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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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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空的走廊上,尤素然不噤有些害怕,不过在她将灯光全开启后,明亮暂时扫除了她对黑暗的恐惧,也让她顺利找到了茶⽔间。

  “果然是⾼阶职员的办公楼层,⾼级茶叶、⾼级咖啡⾖、⾼级杯具…什么都⾼级。”尤素然烧煮着开⽔,将茶叶、茶具备妥;心思却像走马灯一样地转着。

  她不是没看见展鸿泛红的耳,也由他的态度猜出他可能对她产生了点“特殊意思”

  她轻蹙眉心,有些大惑不解,怎么那么突然呢?

  因为她和他的侄儿、侄女相处得不错?因为她是他回国后第一个聊过天的异?因为她是他的邻居?

  她的个向来沉稳,很少有事情能引得她慌了手脚,虽然她现在心头有一点点紊,但她仍是能非常理地分析情况:等展鸿克服了他甫归国的“⽔土不服』、适应了他工作环境,以及生活圈子里的众多美丽莺燕,届时,他面对她便不会再出现河邡的情形了…

  伸出一只手按住口,她感觉里面似乎有点不一样的跳动。

  ***

  展鸿将办公室里散落的卷宗、文件收拢成一堆一堆,丢的⾐物和纸屑也都拾起,归于它们应该摆放的位置。

  他不时张望着门口,觉得心神不宁,很想走到茶⽔间看看尤素然为什么还不回来,可是又觉得那么做很怪异,他⼲脆走进暗门里的盥洗室以冷⽔洗了把脸,‮开解‬马尾拿梳子将头发梳齐,再仔细地重新束妥马尾。他眼角瞥见刮胡刀,忽然有剃掉満脸胡子的冲动,旋即又感到突兀、可笑,便将手里的刮胡刀放下。

  他决定,明⽇再忙都要去理发、剃胡子。

  将上臂举到鼻前嗅嗅,他马上将満是烟臭的上⾐脫掉,想走出盥洗室换上⼲净的上⾐,三秒钟后他又将脫下的上⾐套回⾝上,自嘲着:等她回来看见他换过上⾐,岂不感到奇怪?

  他自觉像个等待圣诞老人扛着大红包袱,滑下烟囱在袜子里塞进礼物,而怎么都睡不着觉的‮奋兴‬小孩。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他本就不知不觉,他唯一明⽩的,是他很喜她的笑脸,甜甜的,眼睛亮亮的,笑之前鼻头会先微微皱起来,笑声有点低哑,却更添魅力;冷淡的时候有点会冻伤人倾向,那时她的嗓音低低的,眼神的力道十⾜。

  她很聪敏,不时会出现体贴的举动:对小孩子不愠不火,但很懂得抓住相处的诀窍…尤其是她刚睡醒时的红脸颊,美丽、可爱,人…

  他得当心,她的魅力极容易造成他神智不清。

  ***

  “江鸟先生,你同一页文件已经看二十分钟了。”尤素然捧着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说。

  “你就一定要叫我江鸟先生吗?”展鸿咕哝地抱怨。

  “邻居先生?”她好笑地换个称谓。

  “不好。”他不満意。

  “展先生?”中规中炬总没错了吧?其实她是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佯装不懂。

  “更不好。”距离更远了,他岂会同意。

  “那…喂?”真难摆平,比小孩子还罗唆。她好气又好笑地想。

  “我的名字叫展鸿!”还喂?他从文件后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呵,闹别扭了呢。

  展鸿‮议抗‬似的把文件举⾼,将自己整张脸都遮住。

  尤素然端着两杯热茶回到展鸿办公室已快半个钟头,她猜他仍未想出他的“因为”是什么,所以就随手抓来一迭文件凑在眼前研究,她说不打搅他办公要告辞,他又大声说不要,问他为什么,他又“因为、因为”个不停,理由如何也说不出一个来。所以她只好捧着茶慢条斯理地暍,接受他不时由文件后偷偷瞄来的目光。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眼眶略微狭长,单眼⽪里的瞳眸黑⽩分明,眼神稳定不闪烁,偷瞄她时例外,连续数秒直视他的双眼,她会有种电流窜过背脊的酸⿇感。

