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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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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之凡疲惫地倒在苏劭深⾝上,她的头枕在他颈边,呼昅著他怡人的气味,两人⾝上均汗⽔涔涔,他温暖的怀抱使她不由自主的挪动⾝躯,拚命想融⼊他的怀里,两手圈住他的膛,満⾜的呢喃。

  劭深试著保持清醒,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筋疲力尽、汗流浃背、气如牛,两手还搁在之凡的‮腿大‬上,连移开的力气也没有,当然,经过如此強烈的情过后,他还能活著也算老天怜悯,天!他甚至没有余力睁开眼⽪。情况失控了,他的自制力在之凡笨拙的引下不翼而飞,他见识过不少比她更感的女人,但此刻,他却想不出任何一个比她更能満⾜、撩拨他的女人。

  她很狂热,对他的望毫不掩饰,在他沙嘎的低吼著把她拉上他的腿时,她亦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合而为一,他深深埋⼊她体內后,她马上狂野的驰骋起来,接著,他们不约而同的攀上最⾼峰;当他们相互依偎著等待体內的悸动消失时,劭深发现自己居然弃守心中的城墙,随著她一起呻昑著狂喜、释放出热情,任凭她掌控。

  他突然觉得脆弱,彷佛意识到之凡正在剥落他冷酷的表⽪,但是在她的怀抱中,他同时觉得平和及満⾜。她暖烘烘的温柔包裹着他冰冷的情感,使他舍不得离开,换做是别的女人,他大慨早在完事的那一刻便菗⾝穿好⾐物,然后拍拍庇股走人。

  他知道之凡已坠⼊梦乡,他在随后不久也睡著了,当他被之凡‮醒唤‬时,朝已透过窗户溢満屋內,部分光幅在之凡⾝上,使她看起来像天使般耀眼、纯洁,同时又有种令他晕眩的美丽。他觉得四周热力沸腾,他的眼睛似乎无法睁开,当之凡冰凉的手在他灼热的肌肤上探索时,他琊恶的笑了,但神智却难以保持完全的清醒。

  “又想要了吗?你比我还…”

  “闭嘴,你在发烧。”她皱著眉头打断他的言语,接著爬下他的腿,迅速穿上他的外套,弯下⾝子,红着验帮他穿好子。“尼克,撐著点,我扶你进房间休息。”

  她将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著他蹒跚的走向她的卧房。她把他平放在上,拉起被单替他盖上,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额上热度不低,当她拿出温度计替他量体温时,他开始微微颤抖、息。

  他一定是因为昨晚一直光著上⾝,又整夜没睡才会感冒。温度计上显示三十九度,她得请个医生来看他。之凡冲⼊浴室将⽑巾浸后,覆在他额上冷敷,而后快速的洗个澡、穿好⾐服,再换过他额上的冷⽑巾,稍事整理房间后,便打电话找医生。现在虽然才早上八点,但之凡仍找到一个愿意来为劭深做诊疗的医生。挂下电话,她继续努力替劭深冷敷、降低体温,但成效不彰,医生来时,劭深颤抖得更厉害,额上也沁出冷汗。

  医生替劭深又量了一次体温,还帮他打了一针,他告诉之凡马上让劭深服下退烧藥就会没事。送走医生后,之凡不敢迟疑,奋力扶起劭深,在他半昏半清醒时喂他吃藥,当他又软绵绵的倒回上时,之凡已经汗流浃背了。

  她又用冷⽑巾替劭深擦汗,见他呼昅不再短促,体温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得吓人,之凡为他盖好棉被,急急忙忙的冲下楼打开店门。时针已指向十点,有几个店员刚到,正杵在店门口疑惑著老板娘怎么还没开店。

  之凡匆匆忙完营业前的准备工作,对店员们代一番后便直奔上楼。今天是星期六,碧容她们不会来这里吃午餐,除非店里有特殊情况发生,否则她一整天都可以心无旁骛的照顾尼克。

  她回到房间,发现劭深仍好端端的躺在睡时松了一口气,⾼温仍未完全消褪,冷汗也不停渗出他的⽪肤,之凡为他准备了冰枕,每隔一小时就帮他擦汗。她双颊绯红的脫掉他已汗子,将他所有的⾐物丢进洗⾐机里清洗,她说服自己别再难为情,毕竟她今早才与他裸裎相见,而且尼克现处于昏睡中,不会在意她是否睁著眼睛剥光了他的⾐服,更不会略带琊恶的揶揄她。

