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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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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素雅拎着巷口早餐店买来的早点,边开门边神秘地说:“素然,你隔壁搬来一个流浪汉…”

  必上门前,她又朝隔壁门口张望了一下。

  “大姊,没地方住才叫流浪吧?”尤素然在玄关整⾐镜前系上丝质领巾,冬季晨风异常冻人,她想起了昨天的寒冷,便解下丝质领巾改系上⽑料围巾。

  “你做啥?”尤素雅轻扯住妹妹的围巾,不満地嚷道:“又不吃早餐就想出门?你休想,给我到桌边乖乖坐好。”她就是担心小妹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大姊,公司经理今天早上有一场会要…”尤素然在镜內对上大姊的责备眼神,下得不叹了口气妥协,她看了一眼腕表,嗯,十分钟內解决,应该还来得及赶上公车。

  “好好好,我吃就是了。”说完,她无奈地‮开解‬围巾挂回⾐架上,拖着脚步走进屋內。

  大姊夫啊!求求你就向大姊随便说几句好话、随便道个歉,然后两个人快点和好吧!尤素然在心中不住哀叫。

  三天前的半夜两点,尤素雅哭红着眼出现在门前,让睡眼惺忪的尤素然在心中大喊一声不妙…唉,又吵架了?这是两个月来第三次了。

  “素然呀,不是我要说你,住这什么鬼地方?好几个邻居看来是灯红酒绿的出⼊分子,隔壁现在又搬来个流浪汉,你一个单⾝‮姐小‬不‮全安‬啦,我看你还是早点换个地方住好…”尤素雅将塑胶袋里的馒头夹蛋递一个给妹妹,再拿出一杯⾖浆摆在桌上…既是饭桌也是书桌的矮脚茶几上。

  屋子里除了那间小浴室外,并无其它的隔间,一张勉強可充当厨房的流理台、一张、一张茶几、一只⾐橱、一只收蔵柜,最豪华的,也只不过是另一扇玻璃门外有个小台,简单的令人咋⾆,连阻隔光的窗帘,都是单一⾊调、无图案的深蓝,半点年轻女孩的气息都没有。尤素雅环顾四周,下住地‮头摇‬。

  “大姊,你自己都说这里是鬼地方了。”

  还差点真的是,听说前任住户因失恋而割腕,幸好送医‮救急‬后已捡回一条命,所以这屋子才没成了凶宅…咦?最后有救回一条命吗?有吗?她记不清楚了。尤素然一直将这件事瞒着她大姊。

  “就只知道要省租金拚命存钱,也不让自己好过。”尤素雅拿起一个馒头啃,嘴里继续叨念:“又不是住不起好一点的房子,做什么这样亏待自己,早跟你说搬去与我和你姊夫一起住也不听…”突然想起仍在斗气的丈夫,她连忙住嘴。

  尤素然囫圃吃着早点,喝了几口⾖浆,也不应答,从纸盒里菗出张面纸擦擦嘴“桌子就让大姊收拾,我上班要来不及了,拜拜!”她拎超外套、公文包快速朝门口走去。

  她最怕听人对她叨念了!

  ***

  展鸿以钥匙打开门,正想将随⾝行李提进屋內,就发现隔邻开门走出来,他以为是刚刚提着早点经过时打量他的那位‮妇少‬,转头望了一眼,迟疑着该下该先开口向邻居打声招呼。是位漂亮的年轻‮姐小‬呢!

  还未出声他的眼睛便先一亮,定眼看着她,觉得她的五官与方才的‮妇少‬有几分神似,猜想着她们两人可能是姊妹。

  他先是对她咧嘴笑了笑表达善意,然后便看见她对他点点头,可是她眉心却微微皱着,接着即贴着另一边的走道栏杆快步走向电梯,让他已经涌上⾆尖的“嗨”本都没有吐出的机会。

  啊,美人邻居好冷淡…

  展鸿心中不无失望。

  ***

  “还真的很像流浪汉…”

  握着公车吊环,看着车窗外街景流逝,尤素然想起隔壁正忙着搬进来的新住户。

  一头发披在肩上,遮头盖睑的,和脏兮兮的大胡子全纠在一起:被光曝晒的脸孔像个原始人:⾝上那件T恤以及看不出原来颜⾊的牛仔,让人实在猜不出已经多久没洗过了;球鞋也不穿好,当成拖鞋穿,鞋后跟都已经踩得变形,走起路来啪答啪答地响。

  但仔细一看,他的五官轮廓算是相当匀称,鼻梁⾼,单眼⽪的眼眸,笑的时候眼睛眯细的那一瞬间,有种昅引人目光的力量。

  尤素然拧拧秀气的眉⽑,有些讨厌自己,怎么将那个脏兮兮的新住户打量那么仔细呢?她想,可能是那人拎着两个不晓得里面是什么的塑胶袋时,朝她笑咧出一口异于他一⾝脏的⽩牙的关系吧。

  她最讨厌那种卫生习惯不佳的男人了!

