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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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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姐姐原来才大我一岁而已啊!”宋可漾讲话的口吻永远都是那样的可爱兮兮,黑⽩分明的大眼睛毫不避讳也不容气地直往魏雪漫⾝上扫瞄。

  很意外地,魏雪漫很享受宋可漾的叹声一气,她就是一直希望自家的魏雪丽也能训练出这样的嗲声。

  “那二哥已经三十二岁了,你们两个人刚好相差七岁,很速配耶,魏姐姐要不要考虑当我二哥的女朋友,在台北有好多女人为了想当他女朋友而天天追着他跑的喔…”

  宋可漾用手指比出两人年龄上的差距,这时候趁着二哥在厨房准备晚餐,她要好好从女方这边套套口风。

  因为对两人目前进展有止不住的好奇心,宋可漾的话源源不绝地冒出,回台北时还可以将这新八卦卖给大哥知道,大削一笔。

  而魏雪漫这边听了宋可漾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话,喝⼊口的汽⽔差点从喉咙再吐回杯子里。

  怎么走了一个爱好管闲事的魏雪丽,又来了一个爱看好戏的宋可漾来提出相同的话题。

  “别开玩笑了,我和你二哥只是邻居的关系而已。”

  魏雪漫笑得有些僵硬且眼神游离似的飘,她赶紧用喝汽⽔的动作挡住有些尴尬的笑容,明显是心里有鬼。

  魏雪漫并未漏听了最后那句“在台北有好多女人天天追着他跑”这才知道宋威澈原来是被极佳的女人缘宠坏了,难怪老一副骄傲得不得了的神气模样。

  “我不是开玩笑的,原来魏姐姐讨厌我二哥,坏了,我想我二哥要失恋了,他好可怜。”

  宋可漾像听到了什么噩耗一样,一张原本笑容可掬的小脸,忽地皱成一团,连眼睛里都好像有泪⽔在打转,好比不小心一眨眼,泪⽔就会这么掉下来。

  万一真惹哭眼前长得像天上可爱仙女的女孩,魏雪漫觉得自己会好像比杀了人更罪孽深重。

  但是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可漾,我没有讨厌你二哥啦。”魏雪漫小心翼翼地想补救。

  “没有讨厌也就代表不喜,呜…二哥好可怜。”这次更夸张,宋可漾整张脸已经低到快贴到桌面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其实我勉強算是蛮喜你二哥的,一点都不讨厌他。”

  魏雪漫妥协了,为了不伤‮纯清‬小女孩的心,一向心软的她可以说点违心之论,反正宋威澈在厨房里炒菜也听不见,放胆说一次应该没关系。

  “原来你蛮喜我的。”

  结果不到三秒钟,魏雪漫听见了宋威澈的声音,刚踏出厨房的他说巧不巧就只听见了她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飞扬的双眉、微勾的角都在在显示他的得意与欣,他‮热炽‬的眼神直盯着她火红的双颊。

  “我什么都没说!”

  魏雪漫呆了,好想马上将自己毒哑,以否认刚才确实出自她口的话,但是再否认都没人相信,果然祸从口—出由来有据。

  她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刚才不待在家里吃泡面就好了,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这下子凑出问题了吧!

  “我也听见魏姐姐说喜二哥了。”

  原本一脸泫然泣的宋可漾,倏地抬起头举手附议,哪里有眼泪哪里有伤心失望,全都消失无踪,转变成贼贼的颜。

  魏雪漫终于发现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这对兄妹不愧兄妹,像与生俱来就是有克住她的天赋。

  尤其是宋可漾的调⽪程度真的可以和自家的魏雪丽义结金兰,她是否该庆幸像今天这种尴尬场面还好魏雪丽不在家,否则她俩造成的严重后果将是不可预料的。

  “别玩了,准备吃饭了。”

  宋威澈不想之过急,今天让宋可漾出她说这些话也就够了,他把饭菜全都摆上饭桌。

  “哇!全部托魏姐姐的福,我才有亲尝二哥手艺的口福”