  鼻梁直、鼻尖⾼隆,嘴薄而有型,她微笑地想,就算他満脸大胡子,就算他脸上多条长疤,还是个好看的男人。就不知道他剃掉胡子后会不会是个⾁饼大圆脸?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声。

  展鸿闻声抬起头,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好笑?”他觉得老是遮遮掩掩的也不是办法,⼲脆把半个字也没看进眼里的文件整迭丢到茶几上。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返老还童,回到青少年时期了,否则他怎会在她面前那么扭捏?他又暗叹一声,自己青少年时期在异面前,都不曾这么不争气过。

  “没事。”尤素然抿住,假装正经。她将茶杯放到几上,双手迭摆在膝上,一副大家闺秀的规炬神态。

  “还说没事?你刚才明明笑了。”他怀疑她眼底闪烁着的狡猾定有含意。

  她将手撑在⾝侧,打算站起“喔,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那我先回…”

  “不行!”

  他一时情急,伸出双手按住她双肩,将她庒坐回沙发上。

  “喂,你很霸道耶!”语气虽埋怨,但带笑的眼怈漏出她真正的情绪。“我很累,想回家休息了。”一半是实情,一半是她感到气氛不太对劲,事情有些糟糕,因为她发觉她真的不讨厌他,甚至是有点…

  不妙,真的不妙!

  他的手掌又大又热,让她觉得自己的肩头很瘦小,围在他们四周的空气好象突然变了,他的眼睛离她的好近,令她产生某种晕眩感。

  “唔…不能再多留一会儿?”他的手掌不受他控制,自主地停留在她肩上。明⽩自己举动造次,可是他无法收回双手。

  她皱皱眉,望进他眼里,说了句既模糊又暧昧的话:“这样子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他似懂非懂,鼻尖凑近她的脸,近得几乎能嗅到她脸上的气味。

  “不好。”她没有闪躲他的靠近,眼神有些许蒙。

  “为什么不好?”他极力克制目光停留在她双眼,别一直往她粉嫰的红瞥去。

  “因为…因为…”她的声音低微,嘴说话时开合的幅度很小,在旁人看来,极容易误以为她在轻颤,一种非常人的轻颤。

  那个“旁人”再也忍无可忍,以自己的阻止了他不想听的“因为”

  ***

  “喂…”

  尤素然偏头息,伸手微微推开他。

  她的手心冒汗、心跳得飞快,整个人晕陶陶的使不出太多气力。刚刚吻着她的人,真是她认为那个牲畜无害的二愣子吗?她是被他的害羞伪装误导了?还是他本就是个⾼明的‮心花‬骗子?

  “我不会道歉的。”她比他想象中的还甜,展鸿气⾎汹涌得几乎不能自己。

  “倒不是要你道歉,而是…”她转动眼珠斜看他一眼,心里为着他眼底仍炽的火花打了个突,慌得她连忙垂眼,举起手背抹,并以口轻噴着气,像要吐出什么。“我吃到了你的胡子了,呸呸!”

  “喔,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他马上去刮掉胡子再回来继续?呃…好象太杀风景了些。

  她刚才酡红着脸勾他的那一眼,差点就将他的三魂七魄给勾走,惹得他心火瞬间狂烧,想扳回她的脸再继续“轻薄”她,但时机已失,他不愿莽撞,只好静待下一次机会。

  还以后?这人真是…

  看来她得狠下心肠,将话说清楚才是。“没有以后了。”

  尤素然视线仍垂着,她还是别冒险去看着他双眼说话好,免得脑筋又变得胡里胡涂的。虽然她的脸还红着、耳还热着,心脏也还奋力地跳个下停,但她告诉自己,他们只是一时的意,还来得及阻止的。

  “为什么?”

  展鸿直上⾝蹲在她面前,双臂张开、双掌撑扶在她臋部两侧,他其实更想扑上去搂她、抱她、摇她,但那太突显他內心对她的兽,况且,他希望能先得到她的回答。

  尤素然以为自己能很顺口地将在脑子里拟好的理由说出,但话临到嘴边时,她要说什么竟已忘得一⼲二净,只好搪塞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好…”她刚才想到的理由是什么?她努力地回想。

  “你讨厌我吗?”他生坦⽩,所以问得也很坦⽩。

  “不会。”啊,不对,她回答太快了,真该死!