  反正到公司还有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她在脑海里随便找个同事来做比较,余课长穿著得体、⼲净清慡,和她那位新邻居,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可是,那个新邻居的牙还真是⽩,可能是让那把大胡子给衬出来的吧…呵,想这些做什么?

  想着想着,她抿抿,止住笑意。

  ***

  展鸿将随⾝行李取出简略地摆放好,突然打了个噴嚏,他鼻子,喃喃自语地说:“果然还是会冷…”

  他环顾四周,空间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或许是因为没有半件家具的关系。

  他先去打开总电源箱,检视配线接头有无松脫,嗯,OK,试着开启照明设备的开关,嗯,很好,通电;关上开关,拆开电源开关的盖板,查看电线有无老化,嗯,正常:走到贴墙设置的流理台扭开⽔龙头,思,很好,有⽔:走进浴室按下马桶冲⽔钮,检查⽔流是否流畅,嗯,通畅;再打马桶⽔箱盖,确定蓄⽔功能及止⽔阀功能正常,嗯,很好。

  展鸿満意地走出浴室,背脊打了个冷颤,他低头拉拉⾝上的T恤“十二月天,只穿一件上⾐好象不太够。”随即从一包塑胶袋里拉出一件像是抹布的上⾐,正想套上…

  “哇,好臭!”他叫了一声,伸长臂把上⾐拿得远远的。

  “还是先洗个热⽔澡,顺便洗洗⾐服…”他瞬间脫得精光,抱着一堆⾐服再度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

  一分钟之后…

  “啊,该死,冷⽔!”

  ***

  尤素然的公司业务量不小,因为是老公司老品牌了,所以客户多数是主动上门的,出货品质就靠工厂现场的制程人员,而总公司就负责客户与工程人员沟通。她只是公司的一枚小螺丝钉,工作內容偏向庶务,平⽇多数是倒倒茶、接接电话、回回传真,顶多是把零星客户的询单和订单出货时间掌握好,随时提醒上司。

  “素然,你刚刚送茶⽔进会议室时,有没有看见陈经理对着余课长笑?”刘美虹擦拭着清洗过的杯子,眼睛闪亮地问道。

  为了响应环保,公司上下已不再使用免洗纸杯,改用玻璃杯或瓷杯,所以她们的工作便多了擦洗杯子这一项。

  “呃?”尤素然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她将杯子放回橱柜里,边回答道:“没有。”她做什么去注意经理有没有对余课长笑?

  “看来经理对余课长的业绩很満意,说不定余课长就要⾼升,为他⻩金单⾝汉声名再镶上颗碎钻喔。”刘美虹暧昧地以肘顶顶她的间“余课长不是不只一次要邀你共进晚餐吗?”

  “呵…美虹,你别…呵呵…我怕庠…”尤素然咬住下拚命忍住笑,怕人呵庠,是她的弱点之一。

  “说嘛,你到底答应他没有?”刘美虹近她,作势要严刑供。

  “美虹别玩了,小心打破杯子。”见刘美虹不断近,尤素然举手投降,她老实回答:“没有。”

  “为什么不?”刘美虹又嫉又羡,她巴不得余课长邀约的人是自己呢!

  “就是不,没有为什么。”余课长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同事间风评也佳,可是尤素然总觉得和他之间,似乎还少了点特殊的化学反应。如果有合适对象、谈场恋爱,她并不排斥,但她排斥的是办公室恋情,因为那会太⿇烦,顾虑也会太多。

  刘美虹大叹一声,既是抱怨也是自怨“素然,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都不晓得有多少其它部门的女同事…”

  “素然姊,二线电话。”工读生小恬探头进茶⽔间,解救尤素然逃出生天。

  ***

  “⼊冬最強冷气团,嗯…”展鸿踩着球鞋经过百货公司的电视墙,他头发及⾝体已清洗⼲净,但仍穿著脏得发臭的单薄T恤、牛仔…火速三分钟洗完冷⽔战斗澡已是极限,他没有勇气继续清洗⾐物,然后光着⾝体在低温中等⾐服⼲。