  在接受到二哥的暗示之下,宋可漾将注意力转固今晚餐桌上的菜⾊,全力进攻糖醋里肌以及红烧狮子头。

  “唉…台北的那些姐姐们如果知道二哥为别的女人亲自下厨,一定伤心难过死了。”

  送了一块糖醋里肌进了口,宋可漾兴⾼彩烈过了头,再次说了不该说的话,忘了爱情这种东西,会让拥有再大度量的女人,变成心眼小得容不进一粒沙。

  “可漾,你不是最爱吃腿,来。”

  借故夹菜给妹妹来阻止她可能会再说出错话的宋威澈,趁机瞟了说错话的宋可漾一眼,笑容中有着明显的恐吓,提醒她要是再多说错一句,就准备搭明天的早班‮机飞‬回台北。

  “谢谢二哥。”

  宋可漾俏⽪地吐出百头,乖乖地闭上嘴啃她碗里的腿。

  一旁的魏雪漫早因她无心的话,停了一下动作,但随即马上恢复正常,漠视心底的一丝苦涩味,没让同桌那对忙得不得了的兄妹发现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所造成的余漾,更何况对于宋威澈的精采情史,她又何必在意?

  “你也尽量多吃一点,最近你看起来坏了。”

  宋威也夹了另一只腿到魏雪漫的碗中,眼中的关爱之情完全无法掩饰。

  可惜的是,⼊不了魏雪漫的眼,以及,她的心。

  “我在减肥。”

  魏雪漫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只是用极平淡客气的口吻回给他一个软钉子,接着便低着头猛扒饭,但对于自己碗中那只可口的腿却碰也不碰。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魏雪漫很少开口答话,她的⾝上散发出一层冷到会冻伤人的保护膜包裹住她,亦无形中影响了満室原本的热络⾼温。

  直到她告辞回家,那种冷冷的温度才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

  睡不着!翻来覆去几百分钟了,却还是睡不着!

  魏雪漫放弃了数羊催眠这个烂方法,她的‮腿双‬从薄被军中移了出来,踏上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接着便开了灯,让満室充満光亮。

  “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藥,竟然会失眠。”拢了拢长发,魏雪漫不甘心地低咒了一声,她一直是出了名的易睡。

  到底她是出了什么问题?浑⾝不对劲到极点了。

  习惯地按了电脑主机上的开关,魏雪漫在无聊没事做的时候,总喜玩电脑里的接龙游戏来打发注定要被浪费掉的时间之外,顺便训练脑袋瓜子。

  如果今晚雪丽也在家就好了,她可以去挖妹妹起陪她一起失眠,至少她不会有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活着的孤单感觉。

  在每张牌移动的过程中,魏雪漫的心思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这世界没有人是极度乐观开朗,也没有人是极度的悲观忧虑,总是各占有一席之地。

  “叩…锵…”

  魏雪漫忽然听见她边的窗户外有怪声,像被石头丢着玻璃的声音,她走了过去,开了窗,结果却见到一张在夜凉如⽔的夏夜里看起来更具男魅力的脸庞。

  “嗨,睡不着吗?我也是。”穿着一件⽩⾊的休闲服,宋威澈一派的悠闲,故作轻松地说。

  他本来只是因为睡不着才到顶楼花园想呼昅些新鲜空气,却意外见到魏雪漫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原本只是静静地对着她发亮的窗户发呆,一回神,自己手上却已拿了几颗小石头丢向她的窗户。

  “宋威澈你找死吗?⼲吗拿石头丢我的窗户。”

  靠在自家窗户的窗棂上,一见他脸上挂着那该死的人笑容,魏雪漫的心里就莫名生起三把火。

  “我不是找死,是找你。难得今晚我们俩都这么有默契的一起失眠,不如一起作个伴。”

  无视魏雪漫气呼呼的模样,宋威澈打定死⽪赖脸的决心。

  “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放烟火,我这里有‮生学‬今天送的仙女和一大堆冲天炮,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玩仙女了吗?”

