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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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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空气里搅不出一丝微风,整个台北盆地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闷。

  “好热。”严箴抬头瞄了一眼晦暗的天空,明明没有光,但天气就是热得人发疯。

  “七、八月,最热的时候,唉﹗”抖抖透的T恤,他目光溜向路口一家便利商店。“进去吹点冷气,顺便喝罐消暑解渴的啤酒吧!”

  这样的天气要在外头工作,谁受得了?

  长腿直迈,几大步冲进便利商店。“光临。”一句亲切的招呼和着沁凉的冷气面扑来,乐得他笑开了怀。

  “冷气绝对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边咕哝着,他目标直指饮料柜,打开柜门,取出一罐啤酒,正想打开。

  “对不起先生,本店规定,商品在未结帐前不得开封。”是一个亲切的声音。

  严箴抬眼瞄去。“是你!”长腿登时有了逃跑的望。

  “啊,你是那位受伤的先生。”柜抬‮姐小‬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严箴面前,仰起那张清灵秀丽的娇颜,纯真依然,眼底満満的温柔与热情;可不正是房卿妩。

  “嘿嘿嘿…”掏出一百块钱丢给她,他想逃了。

  “等一下,先生,我还没找你钱呢!”她拉着他的⾐袖;这好象变成了她与他相见必然发生的情节了。

  又被绊住了。严箴笑得好苦。“我姓严,严箴是我的名字,你别再叫我先生了。”

  “原来是严先生。”换汤不换藥。“我姓房,名叫卿妩。”

  “我知道。”他手指指着她前的名牌。“上头有写。”

  “对哦﹗”她搔头一笑,技着他到柜抬。“请你等一下,我帮你结帐。”

  谤据前回惨痛的经验,他深深认为别惹起她的⽑子比较好,否则她会得人捉狂。一切由着她,反正打张‮票发‬、找个零钱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她边数铜板边笑问:“那天之后,你的头没事吧!”

  “很好。”不要跟她扯太多,他脫离苦海的时间才能减短。

  “那就好。”她松口气。“那天真是抱歉,明明是我害你受伤的,结果去看医生,还由你自己付帐,真是抱歉。”

  “没关系啦!”只要可以摆脫她,区区几千块他花得起。

  “怎么可以这样?”她瞪眼。“都怪你那天跑太快,我本来要问你家地址,事后再寄钱给你的,可你跑了,没办法,我只好每个礼拜拿五百块去医院,拜托他们转给你;你有收到吧?”

  “收到了。”而且收得很发疯呢﹗医院那些人每回送钱来都要聇笑他一遍。

  “那…”她手,不好意思地把‮票发‬和零钱给他。“我可能要再存三个月才能把诊疗费全部还你,所以…”

  “不还也无所谓啦!”终于解脫了,他开心地笑咧了嘴。

  “不行。”她又拉住他的袖子了。“你…请你等一下。”丢下一句话,她几大步走到零食区。“对不起,太太,本店规定,商品在结帐前不得开封。”

  “小孩子嘴馋吃一、两口有什么关系?”妇人边说,边将“乖乖”打开,递给怀里的小男孩。

  “但规定就是规定,我…啊﹗”房卿妩后退一步,那男孩将整包“乖乖”倒在地上。

  “唉呀,你吓到我儿子了。”妇人尖叫,小男孩顺势哭了起来。“宝宝乖,不哭、不哭喔!”她伸手又抓了包“乖乖”正想撕开。

  “等一下。”房卿妩急忙阻止。“太太,你不能再拆开了。”

  严箴在一旁‮头摇‬,照她这种处理法,不出问题才怪。

  不过与他无关,他正愁着摆脫不了她,上天便赐了良机下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拎起啤酒,他悄悄地一步一步退向出口。

  当地一声,自动门开启。

  “耶!”他正庆幸逃出生天,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不过几秒钟,已淋得他一头一脸

  “又来了。”抬头望天,刚刚的沈寂与闷热好象梦一般,转眼间即被狂风大两所取代。“为什么会这样?”他抱着脑袋哀嚎。

  突然,‮机手‬铃声响起。

  “唉!”他无限哀怨地走回店里,再接起‮机手‬。“什么事?”

  ‮机手‬那头传来一个飞扬的声音。“老大,我刚才打电话去帮你订机票,他们说,气象局预测XX台风将在‮夜午‬登陆‮湾台‬,因此明天班机全部取消,怎么办?”

