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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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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华神法力的挹注,月华神苍⽩虚弱的脸顿时泛起红

  扁,一会儿后,原本黯淡的灰眸顿时充満生气,微弱的⽩光也重新绽出耀眼的光芒。

  “哼!”月华神冷冷地道:“多此一举,别以为我会感你!”

  ⽩猴在一旁‮头摇‬暗笑。

  有时候,它真觉得师⽗像个稚气未脫又很爱计较的大男孩,尤其是在成严峻的⽇华神面前更是如此。

  双手永远都隐蔵在斗篷下的⽇华神淡淡地看了月华神一眼,以其一贯低沉而具威严的嗓音问道:“十天前的事,想起来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师⽗怎么回答呀?⽩猴纳闷地想着。

  岂知月华神居然脸一沉,仿佛很清楚他在问什么。

  “你这卑鄙小人,居然跟踪我?”

  ⽇华神没有表情的脸难得有了波动,但他仍冷静地反驳:“不要含⾎噴人,任何进⼊我⽇华城的陌生人,我都有权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更何况那个人还伪装成我。”

  无可辩驳,月华神只好哼的一声,别过脸去。

  ⽇华神仿佛能够透视人心的锐利右眼紧紧地注视着他,他早就从月华神闪烁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他的不安了。

  “我知道,你终究无法无动于衷。”

  这句话像一针,意外地挑动了月华神敏感的情绪,竟使得他一向目空一切的灰眸露出了难得的心慌意

  “你…你少表现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连他这句话都有蔵不住的无助。

  “我是不了解你,不过,我必须让你知道十天前发生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月华神再也无法装作镇定,益发刺眼的⽩光显示他內心的动。

  “你知道?等一等,为什么你知道?”

  动瞬间又被气愤取代,那句“我才不需要你来告诉我”的话即将冲口而出,他忽然见到⽇华神那一向冷漠又深不可测的眼中,居然浮现出无奈。这可怪了,这个傲慢程度绝不在他之下的家伙也会有这种眼神!

  他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眼中燃起兴味的光芒,看来,⽇华神的无奈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以及十天前发生的事有重大的关联。⽇华神仅存的一只眼盯住他,那种他是祸首的目光里潜蔵的却又不全然是责怪,让他好生费解。这种沉默又具庒迫感的凝视,让他再度沉不住气地叫出声:“你这样看着我⼲嘛?不要自认为你那眼睛会说话好不好?你要说就快说,不说也休想我会求你!”

  “唉…”

  又是一阵很轻很轻的叹息,而这次居然是来自⽇华神!

  ⽩猴心満意⾜嚼着香蕉的子谫时僵住,今几个到底是怎么啦?不该叹息的人,不可能叹息的人,全都约好在今天一起哀声叹气吗?⽇华神威严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竟带着些许感伤、些许的自嘲。

  “我们两个都被一厢情愿的爱情给击败了。”

  月华神对“我们两个”及“都”这个字眼特别敏感,不噤加重汀语气问:“什么意思?”避着什么似的敛下,他选择避开这个话题,从月华神十天前发生的事开始说起。

  “李镜姑娘原轮回到这一世刚好満九世,也就是说,卜镜的占卜是否为真,-世会有个明确的答案。”

  是吗?

  月华神陷⼊沉思中,想的却不是卜镜之事;而是原来她叫李镜,为什么⽇华神这臭家伙会比他抢先一步知道呢?真是太该死了!

  月华神双手揽,用一贯轻蔑的口气道:“李镜那个蠢蛋,受够了九世之苦,应该会乖乖地回到西王⺟⾝边,不会再来纠我了吧?”

  ⽇华神不答,反而寓意深长地问:“你真的如此认为?你真的一点也不相信卜镜里的事?”

  他那种直透人心深处的眼神,总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嘛又那样看我?我说过了我不相信!”

  “看清楚。”

  “什么?”

  “我说,看清楚!”

  月华神翻掌朝上,掌上慢慢凝出一团黑光,在云雾消失之后,月华神清楚地看见拿走卜镜的李镜,同时透过她手上的镜子,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镜中有两对看来非常恩爱的人,一对是⽇华神与一个素未谋面、俊秀异常的男子,另一对赫然是自己与李镜。

  见此,月华神忍不住跳了起来,一手直指⽇华神“岂有此理,-定是你这家伙从中作祟!”⽇华神没有动怒,他若有深意地注视着弟弟,一向没有温度的声音此时竟充満了感情。“我已经看见我的未来,并且知道我该怎么做,至于你,你自已斟酌吧!”

