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烦死了,给我滚远一点!”
一位⾝材⾼大、満脸不耐的男子步上阶梯,将一路尾随他的女子远远甩在⾝后。“风飓,不要丢下我…”萧翠婷吃力地蹬着⾜下的细带⾼跟鞋,死命追着一双明媚的大眼中,満是委屈的泪⽔。“哭?你只会哭吗?我还没死,不必急着为我哭丧,不过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哭,因为…你什么也不是!”她既不是他的亲戚,也不是他的老婆,对他来说,她只是一具有生命、会说话的充气娃娃。
“你怎能这么说?风飓,你难道不明⽩我的心吗?我爱你呀!”
萧翠婷哭泣时美丽柔弱的模样,连鬼神看了都会动容,惟有铁石心肠的沈风飓不但视若无睹,还反相讥:“你爱我?笑死人了!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钱?”
“我当然是爱你的…人!”萧翠婷急忙抢⽩。
“那好!明天我就把所有的财产全捐出去,看你还跟不跟我?”
“把财产全捐出去?!”
萧翠婷倏然倒菗一口气,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别人或许会舍不得⾝边的钱财,但狂妄火爆的他可不会。
要是真的惹恼了他,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当真把所有的财产全捐出去,那她忍气呑声跟在他⾝边半年多,像条狗似的任他呼来唤去,不就全⽩费心思了?不行!她千万不能怒他。
沈风飓看见她惊慌惶恐的表情,随即鄙夷的冷笑。
像她这种虚伪拜金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嘴里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心里想的却是他的钱,虚伪贪婪、矫造作、爱慕虚荣,他打从心底瞧不起她们!
“风飓,你别生气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先回去,改天再来找你。”
说完,萧翠婷立即拦了一部计程车,上车飞驰而去,惟恐再晚一步,他便真把所有的财产全捐出去,害她一⽑也捞不到。
沈风飓连看都懒得看她的背影一眼,只从鼻孔冷哼—声,继续迈开大步,走向“情地带”那栋富丽堂皇的宮徒建筑。
他对萧翠婷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不管她怎么说,他们之间是玩完了!
看采得再寻觅下一个发怈的目标
真是烦死了!他从紧抿的瓣间的轻噴声。发出厌烦不耐
男人为什么是用下半⾝思考的动物?如果他能像控制事业一般,轻易控制自己旺盛的精力,就不需要靠这些烦人的女人来纾解他的理生望了!
“沈先生。”
走进俱乐部,一位服务生马上恭敬地上前带往举行周年庆晚会的现场。将他
沈风飓是四位拥有“情地带”金卡的会员之一,年仅三十一岁的他是世界航运界的新秀、亚洲航运界的龙头老大。
从小喜爱飞行的他,长大后筹资成立飞扬航运公司,将他翱翔天际的梦想付诸实现。
飞扬航运公司客、货兼营,它拥有世界数一数二的庞大机队,机种新颖、不管驾驶或是服务人员都训练有素,全安、快速、便捷,创下亚洲航空界零失事率的光荣奇迹。
这样的声誉,自然昅引广大的顾客群上门,它的营运业绩,连年夺得亚洲第一,算得上是另一个湾台奇迹。
沈风踊是个十分⾼大的男人百八十六公分的⾝⾼走在人群里似的醒目。⾝材魁梧结实,一总让他像鹤立群
而他的相貌或许称不上英俊人,但绝对格有型。
两道永远紧拧的耝黑浓眉,将锐利的双眼衬得炯炯有神,过于直的鹰勾鼻像他的格一样,率直而不转弯抹角,一张宽大的嘴极少开怀大笑,总是嘲讽地斜扭着,他全⾝上下,找不到一丝温柔和善的气息。
不但他的外貌令人望而生惧,他的个更令人退避三舍,脾气火爆不说,还狂妄霸道、目中无人!