  天哪,又来了。每回碰见房卿妩,他就会被台风摆一道,那女人是台风娃娃,爪专门招台风的吗?

  “‮机飞‬不飞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游泳去‮国美‬,告诉对方,这次的易延期﹖”

  “了解。顺便再报告你一个坏消息,你家混世魔女又来闹了。”

  “美乔﹗”严美乔是严箴的妹妹,却刁蛮任、无法无天,简直是天生一颗灾星,专用来闯祸用的。“她又⼲了什么?”

  “早上她来公寓说要搬过来住,我告诉她公寓早住満了,没有空房,她就回去了,我以为没事。”

  “才怪!”严箴吐了句,严美乔若如此好打发,也不至于被称为“混世魔女”了。

  “结果她刚刚在公寓大厅拨了几桶红油漆。”

  “找人来洗了它。”严箴低吼一声,不耐烦地切断电话。一个台风、一个严美乔耗尽了他的耐,眼下他急需其它事件转移烦躁的心情…

  忽地一个尖叫声响起,他的注意力被昅引而去,望向另一方的“乖乖”事件。

  熬人双手揷,狠瞪着房卿妩。“你一个小小店员有什么了不起?要钱是不?喏!”她掏出二十元丢给她。“钱付了,现在你管不着我们开不开了吧?”

  “太太,你拿了两包乖乖,应该是四十元才对。”房卿妩指着另一包被撤了一地的乖乖说。

  “什么?”妇人大叫。“这种掉在地上的东西也要我们买,我受够你了,把店长给我叫出来。”

  “这乖乖是你儿子弄撒的,本来就应该由你付钱啊!”“我懒得跟你这臭三八讲话,店长、店长…”妇人撒起泼来,还把堆在架上的零食、饮料拨落一地。

  “你…”从小被教导为人要敦厚、予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房卿妩几乎没与人吵架过,更没见过这等泼辣行为,一时竟呆了。

  熬人撒泼,她儿子也不甘落后,随手捉了瓶沙茶酱就往房卿妩头上丢去。

  “小心。”亏得严箴眼捷手快,及时接住沙茶酱,否则她的脑袋就要去与沙某酱比硬了。

  他瞪了小表一眼,复摇摇房卿妩的肩。“喂,你在发什么杲?店要被拆光了。”

  她猛然回神,大声喊道:“住手!这位太太,你再来,我要‮警报‬了。”

  严箴在一旁赞赏地颔首,原以为她是个胆小表,只能任人欺负,想不到小猫也是有爪子的,在该強硬的时候,也会很強硬,不错、不错。

  他忘了,房卿妩其实很执着的,否则他每星期收五百块,连收了四个星期是怎么来的?只要她认为对的事,她一向是义无反顾去做,不过有时太憨直,难免要吃点小小的亏。

  “你‮警报‬啊﹗我还要告你们这家店坑人呢!”妇人叫嚣道。

  “我们几时坑人了?”房卿妩不服回道。

  “你要顾客买掉在地上的东西就是坑人。”

  “那东西明明是你弄掉的。”

  “叫店长出来,我要他赔偿我的损失。”妇人尖叫得天花板差点塌下来。

  严箴朝天翻个⽩眼,一个太斯文、一个完全不讲理,吵这种架摆明了是在和稀泥嘛!

  受不了,他跨前一步。“大伙儿不必各说各话,便利商店里有监视录像器,把录像带调出来看就知道了。”

  熬人倒菗了口气,却不服输地嚷。“调就调,谁怕谁?”

  “是吗?”锐利的眸危险一眯,严箴冷冷一笑。“之前那包乖乖就算了,不过这一地‮藉狼‬,我想法官会很清楚谁该负责,毕竟录像机将动手的人拍得一清二楚。”

  熬人大惊失⾊。“你…你们…我再也不来这里买东西了。”她落荒而逃。

  “等一下,那乖乖…”房卿妩是死脑筋,让顾客发火,她自认有错,这一片‮藉狼‬她愿意自己负责,但第一包乖乖无论如何都要对方付帐。

  “你给我站住。”严箴拉住她。“你追人做什么?还吵不够啊!”“她还少付我二十块啊﹗”

  “是二十块重要?还是这被丢了一地的商品重要?”