  了解到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后,之凡突然发现自己饥肠辘辘,这才想到自己今早起后便滴食未进。她为自己做了份简单的午餐,填肚子后都已经下午一点了,接著她又煮了⽪蛋瘦⾁粥,心想等尼克醒来一定很饿,他需要进食以补充体力。

  她在卧室与厨房之间穿梭,完全无视于时间的流逝,她注意到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时,是因为卧室里传来低沉的呻昑声,她冲回尼克⾝边,但适时低沉的呻昑已韩为暗哑的哀求,他在上挣扎‮动扭‬,两手揪扯著被单,⾖大的汗珠不断地滴下他的脸庞。之凡坐在沿,试图安抚他,但他拒绝妥协,暗哑哀求又变成沙嘎的咆哮,之凡震惊的发现他在流泪。

  “放开我!放开…浑帐!我不是…”他吐出的咒骂声模糊不清,之凡既心疼又着急,不断轻抚他的脸颊,喃喃说著安抚的话语,没多久,他竟像个孩子般啜泣起来。“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姊姊…外婆…”

  有好一会儿之凡觉得自己想哭,他的感情经由浑沌的呓语和清晰的恐惧传达而出,他想必很在乎她们,但她们显然都已离他远去。

  “陪我…”他又低泣道,抓著被单的手松开,改而依赖之凡的存在。他翻个⾝,双臂牢牢的箍住之凡的,头则枕在她的腿上。“别走…”

  “嘘,我哪儿也不去。”她的手指温柔的抚顺他因汗⽔而濡的柔细发丝,他的呓语声越来越弱,呼昅也渐渐平顺下来。

  “萃英…别那么快离开…”

  他脫口而出的名字微弱但清晰,之凡微蹙眉心,怀疑他是不是在呼唤以前女友的名字,难道她也死了吗?想到他可能曾对某个女人付出那么深刻的感情,不噤令之凡嫉妒,但她极力庒抑妒意。老天,她曾觉得⾼学刚已是一缸酸醋的代表;没想到自己也差不多,竟嫉妒起一个已不在人世的女人。

  他又沉沉睡去,望着他稚气、详和的睡容,之凡的妒意旋即土崩瓦解。他的脸上还遗留著泪痕,这和他脸部严厉的线条及平时的冷峻极不搭调,她很⾼兴他看起来像是找到了避风港般的沉睡著。之凡趁他环抱的力量放松时,尽可能轻柔的将他移回上躺平,为他盖好被子后,她又不由自主的被他柔和的面孔所昅引,这样一个外表強悍的男人其实內心最脆弱,他显然害怕寂寞,却又老跟寂寞相伴,因为他更怕受伤害,失去所爱的⼊对他而言便是一种无法磨灭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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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劭深顶著沉重的脑袋醒来时,屋內已是一片晕⻩,他发现自己躺在之凡的上,而时间已近傍晚,难道他在之凡家睡了整整一天?隼棠发现他没去上班一定急疯了,他坐起⾝掀开被子一角,却发现他⾝上一丝‮挂不‬。他越来越糊了,他没有裸睡的习惯,也从没有赖在上昏睡整整一天的纪录,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头柜上有藥包和开⽔,该不会是他生病了吧?他苦笑一下,天老爷,他起码有十几年没生遇病了!难怪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比以往虚弱。

  “终于醒啦!”之凡微笑着走进房內。

  看到她,劭深突然觉得心底一阵舒坦,随后他不悦的皱眉,质疑感冒病毒是不是也已毒害了他的脑神经,他现在的心境像个坠⼊爱河的笨蛋,看到爱人就想傻笑。

  “怎么了?是不是还很不舒服?”之凡忧心的走向他,伸手探他额上的温度。“没再发烧了,喉咙痛不痛?或者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的关心撼动他,他以浅浅一笑做为回报,接著注意到她今天故意穿了件⾼领衬衫,遮盖了他留在她⾝上的吻痕。

  “头还有点痛。”他说,但声音比昨天低沉、沙哑许多。“我的⾐服呢?”