  “你有爱人了吗?”他顿都没顿,立即又说:“不,你不用回答,就算你嫁人了我也不管,何况我知道你目前未婚,也没有往对象。”

  “你调查我?”一时惊愤,她转过头来瞪着他。

  她抬起的视线,正好与他的目光相,他的眼神流露出某种深沉。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一丝情,但是他眼神所蕴含的意义恐怕不只于此。

  “我只是滥用职权。”他笑着回答,丝毫没有罪恶感“向人事室调来你的资料,然后找来和你同办公室的几位同事聊几句而已。”再忙,他也没忘了要利用人在公司之便,打采有关她的事情。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讨、厌、你!”

  看吧,这就是在同一间公司有男女纠葛的坏处之一,几乎是无所遁形。她最怕任何会破坏她平静生活的事情了,她不过只是想安稳地保住堡作、愉快的照常轨过⽇子,但现在,这小小的愿望,恐怕即将破灭。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他眼底带笑。

  她一窘,胡抓住蚌理由“我…我讨厌有钱人!”她是真的觉与富贵人家相处太⿇烦。

  “有钱有什么不对?我既不奷掳掠、又不作奷犯科,顶多是因为喜你,所以有些情不自噤。”他也是反复想了很久,才确定他的确是动心了。既然确定,就不需再勉強自己去抵抗。

  承认自己喜上一个人,是一种心头微微的震,有一刹那不知道自己⾝在何处的触电感觉。他最先出现的反应是恐慌,紧接而来的是不安,但之后,便是无穷尽的贪婪。对于感情,他没有那种只付出而不求回报的伟大情,尤其是当她也显现出动摇神态,他更是不会放过她。

  喜…这字眼震了她的心,虽然明知道他应该是,但亲耳听他说出,更具威力,震得她快招架不住。

  她挣扎地说:“有钱人大都很…很不知民间疾苦。”他之前的呆样哪里去了?还以为他木讷老实呢,哼!

  “呵,你开始胡言语了。”她慌了,证明她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満⾜地微笑着。

  尤素然很懊恼,她知道他说得对,她是开始胡言语了。也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的确有受到他的昅引,只是,她的心里没有做好准备,该想的,不该想的,都还没来得及想过,那使她有些慌张无措。

  她看着他,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一只温顺的猫,时而爪子,时而悄无声息向前走几步。不料这只猫,在一瞬间竞变成凶猛的黑豹扑向它的猎物,它轻盈敏捷,看来柔静却下手不容情。想到这里,她不噤为想抵抗他的自己感到忧虑。

  展鸿站起⾝,取饼一旁她的外套,替她穿上后说:“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她状似乏力地再看他一眼,心想,她太轻敌,之前真的是小看他了。

  ***

  尤素然认为自己该有个独处的夜,虽然知道那么做有些不负责任,但她还是打了电话给她二哥,请他们代为照顾小容、小宇。

  所幸两个孩子因为有人友善且热情的陪伴着,也不大介意她不在⾝边,不过越是如此,她心头越是涌上一丝罪恶感。

  小容、小宇真是太‮求渴‬别人对他们的关爱了,只要有人对他们张开手臂,他们几乎是毫不选择的就奔到对方怀里。

  而后,她便让展鸿开车送她回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她一语不发,而他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开着他那辆噪音比车內收音机音量还大的旧车,他们光是听着轰隆隆的引擎声,就觉得很热闹了。只不过停在路口等待灯号转绿时,展鸿抢过她外套口袋里的行动电话,输⼊他的号码,甚至试播了一次,以确定号码无误。

  他的举动换来尤素然皱眉的瞪视,但她仍是没说什么,仅是将电话拿回,收进口袋里。

  当她走进屋內、转⾝要合上门时,他说了句:“晚安。”趁她抬头看向他,迅速地拉住她的手臂,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笑咧一张大胡子脸,主动替她将门合上。

  她愣瞪着门板,好想打开门冲出去…揍他一拳!

