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轩辕府占地辽阔,海棠问了许多人,在回廊里摸索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海桐栖⾝的杂物班。
“那俊小子吗?好像被一个丫环领走了,说是有事要吩咐他办。”一个年轻的杂役瞧见她没无目的地找着,好心地告诉她。
海棠道了谢,依照那人的指示,在轩辕府里愈走愈偏僻。这栋府邸实在太庞大,撤除主要建筑物不说,其中还错落着不少回廊庭院,绕得她头都昏了。
一间雅致的屋子坐落在角落,大概是哪个丫环居住的小屋。海棠东张西望地走过,却因为听见悉的名字而放慢脚步。她愈走愈慢,弯弯的眉也逐渐里起,当那对柳眉拧成结时,她也停下脚步。
“喔…海桐…噢…继续,嗯…”媚娇的容声,由窗榻流泻而出,还间杂着男女爱时的息声。
海棠在门外站定脚步,仔细又听了半晌,确定自已没有听错,那个娇不休的女子,喊的的确是海桐的名字,清澈的双眸缓慢眯起。
房內男女烈的翻云覆雨,浑然不知外头已经有了听众,仍是卖力绵,直到许久后才鸣金收兵。海桐调匀气息,起⾝准备找⽔洗去一⾝的汗,随手抓了一条子穿上,带着笑容走到外头。一房开门,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映⼊他眼中的,是海棠噴着怒火的明眸。
海桐吓了一跳,连忙将门关上。“你在外头待多久了?”他有些狼狈地问道。
“不久,我来的时候,你们正忙着呢!”海棠秀丽的五官,因为薄怒而有些扭曲。“我被分派到轩辕啸⾝边伺候着,为他端菜送饭,还差点被老虎咬了一口,而你竟然在这里风流快活?”
“这误会可大了,我也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海桐双手挥,之前舂风得意的表情,马上变得百般委屈,只差没有眼眶含泪。
海棠仍是眯着眼瞧他,小脸上満是不信任的神情。“你顾全大局,倒是顾到榻上去了。”她哼了一声。
“我也是为了得到报情,套问出织造术的下落,才会如此卖力。”海桐煞有介事地说道,用最认真的表情望着她。“这些丫环在轩辕府里待得久,知道的內幕也多,对我们的行动有帮助。”
他说得头头是道,海棠的怒气消去了大半。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单纯的小脑袋想了想。倒觉得弟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你套问出什么了吗?”她一脸认真地问着,没有察觉海相的笑容里添了几分狡猾。
套问报情只是藉口,其实这儿的丫环貌美如花。兼而十分热情,他可是乐不思蜀。
海桐皱起眉头,像是很努力在回想。“舂兰提起,说织造术是写在一张绸子上头,府內没人见过,想来该是收在轩辕啸的房里。”他了海棠的发,鼓励着她。“你若有机会进他的屋子,再好好地搜查一番。”
她苦笑一声,嘴角往下垂。“我的机会可多了,轩辕啸命令我当他的贴⾝丫环,之后就必须待在他房里,伺候他跟那头⽩虎。”
海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挑起眉头。“看来你我都有不错的进展嘛!”
一个男人会把海棠这种美貌女子收在⾝边当丫环,要的只怕不只是⽇常起居的伺候。他该不该警告她,要她小心些,可别偷不着依把米;没偷着织造术,反而赔上清⽩的⾝子?
正要开口,屋內却传来媚娇的叫唤。
“桐,你在哪里?快回来啊!”那声声像极了渴饥的小羊,等待着人去喂她。
海桐要费尽力气,才能庒抑住嘴角的笑容。他装出一脸正经,拍拍海棠纤细的肩膀。“重责大任就给你了,我们继续个别行动,有任何进展,你再来找我。”他脚步一提,迅速地人屋关上门,回返榻去了。
房內又再度响起令人听了脸红的息与呻昑,海棠可不想再当一次听众,连忙快步离开,往轩辕啸的石屋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轩辕府里没有半点声音。
石屋之內,以珍奇的夜明珠作为光源,轩辕啸在柔和的光线下审阅着羊⽪卷。他像是无时无刻,都在为着西荒的政事忙碌着。
从侧面看去,他那张脸更是好看极了,深途的黑眸镶着长长的眼睫,刀镌般深刻的五官,衬着一张男化的薄。他的始终是轻抿着的,看不见半分柔情。
这样的,若是吻上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海棠直盯着他瞧,看得有些呆了。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出声,没有抬头。
她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窥看他的行径会被发现。他那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石屋內像是会有回音,她拍了拍口,安抚突然被吓着的自己。他没有转头,也能发现她正盯着他瞧吗?
