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雷山庄
雅静的厢房里,弥漫著浓浓的藥材味。
雍其磊俊美的脸上有著无暇剔除的胡渣,带著⾎丝的黑眸关切地望着上仍昏睡不醒的人儿。
自从他将阎紫藤带到破雷山庄,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来,他不眠不休地帮她祛毒疗伤,总算在昨天夜里将她体內的奇毒全数出。
如果他预料得没错,她应该会在今天醒来。
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处于极度紧绷与忧虑中,深怕她撑不过剧毒的磨折,更怕他来不及化解她体內的毒素。
自从跟著鬼回天习医以来,他从没有一次像这回如此紧张,深怕一个失手,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好在最危险的时期已经度过,现在就等她醒过来。
“紫藤…”他叹息般地低喃她的名字,看着她苍⽩的容颜,他的眼底有著丝丝缕缕的柔情。
早在几天以前,他就已“认命”的知道自己对她动了心,这三天的忧心如焚,更让他确定了她在他心中的重要。
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今回想起当初在鬼哭⾕的那段⽇子,他不得不怀疑,那时他故意气她、捉弄她、戏耍她,是不是只为了要昅引她的注意?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早在好几年前,她那古灵精怪的⾝影就已深植在他心中,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罢了。
就在雍其磊仍沈浸在自己思绪中之际,阎紫藤的眼睫轻轻地搧动了数下,过了一会儿后终于缓缓地睁开。
看着陌生的、陌生的房间,她的脑中充満了疑惑,而当她瞥见伫立在畔的人影时,她更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这个人…是雍其磊吗?
他的⾝影像,五官也像,但为什么他的脸上有些胡渣,神情有些疲惫,好像一连几天几夜没睡好似的?
发了好一会儿的愣,阎紫藤才终于想起她中毒昏,以及他赶来救她的事。
看着他疲惫的神情,一丝暖意在阎紫藤的心底蔓延开来。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雍其磊忽然回过神来,一看见她醒了,他明显地松了口气,俊脸终于浮现这三天以来的第一抹微笑。
“你刚醒吗?”
“嗯,这是什么地方?”她好奇地张望着,猜不出他们究竟⾝在何方。
“这里是破雷山庄。”
“破雷山庄?”这名字有点耳,可能是在她溜出鬼哭⾕的那几天,曾经听人提起过吧!
“这儿是我一个朋友的地方,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休养。”
“喔。”阎紫藤点了点头。“对了,绢儿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没有跟来。”
“没跟来?为什么?”阎紫藤诧异地问。
“她…”雍其磊顿了顿,考虑著该不该告诉她实情。要是她知道韩绢儿对她如此忘恩负义,她肯定会难过的。
思忖了半晌,他决定避重就轻,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大概是你那天晚上胡出的馊主意,让她尴尬得没办法继续跟在我们⾝边吧!”
“呃…呵呵…这样啊…”阎紫藤尴尬地乾笑几声,一想到自己曾经怂恿韩绢儿去惑雍其磊,她便觉得有点赧然,也没有再多想什么了。
“别管她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雍其磊刻意转移话题,他来到边,仔细诊察她的脉象与气⾊。
“现在啊…除了⾝体好像泡了⽔一样沈重,全⾝好像绕著鬼哭⾕跑上一百圈一样酸痛之外,其他一切都还好。”
见她还有精神开玩笑,雍其磊放心多了。
他笑道:“只要你再多休息几天,保证再绕著鬼哭⾕跑一百圈也没问题。”
阎紫藤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跳怦然。
“你…你好奇怪喔。”
“喔?”雍其磊挑起浓眉,好奇地问道:“我哪里奇怪了?”
他的眼神,好温柔…阎紫藤没有实话实说,怕他会取笑她。
“你的胡渣,好丑!”她口是心非地说。事实上,那胡渣不但无损于他的俊美,反而为他增添几许颓废随的魅力。
“是吗?”雍其磊伸手摸了摸胡渣,并不以为意。“你才刚醒来,体力还没恢复,还是多躺著休息一下吧!”
“你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无法对舅舅代。”她以为他对自己的照料,全是出于一份责任,毕竟是舅舅要他护送她回鬼哭⾕的。
雍其磊边的笑意忽然凝住,神⾊复杂地盯著她。
“你真的以为,我费尽心力的救你,只是为了对师⽗有个代?”
“我…”在他的注视下,阎紫藤的心不争气地狂跳。
他…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么热炽的眼神望着她?那种专注而強烈目光,彷佛他对她…
不不不!这一定只是她自己心理作祟,一定是这样的!她才不想会错意,让他有机会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呢!