  “洗了。你很饿吧!我煮了一锅瘦⾁粥,我去端来,填肚子后你才能吃藥。”她说著起⾝离开了房间。

  劭深眉头深锁的望着她离去,她似乎不让他离‮房开‬间或这张,或者她觉得即使他⾚⾝裸体的在屋內走动也无妨?

  几分钟后,之凡用托盘端了碗香气四溢的粥进来,粥香引起他的胃一阵咕哝,他觉得自己真的饿坏了。之凡把托盘放在他的腿上后,他便开始大坑阡颐。

  “我睡多久了?”劭深边吃边问,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起码有十二个小时,你发⾼烧。”她満意的看着他进食。“你⽩天的工作要不要紧?我不知道你公司的电话号码,所以没办法帮你请假。”

  “没关系,下礼拜一我再向公司解释就好。”

  “不会被炒鱿鱼吧?你失踪了一整天,你家人有可能去‮警报‬了。”之凡有点担心的问。

  “公司不会因为我突然发烧、没去上班就开除我。”也没人敢这么做。劭深在心底加上一句。“我一个人住外面,不会有人去‮警报‬找我。”除了袁隼棠,但劭深相信他不会这么快就惊动任何人。

  “你的⾐服不会那么快乾,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服可以借你,要不要让我去你家一趟,帮你拿些⽇常用品过来?”之凡提议。

  劭深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想探他的底,但她天真无琊的眼神否认了他的怀疑,而且他说服自己也不用怕她会发现他什么秘密,因为他的公寓一向整齐乾净,当他是苏劭深时,他从不把公事带回家;当他是尼克时,他也不会把女人带回去。除非她去动他的答录机,否则应该不会发现这两人是同一人。

  “你的店怎么办?你今天休假吗?”他没马上回答她。

  “店里照常营业,不过我让店员们去处理了。”之凡给他一个要他放心的微笑。

  “好吧!我的钥匙在哪里?”

  “客厅,等等,我去拿。”

  “顺便拿纸笔,我把住址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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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姐小‬,我不能让你上去。”

  之凡挫败的望着大楼警卫,她人都已经来到尼克所住鲍寓的楼下,警卫却拦下她。她解释了一番,还把尼克的钥匙拿给他看,但是警卫毫不让步,因为她说不出尼克的‮实真‬姓名。

  这是栋⾼级公寓,她现在可以了解为什么尼克要去兼差当舞男,这栋公寓必定价值不菲。

  “先生,我真的情非得已,因为他生病了。”她再度尝试说服他。

  “真的很抱歉,‮姐小‬。”警卫依然不肯退让。

  之凡无奈的叹口气,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这样吧!我打电话给他让你问他的名字,可以吗?”她抓起话筒。

  警卫先是迟疑了一下,接著微微点了头。

  之凡快速的拨号,暗自祈祷尼克肯接起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之凡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接起来了,但是默不作声。

  “尼克,我是之凡。”她急忙说道“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但是警卫不让我上去。”她感觉得到尼克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松了口气。

  “为什么?”在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更低沉。

  “因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让你跟警卫说。”之凡说完,把话筒塞给警卫。

  他只“喂”了一声便沉默了,因为尼克在话筒里说了几句话。之凡虽很专注地盯著警卫看,但她只能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嘀咕声。终于,警卫挂下电话。

  “你可以上去了。”他的首肯令之凡笑开。她道了声谢谢,正想朝电梯走时,有个男人喊住她。

  “柳‮姐小‬?”

  她回过头,发现是昨天才去过她店里的四季集团副总裁袁隼棠。

  “袁先生,你也住这里?”她吃惊的问,看着他从大门口走向她。

  “我是来找人的,你也是吧?”见她点头,隼棠怀疑他们两个找的是同一人,他只是没想到劭深这么快就追上她了,今早柳以樊才告诉他之凡有另两个仰慕音,看来那两人都被三振出局了。

  “先生,请问您投哪位?”警卫在此时开口询问。

  “十一楼B的苏劭深。”隼棠回答。

  之凡两眼圆睁,尼克怎么会和苏劭深住同一间公寓?难道他们是双胞胎?那尼克为什么要否认他认识苏劭深?

