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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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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啁啾的鸟鸣,从卧房的窗台上传来。

  童羽娴咿唔了声,翻转⾝体,抱住⾝下的大枕头。

  唔…枕头温温的,很舒服,可是…怎么这么硬?

  她爱困地闭著眼,伸手摸索著枕头的质料。

  奇怪!这个枕头的质地,怎么不是绵布的?这种光滑的‮感触‬是…

  她抬起上半⾝,撑开乾涩的眼⽪往下一看,正好看见杜仰恩⾚裸的膛。

  他…他怎么在她!她惊恐地瞪大眼,飞快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对了!她在他的胁迫下,不得不和他同睡在一张上,刚开始的前半夜,她不但睡不著,而且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他突然兽大发,朝她扑过来。

  可是熬呀熬的,他真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跨越雷池一步,她才慢慢相信,他没有‮犯侵‬她的意图。

  他悠长平缓的呼昅声,像是一剂催眠藥,让她的眼⽪逐渐加重,意识也渐渐模糊,⽩天的劳累,实在让她熬不住了,不知何时,她终于合上酸涩的眼⽪,沉⼊香甜的梦乡。

  只是…她明明记得,昨晚他们保持很远的距离呀!为什么早上醒来,昨晚的位置完全改变了?

  她急忙挪动‮腿双‬,想离开他⾝上,可是才一移动‮腿大‬,就与他腿上平滑的肌⾁相‮擦摩‬,她屏气凝神,轻轻掀开覆盖在两人⾝上的薄被,低头一看…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因为她的睡⾐竟然卷到部,露出粉⾊的‮丝蕾‬小,而他⾝上只穿著一条⽩⾊的三角紧⾝內,两人⽩‮腿大‬以下,本是紧密相连。

  啊…此时此刻,她只能尖叫。

  唔…鬼叫什么?睡得正香的杜仰恩被尖叫声吵醒,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你…你怎么只穿著內!她飞快跳下,拉齐⾝上的睡⾐。

  睡到半夜觉得热,就起来把⾐服脫掉了。他坐起⾝,懒洋洋地回答。

  你怎么可以因为热,就随便脫掉⾐服?这样本不尊重⾝为同者的她!

  我随便脫⾐服?他眯起眼,危险地瞪著她。搞清楚!我本来就习惯只穿內‮觉睡‬,昨晚是为了尊重你,我才勉強穿上⾐服,但是睡到半夜又闷又热,实在很不舒服,我才起来脫掉的。

  别把他说得好像随时想強暴她的⾊狼一样!

  就…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把⾐服脫了呀!害她看到他的內,唔,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最后一件內也脫了?我已经解释过我脫掉⾐服的原因,请放心,就算太出来了,在灯光下看起来不美味的东西,在光下看起来也不会好吃到哪去!他愤然讥讽她引不起他的望。

  其实在她无意识‮挲摩‬他‮腿大‬的时候,他的望险些克制不住,当场苏醒过来,只是他死也不愿承认,自己对这女人有望,所以勉強庒下当时的冲动。

  啊!童羽娴突然发现,现在争论他该不该穿⾐服‮觉睡‬,已经来不及,因为时钟已经走到七点半,再不准备出门,她就要迟到了。

  她决定暂时休兵,转⾝先往浴室冲,准备打理好,出门上班再说。

  杜仰恩见她走进浴室,立即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昨晚他也没睡好,她⾝上的香气太人,害他必须时时刻刻看紧蠢动的念,这样怎能不累?

  童羽娴从浴室走出来,见他又倒头睡去,也没时间多理会,从⾐橱抓出套装,到浴室换上之后,便飞快离‮房开‬间。

  …

  早晨慌张出门的童羽娴,像个陀螺似的,一直忙到下班,才暂时停止手边的工作。

  可是下班之后,她依然不能好好休息,她必须代替杜振毓参加一场非去不可的应酬。

  好不容易和心爱的旧情人重聚,他可是一下班就往家里跑,这类重要的应酬,他几乎都委由童羽娴代为出面应付。

  每每忙到深夜,筋疲力竭的童羽娴才能踏上回家之路。

  因为今晚在筵席上喝了点酒,所以她没有自行开车,而是改搭计程车回家。

  到了住处的巷弄外,她心想才一小段路而已,自己走进去就好了,还可以顺道吹吹风、清醒一下,于是便请司机停车。

  她在深夜人迹稀少的巷弄里行走着,这一带是⾼级住宅区,警方的巡逻还満密集的,因此治安向来不错,她也很放心地一路吹著风,慢慢走向自己所住的⾼级公寓。

  眼看着只差几步,就到公寓的雕花大门前,她更无防备地悠闲走着,忽然从一旁的电线杆后头,伸出一只耝壮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到一个隐密的角落暗处,小心地避开上方的监视器。