“要不然呢?难道是…你怕以后没人跟你斗嘴?”
听了她的回答,雍其磊差点没昏倒!
他拚了命也要将她从鬼门关前救回来,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
他蹙眉盯著她,既好气却又拿她没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后忽然传来了如同夜莺般轻柔悦耳的嗓音。
“雍大哥,阎姑娘醒了吗?”
雍其磊和阎紫藤同时转头一看,就见一名清丽如⽔的女子,伫立在门边。
好美的女人!阎紫藤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不已。
她知道自己的样貌姿⾊已算上乘,但是眼前这个眉如画、眸似⽔的美人,硬是比她多了几分清灵脫俗、楚楚动人的气质。
罢才雍其磊曾说这座破雷山庄是他一个朋友的,难道他所说的朋友,指的就是眼前这个美人?
看着雍其磊走向那女子,阎紫藤突然有种被抛下的感觉,心口蓦然泛起一阵酸涩。
讨厌!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这么依赖?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轻易左右她的悲喜?他们本来是死对头的,可是现在全变了样!
回想起从姻缘湖畔重逢以来,她对他愈来愈不寻常的在意、愈来愈不寻常的依赖,她愈是回想,就愈觉得心惊。
她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对他动了心吧!?
虽然她对男女之情仍有些懵懵懂懂,但也还不至于愚蠢到分不清那种忽喜忽悲的心情,究竟代表著什么。
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呢?
惊楞间,她蓦然想起了那片缥缈而美丽的姻缘湖。
难道…那则传说会是真的?它真的会应验在她和他⾝上?真会这样吗?
阎紫藤的思绪惊愕而,目光不噤朝雍其磊望去,却见他只顾著和美人说话,似乎已彻底忘了她的存在!
“向晚,这几天真是⿇烦你了。”
“雍大哥不必跟我客气,其实我本什么忙也没帮上。”⾕向晚说道。“既然阎姑娘已经醒了,雍大哥也可以好好休息了。我等会儿命人在隔壁房间准备热⽔,让你好好梳洗一下,这三天你也够累的了。”
“谢谢你,向晚。”
“别这么说,其实是我该谢你才对。”
当初若不是因为雍其磊,她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幸福。一想起心爱的男人,⾕向晚的脸上便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
那美丽的笑靥,对雍其磊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阎紫藤几乎看呆了。
好美的笑容啊!就达她这个女人看了都不噤发怔,⾝为男人的雍其磊只怕连魂儿都飞了吧?
由阎紫藤的方向,看不见雍其磊的脸,但是想也知道那男人肯定被这笑靥得晕头转向了吧!阎紫藤心里不是滋味地想着。
就在阎紫藤独自生著闷气时,⾕向晚朝她投来一瞥,像是察觉了她的心情,边的笑意更深了。
这三天来,⾕向晚将雍其磊的焦虑全看在眼里,知道他的心全系上在阎紫藤的⾝上,而现在看来,阎紫藤也同样爱著他。⾝为雍其磊的朋友,她衷心为他们感到⾼兴。
“雍大哥,你先陪陪阎姑娘吧!”
她朝阎紫藤友善地笑了笑后,便转⾝离开,将房间留给他们俩。
雍其磊一回到边,就见到阎紫藤一脸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阎紫藤犹豫地咬著。
虽然她心里很介意刚才那个美人,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饼问,最后只好改口说道:“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整整三天。”
“什么!”她惊讶地瞪大了眼。“我竟然昏了这么久?那还魂丹该怎么办?”
“师⽗会先想办法的,你别想那么多,只管好好休息就是。”
“可是…”
“没有可是,快点躺好。”雍其磊的口气坚决。不管到底是什么人正等著还魂丹来救命,都比不上她重要!
在他不容反驳的语气下,阎紫藤只好乖乖地听话,拉起被子好好地躺著。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他太霸道,非要故意跟他唱反调到底不可,但是现在,他的霸道却让她的心底漾著一丝暖意。
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见她安分地躺好,雍其磊満意地扬起嘴角。
“你的⾝体还很虚弱,先睡会儿吧!”他轻声叮嘱,打算趁她休息的时候,到隔壁去好好洗个澡。
见他要走,阎紫藤的心里有些发慌,想也不想地扯住他的⾐袖。
“怎么了?”雍其磊回头望着她。
“你…”阎紫藤怯怯地瞥了他一眼,语调有点可怜兮兮的。“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以前她掉进蛇窟,结果一连作了大半个月的噩梦,这回她差点被毒蜘蛛咬死,难保她不会掉⼊比以往更加惊悚可怕的梦境中。
如果有他在⾝边,或许她就不会作噩梦了。
雍其磊看出了她的害怕,黑眸一柔,安抚地拍拍她的小手。
“好,我等你睡著了之后再离开,这样行了吧?”他拉了张木椅,坐在她的边。
“嗯。”阎紫藤乖乖地闭上双眼,红弯起一抹甜甜的笑。
虽然全⾝沈重而酸疼,但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阎紫藤还是睡意全无。
她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刚才那位美丽女子的⾝影。
那女人到底是谁?看起来似乎和雍其磊相识已久?
