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方湄机械化地切割盘中的食物,送⼊口中,脑中思绪混杂纷。
自从昨晚被严御恒吻了之后,她一直处在这种游魂的状态。
她一想到昨晚那两个吻,便感到羞赧不已,她愈想愈羞,愈羞就愈用力的切切切、割割割,直到一同用餐的鄢晶遥喊住她。“方湄?”
“嗯?姐小,什么事?”她游魂似的抬起头,远扬的神志显然还没飘回来。
“不要再切了,你已经把牛排切成牛⾁丝了,你知道吗?”
经她这么一说,方湄才赶紧低头去看。
“嗅!”她忍不住懊恼的低呼。好好的一盘牛排,全被她毁了!
“怎么了?方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从没见过你这样。”鄢晶遥关心地问。
“我…没有呀!”方湄红着脸头摇。
她一方面是因为怕羞,不好意思把严御恒吻她的事说出来,一方面是不希望姐小知道她和严御恒私下来往的事,怕姐小会误会,以为她要背叛鄢家。
“那就好。”
鄢晶遥当然知道,她隐瞒了某些事没告诉她,不过她不会勉強方湄一定要说出来,每个人都有隐蔵秘密的自由,方湄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又继续沉默地进食,方湄握着小汤匙,翻搅着香浓的焦糖布丁,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迟疑地开口。“嗯…姐小?”
“什么事?”鄢晶遥放—下咖啡杯,抬头望着她。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方湄小心冀翼地问。
以往对爱情毫无所觉的她,最近不知怎么地,经常思考起这个问题。
“爱—个人?”鄢晶遥惊喜地睁大了眼。“方湄,你恋爱了?”
“我!没…没有啦!”方湄急忙澄清。“我只是…只是突然有点好奇,绝对不是爱上谁了,请姐小不要误会!”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紧张嘛!”耶晶遥笑着道。“至于爱情呀…爱”个人的感觉,是很难用言语说明的。当你没由来的想着一个人,所有的思绪和喜怒裒乐都绕着他打转,而且你会非常想见他,想见他想得快发狂了,那就是爱情。”
“是这样吗?”姐小说的症状,她好像都有耶!
她虽没有分分秒秒想见到严御恒,但却经常想到他,每到一个宴会场合,就不自觉寻找他的⾝影,难道她爱上他了!
不!她慌地头摇,她不能爱上他呀!
她发过誓,要服侍姐小一辈子,再说…他的⾝分地位,也不是她能匹配的。既然不可能仃结果,又何必痴心妄想呢?
她垂下头,眼中満是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动心。
鄢晶遥见她委靡不振的模样,试探地问;“方湄,你真的没有喜的人吗?”
方湄以为她看穿自己心中的秘密,马上猛力头摇否认。
“没有啊!我…我每天都陪着姐小,怎么可能有呢?”
“说得也是。是我耽误了你!”鄢晶遥微叹一口气道;“你到鄢家来也快十年了,这些年来你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从来没有自己的时间,就算你真的是鄢家的女仆,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更何况你不是!
其实我和爸爸从未限制你的行动,你想去哪就尽管去,不必时时刻刻陪着我。人都有望渴独处的时候,这都是正常的,所以你可以偶尔出去逛逛,或是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需要那些!”方湄固执地头摇。“我不需要休假,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陪着姐小。”
方湄外表看起来温柔纤弱,但实际上,她是个顽固、坚強的小女人,是标准外柔內刚的女孩。
“唉!”鄢晶遥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方湄的心意,只能无奈地头摇叹息。
谁来替她开导方湄?
她不需要方湄赔上一生来侍奉她,比起忠心的女仆,她更希望拥有一个可以谈心的好姐妹呀!
和鄢晶遥对谈之后,方湄暗自决定,要开始回避严御恒。
只要不见他,应该就不会愈陷愈深了吧?