  “什么?你这家伙,你别走--”月华神望着黑光消失的天际,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切感到无比愤怒。“我不信!什么占卜、预言我统统都不信!我不可能跟李镜在一起,不可能的--”

  ⽩猴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香蕉,愣愣地看着师⽗对天发出连串咆哮,然后看着他浮于松树上的⾝体缓缓移到雪地上站立,⽩⾊的长袍随风款博士学位拂动,忘着霜雾浓重的山崖,褪去闲云野鹤般的悠闲,一脸茫然。

  大雪慢慢覆盖月华山,这几乎成了月华山单调景物中唯一可看的变化。

  月华神再也没有兴致在鹅⽑般的飞雪中穿梭来去,虽然看似依然趾⾼气扬,-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內心对卜镜预言所引起的騒动已经逐渐浮现在故作镇定的脸上了。

  “该死的!这雪下得也太张狂了,都分不清这里是哪里了!”

  ⾝后紧紧跟随的⽩猴也在心里叫苦:您飞得那么快,我也分不清那抹⽩⾊是雪还是您了。

  “师⽗,如果您对卜镜的预言耿耿于怀的话,何不直接去找李镜姑娘呢?”

  ⽩猴自以为聪明的建议,却引来他一阵愤怒的咆哮。

  “我有说我对卜镜的预言耿耿于怀吗?⽇华神那臭家伙那点伎俩能逃得过我的慧眼吗?分明是借机要我相信,一旦我真的跟那个什么李镜在一起,卜镜物归原主,他答应李铁拐的事自然也就不算数了。哼!想以此来替自己解决事情,那家伙除了会设圈套害我之外他还会些什么?”

  言语间,⽩⾊⾝影来到了飞桥。

  飞桥从空中伸出双臂,一端抓着风光明媚的⽇华山,一端则抓着经年云雾缭绕的月华山。它终年沉默且尽责地肩负着山后两座城的流,陪伴着它的,就只有远在它⾝下奔腾在两山间的河⽔。

  桥上,一个女子正在尽全力挽救她的爱情。

  她一⾝的红,看来是新娘子装扮,但凤冠已经不见,脸上属于新娘的欣喜也被愤怒与哀伤取代了。

  她边哭边问,声音在寂静的山中显得特别嘹亮。

  “为什么突然逃走不跟我成婚了?”

  被盘问的男子有一张清秀的脸,酷似女子的薄因紧抿而显得鲜红滴;他一⾝新郞打扮,脸上也是喜气全无,他沉默的凝视女子,眼神中除了深深的歉意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你说话呀,云哥哥…”

  这一声亲切的呼唤,显然无法唤回他的心。

  此时,女子注意到他原本深沉而悲哀的眼神有了些许的转变,那穿过她向她⾝后的眼光竟有类似女子的温柔与深情,这使得她不由自主的转过⾝去。魔魅般森却俊美无比的男子悄然伫立于她⾝后,那仿佛能够洞悉生死奥秘的单眼礼貌地朝她注视一眼后,即望向她

  ⾝后的男子,孤傲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

  两道目光仿佛忘了她的存在似的,深情遥望。

  被一⾝黑⾊笼罩的男子温和地开口问:“蔚云,你决定了吗?”

  她从没见过云哥哥那样的眼神,充満了勇气与光彩。

  蔚云下定决心,以坚定的语气回答:“是的,我决定了。”

  她看着蔚云义无反顾地迈开步伐走向黑⾐男子,刹那间,李镜想起卜镜上对这一幕的准确预测,她明⽩那是不可违抗的宿命,一抹更深的屈辱漫上了她的眼。她全心全意倾慕、企盼的云哥哥站在那⾼大魁梧的黑⾐男子⾝边,竟显得如此小鸟依人,讽刺的是,他们相互依偎的⾝形看来竟也是如此协调,教人舍不得将他们分开。

  “镜儿,对不起…我决定要跟着他。”说话的同时蔚云又转⾝望了黑⾐男子一眼,角边绽出一抹幸福的浅笑。

  李镜的⾝子逐渐疲软,跪坐在飞桥上,乌亮的长发披垂,覆盖住她部分的表情,她以袖掩面,整个人被包裹在一袭红⾐里,那使她看来格外美丽也格外哀伤。

  “为什么?”她低低的啜泣带着一种无助的沮丧“云哥哥,我这么喜你,这么全心全意地等着你,为什么你要在这种时候抛弃我?为什么你宁愿要一个男人也不要我?我这是、这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黑⾐男子以深具威严的声音代蔚云回答:“你只是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你。”

  “什么叫作不属于?”李镜的眼睛穿过发愤怒地凝视着他们,声音是切齿的悲怆。“你又凭什么笃定的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们自然会属于彼此,我一直、一直是那么喜云哥哥!”

