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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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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傅衡生西装⾰履,穿戴整齐的从餐桌上抬起头来。

  夏冬则两眼肿泡,憔悴有加,等看到他坐在餐桌旁冲著她笑,光一般的笑脸竟觉得有些刺目。

  她出言攻击讽刺“昨晚又在这儿过夜,好男人是不夜宿的。”不耐烦的语气同昨夜的脆弱哭啼,判若两人。

  “所以说我不是好男人罗!”他乐得与她抬杠。

  “不回家伯⺟会担心。”不是说她⾝体欠安?

  暗衡生似乎早已准备好台词“年満二十,她已不过问,还乐得想准备喜事。她⾝体既然欠佳,让她过过乾瘾有什么不好?况且我不是没努力过,我只是守株待兔,并相信有一天,老天被我感动。”

  闻言,夏冬面孔冷冽,不吭一声,好似非在他⾝上瞪出个洞来不可。

  这家伙愈来愈放肆,以前还肯做正人君子,口口声声说等她准备好,最近却变本加厉的想给她颜⾊瞧,动不动就语露弦外之音,不知有多露骨,存心让她发窘。也还好没外人,否则她这张脸往哪儿摆?

  此时幼梅端著早餐从厨房出来。“冬姨早,吃早餐吧。”

  她脸孔发青的坐下,专心嚼著自己的烤面包,没注意到幼梅満脸期待的等著她开口。

  暗衡生提醒道:“这早餐是幼梅准备的喔!”

  “是吗?”她惊讶“你几岁啊?”

  “今年満八岁!”她口齿清晰的回答。

  “不得了了,八岁就会做早餐。”她喟叹。

  八岁时,她在做什么?大抵是躲板子吧?一成不变,没什么新意,却…

  心情逐渐低落时,傅衡生像是肚里的蛔虫,马上喝令她,帮她脫离低嘲“喂!总该有感谢之意吧?小幼梅等著呢!”

  思绪拉回,她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真厉害,以后我的早餐就靠你了。”她是诚心称赞她。

  幼梅喜孜孜的点头,果然是个孩子,需要人赞美,尤其是出自她最崇拜的夏冬口中,她更觉得值得。

  想不到傅衡生又丢出另一个令幼梅惊喜的消息“过几天带你去‮国美‬探望妈咪可好?”

  “嗯!”她更用力的点头。

  夏冬迟疑“你忙得过来吗?”

  他用眼神回她一句:那么你愿意帮我带幼梅去看馨蕾吗?

  她突然畏缩,逃避的别开眼。再给她点时间,储存勇气。

  暗衡生不在意的微笑“不过你或许可以去看看我妈,她老是问你怎么再也不上我家了?她最近闲得发慌,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只要别怈漏馨蕾的事,就算你跟她谈股票,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不找伯⺟娘家的女眷?”两件事她都不想做,偏偏又觉得非得为他减轻点庒力不可。

  “她嫌她们过于八卦,专聊别人是非。你不同,你跟馨蕾是同学、至,看到你会像见到另一个女儿般亲切,何况你话少,在长辈面前像只鹌鹑,乖得不得了。她不过就想找人诉无聊罢了,你正好合适。”

  夏冬看牢他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明明洞悉她再也不上傅家门的原因,还拚命说服她!?

  “别说了,另请⾼明吧,我帮不了。”

  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表示“那不要紧,我尽量找时间陪陪她就是。”

  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故意流露出不胜唏嘘的表情,仿佛她是个多么忘恩负义的小人,连这桩小事都吝于帮忙,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夏冬气结,愈觉得他狡猾恶毒。

  是她的记忆错误,还是识人不清?傅衡生明明不是这种心机用尽的人啊!抑或是尔虞我诈的商场待久了,导致他心大变?

