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赫对于自己一大清早就坐在这间名叫米朗的小咖啡店里,感觉颇不能适应,也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很突兀。
咖啡店很幽静,位在小巷弄之中,他已经多年没在这种地方吃早餐了,每天他都习惯在家里吃早餐,顺道看完两份报纸。
而今天…总之很怪。
试试看这里的培果。凌获珊鼓励的看着他说:这是⾁口味,口感扎实,很有咬劲,你一定会喜。
在她兴匆匆的眼神期待下,元赫拿起培果开始吃起来。
一早元赫就被她的电话吵醒,她兴致的约他一起吃早餐,为了履行他昨天的诺言,他只好答应了。
所以现在他才会坐在这里。
怎么样?你觉得好不好吃?这里是她和清清公认的好店。
东西便宜、窗明几净,她猜想元赫平时一定不会踏进这种地方,所以才着他来。
还不错。味道确实很好,看得出店家的用心。
太好了。凌获珊笑意扬起。明天早上我一样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你很喜用这句话。他哼着,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口热咖啡。
我老爸教我的。她笑了。
他说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约我妈看电影,最后讲的就是这句话,结果他成功的追到我妈,但愿我能步上他的后尘。
元赫挑起眉⽑。
她这是暗示吗?她想倒追他?
凌获珊心无城府的对他笑了笑。
对了,这个礼拜天学校有个义卖筹款园游会,你能来吗?她对他研判的眼光満不在乎,自顾自的说:我们为弱势团体筹款,我想你不会介意捐一点钱给那些团体吧?
在她期盼的眼神下,元赫点头了,他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她的邀约。
太好了!她眸光闪亮。我们再叫一客培果来吃好不好?这次试试牛⾁的味道,我想应该也一定很不错。
他发现自己又点头了。
***
凌获珊神游太虚的看着窗外的树叶沙沙摇动,她的心思不在课堂里,她在想,此时此刻,元赫在做什么?
他在开会吗?
还是在喝女秘书为他冲泡的咖啡?
为了了解元赫,最近她猛收集有关于元氏的报情。
然后发现他育有四名养子女,最小的养女居然还比她大。
凌获珊开始猜测,那位美丽冷、理智聪慧、⾝材窈窕,有小⾎豹之称的樊舞,怎么不会爱上元赫呢?
但是据所有的报导来看,元赫与樊舞之间从来不曾传出什么不伦之恋,是她想多了。
看来只有她才会长腿叔叔的故事。
一张纸条突然扔了过来。
茱蒂一直在瞪你。
清清的字迹。
凌获珊抬头,正好看到老师不悦的瞪着她。
她对着老师露出大大的笑容,终于收心认真的开始听课。
中午她和傅清清在微微倾斜的山坡大树下吃午餐,她们两人吃的是傅太太准备的可口便当,连汤都有,傅太太细心的用保温瓶装着,附加切好一个保鲜盒的新鲜⽔果。
元赫的长相…凌获珊舒服的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在画纸上勾勒。他真的好英俊,如果他肯多笑笑,一定更加死人。
暗清清瞄了如痴如醉的凌获珊一眼。他不必卖弄他的笑容就已经把你得神魂颠倒了。
我是欣赏他的才华。她強辩。
少来。傅清清挑眉。你从以前就偏爱冷峻的男子,这种人⾝上的气质特别能昅引你。
凌获珊虽然整天嘻嘻哈哈,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她不幼稚。
相反的,她思维深刻、纤细敏感,出⾝于黑道世家的不平凡背景,再加上在异乡成长,她本就和平常人不一样。
清清,你真是了解我。她对儒雅的男子最没感觉,元赫的冷峻深凝深深昅引着她,他深沉难测的气势炫人心魂。
大家都说他是商场上的嗜⾎豹子,他的商业手腕一流,胆识非凡,清清,我想我是爱上他了。对于感情,她很早。
十三岁那年,她偷偷爱上天地盟的一名杀手,他对她不瞅一眼,她视能见到他为最大的満⾜。
在一次失败的任务中,他自世上消失。
她为他哭了整个秋天,还以为她将为他伤心一辈子。
所以她不是不能了解元赫那为亡执着的心,如果她跟元赫能有结果…她只是说如果,她也不会要他完全忘掉亡,那太不近人情了。
汤米没希望喽。傅清清扬起薄微笑。
提到汤米,凌获珊就一脸的敬谢不敏,然后不由得分析着。清清,人类的感情真是很奇妙的东西,一个你不喜的人对你嘘寒问暖,非但不觉窝心,反而觉得烦不胜烦。
喜的人便不同了。傅清清了然地接口,每天都想见到他,接到他的电话会奋兴的心跳速加,靠近他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牵住他的手,心情轻松得就像飞在云端,当然,情绪的起伏也会很大。
听到傅清清的这番话,凌获珊怀疑的看着她。清清,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她总觉得清清有什么没告诉她,不过到底是什么,她就无从得知了。
现在不是讨论我的时候。傅清清轻描淡写的把话岔开,起⾝拍拍裙子。回教室吧。
凌获珊⽩了她一眼。
她就知道清清有点古怪。
她一定会追问出来的,当然首先必须要等她有空闲的时候,然后她会用大把的时间清清招供的!