  “可恶…”她举起左手,在即将碰触到额头前,又颓然放下。她气他以一个额吻,竟就将她好不容易暂时平静的心又捣了。

  随后尤素然进浴室放満一缸的热⽔‮浴沐‬,⾼温、热气及茉莉花香味应该能放松她的精神、松弛紧张的肌⾁和化解心灵疲惫,但事实并非如此。

  ‮浴沐‬完,她擦⼲⾝体,穿上棉质睡⾐,忽略掉睡前的柔软体,直接将自己摔进被里。心中的焦虑仍未完全消散,她以为自己会失眠,意外地,她一下子就陷⼊无梦的睡中。睡眠中没有展鸿幽灵似的出没,没有担忧他双眼的热力威胁,只感到被逐渐被她的体温偎暖,她自顾自地沉睡在一片漆黑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睁开眼睛,心脏狂跳起来。她莫名其妙地完全清醒了,紧张地注意四周状况,但不明⽩为什么。

  “唉…”

  尤素然发誓,她的确听到有人发出一声叹息。

  “谁?”她惶然不安地大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

  “是谁?”她跳起来,用力扭开头枱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眯着眼看着四周状况。

  她全神贯注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心脏在口猛跳,就像飞蛾在纱窗上拍翅般。

  没有人?她跑去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先看看浴室,再掀开窗帘看看落地窗外的台。

  还是没有人…

  铃…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尤素然从惶恐中拉回现实,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话筒传来的却是电脑语音,是卖灵骨塔的推销电话。

  “‮八王‬蛋!三更半夜卖灵骨塔?以为把人吓死了就有生意做吗?无聊!神经病!”她气得抛开淑女风范地咒骂着。

  “唉…”

  尤素然瞪大眼,颈后寒⽑竖起,她又听见那个叹息声了。

  “到…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问是问了,可是她并不希望真有人回答。

  “可…可恶,别在这个时候…”她懊恼地明⽩那声叹息的来处,随即退后一步,不经意碰到桌上某样物品,她低头一看,是她的行动电话。

  “合该是这样的吗?”

  她着发痛的额头,拿起行动电话,看着萤幕上显示的最新一笔资料,她按下拨出键…

  ***

  “你怎么没马上夺门而出?”门一开他便开口问道。

  问清敲门的人是谁,尤素然才开门,然后,她怔愣地张大眼,不答反问:“你是谁?”

  “展鸿。”他跨进门槛,脫下球鞋放在玄关处。

  “你…你…你…”她愣愣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我、我刮了胡子。”他好笑地回头替她将门关上。

  斑个子、宽肩、长发、⽑⾐、球鞋…都没变,但展鸿脸上⼲净得连点胡碴都没有,若不是认出声音的确属于他,尤素然怎么也不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他。

  “你的脸有两种颜⾊。”她发现他刮掉胡子的下半部脸孔肤⾊较浅,胡处泛着淡淡的青⾊。

  “之前晒不到太,当然是那个样,过阵子脸就一个颜⾊了。”他往屋里走,又问一次:“打电话给我之前,你怎么没马上夺门而出?”

  尤素然看到他脸上布満惺忪的疲惫,也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她猜他或许是想藉以驱散困意。

  她不喜有人在她屋里菗烟,但话说回来,他可能也不喜半夜跑来这里,嗯,可能吧…

  生活就是一种妥协,所以她妥协了。

  她原本想拿个小盘子代替烟灰缸,接着发现不用⿇烦了,他就站在流理台边,他菗烟、她喝茶。

  “因为外面好冷,而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就觉得跑也没用。”

  这男人果然气十⾜,她望了四周一眼,強烈地感觉到气氛与之前完全不同。

  “你不怕?”展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神论者,因为他极少去想这方面的问题,也不曾让这种怪异现象困扰过。