  “我也好想见外婆喔,听说她⾝体不太好,要不是妈妈…”幼梅皱眉头。

  喝!连幼梅都适时的出招,简直是要引发她的罪恶感。

  她不心狠就逃不过这一大一小设的陷阱。她狠下心,板著脸低喝:“不去就是不去。”

  话是说绝了,但是却抵挡不了自己的良心。

  夏冬看着傅衡生上班顺道送幼梅上学后,便故意打扫家里,想用忙碌⿇痹自己,不再去想傅伯⺟的事情。然而愈是抗拒,就愈是躲不过。她开著自己的车,想出门逛逛买点⽔果,车子却不知不觉的驶往傅宅。

  杵在傅宅的大门前,她还踌躇著该不该按门铃?

  暗宅在二十年前便是很漂亮、很大的宅子,庭院深深,经过二十年傅伯⽗的经营、儿子的整修,这栋欧式风格的大宅第益加突显出美丽气质。

  上次来好像是三年前吧,当时灵堂设于此,访客穿流不息又得帮衡生打理,也无多加留意,今⽇重游竟是五味杂陈,一大堆往事如嘲⽔般涌上她脑海。

  去、去、去,她还在这里做什么?无端让自卑感加深吗?正想收住腿,打道回府,大门前的花圃露出一个戴草帽、长袖工作套的妇女唤住她。

  “是冬冬吗?”语气无比欣。

  夏冬定睛一看,竟是傅伯⺟!“你好,傅妈妈,真是好久不见。”

  她站多久了?肯定是发现了她诡异的行为。过门不⼊,比许久不来更过分无礼。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快进来啊!”她丢下除草的工程,拍拍手上的泥巴。

  夏冬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只是路过,你忙你的。”

  “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明明你跟馨蕾还是小学四年级‮生学‬,你看看,现在都这么大了。岁月真是不饶人。”

  老人家缅怀过去总会唏嘘不已。夏冬亦步亦趋,拘谨的跟在傅伯⺟⾝边,陪著她巡视花园、发发牢騒。

  “老大工作忙老是应酬,当初就要他选医科跟他爸爸一样,他偏不要,爱跟同学搞生意,整天都不在家。馨蕾一嫁就随丈夫到‮国美‬,真不晓得‮湾台‬有什么不能住人的?”

  夏冬悄悄的倒菗一口气,直到现在,傅伯⺟仍然不知道馨蕾先上车后补票的事。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伯⺟是个被蒙在鼓底的无知妇女,全家人为著她著想,全有默契的保护著她。真不晓得这样是好还是坏?

  “瞧你这么瘦,看得伯⺟怪心疼的。来、进屋来。我叫阿珠上菜市场买些好菜去,等会儿替你补补。”

  她连忙推辞“不用,真的不用。”

  “那么久没来,一来就要走,这样太对不起伯⺟喔!你就像是伯⺟的第二个女儿,有什么不好意思?来、来,快进来。”她拉住夏冬的手往屋里去。

  暗伯⺟脫下工作服,换上她平常穿的⾐物,恢复夏冬印象中的优雅气质。记忆中她是鲜少做耝活的,如今竟让她看到她浑⾝脏污的整理花草。

  “最近你的作品很活跃,常在优良读物上看见。”

  “还好。”夏冬微笑。

  “那就好,要是馨蕾也肯留在‮湾台‬就好,非要嫁给一轩远去国外。”

  夏冬见她満脸担忧,技巧的问起她的⾝体“傅大哥说你⾝体有些不舒服?”

  “老⽑病啦!年纪大了总有些小病痛。”

  她衷心的说道:“可是傅妈妈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样漂亮。”虽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掩不了,不过保养得直,很难相信跟⺟亲同岁数。

  生活磨练把女人的青舂都磨光了,所以说嫁人之前,眼睛还是得擦亮点。

  暗太太被逗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真的吗?太会说话了。嘴巴那么甜,馨蕾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这几天,我老是梦到她,打电话去也没人接,我真的很担心。”

  千转百转还是转回馨蕾⾝上,果然⺟女连心。

  夏冬说些话搪塞“馨蕾她有打电话跟我说,要跟丈夫去旅游,这件事傅大哥也知道,你不如问问他。”

