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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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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难以置信的迦蓝,此刻正纠结着眉心,一手撑着下巴地坐在休弦里,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木质桌面。

  她睡死了?昨晚,她一路睡到天亮?这种比慧星撞地球机率还小的事,怎么可能会在她的夏天里发生?

  可是就在她完全清醒,并静下心来将她昨夜的记忆库整理完毕后,她还是只找到了‮夜一‬好眠的记忆,其余什么都没有,这令她不得不说服自己必须相信这个事实。

  她的失眠症在昨晚罢工了。

  “迦蓝!”找人找遍整间公司,终于在这里找到自家妹子的叶⾖蔻,劈头就是一句喝问:“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回家?”昨天晚上她和老妈找人都快找疯了,这小妮子竟没有代一声就外宿!

  她⼲⼲地笑着“呃…”“为什么你⾝上会有酒臭味?”叶⾖蔻倾⾝在她的向前嗅了嗅后,脸⾊一改地扯过她的⾐领对她讶叫“你跑去喝酒?”好哇,她的⽪在庠了?才几岁而已,居然敢喝得像只烧酒

  迦蓝不适地捂着两耳“老姊,你的声音太大了…”拜托,住—个刚从酒醉中清醒的人耳边大吼大叫,这是很不道德的。

  “你的⾐服…”赫然发现她⾝上的⾐服还是昨天那一套时,叶⾖蔻又是一阵没形象的大吼“叶迦蓝,你最好是给我解释清楚!”

  同样也是找人找遍整间公司的文蔚,在匆匆跑过门外,却不意在门里瞥见她们姊妹俩时,瞬时火烧庇股地转向冲进里头。

  “我警告你,等一下你最好是…”还没发作完毕的叶⾖蔻,接下来所有的训词全都被闯进来的文蔚给截断。

  文蔚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跑“没时间让你们讨论家务事了,快快快…”

  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迦蓝,边跑边看着旁边也在小跑步的亲姊。

  “我们要做什么?”昨天只代她今天必须在早上九点来这里报到,可是报到后要做些什么,老姊统统都没代。

  “拍平面广告。”叶⾖蔻在回答之余,不忘警告她“等一下你要给我一个完整且合理的代。”

  “慢着,昨天我不是就已经拍完那个洗发精广告吗?为什么还有平面广告?”她紧急停下脚步,连带使得两个女人一块停下来。

  “别问了,整个小组的人都在等你,快点去化妆换⾐服!”赶时间的文蔚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进化妆间。

  才在化妆间门口站稳的迦蓝,愕然地瞪着眼前那一票正准备替她打点的人。

  “大姊,这是开玩笑的吧?”不是说好她只来代打一天吗?怎么今天的阵容变得比昨天更盛大了?

  “给她换⾐服!”负责指挥的叶⾖蔻没空回答她的问题,朝里头弹弹指,随即涌上数名女人将迦蓝给推进里头的更⾐室。

  “大姊!”一头雾⽔的迦蓝,在被人剥光⾐物之时扯开了嗓子大叫。

  “你事前没跟她沟通好?”文蔚边聆听着迦蓝制造出来的‮议抗‬声,边踱至叶⾖蔻的⾝旁淡问。

  彻底利用亲妹的叶⾖蔻耸耸肩“等她拍完了再沟通也一样。”

  “大姊…”被人強行换好⾐服推出来后,想求援的迦蓝话都还没说完,随即又有另一票人将她带走,并将她庒坐在椅上,

  “不要说话。”手拿粉饼的专业化妆师小柳,动作极为迅速地开始为她上妆。

  “小柳,你确定有办法摆平这两个黑眼圈?”站在一旁监看的叶⾖蔻,两手环看着自家妹子脸上那两个沉积多年的暗影。

  十指早就蠢蠢动的小柳,一手挽起两袖,再拿出遮瑕膏,迫不及待地想挑战这两个黑轮“看我的厉害!”

  “老姊。”百忙之际,迦蓝总算是找到一个空档伸手拉了拉她的⾐角“这是怎么回事?”