他崇尚沙文主义,视女人为无物,认为女人惟一的用途,只有在上…要不是男人与生俱采的雄贺尔蒙迫使他必须寻求宜怈,他庒儿不想让女人靠近他三步之內!
他厌恶女人,由衷瞧不起这种只会哭闹的低等生物,他尤其讨厌惟惟诺诺、毫无主见的女,偏偏围绕在他周遭的,总是这样的女人!也因此年过三十大关,他仍是孤家寡人一个,虽然有美的妇情排解寂寞,但心底难免觉得空虚。
他走进人声鼎沸的会场,里头早巳挤満前来参加庆祝会的来宾。
男人们穿着自己最称头的西装,尽情穿梭在酒、⾊之间,女士们则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一群待人捕捉的花蝴蝶。
那群花蝴蝶一看见他,马上摆出最感人的姿态,搔首弄姿、惺惺作态,想引起他的注意。
罢才萧翠婷的出现,已经把沈风飓的好心情全破坏光了,现在他连一点搭理这些渴饥女人的兴致也没有,只想安静地喝杯酒。
他从侍者手中拿了杯威士忌,扫视会场一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默默啜饮杯中的烈酒。
这真是一场无趣的宴会!
任⽔盈穿着一袭珍珠⽩的丝质紧⾝小礼服,搭配⽩⾊丝质的手套和小提包,抿着嫰红的小巧樱,对每位前来攀谈的男子报以微笑,婉约端庄得宛如大家闺秀。
令人惊讶的是,她是一位幼稚园老师,而不是真正的富家千金。
她的角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没人猜得到,她的內心其实充満了厌恶与烦躁。
要不是大哥求她,这种充満酒⾊财气的无聊宴会,她绝对不会出席!
“⽔盈,你在生气吗?”
任建湟发现妹妹微蹙起眉头,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盈是他的么妹,加上他,她一共有六个兄长。
当年任家夫妇一连生了六个.斗于,好不容易才生下她这个宝贝女儿,喜爱疼宠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她长得细致可爱,像尊美丽的搪磁娃娃,因此⽗⺟和六位兄长莫不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呵护,惟恐她有一点不开心。
“没有的,大哥,只是觉得空气有点闷。”她勾起红菱般的瓣,柔柔地朝兄长一笑。
“那就好,大哥真怕你生气!”任建湟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盈生气了,他真不知该怎么向⽗⺟以及其他五位弟弟代。
任家本⾝从事冷气空调工程的事业,但规模不大,任⽗退休后,由任建湟和二弟建浩、三弟建谦共同继承家业,四弟建沦是医生,在一所知名的医院服务,五弟建滔是老师,目前任教于公立⾼中,六弟建凌则是一位刑警,几度破案有功,已经破格擢升为副局长。
由于事业上的接触,任建湟和不少政商名流都有接触,上星期他接到“情地带”寄来的邀请函,希望他前来参加这个难得的盛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结识更多的商界名人、促进任家的商机,他自然不愿放过。可是…
邀请函上明明⽩⽩写着,必须携带女伴参加,他和其他五位弟弟都未婚,目前也没有女朋友,放眼望去,⾝边只有妹妹⽔盈一个年轻的女,不得己,他只好请她陪他前来参加。
⽔盈不喜人多的地方,一直迟疑着不肯答应,爱妹成狂的其他五位弟弟不忍见爱妹勉強自己,差点男扮女装代她上阵,但他瞄见他们那几双耝壮的⽑⽑腿,险些呕吐出来,连忙大力阻止,他们才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最后,⽔盈是勉強陪他来了,只是一直不太开心,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盈,如果你累了的话,大哥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不累。”她没有他以为的那般娇弱。
“不,你累了!瞧瞧你一脸倦容,不休息怎么行?要是把你累坏丁,我怎么向爸妈和建揩他们代?”
“可是我真的…”看见大哥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任⽔盈微叹一口气,认命的改口说:“算了!大哥,我累了,有什么可以让我休息的地方吗?”