***
星期⽇,元赫一⾝轻便的来到玛丽女子⾼中。
在校门口签名后,他慷慨的捐了一笔钱给筹款单位,然后去找凌获珊告诉他的摊位位置。
摊位并不难找,她与几位女同学在卖花,一些普通的玫瑰、百合,经过普通包装纸的包装,她们卖天价。
你们很敢。他对从摊位跑出来的她说。
今天她穿一件紫⾊薄呢上⾐,搭配简单合⾝的⽩⾊长,长发披肩,有几分帅气,也有儿分小女人味,很适合她。
她笑盈盈的说:可是买的人多啊,纽约客有钱嘛。然后她向前勾住元赫的手臂。
反正她打定主意,被他甩开她也认了。
不试试看,永远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元赫一僵。
这么多年来,与他比较亲近的女子只有采芹和舞,除了应酬跳舞时必要的贴近之外,他没碰过任何女人。
凌获珊的⾝上有着少女的幽香,和采芹⾝上乾乾净净的浴沐啂香味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穿着便服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成一点点。
他微感失笑,初识时,他还判定她顶多十六岁。
她的⾝材均称、修长,丰満小巧的部,不盈一握的小,如果加以适度的化妆和打扮,她可以惑很多男人。
我们到校园走走,今天可是难得对男宾开放哦。他点头同意了。
虽然他有点不太自然,可是并没有挣脫她,一任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走。
他要自己不要想太多,这跟采芹对他撒娇时挽手臂没什么不同。
你看,这是我们学校的新跑道。她在场对他扬起眉。如何?你有体力吗?要不要跟我跑一圈?他看着她。
她的提议很怪异。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找人比赛跑步,尤其他又是她邀请来参加园游义卖会的,这好像有点像预谋的开端…
我们来赌一赌。凌获珊好整以暇的说:如果你赢了,我就对你保持距离,不会常常打搅你。
如果我输了?他的姿态显得不置可否。
她扬眉看着元赫,认真的道:'如果你输了,就算我腿伤好了,你也不可以拒绝我的约会。
总而言之,她要预防他的逃脫和任何时候突如其来的心理障碍,他深爱着亡,就连吻她都觉得是罪孽。
你的腿伤还没好。'元赫淡淡的提醒她。
所以才⾜以显出我的诚意啊。凌获珊笑着回答。
于是,他们开跑。
比赛的结果,她赢了。
你输了!她忍着腿伤的疼痛,欣喜若狂的大叫。
擦擦汗吧。他把手帕丢给她。
谢谢!她的眉眼都在笑,笑得神采飞扬。
骄下,她的笑容十分人,其实体力不错的他,只拿出三分实力与她竞赛。
他…其实并不想赢她。
***
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凌一坤将一本杂志扔到凌获珊面前,中断她喝⾖浆、吃烧饼的兴致。
凌获珊匆匆瞄了杂志一眼。照片啊。
有本杂志刊登她和元赫在元氏大门前的合照,那天飘着微雨,元赫很绅士的为她撑着伞。
想到这里,她甜藌的笑了。
你还这么无所谓?凌一坤瞪着她的笑脸,声音陡然提⾼的斥喝,你知道这个元赫是什么人?
我知道啊,他是元氏科技集团的总裁。她笑容更深。
还有,如果我很好运的话,他可能会成为你的女婿。
胡说八道!凌一坤驳斥她的话,我反对你们往,你们不配!
反对无效。她才懒得理他哩,他自己当年还不是跟他们老妈不配,一个混黑道的小子追求他们那乖乖女的妈妈。
为什么他自己可以,做他女儿的她就不行?没道理嘛。
她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元赫的。
最近她与元赫之间很有进展,他遵守败者为寇的约定,天天由着她下了课就去他办公室闲晃参观。
然后等他结束公事,她就赚得一顿他们两人外加耿立、洪剑南当电灯泡的晚餐。
⽇子充实而美好,每天见到元赫是她最大的原动力。
美中不⾜的是,礼拜天他不会出现在办公室。也不会在他家里,他会关掉机手,人消失不见。
他不找她,而她又找不到他,只好消极的在傅家茶店里消磨时间,等待礼拜一的来临。
那些照片可能是那些在元氏门口守株待兔的无聊记者拍的,不过她觉得拍得还真好,从照片上看来,她和元赫很相配。
他的成和她那有点娇憨的甜意,形成一幅亲昵的画面。
也难怪她老爸要抓狂,毕竟她才十七岁,可是十七岁的小妈妈也不少啊,坤哥应该接受女儿已经长大的事实嘛。
女儿,这个元赫离过婚,他的婚姻纪录不良…凌一坤苦口婆心地说。
坤哥,⾝为天地盟的精神领袖,你的消息居然如此不灵通?凌获珊啧声头摇,纠正他说;元赫没有离过婚,他的子死于车祸,真要说,他只是个可怜又寂寞的鳏夫。
凌一坤不悦的冷哼道:他和我年纪差不多,他老不羞,想老牛吃嫰草…
凌获珊皱眉。
老爸,你太抬爱你自己了,你们年纪差很多。纠正完毕后,她忽地扬起笑脸,而且话说回来,你这把年纪都可以把欧盟主了,元赫为什么不可以追求我?