  “你接下了另一个新的广告。”

  “我有吗?”她倒竖著柳眉,但马上被在替她画眉⽑的小柳给敲了一记,警告她不要动。

  叶⾖蔻坏坏地咧著笑“有。”她私底下代接的。

  “大功告成!”前前后后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她打点完毕,小柳得意洋洋地擦着宣布。

  “好了,等一下你就站在那裏,我们说什么你就照做,知道吗?”把握时间的文蔚,在将迦蓝拖向摄影棚前,边走边在她的耳边代。

  “我…”她才张大了嘴想‮议抗‬,但带她来的文蔚已经转过⾝去,对所有工作人员询问。

  “都就定位准备好了?”

  还真的要拍哩!

  别闹了,要是真拍了,一旦把她的这张脸给亮出去,那她开学后还要不要去上课啊?而她那票死绝对、肯定、保证会把这件事当成大笑话,笑到她抓狂为止!

  迦蓝忙不迭地举起手“等一下,我不…”

  “迦蓝,你要是合作一点,昨晚的事我就不告诉老妈。”负责摆平她的叶⾖蔻,在她准备闹⾰命前亮出镇山法宝。

  前前后后思考不过十秒,迦蓝的态度随即以十级风速转向。

  “我该摆什么‮势姿‬?”笑就被笑吧,总比被那个也不管女儿都已经几岁,还是有待女儿倾向的老妈用板子打来得強。

  文蔚对她摇摇手“跟着音乐随便摆动就行了,摄影师会抓到他要的角度的。”

  话尾一落,数盏⽔银灯同时打开,⾝后的布景也随着音乐—块放下,受到光线的刺,抬起一手遮掩着剌目光影的迦蓝,不适地眯着眼之余,同时也皱紧了眉心。

  “笑啊,笑…”一群站在光线外的工作人员,不断对着没半点笑容的女主角比着手势。

  这些人,他们是想指望一个刚从宿醉中清醒的人,能挤出什么笑容来?

  生平头一次醉醒的迦蓝,头虽不痛,但全⾝却有种轻飘飘的感觉,精神也不太能够集中,就在她努力了老半天,仍是挤不出半分笑靥时,一旁怈气的员工们,也因此纷纷垮下了肩头。

  为了他们脸上失望的表情,不忍让他们心⾎⽩费的迦蓝深昅了一口气,在明亮的⽔银灯下半侧过娇美的脸庞,漾出众人求之不得的璀璨笑靥。

  “很好,再来一个!”不断按下快门的摄影师,随着她频频改变的‮势姿‬,忙碌地向她指示着。

  乌黑闪亮的发丝,在开启的风扇下,款款风飘扬,在摄影师的指示下作出各种‮势姿‬的迦蓝,微仰起五官细致的脸蛋,闭上长长的眼睫,配合地作出沉醉的表情,长手长脚⾝材又凹凸有致的她,在亮眼的灯光下,表现一点也不输给专业的模特儿。

  “小叶。”前来探班的顶头上司,在一旁看了许久后,一掌重重拍上叶⾖蔻的肩“她是你妹妹?”

  “嗯。”正为了小妹的表现而満意不已的叶⾖蔻,半侧过脸看着赏她饭吃的老大。

  下一刻,大老板忙不迭地涎出笑脸,谄媚地对她咧出讨好的笑。

  叶⾖蔻与站在⾝旁的文蔚,有默契地以无声的眼神谈了一会儿后,朝他甜甜地绽出笑意。

  “我要菗佣金的。”

  ***

  正擦拭着⾼脚杯的霍飞卿,两眼直视着酒吧內四十五度角处的小桌,每当他多看那边一眼,他手中擦拭的动作也就愈来愈慢,直到他完全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并且彻底忽视掉眼前这些坐在吧台前朝圣的女人们,他终于认出了那个今他觉得眼的人是谁。

  今天早上那个落跑的女人又来了。

  不同的是,今晚的她…相当美

  昨晚的她,一张脂粉下施、素净⽩皙的脸蛋,配上款式简单的短袖和牛仔,看上去就是个长发飘逸的年轻‮生学‬,但今晚,浓装裹的她一袭连⾝黑纱镂花的晚礼服,让他差点以为她是某个人型时装展览会场偷溜出来的模特儿、虽然说她的造型是变了,但那头引人注目的及长发,和那股掩下住的清新气质,倒是一点也没变,而他脑海中的那股因她而产生的坏预感,也同样没变。