她的话,充分満⾜了任建湟的保护,他立即锭开笑容。“当然有,跟我采。”
他挽着妹妹葱⽩的小手,小心带领她穿过情绪昂亢奋的狂人群,走向宴会厅盾头附设的休弦。
“任先生?”
他们正要进人休息宣,墙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呼唤声,任建潞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一个⾼大的⾝影从盆栽旁走出采,任建澶不经意一瞥,露时瞪大了眼。
“沈总裁?”
喊住他的人,居然是飞扬航运公司的总裁…沈风飓!
沈风飓淡漠地点点头,视线落在挽着他手的任⽔盈⾝上。
“这位是?”
“喔!这是舍妹⽔盈,她是一位幼稚园老师,因为今天的宴会需要携伴参加,所以我才请她陪我前来。”任建湟解释完,立即转头对妹妹说:“⽔盈,这位是飞扬航运公司的总裁沈风飓先生。”
“沈总裁!”任⽔盈尽责地扮演甜藌可人的角⾊,柔顺地喊道。
“嗯。”沈风飓一双打量的眼珠的任⽔盈⾝上打转。不感趣兴的在小鸟依人
任建湟没发现他一脸无聊,径自热情的介绍:“⽔盈,你应该认得沈总裁吧?去年风飓成立新大楼,里面的空调工程就是由我们承包。”这个工程让他们获利不少,赚了荷包。
“真的呀?沈总裁好厉害,哥哥也是。”
“我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沈总能⼲呀,他⽇理万机,不是我这种小人物可以比拟的。”任建湟自谦。
“大哥说得是。”任⽔盈又软软地附和。
沈风飓重重地拧起眉头,心里愈来愈反感。
这个女孩空有美丽细致的容貌,却惟惟诺诺、毫无个,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任人随意摆弄。
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没有主见,只会死巴着男人不放的女人,所以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轻蔑的表情。
任⽔盈微傲垂下眼⽪,透过浓密卷长的睫⽑,看见沈风飚厌恶的神情,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感到很有趣。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尤其甜美无琊的笑容,更是她博取他人好感的秘密武器,从她有记忆以来,没有人不败倒在她人的微笑下除了他!
男人不都喜温柔似⽔的女人吗?居然有人对她伪装出来的温柔假象不为所动!是因为他正好讨厌她,还是另有原因?
任⽔盈决定追究下去,她想知道,如果她继续伪装下去,沈风厢会有什么惊人的反应?
打定主意,任⽔盈甜甜地朝兄长要求:“大哥,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吗?我好累喔们可不可以到休弦里喝杯咖啡?”任建湟有些为难的看着妹妹。“我还有话想和沈总裁说,你能不能自己先进去?我会请侍者把咖啡送过去。”
沈风飓是航运界的佼佼者,有机会和他攀谈,他实在不愿错过,相信妹妹应该能谅解吧!
若是以往,任⽔盈绝对不会介意哥哥为了生意抛下她,但今天为了捉弄沈风飚,她可不能表现得太体贴。
“不要嘛!人家会怕…”她偷偷捏了自己的腿大一把,泪⽔迅速溢満明亮的美眸,她轻咬自己红嫰的下,神情万分惹人心疼。
“别哭呀!⽔盈乖,哥哥陪你去,你千万别哭喔!”任建澶连声哄道,他最舍不得妹妹受委屈了。
沈风飓听见他们兄妹间的对话,惟一的反应就是…大翻⽩眼。
这女人是未成年的儿童吗?连喝杯咖啡都要人陪,有没有搞错?沈风飓真同情任建澶,有这种黏人的橡⽪糖妹妹,他一定生不如死。
任⽔盈瞥见沈风飓猛翻⽩眼,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心里不噤暗暗偷笑。
他的反应真好玩!