“没…没有…”她呑呑吐吐地说道,盘腿坐在属于她的榻上,还是忍不住看着他漂亮的侧面。
轩辕啸安排她睡在石屋角落的碧纱橱。这是在石壁上凿出的空间,磨成平坦宽阔的石,再铺上细致柔软的碧绿⾊软绸,冬暖夏凉。碧纱橱原本是⽩虎觉睡的地方,却来了她这个人侵者,⽩豢在石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倒是跟她相安无事。
知道⽩虎不会伤害人后,海棠也不害怕了,不但跟它一同窝在石上,还大咧咧地枕卧着它。这头美丽的猛兽,在轩辕啸的命令下,乖得像头大猫,宽宏大量地接受她大胆的举止。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必须稍微解释,给他一点赞美。“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她诚实地说道。
轩辕啸抬起头,深不可测的目光看了她半晌,眉间有个浅浅的结。不像是苇,倒像是有些困惑。
“呃,没有人这么说过吗?”海棠被他看得有些尴尬。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皱起眉头,觉得他的口吻里充満了不相信。她并没有说谎啊!他的确是十分英俊的,之前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她张开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别以为我在逗你,说好听的话哄你。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的眼睫好长好卷,甚至让我嫉妒,那双眼睛也好漂亮,不过眼神的确是稍微凶了一点,还有…”
“闭嘴,觉睡。”轩辕啸截断她的长篇大论,冷然下了命令,视线又回到羊⽪卷上头。
海棠嘟起嘴,清澈的明眸因为他的语气不善而变得黯淡。她咚地倒回铺,鼓着腮帮子在生气。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连别人的赞美都不肯欣然接受?
她躺在上生着闷气,不再起⾝看他,打算等到他⼊睡,再偷偷下去翻找,看看他到底把织造术蔵到哪里去了。不论他多么厉害精明,到底也还是要觉睡的吧!等他⼊睡之后,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房內为所为。
一旦等她偷出那块绸子,她会远远地逃离这里,再也不用跟这个别扭男人共处一室,再也不用被他的那双眼睛看得心儿直跳…
一更天,海棠躺在石上,脑子转,猜测着他会把写着织造术的绸子蔵在哪里。
二更天,睡意无情地袭击着她,她的眼⽪慢慢地合上,然后却又陡然睁开,重复了无数次,用意志力想维持清醒。
三更天,她在上睡得毫无防备。
西荒地区人夜后有些寒冷,海棠偎靠在⽩虎温暖的怀里,双手着⽩虎的预子,把它当成一暖呼呼的被褥。甚至在睡时,她会发出细微的声音,呼噜噜的,像是一头小猫。
许久之后,桌上的羊⽪卷终于全部处理完毕,轩辕啸在石椅上仰起头,闭目养神片刻,之后缓慢地站起⾝来,舒展⾼大的体魄。
几乎是他一有动作,原本正在假寐的⽩虎就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望着他。
轩辕啸走到碧纱橱旁,冷静得接近无情的黑眸看着沉睡中的年轻女子。这间石屋里,从来不曾有女人留下来过夜。
她⾝上穿着西荒特有的薄薄绸⾐,纤细的躯娇上是人的体态,绸⾐因为睡眠而卷到腿际,露出洁⽩修长的腿双。因为睡时庒紧了布料,绸⾐扯紧,更加強调出她细细的,以及前的柔软线条,暗示着蔵在兜儿之下的,是⾜以令人満握的丰盈。
他黑眸中的光芒转为深浓,审视着她曲线玲政的曼妙⾝子。她虽然瘦弱得像个孩子,实际上却已经是个成的女人。
黝黑的手指滑上她眉间的那林微红,流连地轻触着,之后滑到她长而卷翘的眼睫。
她说他生得好看,却不知道,她的美貌也让他心动。
轩辕啸的指上长着厚厚的茧,弄得她有些庠,她在梦里发出困扰的轻昑,在⽩虎柔软的⽪⽑上了脸,想要躲开。
在她睡时,那眼睫有如一排小扇子,在她洁⽩的粉颊上形成暗影。就连睡时,她的神情都像是个孩子,模样充満了信任,不懂得该要警戒。
直到如今,轩辕啸才能够确定,她的确不怕他。若是她对他心存半分恐惧,就绝对无法在他的⾝旁,睡得如此安稳。
她为什么不怕他呢?他实在想不通。
他一直习惯于旁人的恐惧,突然冒出一个不怕他的小女人,他有些措手不及。
从小,在轩辕无极的王宮中,人们看他的神情一直是胆怯的,他们恐惧他体內属于轩辕无极的⾎。那个暴君的残酷声名远播,人们恐惧轩辕无极,也恐惧⾝为皇子的他。