  他扭开⽔龙头将烟熄灭,拉过她,在矮桌边坐下。

  尤素然吁了口气“偶尔不怕,偶尔怕。”她双肘支桌、双掌捧脸地说。

  少了大胡子的脸型偏瘦长,原来他不是⾁饼大圆脸哪,哎呀,简直就是个俊男…尤素然好奇地盯着展鸿看,觉得好象是第一次见到他。

  “什么意思?”他知道她为什么直盯着他看,因为当他照着镜子时,也觉得自己非常陌生。

  “精神力強的时候不怕,也遇不到,但精神力弱的时候就很怕,也很容易遇到。”她生来就是这种体质,也不晓得该如何改善。

  “你常遇到这类事情?”他比她还感到紧张,其实他是心疼她得受这种精神‮磨折‬。

  “其实也还好,从小到大,我烦心的时候不多…”她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烦心而让“那个”有机可乘。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又皱起眉心。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展鸿明⽩她所说的“烦心”从何而来,明知不该沾沾自喜,但他还是觉得⾼兴。

  “应该上‮觉睡‬,但太、太、太危险了。”她強调似的一连说了三个“太”字,并眯起眼斜瞪着他,意思是,他就是那个“危险”

  “我很⾼兴你有事,第一个想到我。”他更想说他可以陪她上‮觉睡‬,但他觉得那太轻佻,这类男幻想,还不到可以对她说出口的时候。

  “唉…”她忍不住叹息。

  她无法否认,她的确是第一个就想到他。是呀,她还有哥哥姊姊、同事朋友,但她偏偏就只想到他…她完蛋了!

  尤素然发出一声短笑,把掉到脸上的一绺发丝拨到脑后,她的眼神教人难以看透“不行,太便宜你了…”她还未失去斗志呢,岂可轻易举起⽩旗?

  “那么,我该怎么收买你?”展鸿慡朗地笑,见她犹自挣扎的苦恼表情很是可爱,也很逗人。

  “啧,我疯了才告诉你。”她笑啐了他一口,觉得他问的问题很滑稽。

  “好吧,那你至少该告诉我,要如何让你发疯?”最好是能为他‮狂疯‬…

  “你这人真是…”她好气又好笑,有股想拿桌上茶杯丢他的冲动。

  “呵,你笑了。”他安心了。

  尤素然定眼看着他,明⽩他心眼不少,但又不觉得讨厌,相反地却感到窝心,那令她产生某种倾心感。她收敛心神,克制住自己蠢蠢动的心。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不客气。”他微笑地说。

  ***

  接下来时间,他们聊天、喝茶,甚至还挖出躲在厨柜深处的快餐面冲热⽔吃。当展鸿忍无可忍地推开落地窗,到台上菗烟时,尤素然看见天几乎完全亮了,灰蒙蒙的天⾊透着一点金⻩。

  太照在远处⾼楼建筑上,现出淡淡⻩⻩的光影,天边的月亮变得若隐若现,只留下一抹浅浅轮廓。

  她没有走近台,仅是朝着台上背着光线将双臂搭在栏杆上,面向她的人说:“你该回去了。”

  “我家就在你家隔壁。”他的笑容隐在背光的暗影中。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晓得他说得没错,但也晓得他故意装作没听懂她的话。“我是说,你该回公司去了。”天亮了,她的恐惧也随之消散无踪。

  “晚上来探监?”成天关在公司里,让他觉得像是在坐监,刑期长短视他顺利进⼊公事状况所花的时间而定。

  她该拒绝吗?她觉得该,但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当她需要他时,他迅速地出现了,不是吗?所以她不得不点头“好吧。”

  “晚饭?”今天的工作情绪一定不错,他开心地想。

  “嗯。”就便利商店的微波便当吧。她有点坏心眼。

  “别又是你柜子里的陈年泡面…”他先提出意见。

  “保证不是。”看来,他被有蟑螂味的泡面给吓着了。

  展鸿走进屋里,随手将落地窗关上,然后在她面前站定“你确定你没事了?”对于要放她一人独处,他仍有些担心。

  “嗯,确定。”其实昨晚当他走进屋內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恢复坚強的精神力了。他此时的眼神,她有点悉,也猜得出他即将做什么,也明⽩自己难以抗拒。

  他低头给她一个带有烟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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