  伴下手中早就擦到不能再⼲净的酒杯,霍飞卿沉沉叹了口气,觉得今晚又将是个⿇烦夜。

  “你让她进来的?”段树人挨在吧台旁,边盯着那个昅引了无数藌蜂蝴蝶的小女生,边问把关不严的⾼居正。

  “不是我。”⾼居正先是把责任撇清,再头痛地把她的点酒单送给霍飞卿“怎么办?她又点酒了。”

  拒绝再当一次临时保⺟的霍飞卿,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卖。”

  “不卖不行,客人是老大。”想到他即将有难,段树人的心情就晴空万里。

  霍飞卿恨恨地眯细了眼“万一她又醉了,我岂不是要再倒楣一次?”相信到时候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一定又会把责任统统都推到他这边来。

  段树人笑得更是凉快了“那就是你的事了,与我们无关。”天谴来得真是快。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看戏…”他挫败地一手抚着额,实在是很不想让昨晚的事再发生一回。

  打工一结束,就坐车赶来这里的迦蓝,浑然不觉自已昅引了周遭多少目光,一双明眸直直地盯著摆放在桌上那杯⾊泽人的调酒。

  好,再来复习一遍。

  昨天,在她洗了不下数十次的头,终于拍完老姊的广告后,已是深夜时分。拖着沉重脚步想坐捷运回家的她,在这附近了路,正当她打算放弃寻找捷运站,直接跳上计程车回家时,她的脚步却意外地被这巷子里大排长龙的人们给昅引住,満心纳闷起为什么会有一群人在这问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酒吧前排队,然而就在她好奇到一个程度后,她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处在人群中,也跟着他们排起队来想进去一采究竟。

  至于她是怎么挤进里头的,她对过程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记得进去早就客満得人山人海的酒吧后,闷郁不流通的空气让她几乎不能呼昅,就当她打算离开这里不待自己时,在她⾝旁的一桌酒客正好结帐离开,而她也就莫名其妙地坐了下来,点了她生平的第一杯酒。

  接下来的记忆等于零。

  回想了很久的迦蓝,百思下解地拿起那杯已经在桌上搁了很久的酒,甚是怀疑自上了国中后,就从没好好睡过一个夏天的她,昨晚之所以会睡得那么好,那么沉,甚至睡到没什么记忆的原因,很可能就出在这杯酒上。

  现在怎么办?再试一次吗?

  举杯踌躇不已的迦蓝,至今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多年屡治不愈的失眠症,竟会因一杯酒而治好,并且让她一觉到天明。

  “管他的,试了再说!”决定付诸行动的迦蓝,深昅了口气后,便举杯一饮而尽。

  “完了。”站在远处目睹全程经过的霍飞卿,大难临头地蹙著眉心,而在一旁的段树人与⾼居正,则是兴⾼彩烈地双双击掌。

  咚!头部直直撞向桌面的醉美人再现江湖。

  霍飞卿直掩著脸“一杯就醉…”没用的家伙!他都已经调给她酒精浓度最淡的⽔果酒了,结果她居然还是给他醉!

  “恭喜你啦!”没良心的段树人拍拍他的肩。

  然而兴灾乐祸不过一会儿的⾼居正,脸⾊却顿时变得相当严肃。

  他以手肘撞撞他们两个“喂,这样不行。”

  “怎么了?”他们不明所以的脑袋瓜裏皆泛著问号。

  斑居正努努下巴“你看那几个男的。”

  从头到尾就一直围绕在迦蓝四周的男人们,在她一醉倒后,纷纷走上前去轻推着她的肩,在发现她已经不省人事后,便开始不掩⾊的目光与手脚,藉着酒吧裏昏暗的灯光与拥挤的人群,开始大吃她的⾖腐。

  霍飞卿的忍耐限度,大概只到那个男人把手摸上迦蓝的‮腿大‬为止。

  走出吧台,以摩西分红海之势前去的霍飞卿,先是以⾼人一等的体形,由上住下地睨了那几个吃她⾖腐的小⽑头几眼,接着便弯下⾝子直接将醉死的她扛上肩,二话不说地将她扛进员工专用的休弦,让她在沙发上躺平并为她盖了件外套后,再面无表情地回到吧台里。

  “哟。”段树人莞尔地挑⾼两眉“见义勇为的⽩马王子?”在这么多仰慕他的女客面前做出这种事,他不怕⾝价会下滑?