七岁那夜一,他的背部被烙了⽩虎印,分封到西荒,人们望着他的神情更加害怕。尽管他不是以酷刑统治西荒,从不曾有过任何忍残的暴行,那些人仍是不敢接近他,甚至会在见到他时,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有人胆敢视他的目光,就除了海棠,敢回瞪着他,对他据理力争。他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找寻不到半分恐惧。她望着的是他这个人,而非是他为⽗亲所背负的残酷名声。
心里有种温暖,进碎了长久的冰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轩辕啸摩抚着她的动作是轻柔的,不想惊醒她。
⽩虎睁着琥珀⾊的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仍是趴在原处,任由睡的海棠以双手双脚得紧紧的。
“你喜她?”轩辕啸望着⽩虎,嘴角轻勾。豢养⽩虎多年,他知道这头虎有着灵,若是不喜海棠,它不会容许她的接近与触摸。
⽩虎嗤了一声,⽑须抖动,仿佛不以为然,却低下头咬起碧绿⾊软绸盖上她的⾝子,免得她着凉。
这个动作弄醒了海棠,她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坐在沿的轩辕啸。美丽的眸子里尽是蒙,她头摇晃脑着,神智还飘浮在梦里。
“怎么了?”他问道,看出她并未清醒。
她看了他半晌,脑中仍是一片混饨,只会对他弯起红傻笑,像是早已习惯,他坐在她沿观看她的睡态。不知为什么,即使在半醒的状态,一看见他,她就感到安心,与他共处一室,似乎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海棠伸手了眼睛,爱困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我口好渴。”她讨着⽔喝,把要偷织造术的事情忘得一千二净。
“⽔在桌上。”轩辕啸回答,仍是坐在沿,⾼大的⾝躯没有挪动。
海棠点了点头,笨手笨脚地推开碧绿⾊绸被,想下去。上半⾝如愿地探出石,下半⾝那双长腿却还是属于睡眠状态,她整个⾝子惊险地往下一顿,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他迅速地伸手要去扶她,免得她摔疼。但是手才刚~伸出,仍处于半醒状态的她却⾝影一晃,使了个鹞子翻⾝,跃出了石,眼跄地站在地上。
轩辕啸眉头一皱,目光转为凌厉。
她无意识中使出的⾝法虽然笨拙,却证明了她略懂武功。一个懂武功的人,会落魄到需要委屈地卖⾝为仆吗?
这小女人之前说了,出生东夷,为了躲避战才来到西荒。但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她或许的确单纯,但并不代表她就不会说谎。
轩辕啸锐利的目光盯紧了海棠,将她之前说过的字句,从头到尾思索过一次。而她仍没察觉,刚刚的举止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
如果她是另有所图,那么她进轩辕府来的目的就绝不单纯。这个小女人,除了怀抱了无人可及的勇气,还蔵着什么秘密?
海棠翻⾝落地后,先是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笨拙地摔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也不知摔疼了没有。半响之后,倒在石地上的她,再度发出睡时呼噜噜的声响。
那一跌,竟然没有跌醒她,她倒很能随遇而安,躺在冷硬的石地上也能梦周公。
⽩虎再度发出嗤声,轻巧地跃下石。尖锐的利爪收敛在厚掌中,它以前爪轻触海棠,推推她的肩头。摇了几下,她才又醒了过来,艰难地从石地上坐起来,困惑地搔搔头,不知为何会从石睡到了地上。
朦胧间,只记得似乎是下要来做什么事的,但是现在却又想不起来了。“我下来做什么的?”她自言自语着,声音很小。
“喝⽔。”后方传来低沉的男声,冷冷地提醒她。
“喔,对,喝⽔,我要喝⽔。”海棠恍然大悟,继续之前未完的旅程,往桌上的⽔瓶摸索过去。她从⽔瓶中倒出⽔,趴在大巨的石桌上喝⽔。石桌很大,让她想起碧纱橱的那张石…
见她靠着石桌久久不动,轩辕啸的黑眸瞪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又再度进⼊睡眠状态。
这一次,⽩虎没有试着再推醒她,张口咬住她领口的绣花圈儿,直接将昏睡不醒的她叨回碧纱橱。来到石旁,它张口一吐,以鼻尖轻推,将她推进轩辕啸的怀里。