她忽然想到,关于他离开鬼哭⾕后的一切,她几乎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他是否已有了心上人,或许,刚才那名美丽的女子,就是他的意中人。
她愈是想,口就愈是窒闷,心情也随之到⾕底。
她烦闷地睁开双眼,目光恰巧对上他关心的眼眸。
“怎么了?睡不著?”
“嗯,我…”挣扎了许久,阎紫藤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刚才的那位姑娘…她是谁呀?”
“刚才的姑娘?你是说向晚?”
向晚?叫得可真亲热!阎紫藤一阵气闷,不自觉地嘟起小嘴。
“她是什么人?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是很久了,大概有三年吧!”
三年?那不就表示他离开鬼哭⾕后,就认识那名女子了?
和那么美的女人认识了这么久,难道他一点也没有动心?还是,她本就是他的心上人?
阎紫藤既想问个明⽩,却又怕得到答案,最后她拐了个弯,改而问道:“我听舅舅说,这三年你一直待在一个隐密的聚落里,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呀?”
“那是一个自成天地的聚落,里头约有二十多人,对外的唯一通道是一条极为隐密的小径。”
“真有那么隐密?那你当初怎么会知道那个聚落的存在?”
“那是因为有一回我途经那聚落附近,恰巧救了一个遭人暗算、差点送命的中年男子,那个人正好就是那聚落的首领⾕钧太。是他带我进去,并邀我留在那个聚落里。”
“所以,你就留下了?”
“嗯,那聚落的环境相当清幽隐密,再加上四周的山林里有许多珍贵的藥草,所以我就留下来了。”
见她愈听愈好奇,雍其磊⼲脆又对她多透露了一点关于那隐密聚落的事,包括那聚落里的人,不论男女都⾝负些许本领,不是会武功,就是擅谋略,而他们全都听从聚落首领⾕钧太所付的任务行事。
阎紫藤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一想到刚才那个美丽的女子,原本⾼昂的兴致便又黯淡下来。
“那…刚才那位姑娘,也是那聚落里的人吗?”那个女子,该不会真的跟他关系匪浅吧?
察觉到她的话题一直绕著⾕向晚打转,雍其磊的黑眸骤然迸出灼亮的光芒,隐约窥知了她的心情,但又无法完全的确定。
“向晚是咱们头儿⾕钧太的女儿,而且,她已经嫁作人妇了。”他一边说著,一边盯著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是吗?”阎紫藤的眼睛一亮,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眼角眉梢皆染上了一丝笑意。
雍其磊蓦然扬起角,低低地笑开,那悦愉的笑容,彷佛像是捕获了珍贵猎物的猎人。
“你、你笑什么?”阎紫藤结结巴巴地问。不知怎地,她忽然有种心事被窥知的困窘。
“没什么。”雍其磊好心情地补充道:“向晚的夫婿牧初扬,就是这座破雷山庄的少主。”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了,你的⾝体还很虚弱,快点睡吧!”
“可是,我睡不著,你说他们之间的故事给我听嘛!”阎紫藤央求著,心里对⾕向晚和牧初扬之间的事情好奇极了。
雍其磊闻言不噤失笑。“又不是小娃娃,还要听睡前故事?”
“说嘛、说嘛!”她软语央求著,不自觉地流露出撒娇的神态。
“真拿你没办法!”雍其磊摇头摇,眼底带著宠溺。
他想了一会儿,便开始说道:“当初,向晚在因缘巧合之下,取代牧初扬的未婚来到破雷山庄,刚开始时,牧初扬并不知道她是假冒的…”他以低醇如酒的嗓音,娓娓诉说著⾕向晚的故事。
阎紫藤虽然四肢沈重,脑袋昏沈,却是听得兴味盎然。
“还有呢?你们那聚落里还有些什么人?”