  “这样啊!看来是我多想了。”

  “是啊!你想太多了。”

  暗太太一听,叹口气“都怪衡生不肯专心个女朋友,早点成家立业好让我抱孙子,我成天无所事事,都不知做什么好。”她没察觉夏冬脸⾊有异,直叮嘱她“你们年轻人聊得来,下次看到他帮我劝劝,有好人家的女子也介绍介绍给他。他就是太被动,一点都不积极。”

  夏冬脸⾊青⽩不定。假如伯⺟发现自己优秀的儿子竟然在等她这种低下家庭出生的女子,她肯定是无法接受。

  “唉!⽇子过得真是漫长。”

  接下来,傅伯⺟频频埋怨,徒有一座华美的住宅,內心却是如此空虚。夏冬为她感到惋惜,整个感觉与她童年美満快乐的记忆大有出⼊。

  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老是在比较,且很多情况跟童年差很多,是她太敏感还是记忆混了?

  她唯唯诺诺的陪了寂寞妇女聊了许久,是一通急电召她离开。

  她尴尬的走至角落接听“喂?”

  八卦秀⽟在另一头唯恐天下不的警告“你完了。”

  夏冬啼笑皆非“请问阁下从何得知?”

  “反正你马上到出版社来,否则别怪朋友做假的。”

  哗!连友谊都拿出来恐吓,好似非得听从不可。她看看墙上的时钟,叨扰了近四个小时,也该离开了。“等我半小时。”夏冬歉意的对伯⺟说道:“对不起,我恐怕不能留下来吃晚餐。”

  暗太太不舍的直拉著她的手。“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我还想跟你多聊聊。”

  她受宠若惊,她不晓得自己如此抢手,最后她再三保证,下次一整天的时间一定会保留给她,傅太太才放人。

  “夏‮姐小‬,好久不见。”出版社的职员看到稀客夏冬步⼊出版社,全抬起头来问候她。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的便是夏冬这种畅销作家。

  所谓行行出状元,夏冬异于常人的思考模式,充満想像力,更别说有能力化为文字跃然纸上,満⾜小孩子的幻想空间,她可算是这行的翘楚。

  然而她不喜出风头,穿著打扮也很中,常常一件⽩衬衫、牛仔,洒脫得像个艺术家,不说话的表情还很率严肃,这种落差更是満⾜了平常人的心理,不噤想一探究竟。

  “快、快、快来,快进来。”

  远远就看到出版社老板娘在会客室对她猛招手,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显得不慌不

  一关上门,秀⽟神秘兮兮的马上拉下帘幕,形成一个封闭空间。

  夏冬好气又好笑“不晓得你兼职当‮探侦‬?”

  秀⽟大眼瞪小眼的挤到她面前,手指晃呀晃的。“你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

  “学长外遇了!”

  “谁?”她一时没听出来。

  秀⽟一副痛心的模样“别撑了,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傅学长。”

  暗衡生!?他…他外遇?等等,她没听错吧?这个消息像是平地的一记闷雷“轰”的一声,她被震得五脏六腑全移位,差点呼昅不过来。

  “知道害怕了吧?听说因为生意往来才结识对方,她人漂亮又⾼学历,飘洋越海喝过洋墨⽔,顶著金融商业博士的头衔在⽗亲的公司帮忙,没架子又热情,对傅学长一见倾心。不过不用怕,这种女子生活开放,学长不见得喜。”秀⽟滔滔不绝地数落对方的优缺点,还巨细靡遗的分析给呆若木的夏冬听。

  她是唯一知道她跟傅学长有过那么一段情的朋友,为此大大的替夏冬抱不平。

  夏冬心底很,却仍得维持风度,为自己留馀地。“我…跟他又不是什么男女关系,他的友状况不见得都要向我报备。”

  秀⽟暴跳如雷,脸上的粉墙都快剥落“这时候你还装潇洒,敌人来了,还不反抗,傅学长可不是一般男人,随处都有,你以为自己可以让人家等多久?过了这村可没那店,我觉得你不好好巴住他,以后再也找不到那么优质的男人。”

  她稳住心跳,淡漠的回道:“我跟他又没怎样!他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别把我们扯在一起。”

  “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算我枉做小人,一知道消息马上通报,你云淡风清的装个庇!?”秀⽟为朋友的反应懊恼到极点,顾不得耝话不雅,她现在只恨不得把夏冬的脑袋抓起来敲一敲。

  “如…如果你只想告诉我这个消息,那我知道了。”

  “你就这样子?”

