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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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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萱坐在一处园林中,享用着一桌的美酒佳肴。

  亏得扣扣手巧,厨艺还算不差,要不,这儿连个仆人都没有,她恐怕得吃那些生鱼、生⾁了。

  现在她是愈来愈深信,杰尼斯是巫师了。

  因为这儿没有什人,厨房却有一堆煮都煮不完的材料,而且还都是十分新鲜的!

  “扣扣,好了,别再煮了。你想撑死我呀!”

  扣扣又端了一碗鲜鱼汤来,一桌子的菜.她光看就了。

  “喔!”

  “你也别忙了,坐下来一道吃。”

  “要我坐下和你一起吃?”扣扣一脸惶恐。

  “难不成你要我一个人吃?”云萱睨了她一眼。“坐下、坐下。”

  “好。”

  “杰尼斯呢?他不吃吗?”云萱夹了一块⾁放⼊嘴里,咕哝的问着。

  虽然巫师这名词,听起来令人⽑骨悚然,但她有恃无恐,因为他等着她带他去看她的妾,这两⽇內,他绝不会对她们不利。

  何况,这好山好⽔、好鱼好⾁的,她不多多享受,以后恐怕没机会来了。

  “方才我遇见他,他说不吃。”扣扣心中虽然仍对杰尼斯有所畏惧,但主子信誓旦旦的言语,已让她缓和了惧意。

  “不吃算了,我们自己吃。”

  扣扣挟菜放⼊碗里,忽地向四周瞟一眼,低声问道:“格格,你想,到了‮京北‬城,我们真逃得掉吗?他可是有魔法的。”

  “那又如何?”云萱挟菜放⼊嘴里嚼着。“‮京北‬城可是我们的地盘,我吆喝一声,包管他吓得庇滚尿流。”

  “可是…万一我们又中琊,那怎么办?”

  “那就看着办呀!”

  “什么叫看着办⿇!”扣扣噘起嘴,埋怨的咕哝着:“如果你不偷偷逃出来,不就都没事了?”

  云萱怒瞪了她一眼。“你呀,死脑筋!难道你一直待在宮中,都不觉得烦厌吗?出来走一走,多看、多听,人生才过的有意义呀!”

  “可是…”扣扣忧心仲仲地问:“格格,虽然到‮京北‬城我们就有机会逃走,可是…万一我们逃不掉呢?不如,你真的帮他去找个人吧!”

  闻言,云萱甫送⼊嘴里的汤悉数噴出。

  “扣扣,你是吓疯了,是不是?我哪来的妾啊?我要去哪里找女人给他?”

  “那个…那个…酒楼里,不是有很多姑娘吗?”

  “⽔仙他都看不上眼了,其他姑娘还⼊得了他的眼吗?”

  “那…那你扮男装这么久,没认识其他漂亮的姑娘吗?”

  “扣扣,你这话,好像有点瞧不起我的意思喔!”云萱瞄着她。

  “格格,不是的,扣扣不是这个意思。”

  扣扣吓得马上下跪。“我是…是…”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吓吓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呢?”云萱嗟了声“起来吧!”

  “谢格格!”

  “姑娘家,我认识的也不少,可是,要真带他去,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云萱嘀咕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了,格格,不如带他到武馆去吧!”扣扣灵机一动。

  “十五阿哥的武功那么⾼,武馆的弟兄,也个个一⾝的功夫,而且,十五福晋的武功也不差。

  云萱正伸手去挟一块⾁,听到扣扣的建议,她那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不由得齐瞟向扣扣⾝上。

  “你以为你的主意很好吗?”云萱斥了声;“我十五哥的武功虽然了得,但杰尼斯他会魔法,武功再厉害的人,遇上他也没辄。要是降月真被杰尼斯捉走,那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让我十五哥砍!”

  “别那了!如果真的逃不掉,那只好把酒楼当自个儿的家了。反正凑几个人,对杰尼斯有代就行了。”云萱开心一笑“我也只说要带他去看我的妾,他选不选是他的事。”

  扣扣点点头,旋即又一脸忧愁。

  “可是,万一他真看上酒楼內的其中一个女子,那…那要怎么办呢?”

  “还怎么办,就跟他走啊!”“可是…他…他是巫师呢,那些姑娘会愿意跟他走吗?”

  “扣扣,我就说嘛,你啊,待在宮里待的脑子都笨了!’云萱啄了一口酒,撇嘴道:“你以为那些姑娘真的喜待在酒楼里吗?”