  “当然是一样重要,我…”她还没说完…

  “房卿妩,你进来一下。”一名中年男子自內室探出头来,对她招了招手。正是外头吵翻天,却始终⻳缩在里面不敢出来的店长。

  “是,店长。”房卿妩期期艾艾地走进去。

  严箴对着她的背影‮头摇‬。“看来她是被炒定鱿鱼了。”不过那也不关他的事,趁她忙着,他最好快走,以免被越越紧,终致脫不了⾝。

  她又失去他的下落了。

  “唉!”房卿妩趴在吧抬上,无精打采地频频叹气。

  “⼲么?小妩儿又被炒鱿鱼啦?”随着一句笑问落下,吧杉后钻出一名胡须男,睁着一双有趣的笑眼望着她。

  “牛哥!”房卿妩无奈地横过一眼。“你知道就好,又何必念个不停,让人难过?”说也奇怪,她为人和善、做事认真,每每去应征工作,总是一试便成,但却都做不长久,唯独这家“莹PUB”算是个例外,想想她在这里工作也快一个月了。

  般不清楚她到底哪里不好,为何会一天到晚被炒鱿鱼?

  “小妩儿太天真了。”牛哥老是这么说。

  可房卿妩不懂。“那么牛哥你为什么不炒我?”

  “我喜天真的人啊!”牛哥咧开大嘴笑着。他臂上有个老虎刺青,听说是年轻时跟人混黑道刺的,后来在一次械斗中被逮,关了五年,出来后,始终找不到工作。最后是他⽗⺟拿出棺材本帮他开了这家PUB,他才有了生平第一份正当工作。

  只是人生中一旦有了污点,便很难洗清;尽管牛哥已很努力改过迁善,但还是有很多人不信任他,比如这里的管区‮察警‬,三天两头便来这里晃一晃,说要看牛哥是不是挂羊头卖狗⾁,明摆着开PUB,其实是经营⾊情行业。

  不过牛哥看得开,他说,别的PUB总要担心黑道索取保护费,他这里却因为不时有‮察警‬走动,众大哥小弟反而不敢来了,让“莹PUB”的治安变成这一区里最好的。

  她觉得牛哥很了不起,比起那些藌腹剑或偏执轻狂的人要伟大多了;她不懂为何其它人不信任他?

  牛哥笑着拍拍她的头。“小妩儿啊!你若要在外头工作,就得学着狡诈点。”

  “我有啊!”她很努力地点着头。“爸妈死后,我第一次到外头工作,吃了很多亏,终于学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成天笑眯眯地,像个没脾气的洋娃娃,我要坚強,大家都说我变凶了呢﹗”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是…唉!”真要教她狡诈吗?这等品好质佳的⽩⽟,谁忍心污染她?

  她等了半天,牛哥没有吐出半句答案来,沉重的静默使她无奈了起来。“牛哥,我是不是很笨?”

  “怎么会?小妩儿会说九国语言,来我这里不过三天,就把店里一百多种调酒单全背了,现在你是店里最厉害的调酒师,这样还算笨的话,天底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那为什么我一天到晚被炒鱿鱼?”说起这档子事,她就満腹哀怨。“像今天,我明明就照着店里的规定阻止客人在结帐前开封产品,店长却说我得罪客人,要我回家吃自己,连今天的薪⽔也不给我。人家要还债的,像这样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欠严先生的钱还清?”

  “严先生!”牛哥搔搔下巴的短发。“你找到上回被你砸伤的人啦?”

  “嗯。”提到严箴,房卿妩难掩満脸‮奋兴‬之⾊。“今天我被客人骂的时候,还是他出面救我的呢!”她将今晨在便利商店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看她眼底跃动的光彩,如此夺目与炫人;牛哥浓黑的卧蚕眉紧紧皱了起来,小丫头该不会是喜上那位严先生了吧?

  但听她几次形容严先生的话语,总觉得这个严先生并非一个正人君子,他让丫头签本票,欠下近万元债务,摆明了是在敲竹杠嘛!