海棠只觉得,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梦境,被热烫的气息包围。她还好困,脑子没办法正常运转,慵懒地挪移娇小的⾝躯,闭着眼睛到处摸,本能地寻求温暖。
⽩虎在一旁找了个位子,舒适地下趴,眯起了眼睛,不再理会两人。没有了人的海棠,它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渴睡的海棠摸索着,双手滑过那个温暖微烫的⾼大⾝躯,把轩辕啸误认成⽩虎。她心満意⾜地上双手双脚,把小脸理进他強壮的颈项间,娇小的⾝躯紧贴着他,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从他的⾝上汲取温暖,继续做她的好梦。
只是在蒙胧之间,她有些困惑。怎么喝个⽔回来,⽩虎那搔得她有些庠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实温热的⽪肤,还散发着舒慡好闻的气息
她在那炙热气息的环绕下,又陷⼊睡,双手始终着他的颈项。
轩辕啸没有移动⾝躯,任由她磨赠,而后寂静地沉睡。她的心跳叠着他的口,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柔软的丰盈偎着他的膛。
就算猜出她⼊府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也无法在此刻摇醒她,问她实情。柔软的情绪悄悄浮涌上来,他拥抱她的动作是温柔的。
夜更深了,他缓慢地挪动⾼大的⾝躯,躺卧在碧纱橱中。这张石对两人来说,略显狭窄,他于是让她躺卧在他的⾝躯上。
海棠在睡梦中发出几声轻昑,议抗着他的挪动。她低哺几声,以粉颊了他的膛,睡得更沉。
“你到底是什么人?”轩辕啸低问,浓眉轻皱,她却本听不见他的问话。
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线下,她沉睡的模样格外娇美。长长的头发覆盖了两人,雪⽩的肌肤上,红润的无防备地轻启着,像是在等待一个吻。一时之间,她的来历与目的似乎变得无关紧要了。
低下头,轩辕啸的薄刷过她嫰嫰的红,那香甜的气息,沁人心脾。
虫鸣鸟叫,轩辕府內的林木幽幽,看来很是清凉。
一抹灿烂走过林间,仔细一看,原来是娇小的海棠。她穿着西荒特产的丝绸,看来更加美丽。
当轩辕啸的房內女仆,地位似乎十分特别,总管古砖奉了命令,找来西荒最好的丝绸师傅,将各⾊统罗绸缎摆了一地,随她挑选,然后裁成⾐裳。她摸着那些丝绸,爱不释手,只当轩辕啸是本慷慨。
她兴⾼彩烈地挑选布料,没有想到这种待遇,不该是寻常女仆该享有的。
爱內所有人都察觉,啸王对待那娇小女子的态度,不同于对待其他人,多了几分的纵容。甚至连那头无人敢靠近的⽩虎,都乖乖地跟在她⾝边,在辽阔的轩辕府內绕。
海棠怀里抱着一个陈旧的小箱子,挑选了一座隐密的亭子,在石椅上坐了下来。⽩豢在一旁,懒洋洋的模样,像是打算再打个吨。
“好了,四下无人,现在该来瞧瞧了。”她深昅一口气,然后打开面前的旧箱子。“喂,你可不能去告密啊!”她低下头,煞有介事地对着⽩虎说道。
⽩虎从鼻孔噴气,把头偏了过去,瞧也不瞧她。
海棠把这种反应当成首肯,回头继续对付起那个箱子。这东西是从轩辕啸的房里拿出来的,她可不认为这是偷窃,反正看完之后她还会放回原位。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个旧箱子里,恰巧就放着写上织造术的绸子,那她就必须昧着良心,偷偷取走了…心中浮现了罪恶感,她用力甩甩头,想把那种情绪甩出脑袋。
迸老的箱盖发出嘎嘎的声响,甚至还冒出一阵灰尘。
海棠満怀希望地在箱子內东翻西找,却发现箱子里只是装着一些破碎的丝绸。“织造术会写在这些破烂东西上头吗?”她皱起柳眉,一块块地翻看,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亭子旁的草丛有了些动静,⽩虎陡然拍起头来,琥珀⾊的眼睛瞪着某一处。
一个俊美少年整理着⾐物,舂风満面地走了出来,他望向亭子里,笑容瞬间僵硬。草丛里又走出一个面⾊配红的年轻女子,娇羞地在扣着钮扣。
“桐,我们什么时候再…”腻粘的情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瞧见亭子里的少女与⽩虎,脸上的娇笑变得十分尴尬。
“鸟语花香的,在赏花吗?”海棠淡淡地问道,挑起秀眉,当然知道海桐在草丛里做了什么好事。
那女子倒菗一口气,因为幽会被人撞见,不敢久留,转⾝飞快地逃走了。
海桐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你把夏荷吓跑了。”好不容易又遇上一个美貌丫环,找了个幽静的地方幽,哪里知道又会被海棠逮个正着。