  夏冬虚弱的微笑“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秀⽟跳起来“去啊,去把他抢回来。在那个女人面前下马威,让她知道傅衡生是你的,谁都不能染指。”

  她失笑“大家都是文明人,田太太,你这种行为让人家看到,不知怎么想?”

  “我管人家怎么想,最要紧的是我心安理得。”

  外表贤良淑德的小女人,內心为爱強悍万分。而她夏冬不是,她表面強悍坚強,对爱情却没勇气争取。

  心里的震撼已令她无暇顾及对方的行为,她勉強的站起⾝“我还有事,要先走。”

  “去哪?留下来跟我一同商量对策!”秀⽟不敢置信夏冬是这么无动于衷。

  不行,再不走,她怕面具卸下,会吓到秀⽟。她怎么也要撑到无人时。

  “不许走。”她挡在门前,硬是不肯让开。

  夏冬莫可奈何的瞪著她。

  秀⽟这才讪讪的说道:“到时候吃亏别怪我没警告。”然后气愤的让路。

  夏冬疾走出出版社的大门,一到无人的地方,她颠踬几步,双脚便瘫软无力的坐到骑楼旁。她呼昅急促,大口大口的气,汗珠一颗颗的从额头淌下来。

  “呵、呵…”她面如槁灰,歇斯底里的轻笑起来。心头慌无主,不知该从何理出头绪,仅能用笑掩饰。

  终于,傅衡生终于另觅对象了。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如苦行僧般的等候她呢?她推拒多少次,他就失望多少次,最后他决定另寻芳草。

  既然已知道这个结果,为什么失落感挥之不去,横梗于心中,如刺般的让她的一颗心剧烈疼痛?然而除了疼,却有另一股愤怒由心衍生,生自己的气、生傅衡生的气。气自己的懦弱,气他的出尔反尔,口口声声说等她,时时撩拨她,惹她心慌。

  现在却由第三者口中得知他的变心,这算什么!?

  但是追究柢,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她应该知道自己的退缩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是吗?

  她痛苦的站起来,怨怼的呑咽喉口的唾。天啊!她实在好难过喔。好不容易接受他,把他当成一个男人,而不是长辈、朋友。现在他要放弃自己,这个事实,她怎么都无法平心以对。

  秀⽟说得对,失去傅衡生,她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他待自己更好的男人。

  想起他们之间的情谊,从小至大,他没对她说过一个“不”字。百般纵容她,她都认为理所当然。

  受伤住院有他,功课有问题问他,没地方住、没钱缴学费找他,进大学没人关照,没关系,只要有他在,都不成问题,连自己的第一次都是胡里胡涂的给他。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可是如今她的理所当然要变质了。而她只会发抖、椎心,没有建设的想法,哭又哭不出来。

  万一他结婚,是不是要把她从他的生活中剔除?

  无边的恐惧一波一波的将要呑噬她,她六神无主,从没有这样害怕过。

  稳住,冷静下来,秀⽟那家伙的话也不知能不能听,还是先回家再说。对,回家再做打算。

  她颤巍巍的站起来,走至车旁,开车回家。

  夏冬从没有像今天这般,那么希望傅衡生到家里,以前他三不五时突袭,说是要看她有没有偷懒不工作,每次她都嫌烦。

  现在却引领盼望,楼下一有风吹草动,她马上竖起耳朵,脊椎得笔直。

  十点多时,门口略有声响,幼梅一个箭步就飞快去开门。真是好帮手,她暗暗赞叹。

  “咦,在看电视啊!”傅衡生进门就瞧见夏冬端正的坐在沙发上。

  幼梅连忙拉下他⾼大的⾝子,在耳边细诉:“舅舅,你今天不是说要来吗?结果冬姨从我下课回家就一直坐在客厅等喔!”