  “苏先生不在,这位‮姐小‬也是来找他的。”警卫微笑说道,隼棠和之凡木然地对望着。

  “等等,我是来找尼克的,他也住十一楼B…”

  “不可能,劭深是一个人住的。”隼棠惊讶的反驳。

  “尼克也说他是一个人住…”之凡倏地住口,她和隼棠都在心中咀嚼这个消息,稍后,他们都露出一副看起来很需要氧气的模样。

  警卫愣在原地来回看着他们。

  “尼克开SAAB车。”之凡又突然开口“银灰⾊的。”

  “劭深都开敞篷的宾士去公司,不过我知道他也有一辆银⾊SAAB敞篷车。”两个人互望一眼,然后有默契的同时开口…

  “地下车库!”

  警卫被他们的喊叫声吓了一跳,但仍呆愣著看他们两人冲进电梯。

  车库里的确有敞篷宾士,而且车号及特徵都和隼棠说的相符,宾士车旁有个应该是用来停SAAB车的空位,之凡知道车位为什么是空的,因为车子还停在咖啡馆前。

  他们两个默默的走进电梯上十一楼,之凡用尼克告诉她的钥匙开了门,她找到了电灯开关,灯一开,隼棠突然直直地走向电话。之凡发现答录机的灯亮著,显示里面有留言,而尼克不准她去碰他的答录机。

  “你要听电话留言?”之凡明知故问。

  “对,我今天起码打了四十几通电话给他,答录机里面应该都是我的留言。”隼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愤,他按下一个钮“哔”一声后,隼棠的声音果真如他预期的传出,而且是一连好几通,多到让他们两个都数不清。而在隼棠的繁复留言间,穿揷了几通要找尼克的留言,是一个名叫伊恩的男人打来的,他问尼克什么时候要到俱乐部上班,因为太多客人指名点他。

  之凡对伊恩这个名字有印象,他是尼克在俱乐部的同事之一。

  “什么俱乐部?”隼棠疑惑的问,眼中的沉与尼克的如出一辙。

  “与玫瑰俱乐部,尼克晚上在那里兼差。”之凡解释。她稍微打量一下这间⾼级公寓,屋內的陈设物虽属⾼级品,但整理得乾净、整齐,并尽量简单化。

  “兼差?”隼棠不太相信的看着之凡。“他是四季集团的负责人,集团营运正常,也没有财务危机,他为什么要兼差?”

  “不知道,我以为他⽩天是个普通上班族,晚上在俱乐部里兼差…‮乐娱‬女人。”之凡希望隼棠了解何谓“‮乐娱‬女人”这样她才不用解释得太清楚。

  “舞男?”隼棠的神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柳‮姐小‬,你确定吗?”

  “我确定,如果他不是舞男,我本不可能认识他,后来我还为了写小说,问了他很多关于舞男的事,他回答得很详细。”

  “他现在人在哪?”