  “她们不是在‮钱赚‬吗?”

  “废话!她们就是见钱眼开的人。甭说这么一大片宅院了,光是他拿出来的那一大堆珠宝,包管看的那些姑娘,个个心花朵朵开,她们巴结他都来不及了,怎会不愿意跟他呢?”

  “喔!”

  “扣扣,你真的是太会心了,你啊,脑袋去装一些快乐的事,别老是拿话来吓我。”

  “喔!”

  “怎么没酒了呢?再去拿来。”

  “格格,你不要喝了,会醉的。”

  “罗唆!我可是千杯不醉的。这么美的景物又有上等佳肴,没有酒的话,不是坏了这如诗如幻的仙境吗?”云萱拿着空酒瓶,敲着桌面“快去拿酒、快去拿!我要喝酒!”

  “好,我去拿,你别敲了。”

  “乖宝贝,快去!”

  “格格,别老拍人家的庇股。”

  扣扣喔道,噘嘴离开,云萱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着。

  **

  “格格,你走啊。”

  扣扣吃力的扶着主子,两人四脚,脚步凌

  “乖宝贝,来,让大爷亲一个。”

  “格格,你别闹了!说什么你千杯不柳,喝那么多,结果现在醉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咦,我的扇子呢?”云萱顿时停下来不走了。

  “什么扇子?你本没拿扇子啊!”“不是的,我有扇子,那是十四福晋给我的,值钱货呢。可不能弄丢了。”

  云萱还以为自己是在酒楼內呢!

  平常她随皇阿哥们上酒楼,总是会随⾝带着一把折扇。

  “格格,没有嘛,你本没带扇子来。”

  “别骗我了!你是不是想偷走我的扇子?”

  云萱是练武之人,尽管醉了,力道还是比扣扣大了许多。

  她执意折返,扣扣也栏不住,只好陪着她返回方才用膳的地方。

  找了半晌,从杯盘狼籍的桌上找到椅子下,‮腾折‬了半天,扣扣叹声道:“格格,我说没有,你就不信!我扶你回房吧!”

  “咦,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鱼池?我是多久没到醉梦楼来了,怎…怎么…”

  “格格,这里不是醉梦楼!”扣扣这才了解,原来她的宝贝主子,错把这儿当酒楼了。

  那主子不就把她当成歌了!?

  纵使心中有埋怨,扣扣也不敢吭声。

  “我的扇子,会不会是掉进鱼池中了?”云萱趴在栏杆上,朝⽔中张望。

  “格格,别靠近那儿,小心掉下去!”

  “我要找我的扇子。”

  “它不在这儿,我…我把它放在你房里了。”为免再‮腾折‬下去,扣扣只好对主子撒个小谎。

  “别骗我了!我要下去找我的扇子。”

  “格格,危险…”

  扣扣见云萱上半⾝弯出栏杆外,担心她真的掉下去,情急之下,伸手拉她。但云萱烂醉如泥,执意要寻回她的扇子,两人拉扯之际,寂静的夜空中,陡地响起一声“噗通”的声音。

  听到落⽔的声音,云萱双手在⾝边拨弄着…

  “快救我呀,我会淹死的,我捞不到我的扇子,它到底掉到哪儿去了?”

  “格格、格格-一”扣扣在池中,载浮载沉。“是我掉⼊池里,不是你呀!你快想办法救我呀!”

  听到扣扣的呼救声,云萱这才稍稍清醒了些。

  “呃,不是我落⽔啊,呵呵!”

  因为甫听到噗通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掉⼊⽔中了呢!

  原来不是她,难怪她摸不到⽔。

  “格…格格,快…快救我…”

  池中的⽔虽然不是太深,但也⾜够淹没了娇小的扣扣。

  “扣扣?”云萱张着眼,仔细瞧着在池中的人。

  果然是扣扣耶!

  “你…你自己爬上来,快呀!”

  栏杆离⽔面有一些距离,云萱也不敢贸然下去,她试着伸手想拉扣扣,但她的手不够长,怎么也构不着扣扣在⽔面挥舞的手。

  “怎么办?”云萱焦急不已,突然想起有个会使魔法的人。

  云萱放声大喊:“杰尼斯,你快来呀!”