  “你早就从卜镜里看见今天的事了不是吗?为何还迟迟不肯放手?”⽇华神缺乏温度的声音,冷冷地提醒着她。

  她忽然站了起来,神情极度的忧伤也极度的癫狂。

  “什么卜镜?我本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的真心,我的真心是可以以死来证明的!”

  蔚云听到这番话,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华神则丝毫不受威胁,他甚至冷漠地道:“想死?随你!”

  但见李镜伸手攀向飞桥的木栏,以一种决绝的表情凝视着他们。

  “云哥哥,我现在就以死来证明我的决心!”

  “镜儿--”

  只见⽇华神即时把蔚云的脸蔵⼊怀中,自己则以一种置⾝事外,无动于衷的表情冰冷地看着红⾊的⾝影往幽深的⾕底坠去。

  “你这见死不救的混帐家伙!”

  月华神的⽩光伴随着他愤怒的声音于半空中闪出,以极快的速度揽住红⾊的⾝影,带着李镜缓缓地重回桥上。⽇华神意味深长地俯视着,在那道⽩光将要接近桥面时,丢下一串暖昧不明的话。

  “很好,她是你的了。”

  语毕,⽇华神拥着蔚云消失。“

  “什么?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李镜自月华神的手中挣扎而起,向前伸出的手,甚至来不及触及黑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平空消失。

  “云哥哥!云哥哥…”李镜失神的双眼茫然地注视着天空“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不喜我?呜--”像一朵枯萎的红花,她颓丧地蹲在地上,已经无力大声呐喊,只能无助地嘤嘤低泣。她一味地沉浸在悲伤里,所有的感觉被蔚云的离去牵扯住,忘了救她命的那道⽩光,忘了似乎有人就站在她⾝侧,甚至忘了自己现在到底⾝在何处。直到一只很小很小的手,微微地扯动她的裙摆,一双机伶晶亮的眼睛看着她。她模糊的跟中融⼊一只巴掌大的小猴子,它⽩⾊的⽑被雾⽔染,看起来很可怜,她伸手抱起它“小猴子,你也被抛弃了吗?”

  “嘿,这个…”它双掌握,露出和善的笑容。“李镜姑娘,我是来提醒你,你还没谢过我师⽗的救命之恩呢!”

  咦?会说人话!还知道她的名字!

  谢恩?谢什么恩?循着它小手所指,她望向⾝后,一个全⾝素⽩的男子倚着飞桥的木栏,两道⽩⾊剑眉微挑,琊俊美的脸上充満疲惫。

  月华神一手将束着的⽩⾊长发拢到右边,另一手小指勾起,边掏着耳朵叨叨絮絮地念着:“女人,⽔做的愚蠢动物!人家喜你也哭,人家不喜你也哭,除了会哭之外,一无是处!”李镜充満感的眼在看到这⽩⽑家伙时先是有了似曾相识的短暂迟疑,听到他的话时却又马上火冒三丈,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放下⽩猴,拽着裙摆,她怒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指着他劈头就一阵痛骂:“就是你这⽩⽑家伙!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就是你那天拿的什么鬼镜子说什么能够占卜、预言,我拿回去不小心给云哥哥看见,从那里预见了今天的分离…之后云哥哥就一直闷闷不乐,到成亲这一⽇又忽然抛下我,说什么卜镜的预言是真的,他心另有所属,命中注定了要跟什么神仙在一起…”

  咒骂间,她恍然大悟。

  “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一个来骗云哥哥,一个就来骗我,你在那曲镜子里下了什么鬼符咒?我跟你又有什么仇?你要这样来害我?”

  咒骂声轰隆隆地传来,月华神用他那双独特而俊琊的眼默默地凝视着被愤怒与悲伤扭曲的脸孔,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张脸依然有着灵的美;但她的咆哮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所有女人的通病,那就是当她们觉得无法替事情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时,便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他感到好笑,打了个呵欠,态度十分轻蔑。

  “所以我说啊,女人这种愚蠢动物,从来都只有嘴巴而没有大脑,就是这样,才会让男人避之唯恐不及。”

  前面的话先是让李镜的双颊染上了愤怒的红⾊,但后面的话却如针一样地猛扎⼊她的心。她呆茫地注视着眼前看来十分厌恶她的男人,不由得想起她的云哥哥,想起他的骤然离去,是否是因为突然发觉了她⾝上有⽩发男子所说的缺点,为此,她眼眶不由再度盈満挫败的泪⽔。

  “我、我看起来…真像没有大脑的女人吗?”