我…我哪有追欧海棠?凌一坤涨红了脸反问着。
凌获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爱…她!他闻言,马上惊跳起来。
那种死鸭子嘴硬的女人,你说我会喜吗?他脸红脖子耝的问。
凌获珊朱微扬,盯着他。你爱死她了。
你、你…你危言耸听!凌一坤火大的说:总之,我不准你跟元赫往,如果你要找男朋友,爸爸可以帮你物⾊几个对象,咱们火分堂的分堂主就年轻有为,他也十分爱慕你…
坤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必替她烦恼太多?凌获仰踱进饭厅,他的声援立即获得凌获珊感的一眼。
她是我女儿,我当然会烦恼她。凌一坤说得理直气壮。
与其烦恼小珊,你不如先烦恼你自己吧。凌获仰微笑道,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欧盟主答应古汉博物馆馆长的约会,他们晚上会去听歌剧,然后共进消夜。
还没听完,凌一坤就脸⾊大变,霍地冲出饭厅。
兄妹俩相视而笑。
大哥,你猜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花结果?凌获珊好奇的问。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吧。凌获仰笑笑的回答。
***
凌获珊愉快的踩着脚踏车往玛丽女子⾼中的方向前进,还很早,纽约这颗大苹果正在苏醒当中。
有人对她按喇叭,她一回头,惊喜的发现竟是元赫的座车。
车窗降下来了,元赫的人面孔出现在她面前,黑眸瞥了她一眼。上车,我送你到学校。
一天夜一没见,元赫叫她魂牵梦索。
她从来没有在见到他时,询问他不见人影时的去向。
以他的年纪与历练,他的朋友应该很多,除了她之外,他也要与别人见面,拥有人私时间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他不见的时候不是与女人在一起。
他从没有与别的女人传过花边新闻,光想他们初识时,他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他对女人有多么排斥。
好!她想也不想的就上车。
司机下车将她的脚踏车放在宽敞的后车厢里,然后启动车子。
他在看财经报,她靠过去。
车子行进间看报对眼睛不好。她用很轻柔的声音告诉他。
然后她开始仔细检查,他的脖子没有奇怪的吻痕,很好。
我一直都是这样。
没关系,改天我拿决明子茶给你喝,可以明目。
她凑过头去看他在看些什么报导,却不由得脫口而出,你⾝上好香!
他乾净的衬衫传来淡淡的古龙⽔味道,成男人才会有的味道。
她的小头颅几乎就快倚到他怀中了,正起兴的跟他看同一篇报导。
最近,他已经习惯她的存在。
昨天他和昶霆他们四人到元氏的度假中心和一些⼲部餐叙,奇怪的是,他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凌获珊的⾝影。
他竟然破天荒的会猜想,星期假⽇不必上课,她在做什么?
她柔软的⾝子像只小动物般腻在他⾝边,想起她对他所做的努力…他不由得伸手轻抚她乌黑的长发。
元赫…凌获珊心跳速加,不敢相信一直被动的他会对她主动。
她抬起眼看着他,蒙的双眼绽放着热烈望渴的光彩,她的睫⽑轻轻颤动,心头不已。
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他轻轻攫住那两片如玫瑰瓣花一般的红。
哦…她低昑一声,立即热烈的勾住他的颈子。
她知道元赫有可能会退缩,她真担心他会后悔,因此她的反应十分主动。
她的⾝子热情的绕着他,他也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两人的瓣紧贴。
车子停在校门口,他们炽烈的⾆终于分开。
我爱你!元赫,我真的爱上你了!凌获珊轻轻吐出,然后燃着晶亮的眸子,羞红了脸下车,司机已经替她将脚踏车拿下来了。
直到她与脚踏车的影子消失,元赫还久久回不了神。
他居然吻了她?
他怎么可以对凌获珊心动,他不是深爱着纪恩吗?
十年来,他的心不是一直维持着曾经沧海难为⽔吗?
元赫咬咬牙,紧紧纠结着眉心。
阿武,不去公司了。他对司机吩咐,送我到太太的墓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