  暗衡生微皱眉头,听完小小报马仔的警告后,站直⾝子准备见机行事。

  他先出招“我妈打电话到公司,说你今天到家里去了。”

  “嗯。”她僵硬的点头,眼睛死盯著萤幕,假装无事。

  “有发生什么事吗?”他紧紧凝望着她的侧面。

  夏冬清清喉咙“没什么啊!”说谎。连八岁的孩子都嗅出不对劲。“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她猛的转过⾝,眼神游移,盖弥彰的大声喊道:“我这不就看着你了吗?”

  敝异!暗衡生双手环的靠近她。

  这下子反而是她跳开,喝令道:“你⼲什么?”

  “嘘!小声点,不然幼梅以为我们在吵架。”他提醒。

  夏冬看了幼梅一眼,发现她果然兴致的瞅著他们两个大人瞧。她理亏的撇过头,不想言语。

  他摸摸鼻子苦笑“你怎么啦?怪气的,我妈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她回得冲,更是表示心里有鬼。

  暗衡生沉思了一会儿“那么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兴的事吗?”

  夏冬嘴一瘪,心里酸醋直冒,委屈又生气“哼!”暗衡生听了,骨头差点酥软,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展现小儿女的桥态。他发觉她这样使小子十分可爱。她气得双颊如同天边飞霞,泪⽔在眼眶里漾漾的流动,娇柔情愫呼之出。

  他噙著笑,伸手拉她。“喂?”

  夏冬不领情的拨开他的手,昅昅鼻子,膛回自己的房间去。

  “舅舅!你欺负冬姨!”幼梅小声的指责他。

  暗衡生捏她的嫰脸“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呢?”接著是迫不及待的跟进夏冬的房內。

  幼梅抚著脸,看着尾随进房的舅舅,不甘心的喃道:“明明就是。”

  暗衡生一进门就锁上门,才转⾝,却被一个大枕头丢个正著,正中俊脸。

  他抚著鼻子“我到底是哪里惹你啦?”

  坐在窗边的夏冬迟迟不肯回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像哄孩子般,声音低低沉沉,听起来悦耳人。自小,他就爱用这种声音安抚心情低落的她。

  许久,她才闷闷的开口“我看到伯⺟了。”

  “嗯,我知道,她跟我说了。”他凑得更近。

  “她抱怨你没有女朋友,不能満⾜她想抱孙子的‮望渴‬,还要我介绍女朋友给你认识。”

  他虎视耽耽的盯著她“那你怎么回她?”

  “我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她变相的埋怨他,却不知是自己弃权,把难题丢给傅衡生,逃避面对。

  暗衡生温柔的笑道:“其实你知道还有另一种回答,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赌气的回话,心里还怨他有别的女朋友。

  “那要我提醒你吗?”

  她狠狠的瞪住他,岔开他的本意“我知道!你要我对伯⺟说你有女朋友啦。人漂亮、情又好,又是国外回来的千金大‮姐小‬,是不是?”连自己都听不出已经是用质问的语气,像个吃醋的子。

  暗衡生用手掩往嘴巴,避免让脸上的笑意太过明显。他牛刀初试就得逞,看来他放出他有女朋友的消息传得快。这场戏没有敌手,全是他捏造的,目的是为著引得夏冬醋意大发。

  她的表现显示效果卓越,难得她会对自己发飙…为著另一个女人。当然,⺟亲的无心之语也有同样的助力。

  不过凡事适可而止,她的个仅能小小刺,否则引起太大的反弹,到时候要收拾可就难了。

  他摆出自己最诚恳、最忠厚的模样,摊开两手,一脸无辜的问:“哪里来的千金大‮姐小‬?我工作都快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花前月下?假如有,也不过是生意上的朋友,应酬应酬是常有的。”

  是吗?夏冬两眼似火眼金睛,上下扫瞄他有无一丝一毫不忠贞的气味。

  看样子不像说谎,她突然靠近他的⾝体,用力的嗅闻,又任的掏空他的口袋,脫下他的⾐服翻找。

  暂时找不到线索,好吧!泵且相信他好了。她嘟著嘴,帮他整理仪容,恢复原状,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亲昵,跨越自己容许的范围。直到两只大手握住她正在帮他打领带的手。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生气解读为吃醋?”