  “小妩儿,你…手头不方便,要不要先跟店里预支一下薪⽔?”他希望帮她一次摆脫严先生,以免夜长梦多。

  “不必啦!牛哥,我再找工作就好了。”她知道PUB生意并非很好,付她薪⽔已经很吃力了,再预支薪⽔,她怕牛哥负担不起。

  “那…”牛哥不晓得该如何说,才能让她明⽩像严先生那种贪心的人,其实可以不用理他。“小妩儿,这笔债你也还了一、两千块是不?如果当初他肯在一般医院就诊,这些钱绝对够他看到伤口痊愈;换句话说,你的责任是不是该结束了?”

  “可是严先生不习惯在一般医院就诊。”

  “那也没有人一点小伤就非得找昂贵的整型医院看不可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天真纯洁的小鹿眼轻转两圈,猛地笑了开来。“牛哥,你该不会是担心我被骗吧?”

  谢天谢地,她终于懂了。牛哥语重心长地叹道:“小妩儿,牛哥明⽩你善良,可我想告诉你,在这个社会里,害人之心是可以没有,但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或忘,否则会很惨的。”

  “我知道啊!”她颔首,那纯然的笑还是一样灿然无垢,清⽩若天上浮云。“可我相信严先生是不会骗我的,毕竟他早说过不要我还债,是我自己坚持要还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自讨苦吃嘛﹗

  “自己做的事要自己负责,这是以前老爸常挂在嘴边的话。”她好想念去世的⽗⺟,如果他们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但那不是你的责任啊!你自己想想,砸伤人是你不对,你该赔偿,但两千元给他看医生已然⾜够,如果他还想多要,那就是他的不对了。”而任人敲诈的她也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

  “可是…”她也厘不清自己的想法,有一点不想跟严箴彻底断绝关系,他…他是她遭遇家变后,第一个遇到的好人。

  在此之前,她失去家园,一腔悲愤,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自从认识他后,她才知道世间原来还有好人,于是开始重新审思自己的生活。

  为了还欠他的钱,她努力振作,找工作、找住处,不再惘。她的生命有了重心,终于渐渐找回过去那种活得充实的感觉。

  是的,与其说她愚蠢地自讨苦吃,不如说她舍不得放弃这份助她重新站起的力量。

  不管严箴是好是坏,他启动了她曾逝去的生命,这是无庸置疑的。

  “小妩儿,你…”呑呑吐吐了好久,牛哥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该不会是喜上那位严先生了吧?”

  她想了下,摇‮头摇‬。“我不知道。”

  同时,叮铃一声,PUB的门被推了开来。

  “光临。”房卿妩伶俐地趋前打招呼,螓首才抬。“啊﹗”

  严箴…

  “老牛”严箴甩着一头一脸的⽔踏进“莹PUB”

  门才开,一记亲切悦耳的招呼兜头轰过来。

  他莽撞的脚步顿停,鹰隼似的利眸转了两下,薄轻启。“不可能,我一定是在作梦。”

  “严先生。”下一秒,一道纤细的⾝影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天哪,你都淋了,快进来擦一擦。”

  真的是她!严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房螂妩!”他撞琊了、他遇鬼了、他被衰神附⾝了,否则为何到哪里都会碰见她?

  “原来小妩儿说的严先生就是你。”牛哥哈哈大笑地走出吧抬。

  “牛哥,你们认识?”房卿妩来回看着一个皱眉、一个大笑的两个男人。

  “我们是老朋友了。”牛哥给了她一抹暖昧的眼神。

  严箴用力一拍额头,直想死了算。“她怎会在店里?”这咬牙切齿的质问是丢给牛哥的。

  “她是我新请的员工,不在这里、该在哪里?”看来严箴对房卿妩很感冒,牛哥不免好奇,事情跟房卿妩说的似乎大有出⼊。他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小妩儿,你去拿几条⼲⽑巾…来让老严擦一擦,省得他把我们的地毯都给弄了。”

  “我这就去。”她飞也似地跑走了。

  严箴马上将牛哥拉到墙角。“你几时请了助手,我怎么不知道?”

  “你老兄多久没来我店里了?”牛哥横他一眼。“说到这,我倒想问你一句,你是怎么跟小妩儿认识的?”

  严箴将月前天降横祸的事说了一遍。“总之认识她后,我倒霉毙了。”

  “这事我听小妩儿说过。”牛哥颔首笑道。“不过你平⽩无故得个冤大头,每星期可敲五百块,这算是哪门子霉运,我就不清楚了。”

  严箴深昅口气。“她跟你说我敲诈她?”