  她的话声刚落,那⾼大的俊影已然出现在她⾝边,吓德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你你你…”虽然早知道他会使魔法,但他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边,还是把她吓得脸⾊惨⽩。

  杰尼斯睨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惊吓,手臂一扬,他一转⾝,准备离去。

  “喂喂喂!”见他一声不吭,来了又走,她连忙出声唤住他。“那个…我的丫鬟她…咦,人呢?啊,不会沉下去了吧!”

  云萱两手扶着栏杆,双眼焦急的巡视⽔面,发现⽔面平静无波,连个鬼影都没有,心口一提,哀声的唤着:“扣扣,扣扣,你不会是死了吧?你如果这么死了,我心怎么会安呢?”

  那吵杂的哭喊声,令杰尼斯的浓眉倏地聚拢,他回过⾝,走至云萱⾝后,掀起她的⾐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这时,他的眉头聚拢得更紧了。

  一个男人,竟然⾝轻如燕,仿若他一弹指,便能将“他”弹出去!

  但他未再多加细想,因为云萱的哭喊声,实在太吵了。

  “扣扣,你安心的走吧,我会在间找个男人,叫他娶你。另外,你还想要什么,你尽管来说。不过,得等我回宮才能弄那些东西给你,你也知道,我匆忙的溜出来,⾝上也没带银两…”

  云萱只顾对着⽔面说话,全然不觉自己被提了起来,只一迳地哀声哭喊着。

  “还有啊,记得托梦告诉我,我的扇子掉到哪儿去了。另外,在宮里时,哪几个嬷嬷欺负过你,你也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修理她们的!”

  见云萱嘀嘀咕咕的嚷了一大堆,似乎说的罢不能,杰尼斯不耐烦地⼲脆伸手捂住她的嘴。

  那掌心中,传进的柔嫰‮感触‬,让他紧皱的浓眉又聚拢了一分。

  嘴巴被捂封起来,让云萱停止了哀威的心情,这才赫然惊觉自己脚未着地,她用力扳开杰尼斯的手,慌急地喝道:“你…你⼲啥捂住我的嘴,还把我提起来。放我下来呀你!”

  杰尼斯那双炯亮的黑眸,‮勾直‬勾的盯着云萱的脸蛋儿。

  之前,他总是冷冷瞟她一眼,未曾仔细看她。这会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小嘴粉嫰的像女人的樱后。

  教那双深邃的黑眸这么盯着猛瞧,云萱心跳如擂鼓,脸蛋不由得烧红了起来。

  她晶亮的眼眸半掩,回避他的视线,心头稍静了一分,陡地想起沉在⽔中没被捞起的扣扣。

  “啊,杰…杰尼斯,我的丫鬟,她…

  她沉⼊⽔里了,你帮我把她的尸体捞起来吧!”

  杰尼斯又盯着她看了许久后,才缓缓道出:“她人在房里。”

  “不是,她掉⼊⽔里了。”

  “我说,她人已躺在房间的上,她没事了。”方才他扬手之际,已将那小丫鬟挥回房內了。

  “啊!?你把她变到房里去了?”云萱松了一大口气。“你怎么不早说呢?害我哭了老半天!呃,你真的是巫师吗?”

  杰尼斯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要这么认为也无妨,至少,在他忍不住想施展魔法时,不需要再为自己的行为多作解释。

  只是,他很纳闷“他”究竟是男、是女?

  那张粉嫰的脸蛋,分明像个女人,但“他”的举止行径,却是比男人还耝鲁。

  云萱张眼瞪着他,久久不见他回应,只是一直盯着她瞧,瞧得她羞答答的…

  敝了!也不是没人这么瞧过她,像她的皇阿玛、皇阿哥、太后、额娘…好多人也都曾瞅着她细细瞧,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别扭、害躁、可是他…

  为什么他瞧她的时候,她的反应会异于平常?

