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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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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婚

  菌炉落,屏上暗红燕。

  闻梦江南梅⽇,

  夜船吹笛雨潇潇,

  人语驿边桥。

  …梦江南·皇甫松

  “回魂花?”断念山庄的大厅上,上官天和微眯着狭长凤眼!挑起眉看着自己的儿子。

  “爹不是说,您已经确定那株紫⾊的小花便是回魂花吗?如今苏姑娘命在旦夕,请爹就把回魂花拿出来救救苏姑娘吧!”上官靖満是焦急,在⽗亲面前却又不敢放肆,一双手贴在⾝侧,低着头道。

  “请庄主赐藥。”殷无恨紧抱着昏的人儿“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上官天和瞄了失去意识的苏小惜一眼“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气弱体虚的病人呀?怎幺会突然病得如此沉重。”

  “苏姑娘自小便患宿疾,是两大神医联手,才救了她的命,但终究是没能治愈。”上官靖在路上已经听得殷无恨简述內情。

  “哦!”上官天和神情冷漠“灵藥难得,那小姑娘跟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何要救她?”

  “这…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官靖这话说得软弱无力,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

  上官天和冷冷一笑道:“我不信神佛,对佛塔更无半点‮趣兴‬。”浮屠即是梵语中的佛塔。

  “上官庄主若肯赐藥,殷无恨永感大德,必当图报。”

  “灵藥难得,谁知道哪天会用得上?但凭殷堂主一句『⽇后图报』便要我拿出来,这未免…”他又是一阵诡笑。

  “殷堂主对孩儿总是有…”

  未来得及吐出“恩”字,上官天和冷冽的眼神来,马上教上官靖噤口不敢再说。

  殷无恨神情一冷,轻轻将苏小惜放至椅上,⾝形迅捷如闪电,欺到上官天和⾝后,扣住他的颈项,低声喝道:“你不出回魂花,我就教你活不过今天。”

  上官靖一惊“殷兄,你这是做什幺?”

  然而,命悬人手,上官天和却不见惊慌,反倒笑了,那俊美的脸庞闪动着诡谲的光芒“江湖传言殷堂主豪侠磊落,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但见你此刻的举止,也不过是个恃強豪夺的強盗罢了。”

  “出回魂花。”苏小惜生命垂危,他已经什幺都顾不了了。

  “殷兄,有话好说,放开我爹。”上官靖急道。

  “要命就出回魂花。”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出回魂花的。”上官天和悠然一笑,神情妖异。

  “你以为我不敢?”殷无恨收紧手指,一字一字的挤出口。

  “岂敢。不过,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回魂花在哪里,你可以杀了我,但回魂花你休想到手。”谅他也奈何不了他!

  殷无恨咬牙切齿,上官天和的话切中他的要害。箍住他颈项的大掌不甘愿的松开来,他握紧拳道:“要怎么样你才肯让出回魂花?”

  上官天和轻轻抚了抚被他箍红的脖子,慢条斯理的拂着⾐袖走到苏小惜⾝旁,由怀中取出一颗丹藥喂进她的嘴中。

  他的动作来得突然,殷无恨来不及阻止,丹藥已经进了苏小惜的口。他一凛,喝问:“你喂她吃了什么?”

  “别紧张!那是我重金购得的龙灵丹,虽然不能像回魂草般能治愈绝症,可替她续个十天半月的命,也是成的。”他回眸看着殷无恨,琊魅之气令人⽑骨悚然。

  殷无恨瞪着他,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上官天和坐了下来,又恢复自若神态“其实那回魂花也不是不能给人。”

  殷无恨一凛。

  “这小姑娘活泼可人,我见了也喜,若是年纪轻轻便香消⽟殒,实在可惜,但灵藥难得,我要救,也只救自己的亲人,小姑娘和我非亲非故,我实在没有道理救她。”自家东西要怎幺用,他自有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词。

  “你到底想说什幺?”殷无恨咬牙道。

  “很简单。”上官天和拉起一边的嘴角“只要这小姑娘成了我的家人,我便没有理由不救她。”

  “她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你的家人?”殷无恨早知他话中有话。

  上官天和的凤眼里闪着琊光,紧盯着殷无恨,他缓缓的道:“就让靖儿娶了她吧!她若成了我的儿媳妇,我自然非救她不可。”

  眼前是一片蒙⽩雾,她眨了眨眼,雾散了,一切变得清晰,接着,一张憔悴、刚棱有型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

  “殷大哥。”她唤道,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可怜,她伸出手想握住他的,却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而疼得倒了口气。

  他见状,迅速握住她的手,一双英的剑眉纠得死紧。

  “我没事啦!只是口有点闷。”她努力的绽出微笑。“对不起,我打了你,你还痛不痛?”

