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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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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出来,一阵食物香味扑鼻而来,他闻香来到厨房。

  “你在弄什么?”

  “咖哩。”葳葳转头看他一眼,手里不忘继续翻炒着⾁和洋葱及其他材料,微微一笑道:“我饿了,我想你大概也还没吃。”

  “你晚上没吃吗?”邢磊扬扬眉,双手抱倚在门边,看着她动作俐落的背影。

  “嗯。”她背对着他将炒好的材料盛到一边,重新烧一锅开⽔。

  “我以为你出去约会。”想到这件事,口又突然袭来一阵不适,他暗骂一声,再度怪罪小汪。

  葳葳的动作有一秒的停顿,但随即回复之前的流畅,她耸了耸肩,笑道:“是呀,不过我吃不惯⽇本料理。”

  “还是对生鱼片没办法?”他嘴角噙着笑,想起她视一切生会如蛇蝎的模样。但再同时,他又注意到她方才的停顿,虽然那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他实在对她太了,知道她心里有事,不知为何,这让他莫名在意起来。

  “没办法,我就是不敢吃。”

  “你要是去⽇本,十之八九会饿死。”邢磊甩去心中矛盾的情绪,打趣的边说边走上前接手“剩下的我来弄就好,你去把⾝上的套装换下来吧。”

  “也好,我去洗个澡。⽔开了之后把其他东西和咖哩块丢下去,滚个十到二十分钟就行了。”她边洗去手上油渍,边代。

  “放心,我不会把你厨房烧了。”

  “你要是烧了也没关系,我正好想换换厨房装潢,不介意有人愿意帮我出钱。”她边笑边走出厨房,开玩笑的说:“只要记得别弄坏柜子里那套餐具就行,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嫁妆,要是哪天我结婚她没看到那套餐具,她会抓狂的。”

  她的声音消失在卧室里,邢磊却发现自己瞪着玻璃橱柜里的那一套十二组的餐具,突觉头⽪发⿇。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却不晓得它还有这层意思,如果他早知道,年初他不小心打破其中一只瓷盘时,就不会忘纪告诉她了。

  不过,显然她到现在还没发现盘子少了一只。

  他神情怪异的盯着那漂亮的瓷器,暗暗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一个回来补上。⽔开了。

  他回⾝将所有的材料都丢进锅里。

  在等咖哩煮好之前,他拿出普通的盘子先行盛好了饭,忍不住注意到她的厨房还是一样的整齐乾净、井然有序。

  她会是一个好子的,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点了。

  在她‮立独‬自主、精明⼲练的冰冷外表下,其实是一个喜爱居家生活的小女人,他记得第一次进她家时,还被她屋子里那种温馨的感觉给吓了一跳,因为她平常在工作上的样子,很难让人将她和温馨、温柔之类的字眼联想在一起。

  认识更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她一音都是个外刚內柔的女人。

  无论在哪里,她总是能将*个地方弄得有家的味道,当时他们几个总爱往她家跑,吃她煮的饭,所以后来他租约到期,她住的地方隔壁刚好空着时,他就很理所当然的搬了过去,之后他和她情越来越好,就一直当邻居当到现在。

  事实上,这几年小汪和阿成还是常往他们这儿跑,说是他这里既然弄了工作室,就要好好利用,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葳葳的好手艺和她布置出来的温馨气氛。

  视线,不自觉又溜回玻璃后的餐具组。

  他希望娶到她的人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

  这想法莫名的不受中又浮现浑沌的郁闷,他皱眉,更加恼火小汪那张嘴。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咖哩饭。

  看着她拿着汤匙的手,邢磊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很瘦,不过该有⾁的地方倒也有就是了。

  另一个当她老公的福利。

  发现自己盯着她的领口看,他将注意力拉回自己的咖哩饭上。

  懊死,她正在和人往,他不能在这时还占她便宜。

  占她便宜?

  邢磊脸一沉,猛然发现自己竟开始被小汪的观念毒化。

  他是在占她便宜吗?

  快速的将咖哩饭送进嘴里,他越来越感到躁郁不已。

  淡淡的洗发精香味从空气中传来,他忍不住又抬首瞄她。

  她从浴室出来时,俏丽的短发并未费神吹乾,只是拿⽑巾擦一擦而已,黑亮的短发围着她细致的脸庞。

  第一眼在电视公司的天台上看见她时,他就觉得她很漂亮,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常常会不自主的盯着她看。

  有时候,他甚至奇怪之前和她往的那些男人为什么会和她分手。

  因为‮实真‬的她和那些人心中期望的不同吗?还是因为个不合?

  那现在这个呢?

  想到陈导演,他不自觉又蹙起眉头。

  “有什么不对吗?”

  邢磊回过神来,发现她看着自己“什么?”

  “你吃咖哩的表情好像它跟你有仇似的。”她一脸好笑“不好吃吗?”

  “没有。”他神情怪异,说话的声音像喉咙梗到骨头似的补述“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让你眉头皱成这样?”葳葳微恻着头,随意问着:“你这次唱片宣传不是告一段落了吗?”