“真的吗?谢谢大哥!”任⽔盈继续演戏。
她用小手抹去眼泪,开心地对任建湟说:“大哥,既然你还有话想和沈总裁谈,不如请沈总裁一块去休弦喝咖啡,你说好不好?”
“这个主意好!”任建湟眼睛一亮,殷勤的询问沈风飓:“沈总,一起去休弦喝杯咖啡吧?”
沈风飓本不想和任⽔盈这个黏人的洋娃娃一起喝咖啡,正想开口拒绝,不经意看见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开启的双又立即合上。
他眯起眼,锐利地审视迅速恢复无琊表情的任⽔盈。
她若无其事的与他对望,柔柔一笑。
沈风飓蹙着眉,摩抚刮得极为⼲净的下巴,暗自思忖;是自己看错了吧?像她这种没脑子的搪瓷娃娃,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几近嘲讽的笑容?
任建湟以为他没马上回绝,就表示他愿意和他们一起喝咖啡,奋兴的他立即招来侍者,请他将三杯咖啡送到休弦,然后恭敬地回头对沈风飓说:“沈总裁,请往这边走!”
沈风飓再次望向任⽔盈,她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戴着后冠的选美姐小,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略微思考几秒,还是举步走进休弦。和这对兄妹喝咖啡,总比在外头和一群渴饥的女豺狼斗得好,至少任家兄妹不会想尽办法把他扒得精光!
休弦位于宴会厅的后方,是一个立独隐密的空间,这是俱乐部为了让疲累的客人有个充分休息的地方,特别贴心布置的。
黑檀木桌椅、柔和的灯光、⾼洁雅致的装潢,十分舒适怡人。
沈风飓和任家兄妹隔着小圆桌对坐,倒真有点像在外头的咖啡屋喝咖啡。
侍者很快送来三杯咖啡和小点心,任⽔盈看看坐在对面的沈风飓,又低头望望眼前冒着热气的咖啡,一时玩大起,将咖啡推到任建湟面前,假装怯弱的说:“大哥,可不可以⿇烦你帮我加糖和精?”
“为什么?”任建湟停止伴咖啡的动作,一脸怪异地盯着她。
“人家撕不开糖包的球嘛。”
“什么?”任建湟惊讶得瞠目结⾆。
⽔盈虽然娇弱,但还不至于手无缚之力,撕开糖包和球这种不需花太多力气的事,她从采不假他人之手,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虽然瞒心疑惑,不过疼爱妹妹成的他还是拿起放在她盘中的糖包和油球,小心地撕开,替她加在咖啡里。
看见这一幕,沈风飚忍不住冷嗤出声。
这个女人不但心智未成,还是个毫无行为能力的⽩痴!哪有人连糖包和球都撕不开?她的两只手是装饰用的吗?
“谢谢大哥,很好喝呢!”任⽔盈飞快端起咖啡杯,以遮掩自己快漾出笑意的嘴角。
他的反应,再度让任⽔盈乐翻了。
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人?像个热⽔壶似的,人家这头一加热,他那头就冒烟,真是有趣极了!
“大哥,我可以吃点心吗?”她玩出兴致了,再度轻唤兄长,假装望渴地盯着桌上的点心。
“当然可以。点心在这里,快吃吧!”任建湟将精美的点心盘端到她面前,让她享用。
“你喂我,好不好?”
“又是为什么?”小妹今天实在太反常了,任建湟几乎以为自己认错妹妹。
“点心油油的,我怕弄脏我的手嘛!”她假装宝贝地审视自己⽩嫰的小手。
“对不起,请恕我先失陪!”沈风飓愤然起⾝,掉头走向门口。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要是再和这个⽩痴无能女人在中起他一定会吐⾎而亡。
“沈总裁!请等一等…”
任建湟连忙起⾝,追在沈风飓后头出去,任⽔盈则是抱着肚子,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宣里笑到流泪。
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人,要是下次再遇到他,她一定要好好的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