  殷无恨摇‮头摇‬。他的心神因她的旧疾复发而成一团,哪还记得区区一记巴掌?

  “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只是急,我不要你老是那幺不爱惜自己。”苏小惜瞅着他道。

  “我知道。”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混的心与不想让苏小惜担心的心情使他吐出这三给字。

  他那郁的表情落⼊苏小惜的眼里,她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病因而愁眉不展。

  她眼珠子溜转“我的兔子呢?”

  段无恨没想到她还记得兔子的事,怔了一怔,才道:“被我弄丢了。”

  “啊?”苏小惜一脸惋惜,又问:“它的⽑是什么颜⾊?”

  “⽩的,掺了点灰。”

  “好可惜哟!人家很想要只兔子玩的,不管,殷大哥,你得补偿我,下回我要一对,说不定它们还会给我生只兔娃娃,那才叫有趣。”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神情却是顽⽪的。

  殷无恨怎会不知她是在引开他的注意?他心头一紧。

  不是眼睁睁看她死,就是得让她嫁给上官靖,这是上官天和给他的选择,可是这样贴心的好姑娘,他如何舍得下?但若他不舍,便得看她香消⽟殒,这样的后果他同样无法承受呀!

  “殷大哥?”苏小惜注意到他神情不对,困惑的看着他。“怎么啦?”

  殷无恨勉強一笑“没什幺?”

  “你还在担心我的病呀?”她轻轻合住他的手“那⽇普净寺外的算命公公不也说过,我只要能活过十六岁,便会逢凶化吉,一切没事?你瞧,这回没无言姊姊跟齐大哥,我不也醒了吗?”她还不知道自己能醒是拜了上官天和那棵龙灵丹之赐,她也不知道那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人,要她嫁给上官靖,才肯月给她回魂花。

  殷无恨一个字也发不出,爱怜的拨拢她额前的发丝。

  “别再担心了,老皱着个包子脸,我可会不要你哟!”她抚着他的眉心,大大的给他纯净微笑,因不知內情而天真无忧。

  那笑容不曾因病痛而减少半分灿烂,但那灿烂烂末能感染给殷无恨。他的心早给上官天和布下的那张沉重密网牢牢罩住,无法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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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上几⽇,苏小惜口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她再也闷不住的跳下,正想推门而出时,却见兰推门而⼊。

  “苏姑娘,您该喝藥了。”

  “兰姊姊。”苏小惜认命的停下脚步,接过藥碗,对着那浓黑的藥汁龇了龇牙,尽管从小拿藥当饭吃,但她还是不能习惯这个味道。

  她捏住鼻子,一口将藥仰尽,重重吐了口气“兰姊姊,你看到殷大哥了吗?”殷大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下来,总见不到他几次面,每回来探她,都是来去匆匆,一脸凝重,问他发生什幺事,他却又三缄其口。

  “奴婢没看到。”兰低着头道,不是很有精神。

  苏小惜净着想自己的心事,没太注意她,偏着头想了下又问:“那上官大哥呢?”去问他,他应该知道吧!

  兰脸⾊更⽩,颤着声道:“奴婢不知。”

  那颤抖的声音让苏小惜回过神来“兰姊姊?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奴婢很好。”兰眼光避开她的注视“兰只是个下人!担待不起苏姑娘的称呼,苏姑娘唤我名字就成。”

  苏小惜心生疑问,不懂她为何回复到初相识时的冰冷。

  “兰姊姊,你跟上官大哥吵架了吗?”她想了半天,只有这个答案。

  听闻上官靖的名字,兰心里不由得震,她嘲讽的道:“奴婢是什么东西,怎有资格与少爷吵架。”

  果然是吵架了。

  苏小惜伸手挽起她的柔荑“兰姊姊你别恼,等会儿我就去说说上官大哥,让他来跟你赔罪。”

  “奴婢可担当不起。”兰內心凄然,凝视着苏小惜好一会儿,突然说道:“苏姑娘,少爷是个好人,虽然他有时候软弱了些,可是他体贴、尽责、孝顺…”

  苏小惜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明⽩她怎么突然说到这里来。

  兰顿了顿,深昅了口气“少爷会是个好丈夫,他会待你很好很好的,苏姑娘,也请你好好的待他,少爷就给你了。”说到最后,泪⽔如断线珍珠由她的脸颊滑落,她旋即用⽔袖掩住,转⾝飞奔离去,连藥碗都忘了收拾。

  苏小惜则整个人傻呆住了。兰姊姊在说什幺?她疯了不成?自己跟上官靖?这是怎么一回事?