  宋威澈想起今天放学时,一些‮生学‬送给他毕业展时用剩的烟火,他顺手就带了回家。

  “谁跟你一起失眠,你少臭美了!还有,你不是有一堆追着你跑的红粉知己吗?睡不着觉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她们,我想她们会很乐意在第一时间內赶来跟你作伴,陪你放烟火。”

  魏雪漫在不知不觉中把放在心底的卡梗怈漏了,她的保护膜开始有了缺口,她的失眠在同时也找到了原因。

  “喔…我了解了。该不会你今天吃饭时闷闷的不说话,就是为了那一堆可漾口中,天天追着我跑的红粉知已在耿耿于怀?魏雪漫,你该不会是真的在吃醋吧?”

  宋威澈笑了,为魏雪漫脫口而出、醋味四溢的酸话而开怀,他心中也倏地像放下了一颗大石,原来她今晚的冷漠就是他失眠的原因。

  “谁在吃醋!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布莱德彼特吗?臭美!顺便做你的舂秋大梦去吧!”

  这下子魏雪漫的脸又红了,像被人挖出了秘密一样的心虚,她气冲冲地关上了窗户,也拉上了窗帘,不想看到窗外那自大的家伙。只是魏雪漫不知道自己这般的行为反应,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证明。

  哀平口的紧张,她的心跳声大得、急得⾜以媲美庙会时的锣鼓喧天,鼓噪不已。

  魏雪漫就这样保持‮势姿‬静止不动,呆呆地让一分一秒慢慢过去。她回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难道她真的在吃醋?

  她将耳朵悄悄贴近窗户,企图想听见外头的动静,由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的情况来看,宋威澈可能已经下楼去‮觉睡‬了吧!

  像松了一口气,也像有丝毫的落寞在心底着,魏雪漫垮着肩膀,无顾忌地认为他已经离开了,重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呼昅新鲜空气,以舒解她満心的紧张。

  怎知宋威澈像是夜里的战神,仍旧坚定地静静伫立在黑夜里,动也不动地望着她的窗户,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重新会凝聚。

  这次魏雪漫并没有再转⾝,像受到他眼神中的蛊惑,內心织是与不是、放任与到此为止的天人战。

  天上月儿⾼挂、星儿闪耀,而地上正有一段爱情在男女主角的心里发酵。

  凝视够了,宋威澈从肺腑发出了很轻却很清楚坚定的声音…

  “我承认以往⾝边总是有一堆迫着我跑的红粉知己,但是,让我辛苦迫着跑的女人却只有一个,这辈子最弥⾜珍贵的惟一。”

  他严肃却坦⽩柔情地说出真心话,只为了魏雪漫这个女人。

  她是第一个让他想对她解释任何一件事的女人,他是该要让她知道他正很努力地在追着她跑了。

  时间像停住了般凝固不动,宋威澈竟心跳如跑百米,手心冒着汗,万分紧张地等着魏雪漫接下来的回答。

  他忆起国中那年第一次邀自己喜的女孩子去打保龄球看电影时,都没像现在这么期盼一个答应。

  魏雪漫在他的生命中,刷新了很多的纪录。

  “你追着谁跑关我什么事,不用特地跟我解释。”

  魏雪漫呆了一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宋威澈突如其来的坦⽩让她不知所措,在她听来他认真的程度百分之百,但她故意装做不懂。

  童话故事里,为了追求爱情的人鱼公主甘愿用自己美妙的声音和巫师换一双可以踏上陆地、像人类的腿,却泥⾜深陷,而她甘之如饴,其实爱情的结果就像是一种‮博赌‬。

  爱上一个人,亦代表你即将赋予那个人伤害自己的能力,你爱的人总有办法伤害你最深。爱情的甜美是种令人抗拒不了的惑,而当伤害来临的时候,那是天地间最大的一种‮忍残‬。

  就因为这种怕被伤害的天使然,尽管魏雪漫为宋威澈刚刚说的那句告⽩再次心动;面对他,有一堆话想说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炯炯有神的眼神让她心悸不已,但却无法给她‮诚坦‬的勇气。

  曾在爱情里捧过跤的她,没有办法这么轻率地再出自己的爱情;面对爱情,她的心底总保留一分畏缩,所以她情愿宋威澈是在开她玩笑。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呢?”