  牛哥‮头摇‬。“她说那是她的责任,可旁人一听就知道,谁会一点小伤就去找那姓卢的昅⾎鬼看,又不是钱太多花不完?明摆着是敲诈嘛!”

  “我也没办法啊!那天,她非要拖我去看医生不可,我刚从⽇本回来,⾝上一⽑钱也没有,她又同我一样穷,我只得托故去找姓卢的,先跟他收点订金来应应急。哪知她死脑筋,我不看病,她就不放我走,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只好让她忍着心痛被敲一笔喽!”

  “她是担心你。”牛哥安慰他。“可说实话,你真的一点敲诈她的意图也没有?”

  说到这件事,严箴头⽪就直发⿇。“除非我活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想去敲诈她。”他把认识她后,被台风整个半死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我怀疑她体內本装了一个台风昅引器,走到哪里,就把台风招到哪里!”而跟她缘分匪浅的自己就衰毙了。

  “哈哈哈…”牛哥大笑。“这叫好人有好报、傻人有傻福”

  “是喔!”严箴朝天翻个⽩眼。“少啰唆,趁着她还没出来,我先问你,最近有没有空?”

  “⼲么?”

  “想请你伪造一幅美人图。”

  牛哥在坐牢前,本是个空有几分力气的莽汉,但在牢中遇见一名擅做赝品的师傅,学了一手伪造骨董的技巧。

  严箴曾将他的作品卖到‮国美‬,后来那位收蔵者意外⾝放,收蔵品尽数被拍卖,牛哥的作品辗转流落到苏富比,竟连一流的鉴定师都分辨不出真伪,最后被以当时的最⾼价成

  不过牛哥有个坏习惯,喜在画中留下自己的符号一头只有他看得见的牛。

  严箴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却对这一点大表赞赏,牛哥的作品已不是单纯的赝品,它超越赝品,被赋予了更⾼的价值。

  “时间是有啦!但…”牛哥踌躇着。

  “有什么问题?”

  “小妩儿最近住在店里,我总不能大剌剌地在她面前画伪画吧?”

  “她为什么会住在店里!”

  “她家烧掉了嘛!”

  “那…”严箴抱着脑袋,想着自己到底欠了她多少,怎么就是摆脫不了衰运?

  “⽑巾来了,我还泡了一杯热可可喔!”说人人到,房卿妩一手拎着⽑巾,一手端着⽩烟腾腾的可可,笑意盈盈地走到他们面前。

  严箴一看到她就觉得头好痛,一双长腿忍不住一步一步往后退。

  但人如何斗得过天?他才退到门口,一阵強风吹动门板,打中他的背,又把他推了进来。

  “糟糕,风雨又变大了。”牛哥走过去将门锁好。“这种台风天,八成是不会有客人了,打烊吧!”

  “我…”眼看着退路被封,严箴哭无泪。

  “你担心回不去啊?”房卿妩把⽑巾和热可可递给他。“没关系的,若风雨太大,你就在这里暂住‮夜一‬。牛哥会答应的,是不是?”

  “当然,如果他要的话。”牛哥笑得十⾜诡异。

  “我也可以把睡袋借给你喔!”房卿妩很好心。

  严箴却笑不出来“我想不必了,这风雨还不算太大,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这样啊﹗”她低下头,一副难掩离情的模样。

  牛哥突然开口。“既然老严坚持要回去,小妩儿,你也去收拾收拾,跟老严一起走吧!”

  “什么?”这是严箴叫的。

  “你想要我的画吧?既然如此,就帮我收留她。”牛哥附在他耳边说。

  “要我去住严先生家?”她一脸疑惑。

  “是啊!”牛哥笑着拍拍她的肩。“我跟老严说了你家的事,我们都担心你一个人睡在店里不‮全安‬,我家你也知道的,实在不方便。正好老严家还有一间空房,他也很乐意借你暂住,你还可以帮他打扫,就当…折抵债款喽!”

  “可以吗?”她満心感,就像把严箴当成救命活菩萨了!

  谁忍心拒绝这样一个纯真惹人怜的小丫头?尤其中间牵连着一幅价值百万的伪画。严箴无奈地含泪点头。

  可末了,他仍是不甘心地恨声低骂。“我如果不小心被害死了,绝对都是你的错。”

  牛哥只是哈哈笑着。严箴还不知道自己捡了什么样的宝?那真是个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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