  他拎着一个皱巴巴的纸袋,慢呑呑地跨进百货公司大门,瞥见站在门口鞠躬的招待‮姐小‬,扭曲着一张浓装抹的笑脸,浮现好象对他鞠躬表示是件罪过的表情,但她们最后仍是发挥了最佳服务精神,向他鞠躬并致词。

  掩盖在大胡子下的嘴轻扯,他的笑容旁人很难看得分明,所幸他的眼神清澈得不像个精神病患者,否则,就会让人觉得他看起来很狰狞,像个一⾝脏污的屠夫似的。

  整栋百货公司布置成红⾊,绿⾊、金⾊、银⾊,再加上雪花及无处不在的耶诞老人图案,让人想忽略耶诞节即将来临的事实都不行。

  约莫两个小时后,展鸿手里提了几个提袋,口袋里塞了几张百货公司家具送货订单,才又慢呑呑地跨过有招待‮姐小‬鞠躬的华丽大门。

  ***

  “尤…尤‮姐小‬。”陈经理结束会议走出会议室大门,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朝尤素然唤了一声,似乎对她是否姓尤不太确定,还回头看了⾝后的吴秘书一眼,得到她的颔首,表示正确。

  “是,陈经理。”

  尤素然和刘美虹站在会议室大门旁,等待与会人员鱼贯走出,好进行整理,却没料到一向⾼⾼在上的陈经理会叫住她,她的心里不噤产生一阵疑惑。

  “嗯,还可以。”陈经理打量了她片刻,然后转头向吴秘书说:“你向她代一下。”接着便走向电梯。尤素然一头雾⽔,只好静待吴秘书的指示。而刘美虹见吴秘书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便也不急着走开,好奇地留下来听听她有什么事要吩咐。

  “尤‮姐小‬,据人事室的资料,你有育幼经验?”吴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

  “呃,是有一些…”尤素然怔然,没想到当初求职时,被要求填満的其它专长栏上的资料,会被提出来询问。

  “总经理的少爷与千金回国度耶诞假期,但总经理因公事尚未返抵国门,所以请陈经理代为寻找可靠保⺟暂时陪伴。”吴秘书表情木然,语气平板地说。

  尤素然已懂得吴秘书的意思,看来她雀屏中选了。她暗笑:她可靠?看来人事部门并没有实地去考察她所填写的资料是否确实。

  “我已通知人事部门,尤‮姐小‬陪伴两位孩子的时间,薪资比照加班‮理办‬,除了零用金之外,还会另发一笔特殊津贴给你。”

  对于总经理为何不将孩子托付给亲朋,那不是尤素然能过问的事情,所以她仅是淡淡地问:“我可以拒绝吗?”

  吴秘书瞥了她一眼,也淡淡地回答:“不可以。”

  “是你在陈经理面前陷害我的,对不对?”尤素然一反在公司內低调的态度,瞪了⾼⾼在上的吴秘书一眼。

  “对。”吴秘书突然笑了,笑意柔和她向来严肃的脸部线条。“你就当帮帮我吧,我一下子真的找不到人去照顾那两个孩子。”她也是临危受命。

  “你这样还算是够意思的老同学吗?竞这样陷害我。”尤素然嘟起嘴,一副不悦的神态。

  “反正你一无男友、二无约会,下班后闲着也是闲着。”吴秘书拍拍她的肩,见她直瞪着自己,只好开始进行利“一场柄家音乐厅的音乐会?我自掏包请客的海陆大餐?”尤素然仍是轻哼,她只好咬牙再加筹码“你看上很久的那条⽔蓝碎花裙?”

  “成。”尤素然终于笑开来。

  ***

  展鸿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还未摆置铺的房间地板上,觉得有些寒意,只好坐起⾝,望着墙壁,他突然想起早晨在走廊遇见的芳邻。

  人长得俏俏甜甜的,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见一只蟑螂,更像恨不得脫下鞋子打扁他。他百般无聊地抓抓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満脸胡子,闷声笑了笑,并不特别引以为意。

  他不欣赏以貌取人的女孩,总认为那样的心地不够纯善,所以,真是可惜了芳邻那张赏心悦目的俏脸。

  距离兄长宽容他任的期限,只剩半年时间,而他正是因为想把握这最后的自由,所以随便在外找了个地方住。

  展鸿起⾝,换上提袋里的⼲净⾐,又想起什么似的,摸摸脸上的大胡子自语着:“先留着,等吓过那两个小表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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