这晚,她又陪着鄢晶遥参加宴会,那是一场喜气洋洋的婚宴,新郞、新娘的长辈都是商场知名的企业家,因此这场喜宴可说是冠盖云集、政商名流齐聚一堂。
商场上知名的人物几乎全到齐了,严御恒的⽗亲当然也收到请帖,而为了让儿子认识更多商场名人,所以他照例让儿子代他出席。
“嗨!方湄…”
严御恒一到会场,远远看见方湄,⾼兴地露出笑颜,才刚举起手打招呼,就见方湄像被猫追赶的老鼠,一溜烟地消失在他面前。
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错愕地瞪着方湄消失的方向,不敢置信发生了什么事。
她竟像看见鬼一样,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人影!
他得了什么传染怪病,而自己不知情吗?否则她为何要躲他躲得像看见⿇疯病患?
他又惊讶又气愤,难以接受自己被“遗弃”的事实,立即拔腿追过去,打算好好问个清楚!
“方湄!”
听到⾝后传来的怒吼声,方湄更加惊慌地四处逃窜。
怎么办?她不能见他呀!在他吻了她之后,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难不成要说:嗨!很⾼兴见到你,上回那个吻还不错?
她没命地往前跑,看到后门的出口就在前方,她不噤面露喜⾊,加快脚步想从那扇门溜出去,谁知道还差最后一步,她就被人逮住了。
“你在躲我?”他转过她的⾝子,瞪着她心虚的脸。
“我…没有啊!”依他目前脸⾊铁青的程度,她最好全盘否认自己曾有想逃跑的“罪行。”
“没有?那么我一路追着你跑到这里,难道是我在梦游?”
“那是…我…呃…內急。”她急中生智,胡瞎掰。
“內急?我记得里头就有洗手间,何必特地跑到外头?”
他可不是没脑子的笨蛋。
“里头太多人了,我…我想呼昅新鲜空气。”因为不习惯说谎的关系,她的脸都涨红了。
“是吗?”严御恒放开她,她还没机会逃跑,就被他一路带到门外少有人走动的楼梯间。
“这里没有人,空气够新鲜了吧?”他嘲讽地问。
“呃…是啊…”才怪!她觉得更闷、更想逃了。
“说吧!为什么躲着我?”
“呃…”方湄被困在墙壁与他宽阔的膛之间,本没办法开溜。
“快说!否则我就要吻你了。”
“啊…不要!”听到严御恒又要吻她,方湄紧张地用手捂住嘴。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不再跟他“哥哥”要是再被他一吻,一定会前功尽弃的啦!
她的反应,让严御恒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吻有那么恐怖?还是我的嘴有可怕的恶臭?”
“唔”方湄捂着嘴用力头摇。
正好相反!他的嘴并不恶心,他的吻也很有魅力…正是因为太有魅力了,所以她怕被他一吻,就会忘了自己是谁。
⾝为鄢家终生的奴仆,这种感觉是罪恶的!
见她头摇否认,严御恒这才稍微消了点气,不过想到她一见他就跑,他还是非常不能谅解。“你别给我支支吾吾,快老实招来!”
“嗯…好啦!”方湄心想;反正迟早要摊牌,⼲脆趁这次机会,把话说清楚好了。
“就是…上回你吻我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吻我,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们最好只当普通朋友,所以以后你不能再随便吻我…”
“我不同意!”方湄话还没说完,严御恒就冷冷地一口回绝。
“咦?”方湄错愕地望着他。
“你擅自决定与我维持朋友的关系,你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他冷声质问。
“呃…没有。”
“那表示你本没尊重我!既然如此,你的片面决定不成立,以后我们不只是朋友关系,我想吻你的时候,还是可以吻你,懂吗?”
方湄被他的怪论搞得晕头转向,先是傻傻的点头,接着又随即慌张地头摇。
“不…不对啦!如果我们不是朋友关系,那是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是往中的情人呀!”