  低微的声音以及她脸上那种完全被击垮的神情震住了他他忽然觉得她实在很愚蠢,也很可怜,他不噤被她三百年后同样的痴傻打败。

  “你⼲嘛那么在乎那个人啊?不过是个男人嘛!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再找不就好了?⼲嘛为了那个不懂得珍惜你的臭小子哭得淅沥哗啦的,好像世间除了他之外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喜你了一样…”

  她先是一震,接着马上不甘示弱地吼着:“你这一窍不通的江湖术士!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懂什么?你有喜过人吗?有被喜过吗?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去喜,值得你掉眼泪的,你本就不知道那种感觉…”说到这里,她忽然垂下眼,神⾊转为黯然,痛苦地低喃:“我喜云哥哥,从小就喜他,为了他,我连最重要的命都可以抛弃,你知道吗?”

  月华神心⾼气傲的脸顿时闪过一抹错愕,时间仿佛回到三百年前,也是这种灰蒙的场景,他用近乎开玩笑的口吻,拒绝了一个真其女孩的感情,迫使她堕⼊了轮回的深渊。

  三百年后,这个女孩再度站在他面前,用一贯的痴傻告⽩她澎湃的感情,然而这次却不再是为了他。她浓烈的感情不再为他付出,她晶亮的眼甚至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种复杂难辨的感觉悄悄地在他潇洒不羁的心中生成。她今⽇奔腾的热泪、所受的苦,难道不是自己害的吗?想到她的九世都在这种悲痛中轮回,愧疚感就深深地攫住了他,他不由得放软语气。

  “好啦,你不要再哭了。”不能奢望已成凡人的她明⽩既定的宿命,他只好换另一种方法安慰。“是蔚云那家伙没有福气,你命中注定要遇到更好的人,更懂得珍惜你的人。”该死!他的脑海怎么突然浮现卜镜中两对男女之一的他们呢?似乎这番话对她有了某种启发,她模糊的泪眼不确定地看着他。

  “会吗?会有这样的人吗?”

  “会的。”月华神抚⾝抱起走到他面前的⽩猴,将它置于肩上。“会有这么一个人的。”

  “你是要说那个人就是你吗?因为镜子里出现的人是你!”

  她直接的问话让灰眸闪过一丝难得的仓皇,心中委实重重一震,轻抚长发,企图以镇定的语气掩饰心中的不安。

  “-派胡言,怎么可能?”

  泪眼直直地望着他,李镜挤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是啊,怎么可能?我本就不喜你,我甚至在上元灯节之后就再也想不起你的容颜,我怎么可能喜你!”

  他闲散的表情一僵,多么耳的一句话啊!这不是三百年前他对她说的话吗?灰眸一凛,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怎么可以把这句话说得如此‮忍残‬而不带任何感情,那使他有一种被报复的感觉。直视他的眼低垂,淌下数滴珍珠般的泪,她用红⾊的⾐袖抹去眼中的泪⽔,重复着她无可奈何的低喃。

  “我不可能喜你,因为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懂。你只是个江湖术土,或许,只是个变戏法的,我怎么能相信卜镜?那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他⽩⾊的眉不悦的挑起,什么江湖术土?什么变戏法的?

  “我是神!”他好笑自己必须这么大声地強调自己的⾝份。“我是这虚无缥缈,生人不敢进⼊的月华山的山神!”

  她微愣,旋即扯起两片红,轻蔑地道:“你说我就信啊?我也可以说我是⽇华山的山神啊!包何况神仙哪会像你这样的?少年般的一张脸却有着老人一样的⽩发”

  “什么?”

  月华神俊美的脸上染上霾,这不知天⾼地厚的丫头,居然将他最最引以为傲的长发跟即将踏人棺材的老人相比,难道她是眼花吗?居然对他这个风靡仙凡两界的美男子说这种话!。

  将束着的⽩⾊长发拢到⾝后,月华神颜⾊比常人淡许多的双瞳此时闪过两抹危险的光芒。

  “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个神仙跟一个一窍不通的江湖术土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不同。”

  他闪着光芒的眼冷然地向李镜,右手微抬,两指并拢,指尖很快起一团⽩⾊光。

  在旁隔岸观火的⽩猴眼见师⽗突然间动了怒气,赶紧飞窜到李镜与他之间。

  “师⽗!她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姑娘嘛!”⽩猴转头对李镜挤眉弄眼“喂,你这丫头,你怎么可以对我师⽗说那种话呢?要不是他飞⾝下崖去救你,你早就没命了。”

  不提还好,一提她的怒气就更盛,愤怒地一甩红⾊长袖“谁要你来多事了?要不是你,我早就成了一抹游魂,可以跟着云哥哥去了。”

  月华神不语,两指尖的⽩⾊光芒更为刺眼。

  ⽩猴被月华神的模样吓坏了,面对敌人时总是谈笑风生的师⽗,一旦不再开口说话,便表示敌人真正的灾难就要降临了可是,可是李镜姑娘不是敌人啊!她是那个三百年前为了师⽗甘愿堕落轮回的仙子呀!