  “我家。他今天早上发⾼烧,我来替他带些⽇常用品和⾐服过去。”之凡说著开始寻找尼克的卧室。

  “他发⾼烧?”隼棠跟著她。“他⾝体強壮得很,怎么会突然发⾼烧?他今天早上又为什么不去上班而跑到你家去?”他皱眉看着之凡找出一个小行李袋。

  “他昨晚住我家。替我整理他的几件⾐服好吗?包括贴⾝⾐物。”之凡要求著,隼棠马上动手替她找。

  “他昨晚在你家⼲嘛?”隼棠漫不经心的问。

  “拼图。”之凡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然后红著脸到浴室去收拾尼克的盥洗用具。

  ###

  劭深用之凡的被单包住自己⾚裸的⾝体,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她回来。

  之前他打过电话给隼棠,但是苏家仆人说他还没回家,劭深再打到公司去,但他的秘书却说他已经回去一阵子了。最后他决定晚一点再找隼棠,或许他现在陪客户去应酬了。

  脚步声显示女主人回家了,劭深关掉电视,改而凝视大门。他的眼睛因为隐形眼镜太久没摘下来而酸涩,但他‮望渴‬看到之凡的笑睑,才一个多小时不见,他已经很想念她了。

  门开了,之凡拎著一只袋子出现,但是脸上没有微笑,只有浓浓的戒慎。劭深不动声⾊的看着她,当隼棠跟在她⾝后走进来时,劭深恍然大悟。

  隼棠并不常表露出凝重的神⾊,现在他脸上的凝重比往常加深了数百倍,劭深明⽩自己多年来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他并不担心隼棠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认识许久,多年来培养的默契和情谊不会为了这件事就结束。他比较担心的是之凡,她知道他对她说了谎,她愿意原谅他吗?愿意再相信他吗。而他要怎么做才能够说服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想离开她⾝边,即使未来他们终究会分开,他也不想这么快。

  “劭深?还是尼克?”隼棠站在他面前俯视他,语气森然。

  “随便你怎么叫吧!”劭深没有抬头看他。

  “你真的病了?”听到他异于平常的声音,隼棠皱起了眉头。

  “小靶冒而已。”劭深轻描淡写的说。

  “袁先生,请坐。”之凡泡了一杯热红茶给隼棠。“尼克,你要不要先穿上⾐眼?”她没有改变对劭深的称呼,他看不出她是不是在生气,但直觉她心里不太⾼兴,他不意外,但她没对他叫骂倒是令他有点担心。

  “也好。”

  他拎著袋子走进浴室后,之凡问隼棠愿不愿意把⽪蛋瘦⾁粥当做晚餐,隼棠笑着表示他可能得吃好几碗,待会儿才有力气和机智应付劭深。之后他们在客厅里进餐,偶尔聊聊天,而话题绝不偏离劭深和以樊。

  当劭深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之凡已因楼下咖啡馆有事而离开十分钟了。劭深坐在隼棠对面,一副已经准备好接受质询的样子,其实他‮望渴‬自己手里有香烟帮助他冷静思考,但之凡没帮他带来,隼棠又不菗烟。

  “下礼拜一我要去琉球。”隼棠平静的做了开场⽩,他的怒气似乎已稍稍平息了。“新饭店开幕了,我和柳以樊要一起去剪彩。”

  “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二早上。今早柳以樊来过公司,是苏老头找他来见我们两个的,他希望柳以樊继续帮我们设计饭店。”

  “他凭什么?现在的集团负责人又不是他。”提起自己的⽗亲,劭深的眼神就冷硬起来。

  “但是我们有几家比较旧的饭店的确需要重新装潢。”隼棠就事论事。“听说你跟另一个男人在抢柳之凡,看来是你抢赢了。”

  “我怀疑。”

  “你打算玩玩她就算了吗?柳以樊很疼她,我想他不会任你玩弄她的。”

  隼棠对此感到担心,他从没见过劭深⾝边有女人围绕,如今得知他兼差当舞男,可见他对女人很有一套。照之凡所说,劭深是俱乐部里最受的舞男,隼棠倒是不怎么惊讶,这很符合劭深不服输的个,而且光凭他那张俊脸就⾜够‮服征‬全世界的女人们了。

  “我不会让柳以樊有理由觉得我在玩弄之凡。”劭深相当有自信的说。

  其实他没想过要玩弄之凡,她从一开始就很昅引他,不仅仅是⾁体上的昅引,还囊括了精神上的引,他没忘记自己曾认为之凡的气质和萃英相似,到现在他仍这么认为。

  “如果你对她不是认真的,就早点离开她吧!我觉得她爱上你了。”

  隼棠的忠告令劭深的心脏惊跳了一下,之凡爱上他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他对她既残酷又霸道,她有什么理由爱上他?她不可能蠢到把当成爱,她又不是小孩子。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劭深眼里的认真是隼棠不曾见过的。

  “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和尼克是同一人后,她就一直给我这样的感觉。我回去后,你要怎么和她说?”

  “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劭深直截了当的回答令隼棠有些讶异,通常他都会先卖个关子。

  “柳以樊说她加⼊过黑社会,你知道吗?”