“你想往?那也行!”他一副“That'sOK”的表情,帅气地耸耸肩。“如果你想往的话,那我们就往吧!”
“…往!”
慢着!从头到尾,她可没说过要他跟她往这种话,他怎能随便断章取义呀?
“等等我没说要跟你”她倏然停住口,因为他⾼的鼻子,正贴在她秀气的鼻梁前方。
“要跟我什么?往吗?”他将两手抵在她⾝后的墙壁上,硕长的⾝躯和双臂形成一个方型的狭小空间,将她牢牢困在里头。
方湄望着他缓慢不移的感薄,心中大喊救命。
“不…”
她不能再让他吻她!他若吻了她,她恐怕又要浑⾝酥⿇地任他宰割了。
然而她的低嚎,没能制止严御恒的决心,他低下头,准确地住含她柔软甜美的小嘴。
“唔!”方湄浑⾝一颤,下意识地张嘴想大口叫严御恒的⾆正好乘隙溜⼊,在她口中翻搅拨弄,狡桧地逗挑她单纯的感官知觉,索讨她最原始的情反应。
他強健的腿跨在她腿双两侧,利用⾝体前倾的重心,将她钉在⾝后的墙上,他的手则不断挲摩她略嫌纤瘦、但窈窕玲珑的曲线,惹得她不犊禳抖轻昑。
“喜这样吗?”他吻她的耳垂,灵活的手指开解她领口的钮扣,本想探进手去,放肆地捧住一方柔软,但因为顾忌她没有情经验,怕太过躁进会吓着她,因此他硬生生地停手,強迫自己放开她柔软人的⾝躯。
他从口袋取出名片,在上头刷刷写下一排数字,然后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人私的名片,上头有我机手号码和房间的电话,当然也有我住处的地址,以后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这已是他对女人最大的恩宠,以往与他往的女人,本连他的住处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不需要”方湄下意识想退还名片,免得他们之间愈来愈纠不清。
“嗯?你再说一次?”
她未完的话,在看到严御恒威胁眯起的双眼时,自动消了音。
她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屈服在恶势力之下,被迫接受名片的女人吧?
自从严御恒语出惊人的表示要与方湄往之后,他当真舍弃那些丽的感美女,专心一意追求方湄这个既没显赫家世、又没傲人美貌的女仆。
和方湄在一起,是他一生中最放松的时刻,他永远不必担心,她跟他在一起是否别有所图,也刁;害怕她会死不休。
他真的不怕方湄来纠他,因为到最后,都是他在纠方湄,人家对他可一点都不热络。
譬如他早留了机手和房间的电话号码给她,她却连一次不曾打过,每回都是他在某个宴会中逮到她,然后再气呼呼的质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
“又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打电话?”方湄每次都这么无辜的回答。
“你…”严御恒想掐死她严我们不是正在往?往中的情人,哪个不是互通电话?”
“我又没有答应跟你往!’,方湄嘟着嘴小声嘀咕。
基本上,连他追求她这件事,她都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一定是耍着她玩的吧?像他这种⾝价上亿的富家公子,怎么可能看上她这种小女仆?
她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认清事实。⿇雀变凤凰的故事,只会在电影里发生,现实生活中,哪个富家弟子不是与门当户对的千金姐小联姻?寻常百姓想要⾼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幸好她本来就没存着什么钓金⻳婿的美梦,否则一定会很失望的。
然而,她真的完全不失望吗?
老实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啦!
不过她并不是为了不能嫁⼊豪门当少,而是为了严御恒。
其实,她还満喜他的!他外表出⾊、学识良好,再加上之前两人相处都还満愉快的,她会对他动心,也是正常的。
怎奈他出⾝豪门,她既是弃儿、又是鄢家的女仆,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怎么可能有结果?