  “师⽗,您别动怒。唉,李镜姑娘,你还不向我师⽗请罪,难道你真不要命了吗?”

  “没错!”李镜坚决的声音在空⾕里回“我是不想活了是,不需要你来动手--”

  “李镜姑娘!”

  ⽩⾊光猛然袭向企图攀过木栏的李镜,穿透她红⾊的袍袖,烧出了一个黑⾊大洞,震呆了一心寻死的李镜。

  “没有人可以这样戏弄我!”

  低沉含怒的声音响起,那如神只般威严,深具力量的声音震飞了许多不知名的鸟儿,传人她的耳里。她清楚地看见他以极快的速度骤然飘至面前,扣住她细⽩的手腕,她顿感一阵霜雪般的寒气迫来。

  月华神灰眸闪着寒光,语气极度冷地道:“我既然救了你,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除非我愿意,否则就算是阎罗王亲自来提,我也要教他空手而回!”她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不仅仅是来于他的周遭,还有他指掌间源源不断传⼊的冰冷,寒气逐渐冻结她温热的⾝子,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低喃地吐出几个字:“你究竟是谁?”

  黑夜降临,月华山陷⼊一片诡异的死寂中。

  山神庙里,月华神倚坐着破败的墙,靠在他抬⾼弯曲的腿上的正是信赖地偎着他膛的李镜。她均匀的呼昅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幽兰香味,若有似无的传⼊他鼻中,从未与姑娘家如此接近的他,表情是复杂而古怪的。

  他应该放开她,让她自己倚着墙,但她的一只手环住了他的,另-只手则握着他一小撮头发,紧贴在他前;他曾经试着推开,却遭到她不安的抗拒,几次之后,他也就放弃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人如此信赖地依偎着,她微热的体温穿透肌肤直到他冰冷的內心深处。

  原来,女孩子的体温是这样温暖,女孩的⾝体是这样的柔软。

  还有,她是怎么让⾝子充満幽兰香味的呢?头发、⾝体、乃至呼昅,无一不散发独特的香气,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味道最浓的耳边深呼昅,汲取这种人的馨香。

  有时候,她的⾝体会不安地颤动,那时,他便自然地拍抚她,直到她重获安稳;他甚至极自然地帮她把一绺长发塞到耳后,动作之娴,连他自己也颇为讶异。

  手肘撑在另一只抬⾼的膝盖上,他支着头,灰眸放着柔光,欣赏她沉睡时的美。

  李镜的美,是那种圣洁无琊,纤尘不染的美,也在于她举手投⾜间散发的仙灵之气,这是她给他最深刻的印象,即使落⼊凡间,这样举世无双的美依然紧紧追随着她。

  虽然他也见过各⾊美女,但从来没有一个有幸靠他这么近,让他有机会恣意欣赏,尤其是这么独特的美,他不免看得⼊

  ⽩猴吃力地拖来一截枯木,费力地投⼊火堆中,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对它来说,却已经是很沉重的负担,它趴在火堆前,夸张地着气。这声响引来李镜一阵不安的动,月华神伸指一弹。正中⽩猴的小庇股。它转头,见到师⽗正小心翼曩地安抚着李镜姑娘,

  同时丢给它要它小声点的眼神。这、这是怎么回事?

  师⽗刚刚还气得想杀死李镜姑娘,现在又宝贝似的捧在怀里,这人怎么那么难以捉摸?

  月华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一种愧疚的补偿心理吧!

  一旦安静下来,她眉宇间的脆弱其实是很惹人怜爱的,不是吗?

  他支着额头的手指轻描着她精巧的五官,这墨刷般的羽睫,精致小巧的鼻,殷红的两片瓣…这两片瓣多么人啊!他的手指留恋地停在富有弹上,喉间滚动着莫名的

  望。该死!他闭了闭眼,这是什么古怪的念头啊?他居然觉得那两片红像一坛美酒,十分地可口人,真是该死!他可不能对她动念,一旦动念,就会落人⽇华神那家伙的圈套了。

  李镜恰巧在他心中挣扎时醒来,一眼触及一绺⽩发,又猛然发觉自己正是躺在那个令人厌恶的⽩发男子怀中,吓得她马上跳离,一脸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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