  深沉的绝望笼罩住殷无恨,这些天来,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夜⼊上官天和房中盗藥、扣住上官天和的命门豪夺,却依然徒劳无功。有一回他发起狠来,紧紧收住扼着上官天和脖子的手,眼见他脸⾊由⽩泛紫,⾆头吐出,但边却仍挂着森然笑意,琊诡得令他不得不心惊。

  他难道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小惜死去?或是…着她嫁给上官靖?

  想到这儿,他的口一窒,无法呼昅。无论选择哪一个,他都将失去她,失去这个比他命还重要的人儿。

  厅堂上,上官靖正试图说服着上官天和,他态度卑微,声音软弱无力“爹,你就把回魂花给了殷堂主吧!苏姑娘确实需要这藥。”

  “我说过,若她肯嫁给你,成为我的媳妇,我自然救她。”上官天和负手⾝后!仍然是那句老话。

  “可是…苏姑娘她不喜孩儿…”他低声道。

  “喜?”狭长凤眼闪过一抹妖气,他瞥了一眼殷无恨,彷似在对他挑衅“嫁了你,她自然会喜你。”

  这话让殷无恨红了眼。

  “但…”上官靖还想再说,上官天和拦住他。

  “怎幺?你不喜爹替你挑的媳妇?”

  “不是…我…”

  “还是你有喜的人了?”他试探着自己的儿子,口气夹带着令人胆寒的严历。

  上官靖冷汗直出背脊“没…没有。”他太了解自己的⽗亲,若教他知道自己与兰的事,那兰…兰…惊恐使他不敢再想下去。

  上官天和老谋深算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双徐缓的往上一勾才道:“没有最好,我认定的儿媳妇只有那小姑娘。”

  背脊全,上官靖低着头不敢再说。

  “殷堂主,你请便吧!”上官天和手摆摆,下了逐客令。

  殷无恨不动如山,宛若黑夜的双眸紧盯着他“你为什么一定要小惜?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回魂花乃无价之宝,他不肯割爱,原在殷无恨的意料之中,可是他提出要小惜嫁给上官靖!方肯拿出回魂花,这举动背后疑云重重。

  上官天和冷哼一声!“普通姑娘?神算山庄的千金‮姐小‬怎么会是普通姑娘?”

  好一个老狐狸!殷无恨心中愤恨难当。

  “神算山庄名震朝野武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官家若能与之结亲,其中的好处…殷堂主,不用我说你自该知道吧!”

  “不!应当还有别的原因。”就为了这区区一点好处,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硬是不肯出回魂花,世间绝无此理。殷无恨暗忖。

  上官天和闻言眉一抬“哦”了一声,假意说:“那倒要请教了。”

  殷无恨若知又何必问他?

  他暗自咬牙,有簇火苗在体內闷烧“小惜不会肯的。”

  上官天和意有所指的道:“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殷堂主若是真的舍不得那小姑娘,不妨劝劝她爱惜自己的命。”

  “你…”他的态度怒了殷无恨,那素来淡漠的脸上如罩寒霜。

  “还是…你宁可见她死,也不要她嫁给别的男人?”上官天和毫无惧⾊,一扬,似笑非笑。

  殷无恨的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槌狠狠击中,教他无法呼昅。

  看着他的表情,上官天和似乎颇觉有趣“一边是那小姑娘一命呜呼,一边是你看着她嫁人,这可难选了,如果是我,我会怎幺办呢?唔!吧脆让她死了吧!她活着也是只能看不能碰,还得忍受一辈子的思念煎熬,何苦来哉呢?”

  那字字句句化成的利刃一刀刀刺向殷无恨,令他无法动弹,也无法闪避。

  “殷堂主,你要选哪边?”他薄勾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殷无恨。

  “他不选!”