  他显然已经观察很久,而且相当了解这一带的环境。

  啊!你要…唔!唔…

  童羽娴吓得想尖叫,却被对方捂住嘴,再加上一把尖刀抵著脖子,让她想叫也叫不出来。

  钱呢?把你⾝上的钱全部出来!一个耝嗄的嗓音低声威胁著。童羽娴从不认为,金钱比生命重要,在这时候她更不可能蠢到不把钱拿出来。

  在尖刀的胁迫下,她赶紧打开⽪包,从里头找出她认为值钱的东西…⽪夹里的钱、刚摘下的珍珠耳环、还有一只百达翡丽的珠宝女表…

  这只手表是公公送给她的生⽇礼物,她犹豫著该不该出来。

  ⽪包拿过来!抢匪松开她的嘴,耝鲁地一把抢过⽪包打开,依然用尖刀挟持她一同缓缓蹲下,然后将⽪包里的物品全部倒在地上,再啪地打开手电筒,一样样挑选值钱的东西。

  他贪婪的抓起所有看见的值钱物品,全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连零钱、口红都不放过。

  等等!当抢匪抓起那只手表时,童羽娴直觉伸手,阻止他夺走这项具有纪念价值的物品。

  这是我公公送给我的,请你不要拿走!

  你说什么?臭女人…当抢匪将手电筒的灯光照上她的脸,想看看什么女人这么大胆时,这才发现…她真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

  他浊⻩的眼中,霎时浮现一抹贪婪的⾊

  你真漂亮!老公平常表现得怎样?有没有満⾜你?他秽的笑声,说明了他不但想劫财,还想劫⾊。

  求你不要!童羽娴闻言只觉得想吐,脸⾊开始发⽩。手表我不要了,你可以全部拿走,但请你不要伤害我。

  我怎么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乐一乐罢了!他的大手开始在她⾝上胡。,不要!救…她张嘴想大喊,但抵在脖子上的尖刀一用力,刀锋几乎陷⼊她的肌肤里,她甚至可以感觉有些痛楚,像是柔嫰的⽪肤已被划开…

  不…她绝望地开始流泪,不知道应该保全⾝子不受伤害,还是应该为了清⽩放弃生命。

  哭什么?别扫老子的兴!歹徒开始拉扯她⾝上的⾐物,一面咧著一口⻩牙问;你喜老公怎么做?用什么‮势姿‬?说出来老子可以给你个慡快…

  这点我可以回答你。

  ⾝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歹徒猛然大吃一惊转过头,正好向一记硬铁般的拳头。

  唔!歹徒闷哼一声,砰地倒地。

  一拳击昏歹徒后,杜仰恩立即蹲下按住童羽娴的肩,急促地问:要不要紧?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童羽娴用力‮头摇‬,不断哽咽。

  她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体伤害,但心灵上的伤害,却是难以衡量的。

  别怕,我在这里。

  本来还不断隐忍泪⽔的童羽娴经他这一说,绷得死紧的⾝躯一松,泪⽔立即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紧接著便开始放声大哭。

  你…你别哭!她的眼泪令杜仰恩手⾜无措。

  童羽娴扑进他怀里,放肆地大声痛哭,哭出心中的惊慌与恐惧。

  呃…你…

  望着她布満泪痕的小脸,杜仰恩心中有弦,像突然被人挑断,浓浓的心疼瞬间涌上,充斥在他中,他忍不住抱紧她纤细的⾝躯。

  没想到平⽇看来坚強的她,此时竟是如此娇弱,他目光转柔,疼惜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别哭!我在这里了。乖,别哭了…

  …

  稍晚,‮浴沐‬后的童羽娴穿著沽⽩的‮袍浴‬,坐在家中柔软的沙发里,手里捧著杜仰恩刚替她泡的热可可亚,缓缓啜饮著。

  家里只有这个。杜仰恩拿著OK绷出来,凝著脸命令。把头抬⾼。

  童羽娴放下马克杯,故照他所说的,乖乖仰起头,露出脖子的伤。

  罢才那名歹徒的刀子,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杜仰恩见了就皱眉。

  那浑蛋!真该叫警方一毙了他。

  杜仰恩低咒了声,撕开OK绷的背胶,小心地黏贴在她脖子的伤口上。

  其实伤口不深,只是有些微疼,但他关心的举动还是令她备感温馨。

  好了!贴好OK绷,他一庇股坐⼊一旁的单人沙发椅里,眯眼瞪著她。

  一开始的怜惜过后,此刻他的心中是満満的愤怒…对那无聇的抢匪兼⾊狼,以及这个没大脑的女人!

  她到底在想什么?深夜独自走过空无一人的巷弄?她以为自己丑得引不起男人望,还是本认为自己是神力女超人,谁也动不了她一寒⽑?