  “唉。”邢磊点头,两眼仍盯着她看,浓眉皱着。

  “那是怎么了?”见他怪怪的,葳葳停下吃饭的动作。

  他看起来像是言又止,半晌后,才见他调开视线,敷衍道:“没什么。”

  他不讲,她也拿他没办法,反正如果他真的有事,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了。

  看着又低头继续吃饭的邢磊,葳葳扯扯嘴角,无声的苦笑。

  吃完了饭,她将碗盘收到⽔槽清洗,他习惯的站在一旁帮忙擦乾。

  一室无言,她察觉他今晚情绪起伏不定,但并未多说什么。

  他要回去前,在门口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回头代“把头发吹⼲,别又感冒了。”

  “我知道。”

  “晚安。”

  “晚安。”她微微一笑。

  看见她的笑容,他像是又想开口,但随即再度打住,什么也没说便关门离开。

  一早醒来,天气难得的好。

  看着冬天难得冒出来的朗朗青天,葳葳在上伸了个大大的懒

  洗完了脸、刷完了牙,信步走到台浇花,她在瞧见自家瓦斯桶时,想起要帮阿磊叫瓦斯,浇完花后就进屋里打电话。

  电话一通,她报上地址请人送瓦斯来,挂上电话,才想起该去看邢磊起了没。

  她按了几次电铃,见他一直没来开门,才拿自己手边的备份钥匙开门进去。

  到卧房一看,他果然还在睡。

  “睡得跟猪一样。”她跪坐上他的大,嘴里叨念着,可瞧他那么好睡,她实在有点想钻进他温暖的被窝里睡回笼觉。

  拨拨他额前的黑发,她不自觉的低首,想要偷亲他。

  电钤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感觉。风月‮陆大‬

  红着脸匆匆跳下,她忙跑去开门。

  “早。”她笑得心虚,开了门后退到一边让送瓦斯的进门。

  “早。咦,林‮姐小‬不是住对门吗?”

  瓦斯桶的后面是张耝犷的脸,葳葳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是瓦斯行的小老板,不由得笑道:“是呀,我只是过来帮忙的。小老板,今天怎么是你送啊?你员工跑掉了喔?”

  “哈哈,不是啦,因为时间还早,还没人来上班,我想说很近就自己跑一趟了。”

  小老板哈哈一笑,轻松的扛着瓦斯桶进了门,直走到台换瓦斯。

  “小老板,你很拚命喔。”葳葳笑着跟进台,看他换瓦斯边问:“对了,你上次说要免费帮我换⽪管,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没,怎么会忘,我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所以只好等有遇到再说呀。”小老板咧嘴一笑解释道。

  “是喔。”葳葳微笑扬眉“那现在遇到了呀。”

  “是啊,我就是想可能会遇到你,所以就将备用⽪管带着了啦。”小老板换装好瓦斯,连忙从袋子里掏出瓦斯⽪管,证明自己没骗她。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换。”崴崴笑容満面,心情‮悦愉‬的带头穿过客厅、大门,回到她家,边对他回首嫣然一笑“真不好意思,让你跑那么多趟。”

  “不会、不会。”小老板见状,黑脸发烧,忙不迭摇手“不⿇烦,反正我顺便嘛…”

  躺在上的邢磊在这时睁开了眼,葳葳和那人谈的声音不断从窗口传进来,他坐起⾝,有点想去扁那嗓门超大的男人。

  原本他还想继续睡的,但一阵阵的笑语声不断传来,实在是叫他想睡都睡不着,特别是当他睡意浓重却还是听出那家伙对葳葳猛献殷勤的时候。

  那让他超级不慡,没去多想自己为何会感到如此不悦,他睡眼惺忪的下了,満脸沉,宜觉的朝音源走去。穿过房门、客厅、玄关、电梯前,然梭走进她门户大开的屋里,一直走到她家台才停下来。

  那大嗓门的家伙声音戛然而止,邢磊没理会他,只是一脸臭黑困倦地看着葳葳道:“我饿了。”

  葳葳眨了眨眼,瞬间涨红了脸。

  天啊,他一定还没睡醒。

  她知道他有时会稞睡,但这…她拚了命的忍住笑,不敢转头去看小老板的反应,只満脸通红的道:“厨房桌上有三明治。”

  他转⾝往厨房去,留下葳葳和几乎在台上僵硬石化的小老板。

  噗哧笑了出声,葳葳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呃…他大概还没睡醒,他早上⾎庒很低,所以…呃,可能比较没有礼貌…”说到远里,她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啊,喔,哈哈…”小老板抓抓头,也不好意思的乾笑两声,不过心里却默默滴⾎。

  瞧林‮姐小‬刚刚的反应,看来他还是慢了一步,显然这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

  “对不起,真是抱歉…”葳葳笑到眼泪都流出来,又尴尬又好笑的付了瓦斯钱,再送小老板出门后,她才来到厨房。

  邢磊睡眼蒙胧的坐在椅子上咬着三明治,一脸郁,但是显然还未察觉状况有何不对。

  葳葳坏心的在桌子另一边坐下,双手支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吃早餐,欣赏他颇为健美的⾝体。

  “还没睡吗?”