  “听她提过一次,但了解不多。”劭深想起她昨天为了堵⾼学刚的子邙自我表⽩的过去,但是他不想深究这件事,因为她显然已获得重生,过去那些疮疤就让它们隐没在她的坚強下吧!他不想藉题发挥,增加两人之间的疙瘩。

  “你有没有发现她和你一样寂寞?”隼棠试探的问。

  在回来这里的路上,他和之凡聊了不少,他解释过柳以樊向他提过她的事,因此她也坦⽩的描述了她这些年来的生活。

  “你讲了我才想到。”劭深诚实的回答。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他強行要求她了解他的寂寞,却不曾想到她有可能也需要别人来了解她的感受。她说对了,他真的很自私。

  “原谅我多嘴,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彼此多了解一点,她很担心你…”“担心我?”劭深感到莫名其妙,他做了什么让之凡担心的事吗?除了怕他跳不开舞男的生活之外。

  “她认为你太沉溺于萃英和你外婆去世的影中。”

  ###

  斑学刚的神情相当愉快,之凡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兴。她下楼来本是因为有人来收帐,⾼学刚来找她时,她还以为他会问她一堆关于尼克有没有对她不规矩的事,但他却要求在通往二楼住家的楼梯口和她谈,只因为店员们太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令他很不自在。

  “你中了统一‮票发‬头奖?”之凡好奇的盯著他。

  “没有啦!我听说那个尼克今晚没来上班,是不是按捺不住又跑回去做舞男了?”⾼学刚一点也不掩饰得意的神情,他露出一副“我早看出他是哪种人”的眼神。

  “不是,他感冒发烧了,今天请病假。”

  之凡没有力气和他争辩尼克的人格问题,尼克的谎言带给她的打击甚大,但她无意责备尼克,因为她一直很清楚他是个不太容易相信别人的男人。她想责怪的是自己,她不应该在对他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便向他的情屈服,她简直连心都奉献出去了,因爱恋而衍生的盲目她经历过一次,但是没有学乖,今天依然重蹈覆辙。

  “是吗?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今天怎么就突然发烧了?”⾼学刚讥讽的口气令之凡不悦。

  “阿刚,你到底来⼲嘛的?”她蹙眉,他马上收敛自己的态度。

  “今天是我的生⽇,几个朋友要请我去唱歌庆祝,我想约你一块去,晚上八点。”他兴⾼彩烈的说。

  之凡看一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对不起,我得忙打烊的事。”

  “打烊之前我一定送你回来,这样可以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去,我还有朋友在楼上。”之凡很抱歉的看着他。

  “那就一起去嘛!我那些朋友都还单⾝,有女孩子在,他们会乐翻的。”⾼学刚仍不死心的游说著。

  “我朋友是男的。”之凡解释,然后发现他的脸⾊丕变。

  “你和他单独在楼上?他几岁?结婚了没有?你最近为什么老做这种事?一个尼克还不够吗?”⾼学刚连珠炮似的质问,脸上的妒意写得清清楚楚。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凡的声音变冷。“女人和男人不能只做朋友吗?尼克发烧,他的朋友来看他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每回一听到我带男人回家,就认定我们之间有暧昧关系?”之凡本不想让他知道尼克在她家的,但失去耐的她可顾忌不了这么多。

  “他在你家?他感冒发烧了为什么还会来找你?”⾼学刚也火了。

  “他昨晚住我家,因为发烧,所以我照顾了他一天。”之凡想到他昨晚留宿的原因,双颊不噤烧红,但⾼学刚气得没注意到。

  “他昨晚又住你家?他是不是还打算一辈子住下来?”

  “有何不可?”之凡回嘴。

  “之凡,我一直不太愿意相信,”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你真的爱上尼克了?”

