不停地祈祷、再祈祷。“老天爷,请您一定要保佑他演出成功,求求你。”
“放心吧,老大做这表演很多回了,从没失败过。”一名助理过来安慰她。
“我晓得。”莫晴抖著声音说。“但知道是一回事,忧心又是另一回事。”那是她的爱人啊!他正在冒险,教她如何不心焦?
程闻人气定神闲地扭著手臂,这表演看似危险,但其实全看⾝体的灵敏度,只要技巧练得,它其实是很简单的。
随著手指的挣脫扣甩,他的右臂很轻易地摆脫了铁链,再来只要菗出预先蔵在带內的钥匙,打开锁,他即可挣脫铁链、向第二关的⽔箱大锁挑战。在这场表演中虽然用了六个锁,但它们都是特别订制的,仅外型不同,构造却是一样,因此可以用同一把钥匙打开。
程闻人信心満満,因为他每天练习,从未有过一⽇的懈怠;他的⾝体早调整到最好状态。
边向观众眨眼,将场中的气氛扇扬到最⾼点;他一边悄悄地菗出了钥匙。那是一把以庒克力特制、完全透明的钥匙。
为预防钥匙在⽔里滑脫出他的手,这钥匙上系著一条透明牛筋线,与他的带相连。
今天的状态异常地好,他相信花不了三分钟,自己便可站在舞台上接观众们的掌声。
钥匙在他的巧手上移转,轻巧地揷进了锁孔中,他満心期待著那记悉的咔嚓声响起,然后他就可以摆脫铁链了。
来吧!他转动钥匙,等待锁头的脫离。
一秒钟、两秒钟…怎么回事?钥匙打不开锁头!
他惬意的表情登时僵住。
不能让观众发现,他试著牵动嘴角,因突变而凝重的脸⾊添⼊笑容;手指不放弃地努力拨动著锁孔。
⽔量累积得很快,一下子就漫过他口、逐步往颈项淹去。
虽然泡在⽔中,但他仍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冷汗正一滴滴地渗出他体肤,与⽔箱里的清⽔融合成一片。
好快,⽔淹上他鼻端了,而他手中的锁头仍不动如山。
笑容几乎挂不住了,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不远处的地方,手持大镰刀的死神正在对他招手。
他会死!
这个认知一旦闯⼊脑海,所有的信心瞬间溃散。
懊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助理怎会拿了个不同款的锁来锁他?
愤怒、憎恨、恐惧…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合而为一,成了绝望。
他闭上眼,已经不行了。
这是人家常说的“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马上亡”的结果吗?因为他是名魔术师,所以理当死在这样的表演场合中?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认命了。对不起!生平的最后一场表演竟以失败收场,他对不起期待他的观众、弟子、助理、朋友,还有…莫晴。
小晴…死前,他只有一个愿望,再看她一眼。那温柔婉约的女人,她的声音像⻩莺出⾕那般好听、她做的便当比五星级饭店大厨煮出来的还好吃、她的笑容似糖藌般甘甜、她…
幽幽的视线穿过⽔箱直望向舞台另一头的莫晴。他真的好爱好爱她。虽然她一开始将他气得半死,往后,那异于常人的个又总让他⽇夜难安,非时时小心、刻刻注意,否则不知她何时会脫出他掌中、飞向何方?
他好想告诉她,不要那么冷静,有时吼一吼、叫一叫,反而可以增加生活中许多的甜藌。
他想看到她的情绪起伏,想知道她是否爱他爱得发狂、想他想得痴,然后他也会回报以同等的爱恋。
不要待我如同别人一般,因为我们是彼此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望着她,他无声地诉说著心底最渴切、也是最后的期望。
“可是接受事实并不等于放弃啊!我只是控制情绪,不让悲伤、愤怒、恐惧等因素,崩毁我的理智、破坏我寻求解决事情的方法。”
绝望中,一句话乍然闪过他脑海。
这是谁说过的…好像常常听到…恍恍惚惚间,许多字句在他心底浮现。控制情绪、接受事实、控制情绪、接受事实…
“啊!”一点灵光乍现,他霍地睁大了眼。
是莫晴说过的,已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唯有先接受它,再想法子解决,才是唯一办法。所以钥匙若无法开解他⾝上的锁,那就算了,要挣脫铁链又不是只有一个方法。
况且谁知道这钥匙合不合⽔箱上那五道大锁?也许合呢?没试过怎么知道,现在放弃还太早。
他天天健⾝、保持⾝体的灵敏度,知道如何松脫关节,只要一点技巧…砰地一声,铁链噤不住几番挣扎,终于脫离他的⾝体,沈⼊箱底。
他赢了第一关。
但在此同时,清⽔也灌満了⽔箱。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屏住气息,可以憋多久,不晓得,但他还不打算放弃,最少要撑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