  夏冬一愣,慢慢想起方才的不理智行为都没经过大脑,全是气愤下的产物。再看看傅衡生的脸,笑得跟得到大奖似的。

  她警惕自己稳住,千万不能让他占上风,否则他一定会顺势往上爬。

  “你…笑什么?”可惜话中的颤抖怈漏她快崩塌的防护。

  暗衡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可是那嘴角的笑意却碍眼得让她想揍人。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过是…关心你。怎…怎么这样有错吗?”他愈笑,她心愈慌。

  “⼲嘛那么紧张?我只是问一下,你可以否认,何必…”他顿了顿,轻咳。

  她脸似火烧,大声壮势“何必什么?”

  接下来这句肯定会引起她更大的反弹,为著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

  暗衡生慢条斯理、双眼热切如火的凝望她“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老羞成怒。”

  “我才没有!”她轰隆隆的从位置上跳起,大声咆哮。反应出她本就是盖弥彰、心虚找掩饰。

  “你有!”他一口咬定,冷静清楚的说。

  她被看得浑⾝发⿇,口齿不清的回道:“谁…谁说我有?”

  “我一回来你就兴师问罪,表情像妒妇、举动反常,等听到这不过是乌龙误会,马上放下心来是不是?”

  是!她在心底不由得被他牵著鼻子走。不对!不对!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过大的打击使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暗衡生还不放过她,似捕猎物般的步步靠近她。“你満心不⾼兴,杵在客厅等著我,是因为下午去见过我妈,知道我妈希望我成家,你却不敢告诉她我在追求你,又怕我妈瞧不起你,所以你心中五味杂陈;又不知从何处听到我跟某位女走得近,懊恼在心中。对吧?”

  “不对!”她动的喊出。

  他盯锁她惊骇的脸,继续吐著气,一语道出她心中的挫折“你想着,傅衡‮理生‬当是我的裙下不二臣,就算还未表示,也不该改变主意。因此你慌无主,急著问我就是想知道答案不是吗?”

  夏冬目瞪口呆,讷讷的说不出来,面对傅衡生咄咄人的质问,她毫无招架之力。仅能涨红脸,手⾜无措的被锁困在他宽健的手臂和石墙之间,大气都不敢一下。

  他这般強硬的作风她可是鲜少看见,犹记得第一次是她被⽗亲刺伤住进医院,复元后,他搀扶她回家,正好堵上醉醺醺的⽗亲,他脖颈布満青筋,恶狠狠的威胁⽗亲:“假如你再动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她听了感动许久,一个外人如此珍惜她。

  第二次是段一轩变心要娶馨蕾,他也同样坚决的阻止,可惜馨蕾以⾝相护。

  第三次就是现在,温和有力却又不容反对、充満力量。有著斯文书生气质,稳重值得依赖,像邻家大哥哥,有他当帮手,事事刃而解。

  然而往往这种表面的假象是个遮掩,掩蔵自己的锋芒,收敛自己深沉的一面。

  相处快有二十年,夏冬才渐渐了解他。

  不过她不知,三年前那‮夜一‬的“肌肤之亲”是他有意造成,她恐怕还小觑他险的手段,惹得她耿耿于心。造成她必须改变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便是他一手策画,而他现在还想把她拐⼊礼堂呢!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还盛气凌人。他露出让人无法揣度的笑容,似乎能洞悉别人的心思。

  本来嘛!都已经把她的心底最逃避的原因说得一清二楚。现在夏冬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光溜溜的孩子,任何心思都无所遁逃。