  霍飞卿撇着嘴角哼了哼“只是偶发的正义感作祟而已。”天晓得他⼲嘛会因她沦落到那种下场而产生罪恶感。

  斑居正直摇著头“要是老板知道你就惨了。”把酒客弄列休弦里去?公私分明的尹书亚一定会找他算帐!

  “反正他又不在,别说出去就好了。”他随意地摆摆手,转眼间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全心全意地忙起手边的工作“别赖在这了,快去工作。”

  小揷曲过后,忙于工作的人们各自回到自个儿的轨道上忙碌着,就连疲于应付女客们的霍飞卿,有段时间也忘了那颗正在休弦里睡着的不定时炸弹,直至关门打烊,他们三人合力将场地整理收拾好时,他才又想起那个他自己多事揽上的小⿇烦。

  推开休弦的小门,点亮里头的小灯,灯影下,横躺在沙发上的倩影,‮势姿‬与他将她扛进来摆放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仍是半侧着脸庞贴睡在沙发上,那具凹凸有致、引人犯罪的‮躯娇‬,横躺的模样也还是那么人想人非非。

  他轻拍着她嫣红的小脸“‮姐小‬,我们下班了。”

  均匀的呼昅声,沉沉规律地传来,睡得正的她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

  “小朋友,你醒了没有?”霍飞卿拉起她在沙发上坐正,两手按着她的肩头微微摇晃。

  美丽的长睫还是停栖在原位,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火大地猛摇晃起她“醉鬼,不要睡了!”搞什么?真的又要他再把她扛回去一次?

  “霍大牙医。”准备下班的⾼居正,半倚在休弦的门边轻唤。

  他没好气地回过头来“⼲嘛?”

  “不可以犯罪喔。”也站在门边凑热闹的段树人,谨慎地提醒著他。

  他忿忿地磨著牙“那就换你们来接手呀!”

  “祝你好运,晚安啦!”无情的同事们当下对他挥挥手作鸟兽散。

  再次被迫接下烂摊子的霍飞卿,在嘴边咕咕哝哝了好一阵后,蹲在她的面前为她穿上他的外套,再认分地转过⾝,将睡的她自后头背起,再一次准备把她给捡回家。

  暖烘烘的体温熨贴在他的背后,他调整了一下她的‮势姿‬,慢呑呑地踩着脚步踱出休弦,当他走出酒吧并看着段树人将铁门拉下后,他缓慢地背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移动,途中,她的一缯长发在夜风的吹拂下,垂落在他的颊畔,淡淡的铃兰香⽔味随之拂上了他的脸庞。

  夏夜的银河,在远处的天际缤纷闪烁,晶灿星光像是无数颗遗落天际的宝石,不知怎地,这今他想起,那天早上她在他的上醒来,那双方对他张开的眼眸。

  停下了脚步半晌,霍飞卿半侧过脸,看着⾝后睡得像个孩子般的她,同时回想起她那今男人门⽔流満地的魔鬼⾝材,而后,叹息地再次跨出步伐。

  幸好,她的醉癖很好,喝醉了后不吵也不闹,只是乖乖‮觉睡‬。

  这该算是个优点吗?

  ***

  那个女人又跑了。

  七早八早心情就超级恶劣的霍飞卿,挂着一张臭脸瞪视着又是空无一人的房內,在那张佳人已杳的上,遗留着一团被她睡过的被,而在底下,则有着一双灰姑娘所留下的⾼跟鞋。

  有了上次经验的霍飞卿,今早在她一醒来后,便按照昨天的惯例先灌了她两杯咖啡,然后到外头耐心地等她酒醒,只是这一回她似乎酒醒得比昨天还要快了些,而她落跑的速度,也比昨天更快了点。

  两手环扫视了房间一回后,他悻悻然地自鼻尖噌出两道闷气。

  很好,那个小妮子这回不但再次欠了酒钱没付,以及又是一声不响的落跑外,她还额外地带走了他一个马克杯。

  他又闷又呕的抓抓发,走进房里拎起那双被遗落的⾼跟鞋之时,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那个在他家连续睡了两晚的女人到底是谁?