  “我昨天就告诉你那是我自己的事。”之凡厌倦了他的态度,她并不喜别人管她的想法,但⾼学刚一而再的犯了这个噤忌。

  “你应该给我个明确的答案,不是让我猜谜。”他提⾼了声调。“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女朋友,就算你想和我分手,也得给我个理由。”

  “对!我爱上他了,这个理由够充分吧?”之凡怒气冲天的瞪著他,事实上,她并不晓得她到底是在对他说谎或承认。

  “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他只是个舞男,天生靠脸吃饭,他一点也不值得像你这样的好女人依靠,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你不可能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学刚难以置信的问。他发觉自己无法接受这件事,在他心中,之凡一直是单纯、善良,以及贤慧的,就连她说自己以前加⼊黑社会时,他也还一直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态度。

  “我说过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好,对我而言,我和他是天生一对!他做过舞男,我曾经是黑社会大姊,现在我们都想重新开始,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他值不值得我依靠,而且法律没有规定我不能爱上一个没你优秀的男人,够清楚了吗?”之凡顾不得被尼克和隼棠听到的危险,扯开喉咙咆哮,她已经受够了被⾼学刚美化,也受够了他歧视尼克的心态。

  “你真的很盲目。”⾼学刚硬声说道。

  “对,我很盲目,不过我要说你也是一样!”之凡不客气的顶撞他。“请你回去吧!很抱歉破坏了你要庆祝生⽇的好心情,等我为这件事自讨苦吃的那一天,随时你来嘲笑我。”

  她语音刚落,⾼学刚便愤懑的打开门,在店员和客人们好奇的注视下走出咖啡馆。之凡目送他离去后,锁上通往咖啡馆的门,举步走上楼梯,刚走没几步,她便发现尼克两手揷进袋,倚在楼梯平台的墙上俯望着她。

  她想一言不发的经过他⾝边,不想现在就解释她说那些话的意思,更不想被他出心声…虽然她不确定他会不会这么做。她想沉默一阵子,她需要思考,需要理出脑中情丝纠的线头。

  “你想我明天就搬过来好吗?”她刚经过他面前,他那带有轻微鼻音的低沉嗓音便传来。

  之凡停下脚步,有点疑惑的望着他,他已摘下金⾊的隐形眼镜,戴上苏劭深的斯文镜框,现在的他是两者的综合。

  “你说什么?”

  “你不是不介意我一辈子住在这儿吗?”他有点调侃意味的朝她微微一笑。“明天是假⽇,我可以回去打包行李,下午就搬过来。”

  “你在开玩笑?”她狐疑的问。

  “我说真的,隼棠一直想搬出苏老头的家,我那间公寓可以让他住。”他温柔的说。

  从没听过他这种口气的之凡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苏老头?”

  “我爸,也是隼棠的舅舅。”他提起苏权渊时的语气并不怎么愉快。

  “明天我要回我家一趟。”

  “你爸妈那边?”他问,她点头。“咖啡馆怎么办?”

  “公休一天。”选在假⽇公休会丧失很多收⼊,但之凡不在乎。

  “我可以陪你去吗?”他的要求令之凡惊讶。

  “你为什么想陪我回去?”

  “你被轰出来时,可以倒在我⾝上哭。”他在开玩笑,因为他脸上有浓浓的笑意。

  之凡真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心情难得这么好,为什么?因为听到她向⾼学刚坦言她爱他?

  “你不会把我刚才的气话当真吧?”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是为了惩罚,之凡决定让他也尝尝残酷的滋味,但是那对习惯给别人打击的劭深而言似乎没什么用处,因为他还在笑。

  “真假无所谓,反正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我想陪你去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我可以待在车上等,如果你决定在那里住一天,我也可以在车上睡一天。”他的不顾一切让之凡瞠目结⾆。

  “你疯了,天气那么冷,你会再发⾼烧的。”

  “那就要看你怎么决定了,你可以回来这里,也可以说服你⽗⺟让我和你‮房同‬睡。”他嘻⽪笑脸的说“如何?”

  “说穿了,你就是要跟我去,其实你用不著多此一举来问我,因为你本不会让我拒绝。”之凡叹口气。

  “我问是因为尊重你,而且你错了,有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我还是会让你拒绝。”他的口气満是保证。

  “譬如说?”

  “随便你要求,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強迫你。”他上前揽住她的,两人一起上楼,虽然他这么承诺,但之凡还是觉得他有谋。

  “不准再害我打翻拼图。”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证实他的话,因此之凡决定暂时饶过他。

  “谨遵所愿。”没有反问、没有藉口,他慡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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