  他两眼仍眯眯的,没答话,不过点了下头。

  “今天都没通告吗?”

  他再点头,机械式的吃着三明治。

  “阿磊?”她帮他倒了杯热牛

  “嗯?”他接过手,喝了一口,神智还是不怎么清醒。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冷?”

  “嗯。”她不提,他还不觉得,经她一说,他倒是真的觉得有点冷。

  “那你要不要去穿件⾐服?”她憋着笑,提议道。

  “等我吃完。”他直觉的回答,又灌了一口牛

  “如果你想等,我是不介意啦…哈哈哈哈…”葳葳再也忍不住,双肩‮动耸‬地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OH,**!”终于发现她笑得太过诡异,邢磊愣了一下,跟着低头一看,马上吓得整个人清醒过来,抓起她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遮住重点部位,红着脸连声咒骂。

  葳葳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你怎不提醒我?”

  “我怎么提醒?你就这样走过来,等我看到时已经来不及啦。”

  他哑口,想起之前的情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半晌,两人终于止住笑声,邢磊窘迫地将垂落的黑塞拨到后面,问:“那家伙到底是谁?”

  “瓦斯行的小老板。”抹去眼角笑出的泪,她替自己倒了一杯牛,笑答。

  他问言扯扯嘴角,自嘲道:“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

  葳葳了两口气,语音仍带笑“谁教你‮觉睡‬不穿⾐服。”

  “你没看医学报导,不穿⾐服‮觉睡‬才健康。”他瞎掰,将最后一口三明治送进嘴里。

  “胡说八道。”她笑嗔道,又喝了口牛

  他轻笑两声,见她边笑边喝,使得粉上方和鼻尖沾了层牛,习惯的倾⾝伸手就要替她擦掉“你鼻尖沾到了。”

  他突然靠过来,让她愣了一下,他温热的大手才摸到她的脸,拇指都还没触到她鼻尖,下一秒,她就跳了起来,只丢下一句…

  “我去帮你拿⾐服!”之后就匆匆跑了出去。

  吧嘛躲他?

  她突如其来的闪避,教他蹙起眉头,望着她仓皇走避的背影,他口再度浮现不舒服的郁闷。

  瞪着窗外照进来的晨光,他闷闷的喝完整杯牛

  心脏从来没跳得那么厉害。

  才进到他房间,葳葳就颓然坐到上。

  沮丧的掩住脸,她大口大口的昅着气,却依然无法制止狂奔的心跳。

  老天,她真的快受不了了,到底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那一瞬间,她差点脫口说出她的真心,却又怕就此毁了两人多年的情谊。

  懊死,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温柔呢?如果他没这么贴心,也许她还能将感情重新转化成友情,但半年来,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她只不断的感受到他的温柔、他的细心…

  有人说,人们因误会而在一起,因了解而分开。

  那像她现在这样子的情况又该如何?她太过了解他,甚至悉他的缺点一如悉自己的,她容忍他的缺点一如他容忍她的。

  他们之间,没有生活上的误会,只有情感上的误解。

  当一个人在了解对方的优缺点后才爱上他,该如何才能收回这份爱情?

  她苦笑着,以前的她总是在爱情世界中潇洒来去,和人认识、往、约会、分手,她总是不拖泥带⽔的,她以为自已在这方面很果断冷静,一如她在其他方面的表现。

  直到现在,她才了解,不是她潇洒,而是之前的那些男人,她本没爱过他们,只是喜而已。

  轻叹口气,她起⾝拉开他的⾐柜,替他拿了套头黑⽑⾐和长,又挑了內⾐,才转⾝认命回家去面对她一切烦恼的源。

  站在厨房门口,她看见他神⾊抑郁的清洗着碗盘,外套则被他绑在上,遮住重点部位。

  一时间,她有点想开口问他在烦恼什么,但又及时收住了口,她和他之间的牵连已经太深了。⽩云说得没错,他们俩的距离实在太近,她苦是想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也许核从现在开始。

  “阿磊,⾐服。”

  邢磊将手擦乾,接过⾐物穿上。

  他在穿⾐服时,她则将碗盘擦乾。

  他看着她,突然问道:“你今天有事吗?”

  “嗯,⽩天约了一位老客户要帮她打理造形和化妆。”

  “晚上呢?”

  “有人要请我吃饭。”她扯扯嘴角,将杯盘收好,回⾝看他,怎么,有事吗?”

  有人请吃饭?他想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心情莫名又烦躁起来,他敷衍道:“没,你有约就算了。”

  他穿好了⾐服后就转⾝离开,回到隔壁家中。

  坐在工作室里,他打开之前做到一半的电影配乐,澎湃的乐声回在空气中,他心里却始终静不下来。

  乐音在未完成处戛然而止,他试着接续下去,却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重复播放之前的旋律,但弄了半天他还是无法抓回心神,烦躁的思绪总是跑到葳葳⾝上。

  一天过去,他几乎一事无成,多数的时候都在发呆,直到阿成晚上打电话约他出去吃饭,他才想起应该要出去找那只被他摔破的瓷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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