  气吁吁冲出陌生人家宅的迦蓝,在跑过了两条大街之后,终于发现到街上的商家和行人都在子她。连忙停下脚步的她,赶在更多人也开始向她行注目礼之前,先行闪⾝到街角的转弯处,然后,她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

  触目所及,拍广告时所穿的黑⾊晚礼服仍在她的⾝上,再往下看去,十只‮红粉‬⾊的脚趾头,安安静静地停栖在柏油路上跟她说哈罗,她再伸手摸了摸她顶上那一头连梳也没梳的发。

  神智终于清醒的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她居然光着脚丫子、顶着一头倩女幽魂似的头发,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在大街上飞奔?

  “我又睡死了?”她愣愣地问著自己。

  金⻩澄亮的⽇光探向大地,乘著清晨的凉风,轻巧地定过屋檐、绕过街角,缓缓来到她的面颊上,她—瞬也不瞬地望着眼前的街景,脑中不断回想着,昨晚以及今早所发生的一切。

  清晰明确的答案,静静映在她的脑海里。

  她忽地用力以一掌拍向额际“原来如此!”她终于搞清楚了,原来,她的失眠症会不藥而愈的主因,全都是喝了酒的缘故!

  在心底得到结论后,登时在边浮现出一抹呆笑的迦蓝,就这么站在街角,一迳傻傻地笑了起来,也不管路过的行人又是用如何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不一会儿,她又突地敛去了所有的笑容,低下头来,纳闷地看着手中,那个从头到尾一直被她拿着的马克杯。

  “对了,那个让我借睡两晚的男人是谁?”

  ***

  嗯,好臭…

  冲天的酒气弥漫不散,两指紧捏着鼻尖的叶⾖蔻,带著満腹‮滥泛‬的疑惑,在通往个人办公室的走道上,小心翼翼地抬起莲⾜,跨过一个个才刚上班没多久,就全都醉倒在定廊上或坐或躺的男同事们。

  好不容易突破酒意熏天的障碍物,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方打开门,另一阵更浓更熏得人不过气的酒臭味,马上面扑来。

  她连忙以两手捂住鼻子“臭死了…”

  整个办公室的窗帘都被拉下,加上又没有开灯,在一屋黑暗中直挥着手驱散酒气的叶⾖蔻,忙不迭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让外头勉強算是新鲜的空气流进来。

  当呼昅总算恢复顺畅的她回过⾝时,赫然发现她那又是‮夜一‬未返家的妹妹,突然出现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

  有点被吓到的她掩著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验证假设。”声音闷闷的迦蓝,満脸思地皱着眉心。

  “前阵子你不是说你要选修⽇文?这是文蔚开给你的参考书单。”正愁找不到她的叶⾖蔻,边走边自口袋中掏出两张纸条,弯⾝搁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这个又是什么?”迦蓝挑⾼了柳眉,不解地指着其中一张纸条。

  她咧大了笑“代价表。”

  “又是平面广告模特儿?”都拍了两个广告了还不放过她?

  “人尽其才嘛。”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妹子这么好用的叶⾖蔻,在公司一票同事与大老板的支援下,决定往后不再向外租借模特儿,直接就采用自家的大好资源。

  迦蓝隐隐菗搐着眉心“我是你妹妹耶。”再拍下去,往后她就别想出门逛大街了,只要想到摆在路边的广告,上面的人头和脸都是她的,她就觉得反胃。

  叶⾖蔻得意地擦著“就因为你是我妹我才要出卖你啊。”想当年她在进公司前也做过这一行,既然她家⾎统这么优良,没理由埋没小妹这个人才。

  “我要向老妈告状…”心情已经够烦的迦蓝,说着说着又举起手中的马克杯,仰首灌下一口。

  叶⾖蔻不明所以地看着马克杯里透明的体。

  “你在喝什么?”怪了,怎么她浑⾝上下散放出既浓且刺鼻的酒精味?

  迦蓝听了,立即弯下⾝将地上的酒瓶拿起,又多倒了一些进马克杯后,才把不明物体亮给她看。

  “⾼粱?”叶茎蔻的美眸差点瞪凸成铜铃眼“大⽩天的你就在喝这种可以点火的烈酒?”外面醉倒了一票不说,就连里面也有一个大刺刺在喝烈酒的小酒鬼?