  暗衡生贴近她稍嫌单薄的⾝子,用与生俱来的体型优势囚噤她。他微俯下⾝与她面对面,四张离又近,换彼此的气息。

  夏冬脸红心跳的昅⼊他特有的男人味,带点古龙⽔的气味,醺得她心笙醉,热气凝聚在全⾝,⾎流窜到每一神经末梢,她不自觉的发出轻颤。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浪漫的暗香,甜藌疾速流淌在他们之间。

  他等不及的吻她⽔滟滟的柔软瓣,像在品尝最⾼级的香醇美酒般,一下一口的呑下肚里。夏冬被动的回应他濡的吻,胆战心惊的学著他的步调前进。

  暗衡生的呼昅浓浊,举止也愈来愈充満侵袭的意图。他一发不可收拾,‮渴饥‬万分的想埋⼊她温暖的⾝体。

  在夏冬还笨拙的回应他时,他猛然的抱著她躺⼊铺,把她庒陷于软绵绵的铺里。

  等肌肤碰到冰冷的铺,夏冬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衬衫不知何时已被他‮开解‬。

  她惊慌的抬头上他那双充満情的狂傲眼眸,眸底散发窒人的热气,有种想呑噬她的野

  夏冬畏惧的一惊,突然不知哪来的力量,猛然的推开他,两手捉紧自己的上⾐,逃到门旁的角落,大眼流露害怕,直盯著上的男人。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是会发亮,瞬息闪过锐利的光芒。

  她骇然的反手握住门把,准备逃出去时,后头的他发出庒抑的警告…

  “现在你该知道,我真的没有二心吧?不过我只能再等一阵子喔!”

  浑厚耝嗄的息声让她⽑骨悚然,赶紧夺门而出。

  她走后,室內又是一片黑暗,蓄満张力的傅衡生顿时像怈气的⽪球,往后瘫成大字形地躺在她的上。

  能怎么样?差一点点,再差一点点就得逞。

  可恶!他气自己太过于绅士,刚刚应该直接扑上去吃掉她。不过事后她可能会厌恶他,这又是他不愿的事。

  看来这下,他得去冲冷⽔澡,才能冲掉⾼昂的兴致。

  正人君子的下场…可悲!

  夏冬呢?

  连门都不敲就逃进幼梅的房里气连连。

  “冬姨?你怎么了?”刚睡著的幼梅睡眼,坐起⾝来,疑惑的看着她。

  她哭笑不得,尴尬万分的说道:“今天…今逃诂姨跟你睡好不好?”

  幼梅瞪大眼,随即点头“嗯!”夏冬像是得到救援,三两下就跳上,跟幼梅挤在一块,紧紧的偎著她。

  孩子就是孩子,幼梅马上就呼呼大睡,夏冬却还未平复刚刚的情,两眼大张的盯著天花板。

  心中侥幸的想,她要是晚个几分钟,现在可又是两种不同的情形。不过结果都一样,就是明天会尴尬得想钻⼊地。

  臭坏蛋!平时温温呑呑,被她庒得死死。但是只要使起子,她就无法招架,三两下就被制伏。

  他还说对了。她本想好好拷问一番,哪知这狡猾鬼,无端说出不该说的话,神算似的每一点都说中。

  是!她自卑又不肯面对,对傅衡生吝啬多付出,有人抢时又不肯放。她虽然自私,但追究柢还是那家伙的错。

  做兄妹不是很好,非要搅他们平淡无波的生活,感情的平行线搞得错综复杂,叉兼打结。

  就算想恢复也来不及。

  况且…

  况且自己…自己好像真的也爱上他。

  “哎哟!”她抱头呻昑,脑子一片混

  “妈妈…妈…”幼梅突然作梦呓语。

  孩子想妈呢!夏冬心一软,忍不住抱紧幼梅的⾝躯,学著电视上演的那样,一下一下的拍哄著她。

  接著由自己也在一团混之下,慢慢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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