  宋威澈的眼神中有一丝火气在酝酿,他看出魏雪漫本是故意在装笨,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我不知道,该不会你又在想什么方法来耍我了。”

  避开他即将噴出火的炙人眼神,魏雪漫抱着鸵鸟心态地摇‮头摇‬,反正在还可以逃可以躲的时候就尽量逃尽量躲,这世界最远还可以躲到天涯海角。

  “算了。”

  叹了口气,宋威澈有些无奈。这不知道是不是当初他抢走魏雪漫的红⾖面包和香排便当的报应?

  也似乎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困惑与矛盾,宋威澈不想她,脑海中同时飘进了魏雪丽的警告,抑或许他真正怕的是魏雪漫对之前的感情还无法忘情。

  “魏雪漫,想不想陪我一起玩烟火?我那些红粉知已们就像远⽔救不了近火,要不然你从窗户跳下来,我会抱住你。”

  他转了个话题,转⾝回头望向月亮再望向魏雪漫,就此打住尴尬气氛。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会接受他的话,他愿意等。

  “笨蛋,这么⾼你想掉死我,傻瓜才肯跳,我情愿辛苦一些走楼梯。”

  魏雪漫的这番回话,又让两人回到之前的轻松相处,不过今晚的事就像一块石头丢进了她的心湖,起了涟漪的同时也起了化学作用。

  从那天开始,魏雪漫换了个倒垃圾的时间,刻意避掉自己和宋威澈最有可能见面的机会。她需要时间来冷静地想一想。

  她在心里默默地承认自己喜宋威澈,但是就是因为喜,会不会当朋友反而比当情人来得持久?

  这时候,魏雪漫坐在房间的软沙发上,翻着上次放假时买的书,好不容易这几天总算有空可以看看了。

  一声电话铃响声划破了这个安静悠闲的午休时光。

  “喂…”

  就坐在离电话机不远的魏雪漫一伸手,拿起了话筒,话筒那端的人还来不及说出任何话,嘈杂的车声及鼎沸的人声就先传进了魏雪漫的耳朵里。

  “雪丽?”

  知妹莫若姐,明天晚上就是魏雪丽的毕业典礼了,

  照以往的习惯,她这个出门爱搞失踪的妹妹算一算⽇子也该打电话回家了。

  “姐,你好厉害,知道电话是我打的,我们姐妹俩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

  果然是魏雪丽的声音,由这小妮子的口气可窥知她这个礼拜一定玩得乐不思蜀。

  “我打电话回来是要告诉你,我晚上就会回到家了,姐,晚上你准备火锅帮我洗洗尘好不好?”

  洗尘是借口,贪吃倒是真的,魏雪丽和两个死环岛玩了快一个星期,突然就怀念起魏雪漫的手艺。

  “我在台中买了太饼、在淡⽔买了阿婆铁蛋、在宜兰买了牛⾆饼、在花莲买了花莲薯,这些都是要给你的哦。”

  魏雪丽这个机灵小孩,先报上“贡品”让姐姐心软,她接着再撒撒娇,今晚回家就有一桌満汉大餐摆在眼前了。

  唉…

  魏雪漫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妹妹如果肯用功一点念书,搞不好是个很优秀的谈判人材。

  “你大约几点到家,要先告诉我之后,我才可以拿捏上菜的时间,否则火锅煮太久的话,汤头味道就不好了。还有,你有没有想吃的特定几样火锅料,告诉我,让我顺便买回来。”

  魏雪漫的眼睛盯着左手手腕上的表,盘算着要到家附近的⻩昏市场买火锅的材料了。

  知道姐姐答应的魏雪丽,回头给两个伙伴一个胜利手势,赶紧再补充说明:“对了,姐,我刚才顺便也打了通电话给宋老师,他晚上也会到我们家一起吃火锅哦,回家见了。”

  像是知道这件事会令魏雪漫吓到,魏雪丽故意在挂下电话的最后一秒钟说出这最重点的一句话,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姐姐。

  “雪丽!你说什么?”

  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度已经将电话挂断,而魏雪漫拿着只会发出嘟嘟声的话筒,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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