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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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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过借过,撞到恕不负责!”

  和过去一个星期的每天早晨一样,一颗红发小炮弹咻地弹出会议室,每位职员都已经习惯了。

  大家屏气凝神,等待随之而起的那一声…

  “可可!”沉厚的呼唤不负众望,神准的从会议室里飘出来。

  红汾弹堪堪稳住急匆匆的速度,不耐烦的回头。

  “⼲嘛?我赶时间。”方可可(CocoFoyd)边看表边跳脚。“老哥,快快快!再给你五分钟!我的模特儿快把我的拍摄样品嗑光了?”

  会议室半掩的门重又打开“方氏连锁百货总公司”第十四层的行政部门里,所有男女职员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工作,屏气凝神,期待着。

  不负众望的,一双修长有力的腿跨出门槛…整间办公室的喃语声渐渐安静下来。靠近会议室的座位上,几名女职员带着祈羡的目光,随着那双长腿往上移…长腿上方连着一截躯⼲,手工订做的深蓝西装充分显现主人的品味。下一秒钟,方氏的代理总裁方德睿(DerekFoyd),浅含着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空气中仿佛飘着女职员満⾜的轻喟,男职员自叹不如的微嫉。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褐发蓝眸、⾝材硕长的方德睿都是无可挑剔的。他的眸中温柔却有自信,⾼贵却不睥睨;他的神态坚定却也亲和,固执但不咄咄人。

  倘若二十世纪末的‮国美‬仍然有“贵族”这个阶层,他无疑是现代贵族最佳的典范。

  “我记得你过来开会之前,已经先用狗链将‘杜杜’拴住了。”他投给小妹一个宠爱的笑容,口里却轻苛着:“二十三岁的大人了,还像个⻩⽑丫头似的,两只脚就是不能同时站在地球表面。”

  方可可扮个鬼脸,一头卷卷的红⾊短发在脑后翘,连颊上逗人的小雀斑都像在跳舞似的,全⾝没一安静的骨头。

  “一条区区铁链岂拴得住狈儿对‘样品狗食’的幻想?”她吹开掉落在前额的刘海“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个过动儿好不好?反正方氏家族有您这位‘现代贵族’做为形象代表,让我耝鲁一点没关系啦!”

  唉,有这位品学兼优的二哥排在前面,实在让她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简直是夹中求生存啊!

  说起他们方氏家族,在‮国美‬东岸还算小有名气。先撇开庞大的产业不谈,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他们悠远绵长的家族史。方氏远祖在英国时就已经是贵族世家,后来,其中一支旁系⾎源眼看在英国的好处都被主系瓜分光了,脑筋一动,便打到新‮陆大‬的主意上头。呵呵,想当初五月花号驶进费城时,不敢当,区区方氏正好是船上的贵宾之一。

  随着⾎系开枝散叶到这块新‮陆大‬来,许多英国贵族的优雅传统,也被固执的祖先一路传承下来。放眼当今的‮国美‬社会,大概只有她⽗⺟亲戚还会坚持“盛装进用晚餐”、“客厅悬挂赢王肖像。”

  她和大哥对⽗⺟的繁文缛节是打小到大就觉得不耐烦,但她二哥,方德睿,可是另一回事了。

  若以“天生贵族”的头衔冠到方德睿⾝上,社圈的人大概不会有相左的意见。他一百八十二公分的⾝⾼,服帖⾼雅的褐⾊头发,温和深邃的蓝眼,使朗人的丰采,三十一岁的精华年龄,在在展现出豪贵之家的教养。整体组合起来,与其说他“英俊”不如以“协调悦目”的个人风格来形容。

  他拥有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合宜的斯文谈吐。永远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用哪叉子吃哪种食物。从他的口中,永远听不到咒骂和耝话。在他的眼中,永远只有从容与冷静…即使在他动怒的时候。

  这位二哥老让她联想到一句俗语:会咬人的狗,事先绝不会汪汪叫。通常等到尖锐的⽝齿陷进你手臂里,你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咬断骨头了。这就是这位“斯文”、“温柔”、“有礼”、“无害”的二哥的最佳写照。