“你还听不够啊?”她明明已经困了,瞧她打呵欠眼睛的模样,简直像只猫儿般娇憨可爱。
“快点说嘛!”她催促著,心底有股強烈的望渴,想知道他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好…”雍其磊拿她没辙,只好继续说道:“在我们那个聚落里,还有个名叫童采⾐的女人,她不但生得美丽,还十分的聪慧狡猾…”
“她也是个美人?如果和刚才那位⾕姑娘相比,谁比较美?”阎紫藤的语气酸溜溜的。
“她们是不同典型的女人,向晚清灵似⽔,采⾐明媚如花。”
“是吗?”阎紫藤的语气又更酸了些。“那这个像花一般媚娇的童姑娘,她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她呀,既大胆又狡猾,自己使计一步步将心上人拐上手,现在她已经不是『童姑娘』,而是『项夫人』了。”
听儿童采⾐也已成了亲,阎紫藤的心里才终于舒坦了一些,但是红仍旧娇嗔地噘起。
“为什么你说来说去都是女的?你们那聚落里都是美人吗?”
她不自觉流露出的醋意,让雍其磊的心情大好,眼底的宠溺更深了。
“好,我不说女的,说男的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一边说著,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雍其磊笑了笑,说道:“咱们的头儿⾕钧太,原本属意一个叫做封无尘的男人当他的女婿,但是封无尘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一名叫做梅夕裳的女子,为了她,封无尘不惜背叛头儿,脫离聚落,带著心爱的女人远走⾼飞。”
“喔?那封无尘一定很爱梅夕裳喽?要不⾕向晚那么美,他怎么会不心动?”阎紫藤再度打了个呵欠,意识渐渐模糊,眼⽪也渐渐地沈了。
“那是当然了,听说他们现在住在扬州城里,夫俩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呵真好,那梅夕裳真是幸福…”她梦呓般地低喃,双眼早已闭上,边还挂著一抹甜藌的微笑。
趁著阎紫藤睡的时候,雍其磊到隔壁房去浴沐净⾝,洗去这三天来的疲惫后,才再度回到阎紫藤的边。
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他几乎忘了时间流逝,直到一阵夜风带来凉意,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为她掩上窗子后,他正打算回隔壁房去,却听见她不断翻⾝的声音。
一回头,就见她眉心紧蹙,⾝子不断地辗转翻动,睡得极不安稳,很显然是作了噩梦。
“不…不要过来…”她梦呓著。
在梦中,她掉进了一个几乎无法转⾝的狭小洞窟,里头有数十只巴掌大的毒蜘蛛,正一步步地向她近。
“不要…快走开…”
“紫藤?紫藤?”雍其磊轻拍她的脸,想将她醒唤。
“啊…走开!走开!”她伸出双臂胡挥打,冷汗流了一⾝。
“紫藤!你只是在作噩梦,快点醒醒!”
雍其磊劲使地摇晃她的⾝子,试图将她从噩梦中拉回现实,但是已深陷在噩梦泥沼中的她,本醒不过来。
在恐怖的梦境中,那些毒蜘蛛一拥而上,一只又一只地顺著她的脚踝往上爬,很快就爬満了她全⾝!
“啊…不要过来!不要…”她动地哭喊,双手不断往自己的⾝上抓,彷佛想把⾝上的毒蜘蛛一只只地抓掉。
“紫藤,别这样!”
雍其磊忙要阻止她,以免她误伤了自己,但是深陷梦魇中的她,力气出奇的大,得雍其磊只好躺上去,以健硕的⾝躯制住她烈的举动,并将她娇小的⾝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别怕,没事了,有我陪著你,不会有事的。”他在她耳边不断呢喃著安抚的话语。
在他怀中,阎紫藤动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惊叫声也渐渐转为细微的啜泣。
一会儿后,她紧蹙的眉心终于完全舒展开来,再度安稳地睡去,不再有可怕的梦魇纠著她不放。
见她已恢复平静,雍其磊才松了一口气。他轻抚著她泪的小脸,轻轻去她眼角未乾的泪⽔。
看着她静静睡在自己的臂弯中,雍其磊的口涨満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与暖意,彷佛空缺了二十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今生的归属。
他挪动了一下势姿,想让她躺得更舒服,她却在梦中蹙起眉心,小手紧紧扯住他的⾐襟,⾝子更是主动偎紧他的⾝躯。
“别走…别离开我…”她轻声梦呓。
望着她全然依赖与信任的姿态,雍其磊的黑眸闪烁著温柔的光芒,薄勾出一抹浅笑。
他低下头,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将她温软的⾝子揽得更紧。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也不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