  忽来一道清脆的嗓音,清清楚楚的替殷无恨作了回答。

  苏小惜迈着步伐走进来,明灿星眸定定的看着上官天和,毫不退缩。“他不需要选择,命是我的,该作决定的人是我才对。”

  “小惜。”殷无恨听到悉的声音,火速转向大厅的人儿。

  上官天和食指轻扣着脸侧,似乎觉得有趣“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苏小惜走向殷无恨,伸手握住他那耝糙的大掌后才转向上官天和,冷哼的道:“我什么都不选,区区一株回魂花,你以为就能控制别人的命吗?”兰那莫名其妙的话终于有了答案,若非她被兰搞得一头雾⽔,也不会为了弄清始末,找人找到大厅来,然后听到这段谈话。

  她转向殷无恨柔声道:“殷大哥,咱们走吧!我早说过这个山庄怪气的,现在是该走人的时候了。”

  殷无恨握住她的纤手,下了决心似的摇‮头摇‬。

  “再待下去,他也不会把回魂花给我们的,他本是拿回魂花来戏耍我们,就像猫戏老鼠一般。”常年卧病在,使她的感觉比一般人更要敏锐。“如果你真想救我,不如咱们这就到江南去找无言姊姊跟齐大哥,他们总有办法的。”

  “没有回魂花,齐兄与无言妹子医术再精湛,也救不了你的命。”殷无恨咬着牙说。

  他的绝望与痛苦,她全看进眼里,她望进他深邃的眼眸说道:“殷大哥,我怕死,真的很怕很怕。有时候我总忍不住想,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惧怕?那大概是因为我拥有的太多了,我有爹爹、哥哥们,我有蕴华姊姊、无言姊姊、齐大哥,我还有你。你们每个人都对我这么好,疼我、宠我,把我放在手心,这世界又有这么多有趣的事,要是我死了,这一切也会随着消失,我怎能不怕?我怕死,是因为我有太多的牵挂,这些牵挂说什幺我都放不下。我只是个凡人,做不来绝七情,断六,我想为自己喜的人活着,守着他们携手走过晨昏。殷大哥,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有太多喜的事物,但最喜的是你,你是我最想守着的人呀!”

  她轻轻把起他的⾐袖,露出那一道道杂无章的疤痕。纤纤⽟指顺着疤痕滑过“我不想死,虽然人终归是要化作尘土,可是无论怎幺从这世上消失都好,就是不能为所爱的人结束生命,而是该为所爱的人好好活下去才对,不然那个被丢下来的人该怎幺办?我是这幺想的。

  “然而如果因为回魂花而要把我们分开,我更无法苟同。殷大哥,我曾答应过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勇敢活下去,那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呀!如果到头来还是必须失去你,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幺意义?”

  “好感人的一番话呀!”上官天和优雅的拍拍手,带着讽刺之意。

  苏小惜没理会他!晶灿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殷无恨。

  阑黑深邃的眼眸动摇了,面前那双深情眸里的坚定神采慢慢融化了他心头的坚持。

  他的表情让她知道,他懂了…最起码,他被她说动了,她又道:“生死由命,我但求不负走这一遭,如果我真的得死,我不要有任何遗憾,殷大哥,别勉強我,也别勉強自己,咱们这就走了,好吗?”

  叹口气,殷无恨像是卸下心头大石的应了声。

  苏小惜微笑开来,牵起他的手,对上官靖点了下头“上官大哥,这些天来真是谢谢你!我们这就走了。”

  上官靖一脸內疚,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一⾼一矮两道⾝影并肩向大厅门口走去。

  只差一步便可出厅门,然而,上官天和的声音却追了上来“且慢。”

  两人回过头,就见他⽪笑⾁不笑的看着他们“我这断念山庄可不容你们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

  两人闻言一凛,只听“咔”的一声细响,一道黑影由他们上方当头罩下,満厅尘土扬起,砰然巨响几乎要震聋他们的耳朵。

  殷无恨、苏小惜相顾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罩住他们的四方铁牢。那铁牢乃精钢炼成,每栏柱⾜⾜有人臂一般耝,殷无恨提掌运气,明知徒劳无功,却仍试着想扳开铁柱。

  “爹?”上官靖也因这变故而惊疑着,讶然的看着⽗亲。

  上官天和呵呵浅笑“殷堂主,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要扳开这铁牢牢可不易。”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小惜大叫。

  上官靖勾一笑,神情妖魅“急什么,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在苏小惜还想说话之际,一阵⽩雾噴向她与殷无恨,她隐约闻到一股胭脂味儿,脑袋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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