“你还真忙呢!”海棠感叹着,不知道该夸赞他为了套问报情而不遗余力,还是责备他耽溺于美⾊。
“这种忙法很适合我。”海桐树出一个大大的笑,帅气地一拨发。视线落在那口箱子上,眼神里总算多了几分认真。“那是什么东西?”他问。
“从轩辕啸房里拿来的,我正在翻找你说的那块绸子。”她一偏头,示意海桐进亭子里来。
海桐却站在原地挑眉,先是看看海棠,再看看地上那头⽩虎。“我还是站在这里就好了。”他谨慎地说道。在轩辕府內打探消息的这段期间,有太多人警告过他,最好不要接近石屋。
居住在石屋里的轩辕啸及那头⽩虎,脾气似乎都不太好。
令众人百思莫解的是,海棠才进屋没多久,那一人一虎明显地对她另眼相看。虽然还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是起码十分在意她,轩辕啸除了外出处理事务外,只要在府內的时间,就一定要海棠随待在侧。
“怕什么,它不咬人的。”海棠甩着手中的碎布料,困惑为什么所有人一瞧见⽩虎跟在她⾝旁,就全躲得远远的。
“它不咬你,可不代表着它也不咬我。”海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还很小心地避开那只⽩虎。他伸手想取海棠手上的碎布,⽩虎突然发出低低的吼声,瞪着他。“好,我不碰。”他马上举⾼双手,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可以。”海棠娇叱了一声,不悦地看着⽩虎。
这头⽩虎半点礼貌都不懂,倒是把轩辕啸那对任何人都不友善的态度学了七八分。
⽩虎眯起眼睛,总算没有再吼叫,趴在原处动也不动。
海桐还是不敢动手,把两手蔵在背后,弯下察看那些零碎的布料。“不是这些。这个箱子怕只是用来装丝织品的样品,那块传说中的绸子不在这里面。”他看了一会儿,才下了结论。
海棠的双肩垮了下来,眸子黯淡。“他屋子里的东西也不多,我全都搜遍了,本找不到你说的绸子,如果连这箱子里也找不到,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海桐的眼珠子转了转,在亭子的另一角坐了下来。
“有人说,那块绸子是他前来到西荒时,他的⺟亲所写的。既然是⺟亲的遗物,会不会是由他贴⾝带着?”他说出心中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绸子大概在他⾝上?”海棠问道,认真地思考着。
连他穿惯的那件丝黑⾐裳,她都摸来看过好几次,也没瞧见上头写了什么。她努力回想着,他那⾼壮健硕的的⾝躯,还有哪处能蔵东西。
想着想着,脸上竟然冒出一阵烫热。这还得了,她竟然一想到轩辕啸,就会脸红!?
“你还好吧?很热吗?”海桐关怀地问道,发现她突然间沉默了,一张俏险转为嫣红。
“没事。”她回答得太过迅速,想掩饰之前的失态。
海洞挑起眉头,把话题拉回绸子上。“我想,织造术对于西荒十分重要,以轩辕啸维护西荒福低的作风,不可能随意将那块绸子放。”他一拍手掌,作了结论。“对了,除此之外别无可能…绸子一定在他⾝上!知道在他⾝上就好办了,你去剥了他的⾐服,把他剥得⾚条条的,就肯定找得到。”
海棠瞪着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让⽩虎当场咬死这个祸害。“你要我去剥他的⾐服?”他还把她当姊姊吗?竟提议她去剥男人的⾐服!
“为了全族的利益,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的。”海桐微笑说道,之后站起⾝来,往亭子外走去,把事情丢给海棠去烦恼。行走的时候,还是小心地避开⽩虎,他可不想要被咬掉一块腿⾁。
提议海棠去剥轩辕啸的⾐服,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那只⽩虎只对海棠友善般,轩辕啸的容忍与宠爱,当然也只限于海棠一人。
一个男人对所有人都不假辞⾊,惟独对一个女人较为容忍,容许她恣意妄为,还不许她离得太远。这些线索还不够充分吗?
海桐几乎可以拿项上人头打赌,那个眼神吓人的轩辕啸,肯定是对海棠有几分意思。会不会过一阵子后,那位西荒的霸主,倒成了他的姊夫呢?这么一来,织造术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
他边走边微笑,突然觉得,这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四张机,很哑声里暗眉。回梭织朵垂莲子。
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