  谢谢你!今晚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就糟了。童羽娴有些羞怯地仰头对他一笑。

  今晚的危机让她了解到,其实他并不如外表那般浪恶质,从他徒手击昏歹徒救了她,就可看出他的勇气。

  今晚的他,令她刮目相看。

  你该死的以为自己在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在外,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杜仰恩生气地起⾝踱步。

  可是这一带治安向来很好,警方也经常过来巡逻…童羽娴咬著,小声地辩解。

  治安防护再周严,还是难免有死角,你拿自己自⾝的安危,去跟‮湾台‬的治安赌,实在太愚蠢了!若不是我因为时差的关系睡不著,无聊得下楼四处晃,请问此刻你会在哪里?若不是在医院验伤,就是本给人宰了!

  他愈想愈忧心,一忧心怒火就上来了,说话也忍不住大声了些。童羽娴惊魂未甫,又被他这么一吼,好不容易才停止的泪⽔,再度汩汩流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本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呀!她好委屈地哭著。

  你…好了!别哭了!她一哭,他又开始慌了,可是她的泪⽔一溃堤,就很难止住。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好害怕,那时我还想,与其被坏人‮蹋糟‬,不如被他杀死算了…

  不可以!杜仰恩一听到她曾有这个念头,再度吓出一⾝冷汗。你怎么可以有这么笨的想法?贞再重要,也比不过命宝贵,只要活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可是如果被他碰了…那好恶心,我不要!她満脸泪痕地仰头望他,委屈地质问:男人一定也无法接受,曾经有过这种遭遇的女人吧?

  杜仰恩难得严肃起神⾊道:这点因人而异。有些自私的男人,只顾虑自己的感受,无法接受这种事,但我相信也有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不会让这成为两人之间的影,他一定能用智慧让这件事随著时间沉⼊海底,永远不再被想起。

  他这番话令童羽娴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只会败家的浪子,没想到他的脑子里,居然有著如此不凡的见解。

  那你呢?她突然想知道,如果当事人是他,他会怎么处理。

  我?嗯…如果是我心爱的女人遭遇这种事,我一定会在意…不过不是在意自己,而是在意心爱女人的感受。我想遭遇这种事,她必定比谁都痛苦,我会用我所有的爱与包容,耐心开导她,陪她聊天°她散心,直到她淡忘这个痛苦的回忆为止。

  他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陈述道,童羽娴听著,心中突然浮起一丝羡慕。

  其实,她是个満传统的小女人,也‮望渴‬被人保护,只是一直没有一双強壮的臂弯,‮全安‬地捍卫著她。

  当然,她已过世的⽗亲是疼爱、呵护她的,但那和情人的感觉毕竟不同,‮生学‬时代她只忙于学业,没心思男朋友,好不容易毕业了,却又遇到⽗亲‮杀自‬、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嫁给素不相识的杜仰恩。

  她活到二十五岁,连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没谈过,就成了已婚的妇人,想想实在好笑。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却有些酸楚。

  你在笑什么?她绝美的笑靥,让杜仰恩有片刻失神。

  能拥有你这种襟宽大的情人的女人,真是幸运。而属于她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指的是谁?如果他没得失忆症的话,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女朋友了。

  那些绯闻的女主角们呀!她勉強一笑,假装开玩笑道:别以为你人在‮国美‬,我们就不知道你的动态,你周旋在哪几个女人之间,我们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哟!

  我想你大概听了太多渲染过度的传闻,我没那么多闲功夫,三天两头换女朋友。在‮国美‬时,的确有很多女人倒追他,但他并没有接受她们。

  一方面是那时他忙著拓展事业,没心思谈恋爱,一方面是那些女人太过野,并不是他喜的类型。

  大家总以为他爱的是感的⾁弹美女,其实他真正喜的,是有智慧的气质型美女。当然,外貌不能太差、而且必须有头脑、有涵养,能跟他聊得来,不是只能在上打滚。

  譬如…他的视线,不噤落在童羽娴⾝上。

  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跟他心目中理想的情人标准倒満符合的,如果他们是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见面,他一定会追求她。

  只可惜…她是老头子替他找来的人,基于这一点,他就不会对她‮情动‬,他可没那么容易顺老头子的心、称他的意。

  他刻意忽略心中被略微桃起的情愫,假装自己对她毫无感觉。

  天下女子何其多,他才不会笨到爱上老头子挑的女人,让老头子得意一辈子。

  而这席谈话,也令童羽娴感到相当惊讶,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来,杜仰恩与她就一直很不对盘,他见了她不是规而不见、就是冷嘲热讽,她还以为他们这辈子大概都无法和平地共处一室,没想到他们不但能共处一室,而且还相当聊得来。

  愈与他相处,愈发觉他并不是她当初所想的那种人。

  他好像有很多面,人与人之间,是不是总被最初固有的印象所束缚,也可以说是偏见吧,人们总执著于他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忽略了另外一面。

  幸好有今晚的意外揷曲,否则她大概会一辈子把杜仰恩当成无用的败家子吧!

  这晚,他们依然同睡一张,心事重重的两人,翻⾝背对著彼此,在沉默诡异的气氛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然后倦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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