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篇:好凶的男人
“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这么做?”
清醒过来,小宛发现自己人已离开那圣地好远,泪⽔不觉又落了下来。
“我不许你求他!”见她哭了,应龙气恼的低吼:“我不希罕--”
“我不要你死!”她泪如雨下,打断他的话,气苦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不希罕,我从来未曾奢望你希军!你希罕的一向是另一个,你想死什么时候死都行,就是这三天不可以!我不要担这罪名!等満月之后,你⾼兴怎么死就怎么死!”
“我不是--”
“拜托你放过我!”她语音破碎,几近绝望的哭诉着:“你为什么就不能饶了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你听我说!”他恼火地打断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捧着她的脸,定定的道:“听我说,我不希罕的,是他救我!是那没有你之后千年的生命--”
小宛僵住,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火大的道:“就算他将內丹还我,没有你,我不会要的!我受够了!你活多久我活多久!你上天,我会在那里!你下地,我会在那里!你恨我,我也会在那里--”
“我爱你。”她哽咽地说。
他心跳一停,喉头梗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有办法哑声开口确认:“什么?”
“我没有办法…”她挫败的哭着,几近不甘愿的流着泪说:“我不想…”
他倏地将她拥⼊怀中,无理急切地命令道:“别去想!不要去想!”
“你很过分…”她啜泣着。
“我知道。”他紧紧拥着她说。
“玄明说他能解我噤制的…我不要你死…”她紧紧环抱着他,颤声求着:“算是为了我,去拿回来好吗?把你的內丹拿回来…”
他轻抚她的脸,轻扬嘴角自嘲道:“伤,让那多管闲事的黑蛟治好了大半,没了內丹,虽然只能再活几年,可我活得也够久了。那东西,算是我还他们的。云娘说的对,活得再久,不懂,也比不上你们。”
“几年?”她仰首,哑声问:“多久?”
“陪你,够了。”
她的泪又滑落,再看不清他的面容。
“就算你哭了…”他嘎哑地说,拭去她脸上的泪“也得跟我走。我不会像蚩尤一样笨到放手的。”
小宛泪仍止不住,却也笑了。
时光荏苒,多年后…
长沙机场,晚上七点。
“喏,小九,口香糖拿去。”一名年轻貌美的姐小从免税商店里走了出来,将口香糖塞给朋友。
小九接过手,拨开糖纸将口香糖塞进嘴里。
“你确定你晕机还能嚼口香糖吗?”姐小眨巴着大眼软软的问。
小九点点头“我耳朵有问题,上机飞一定要嚼口香糖,要不然鼓膜会塌陷。”
“真的假的?谁讲的?”姐小瞪大了眼,一脸好笑。
“医生啊。”小九回答得理所当然,将糖纸塞给朋友“喏,给你。”
“给我⼲嘛?”
“帮我丢一下。”
“自己丢!”她毫不客气的打了回票,拖着她往登机门走去“登机了啦你!”
登了机,机飞没有多久就起飞了。
未几,年轻貌美的姐小就陷⼊昏昏的沉睡。
小九焦躁不安地嚼着口香糖,一片接一片,深怕不嚼口香糖,耳朵就会聋了。
这架从长沙飞港香的小机飞,人不多,一百多人的位子,连一半都没坐満。
从窗口望出去,只是一片暗沉沉黑,什么都看不到。
可那黑夜,维持没有多久,突然之间,一阵流袭来,吓得小九脸⾊发⽩。
包让她惊恐的是,外面竟然开始打雷闪电,震得小机飞嘎嘎作响。
她惊慌的抓着扶手,电光照亮了机舱內,却见大家都在睡啊,没有人像她一样仍醒着。
倏地,又是一记电光照亮一切。
这一回,她发现那映在机舱內的光影多了什么,反的朝外一看,只见机飞外--
小九瞪大了眼,吓得口香糖梗在喉中,一口气转不过来,死命的拉扯睡死的朋友。
“⼲嘛啊!”朋友睡眼惺忪不満的怒道。
“咳咳咳…”小九用力的咳出了泪,脸⾊煞⽩,嘎声指着窗外道:“阿呆、阿呆…外面、外面…”
“不准叫我阿呆,我是美少女!”呆呆变脸的清醒过来,厉声叱喝。
“你看外面啦--”小九死抓着她的⾐领,要她看窗外。
“吓!”呆呆倒菗一口气,惊愕地⽩了脸:“那那那那那…”
下一瞬,她惊恐地抓起⽑毯,盖住了头脸,抖颠地喃喃重复着:“我没醒、我没醒、这是梦、这是梦…”
“阿…阿呆…外面有人对不对?对不对?”小九硬是将⽑毯掀开“我们在天空上,对不对?对不对?他有长翅膀对不对?对不对?”
“我在觉睡、我在觉睡、我在觉睡…”她像念咒似的直念,两手紧抓着毯子不放,死都不肯再睁开眼。
“你看啊,快看!”小九猛地贴到窗户上,惊叫着:“啊啊,不见了、不见了--”
“这位姐小,可不可以请你安静点?”后方座位的先生,不耐烦的出声。
“可是我--外面--”小九结结巴巴的指着窗外,可一看到周遭的人都被她吵醒,皆用责备的眼神看她,教她不由得委屈地闭上了嘴。
呜呜呜…人家明明有看到的啊…阿呆也有看到的嘛…
外头明明有个人啊,那人⾝后还长翅膀在飞啊,他抱着一个女的,那女的还对她笑说…
小九扁嘴看看仍埋在毯子里发抖的朋友,只觉得莫名哀怨。低气庒逐渐远去,厚厚的云尘转薄,窗外恢复一阵暗沉沉的黑。
小九闷闷的看着那片黑,久久,终于也睡去。
恍惚中,却仿佛听见…
你吓到她了…
哼。
也算是帮了你呀…
走了。
好凶的男人。
小九在睡梦中默默的想着,远处传来一记闷雷。
很远、很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