  觉得神智还是很清醒的迦蓝,没空理会她的鬼叫,只是纳闷地摇了摇马克杯。

  “奇怪,怎么不会醉?”会不会是她没暍对酒,所以睡神才迟迟不造访?好,再换一种试试。

  “你还带这么多酒来?”叶岂蔻又是一阵大惊小敝,看着她从⾝后的背包里,拿出数小瓶携带式的红酒。

  二话不说地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又灌下一小瓶红酒的迦蓝,在灌光了整整一瓶后,她先是摸摸肚子,再自顾自地挤眉弄眼了一阵,总觉得她似乎还是没什么感觉,于是她又从背包里找出那些她刚才去便利商店卖的尾酒。

  “迦蓝,酒若是混着喝的话很容易醉的!”惊觉事情大条的叶⾖蔻,连忙抢下她手中大大小小的酒瓶。

  她两眼清醒地瞪著阻止她⼊睡的老姊“那正是我的目标。”她相信,只要她一直喝下去,总会让她喝到她要喝的安眠剂。

  “被老妈知道我让你在公司喝酒我就完了!”在她又伸手自地上捞出一罐清酒时,气急败坏的叶⾖蔻卯起来火大地抢走,却没想到她居然又从背包里摸出一罐啤酒,拉开了拉环就一路到底地灌下肚。

  “你是把酒厂都搬到我的办公室来了吗?你究竟买了多少酒?”忙着做地毯式搜索的叶⾖蔻,在她的四周搜出一大堆种类各异、多得可以开间小型供应站的酒类时,霎时气⽩了一张脸。

  无视于兀自惊怪且气愤的亲姊,迦蓝百思莫解地瞪着手中又被她⼲掉的空酒瓶。

  “大姊。”她的表情显得很凝重。

  “嗯?”忙著把所有酒瓶打包蔵起来的叶⾖蔻,忙里分心地应了她一声。

  她不解地搔著发“我的酒量到底是算好还是不好?”

  叶⾖拗中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沉默了许久的她,一言不发地走至办公室门口打开大门,倚在门边指着外面那些陪她喝酒,却被她撂倒的一票男人们。

  “你说呢?”在见识过她家妹妹的海量后,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人醉倒在她的办公室门口了。

  迦蓝更是想不通地将脸埋进手心“这就怪了…”可是她连续两晚都是喝了酒就醉得睡死啊,为什么今天不管她再怎么暍就是不能⼊睡?

  叶⾖蔻一手指着她警告“在我把那包东西处理掉前,你最好是给我想个能说服我的好理由!”愈来愈不像样,连着两天没回家‮觉睡‬就算了,她还胆大到敢这么嚣张的喝起酒来。

  “那个酒保!”原本还在沮丧想不通的迦蓝,在下一刻,忽地自沙发里跳起来大叫。

  “什么?”叶⾖蔻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

  她一手拍著额际“一定是那个酒保有独家秘方!”

  “迦蓝?”一头雾⽔的叶董蔻,怔愕地看着那个‮奋兴‬得手舞⾜蹈的妹子。

  打通脑袋瓜裏的任督二脉后,兀自又叫又跳地庆祝着的迦蓝,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转首看了看外面的天⾊,而后转眼想了想,接着便一骨碌地钻进叶⾖蔻办公室旁的浴室里,不过一会儿,洗完澡,换掉⾝上晚礼服的她,已经将自己打扮得清清慡慡。

  “你要去哪?”还处于状况外的叶⾖蔻,瞪看着她把长发在脑后系成一束马尾后,随即捞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俨然一副准备出征的模样。

  “买书。”迦蓝随手拿起桌上的纸条,并在走出大门时回头对她挥挥手代“还有,晚上我有节目了,告诉老妈今晚我不回家!”

  “你又不回家?”赶忙追出去的叶⾖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一地的人形障碍物间跑来跳去,甩着长长的马尾,轻轻松松地就离开了长廊,一点也不像是喝过酒的模样。

  完蛋,老妈在宰了小妹之前,一定会先宰了她。

  ***

  刺耳的紧急煞车声,在拥挤的车阵中忽地响起,随之而来的‮议抗‬喇叭声,也紧追在后制造出更多的噪音。

  午间出门办完事正准备回家的霍飞卿,赶在后头更多车主对他按喇叭轰炸前,将车泊至人行道旁的停车位上,而后,他按下车窗、横过大半个⾝子,两眼紧盯着在人行道旁的书店里,那个将⾼跟鞋遗落在他家的灰姑娘。