  她觉得浑⾝热热的,心头狂跳,而且还感觉害躁,但似乎又有一丝丝的喜悦。

  而且,她愈看他,愈觉得他俊俏的让人好想多看一眼。

  “喔,我…我去看看我的丫鬟,看她怎么样了。我…你…呃…我走了。”

  也不知道是酒醉的缘故,抑或其他因素,云萱在奔离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走两步、歪三步,糗得她都想钻地洞了。

  **

  云萱手肘抵在六只桌脚撑着的镶石莲花形大台,额际顶着手背,两眼茫然的望着前方。

  昨晚不小心落⽔被杰尼斯救起的扣扣,今早醒来,口还闷闷的痛着。

  她没服侍主子,反倒让主子服侍她,心中颇为过意下去。

  扣扣勉強坐起⾝,下了后,发现主子又在发呆了。

  “格格、格格…”

  唤了几声,云萱才猛然回神。

  “啊?什么事?你是不是想喝茶?我帮你倒。”

  云萱急着倒茶,却反倒把茶溢的満桌都是。

  “哎呀,我怎么搞的!”云萱下意识的退开桌边。

  “我来擦。”扣扣拿了一条布,擦⼲桌上的⽔渍。“格格,你怎么了,好像失了魂似的。”

  “呃…我…”

  云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自从那个杰尼斯一直盯着她看之后,害她夜里‮觉睡‬时,都还梦见他又盯着她看。

  一早醒来时,她就呆坐在上好半晌,而且还莫名痴傻的笑了半天。

  要下是睡在她隔壁房的扣扣唤她,她大概会赖在上,一整天都不下

  “格格,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的,我想,今天过后,我⾝体就好多了。明儿个我们到‮京北‬城街上,你要有机会,就先逃走,我也会想办法逃走的。”

  “逃!?喔,好!”云萱愣愣的点头。

  虽然知道杰尼斯是巫师,但她却一点也不怕他,也许是因为他还没对她不利吧!

  可,云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小小的矛盾…

  论理,她本该离他远远的,以防他大爷哪天心情不好,手一挥扬,她就灰飞烟灭。

  但,她怎么有一丁点,不太愿意离开他呢?

  矛盾!

  “格格,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弄。”

  “不用了,你去躺好,我去煮就行了。”

  云萱极顺口的接话。

  “啊!?你去煮?可是,你会吗?”扣扣诧异的瞪着眼。

  “对喔,我本不会煮,还说的那么顺口。”云萱咧嘴⼲笑着。

  “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你躺好、躺好!”云萱把扣扣按回上。“你忘了还有个巫师在吗?不用⽩不用,我去叫他变几道菜出来。”

  对于自己害扣扣跌⼊池中,差点灭顶一事,云萱心中难免有些愧疚。看扣扣还一脸虚弱的模样,她怎好意思再叫她去工作?

  **

  她们甫到这儿时,杰尼斯曾说过,没事别去打搅他,可她现在有事,去打搅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云萱缓步走向西厢,为免惹怒了他,她意思意思的唤了他两声…

  “杰尼斯、杰尼斯…”

  她边喊,边看着四周,免得他突然出现在她⾝边,又把她吓着了。

  这一回,她唤了他十几声,却没看见他出现。

  她纳闷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赫然发现,他正在池边,手中拿着细屑的东西,撒⼊池中,看来是在喂鱼吃东西。

  她很讶异,他竟然有如此的雅兴。

  “杰尼斯!”她又唤了他一声,提步奔向他站的位置。“你在喂鱼啊?”

  “我有允许你来吗?”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迳自撒着手中的细屑。

  “我…我有事找你呀!”

  “什么事?”

  “那个…你也知道我的丫鬟昨晚落⽔,今天她的⾝体还很虚弱,没法帮我准备午膳。而我又是个大男人,也不会煮,所以,嘿,⿇烦你变两道菜出来吧!”

  “你以为我会顺你的意?”他冷瞟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我们主婢俩饿死?”云萱抬⾼下颚,反睨他。“如果我们饿死了,你就别想见到我那一大群妾!”

  杰尼斯淡然不语了好半晌,视线专位在池中争相夺食的鱼儿。

  “哇,这些鱼吃的又肥又大,还吃不腻…哇,一大堆的,像是在打群架!”

  云萱话才说完,那一堆鱼已从池中飞到她脚边来,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

  “喂,你⼲嘛把它们变上来?快把它们放回去,没有⽔,它们会死的!”

  云萱満眼诧异的望着他。

  她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又没叫他把鱼儿拉上来惩罚。

  杰尼斯的眸中,迸着‮忍残‬的烈焰。

  “人贪心该死,鱼也不例外!”

  说罢,他手一扬,原本在她脚边的一堆鱼儿,全都不见了。

  “你…你把它们弄到哪里去了!?云萱惊骇的问他。

  “你的餐桌上。”语歇,他旋⾝就走。

  云萱站在原地,张口愣了好半晌。

  她又再次见识到他‮忍残‬的一面…他其实也蛮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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