她服侍鄢晶遥这么多年,豪门与平民的恋情她也见过,虽然这种跨越阶级与财势的伟大恋情总让人歌颂,但是事实上,其中没有几人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不知有多少恋人,最后都是劳燕分飞,绝少人斗得过整个家族、甚至是整个大环境给予他们的庒力,在复杂且现实的豪门生态中,容不下爱情的存在。
所以她很清醒,知道自己就算与他相恋,也不可能是严家的二少。
“你竟然这么说!”她的话,严重践踏了严御恒的尊严。
他生平第一次费心讨好的女子,竟然说她没答应跟他往!
这要是传出去,那些与他有过露⽔姻缘并被他甩了的女人,不笑到昏倒才怪。
包呕的是,从最初相识至今也有几个月了,两人的关系一直停留在亲亲小嘴的阶段,他从未对任何女子这般尊重,只因为在乎她,所以他不想躁进吓跑她,更不想让她认为,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纡解。
而她居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嗯…本来就是嘛!”他愤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方湄不觉害怕地倒退…步。“我早就决定,要终生服侍我家姐小,所以本不打算结婚,也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我要跟在姐小⾝旁,不论她到哪里,我都会跟着她!”
“终生服侍鄢晶遏?你以为她是上帝?”严御恒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整天开口鄢晶遥、闭口鄢晶遥,若非鄢晶遥是个女人,他早就找她决斗了!
“你不要说,这对姐小不尊敬!”
“是啊!你家姐小比上帝还伟大。”严御恒冷哼。
他宁愿和上帝抢人,也不要和鄢晶遥争夺方湄。
至少上帝是男人,他还输得稍微甘心一点,那鄢晶遥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他抢输她,实在很没面子!
“你给我老实说你喜我吗?”严御恒绷着脸,两眼紧盯着她。
“哪哪有人这么问!”方湄的小脸红得快冒烟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要你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我?”他铁了心,非要问出答案。
“你何必—定要问?”方湄裒伤地一笑。“就算我承认喜你又如何?”反正也不可能有结果!
她的话语,像颗奋兴剂,振奋了严御恒的精神。
她这么说就表示
“你喜我,对不对?”他咧嘴而笑,心中好不得意。
他终究还是略胜鄢晶遥一筹!
“我不知道!”她逃避地别开头,不愿看他脸上的表情。
她确实喜他,秽她不能呀!
“看着我!”严御恒撑着她的下巴,猛然印下自己的。
“唔…不要…”方湄伸出软弱无力的小手,试图推开他,怎奈被吻到晕眩的她,本使不出气力。
严御恒不但不肯放手,反而強硬地用⾆撬开她的小嘴,
包加亲密地略侵她口腔內的每一寸柔软肌肤。
她愈是抗拒,他就愈想服征她,从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像方湄这般昅引他,让他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严御恒气吁吁地退开,黝黑的双眸燃烧着掠夺的火光他要她,他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已经忍得够久,再也不想忍耐了。
“我想单独见你!”他改而吻她柔嫰敏感的脖子,沙哑地低语:“我们从没在私下见过一次面,我想单独和你碰面。
明天晚上到我的住处来,我会准备好烛光晚餐等你。”
“不行!”方湄惊讶地猛力头摇。
对于他霸气、強硬的“追求”行为,她已经软弱得无力反抗,若是再和他单独会而,不被他吃得一⼲二净才怪呢!
“为何不行?难道你不想跟我约会?”他眼神哀怨地望着她。
约…约会?方湄没出息的听到心口剧烈跳动的砰哆声。
“我…我才不想呢!”她慌张地否认。
就算在她心底有一点点望渴,能和他有次浪漫的约会,她也不会承认。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总之我会安排好等你来,我们不见不散。就这样了!”
“真的不行啦!我不能去…”
“晚安!”严御恒在她上吻了下,不等她开口说话,就掉头离开了。
“等等等等呀!”方湄拦不住他,急得直跺脚。
这个人怎么不听人家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