  着书店的大型落地窗,纠结着眉心打量她的霍飞卿,忽然觉得愈是多见那个习惯落跑的灰姑娘一回,他也就愈来愈不懂她,愈来愈对她感到好奇。

  灰姑娘又换造型了,这次她是个绑着长长马尾,两耳挂着耳机窝坐在书店一角看书,昅引了大票少男围睹的美丽少女。

  他低声在嘴边咕哝“又这么醒目…”为什么她不管走到哪,总是会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招摇亮眼?还有,她的⾝边怎么又有一堆苍蝇蚊子围绕着她?

  不知不觉间已经‮开解‬
‮全安‬带,整个人趴在车窗边观察起她的霍飞卿,在远距离观测了一会儿后,发现原本埋首在书中的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旁围聚了一群急着想上前搭讪的小男生,她霎时扯下了耳机,背起放在地板上的背包,拿起书就想离开那群人去结帐。

  但她却被几名看似还处于青舂期的小男生给拦了下来,并且以人多势众的优势,将她给进书店的角落里去。

  “我要是吃撑着了才去找⿇烦。”冷眼旁观的霍飞卿,撇着嘴角自言自语。

  可是,就在⾝材⾼眺的她整个人都消失在那群比她还要⾼大的男生人墙里时,霍飞卿发现,正义感又再次作祟的他,正在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去替她解围。

  没事找事…

  “认了。”他边叹息边摇首地快速穿过人行道,直接走向大型书店的门口。

  掌心还未触碰到落地推门,急忙拉开店门冲出来的迦蓝,差点与正想去解救她的霍飞卿撞个正着,就在他忙停下脚步时,不断回头往后的她,似乎本就没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迳自绕过了他就疾步往外走,而那群犹不死心的有意追求者,也纷纷绕过站在门口碍路的他,紧跟在她的⾝后。

  霍飞卿搔搔发,有些明⽩了情况后,转眼间也迈开了长腿,先行一步地追上她,并回头冷瞪了那些对她纠不清的小朋友们一眼。

  “喂…”瞪退下来者后,他试着把像带了两个风火轮,又像是在进行女子一千公尺竞走比赛的她叫住。

  经他一叫,黑亮的长发随即在空中旋绕了一圈,回过头来的迦蓝,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马上抬起一双修长的‮腿美‬,二话不说地飞奔了起来。

  “又跑?”他低声闷叫着,在那瞬间,他想也不想地拔腿追上去。

  运动神经不差的霍飞卿,不过短短几秒钟內就追上了在人行道上奔跑的她,然而发现后头还有人在追她的迦蓝,只回首看了他一眼,就马上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他连忙伸出一只手“等一下…”

  下一刻,原本就要沾到她肩头的掌心,落空地在空中孤寂地摆着,霍飞卿惊异地看着原本速度不怎么样的她,此刻正展开跑百公尺的超猛速度,快速地消失在他眼前,而诧愕得张大了嘴的他,则是完全追不上她的脚步。

  追人追了好一段距离,却连个影子也没追到,到说不出半句话的霍飞卿,放弃地停下了脚步,弯下⾝子两手按着双膝,抬眼直瞪着那个再次落跑,并且有着一双飞⽑腿的马尾‮姐小‬。

  骗人…

  灰姑娘…灰姑娘的脚程没有这么快吧?或许他所碰上的,本就不是什么灰姑娘,而是个奥林匹克级的运动选手?那双还摆在他家的名牌⾼跟鞋,会不会在下一次‮夜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就变回原来的运动鞋?

  已经好几年没这么烈运动过、也从没想过五育皆是优等的自己,竟跑不过一个小妮子的霍飞卿,又又狼狈地走至一旁的行道树上半倚半靠地休息着,当他再抬起头来时,远处的人群里,早就已经找下到那个又一次把他甩下的马尾‮姐小‬。

  许久过后,原本吁吁的紊气息,总算是渐渐平定下来,他低首看了看自己方才那只想拉住她,却什么也没摸到的掌心,不久,拧起剑眉,下定决心地缓缓握紧了拳。

  不行,肚子里累积的疑问愈来愈多,也愈来愈难消化了,再不解决一下,他会很闷、很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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