  也因为他的保护⾊太令人印象深刻,当年从哈佛抱了个管理硕士学位回家后,家族长辈都对这个民族之光报以无限期许,孰料,等大老们回过神来,方氏德睿二公子居然跌破众人眼镜,非但没乖乖回到家族连锁百货公司內担任要职,反而自己在外头搞了个模特儿经纪公司,当起经纪人来了,做得还有声有⾊,不到四年便培养出六位超级名模,成了纽约时尚圈最炙手可热的经纪人之一。

  但,模特儿经纪公司?这…这简直十恶不赦!大老们直接联想到的同义词便是…⾼级应召站。

  这下可好,好好的方氏行销副总不做,宁愿⼲起⽪条客来!

  这种事若发生在素来叛逆的老大或老么⾝上,还有话可说。但,德睿?从小便一路以优等生⾝份过关斩将的德睿?家族形象代表人物的德睿?英俊优雅、风度翩翩、从不涉⾜声se场所的德睿?

  哦,不!

  这会儿大老们不只被沉默的狗咬断手臂,本是硬生生的给菗筋去骨、剥掉两层⽪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便不太叫,诚然也!老祖宗的智慧果然令人不可忽视。

  反倒是那自小就黑羊一只的老大,拿到硕士学位后乖乖回到体制內,承担起企业家第N代应尽的子孙义务。这回若非老大爱飙车,受了伤,大老们临时将‮二老‬征召回来坐镇三个月,平时还真找不着这临时摆大家一道的二公子。

  而她,方可可,前头既然有一位二哥带头作,她跟着揭竿起义,也就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她倒是不敢太明目张胆作怪啦!顶多是学二哥,自己也出来搞个摄影工作室营生,而长期合作的客户自然是本家公司了。

  以她的技术,拍拍商品广告还可以,若想走她真正心所向往的时装摄影一途,再磨个几年吧!这点小小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企划案拿去,再瞧瞧清楚。客户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传达‘我家狗食很好吃’的讯息即可,别再拍出一些意识型态的宣传照给我。”他将档案夹丢给么妹,潇洒的丰采电昏旁边一⼲娘子军。

  “好啦好啦,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人了。”她的两只脚已经错在原地跳动了。“我赶着回去工作,这组照片明天公关部急着要,如果开天窗,您老人家可要负全责。”

  “还有,别忘了,亲亲小妹,你二哥我的公寓重新装演,从下星期开始要和你当一个月室友上,这几天回去记得把客房收拾好。”他连忙在妹子跑掉之前再提醒一次。跟这颗‮蛋跳‬说话,直像和火车赛跑,必须一口气从头灌到底。

  “噢!”风火轮应了一声,轰隆轰隆的滚走了。“啊!”远远的,她仿佛想到什么,又轰隆轰隆的滚回来。“我唯一的管家兼女佣不⼲了,职业介绍所的人今天会介绍新人过来面谈。⿇烦提点一下你的秘书,待会儿若有人说是‘点将录’派来的,让她们直接到摄影棚找我。你有没有客房睡,我有没有晚饭吃,端赖今儿能不能找到苦役了。”

  不等哥哥回应,又轰隆轰隆的飞走。

  方德睿睇着她远去的背影,苦笑着叹气。也罢,从光明面来看,起码可可年轻可爱、家财万贯,将来若真嫁不出去,要买个丈夫也容易,就不必要求她具备什么大家闺秀气质了。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对吧?

  十全十美!绝对是十全十美!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长成这副模样,五官无一丝缺点的女人…这简直是罪恶!

  可可呆呆瞪着被她撞倒在地上的东方美女。

  呃,严格说来,人家其实站得好好的,被反作用力撂倒在地上的人反而是她。

  方才她直攻电梯间,钢面镜门正好缓缓开放,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往电梯里先冲再说,当场和走出来的乘客面撞个正着。

  “啊!”中弹!她捂着鼻子,坐倒在地上,眼前还有几颗金⾊的星星在飞舞。

  “你没事吧?”低柔嗓音之后,是一只纤⽩的素手。

  “你…”她捏紧鼻梁,忿忿的抬起头,然后…就僵坐在原地了。

  太完美了!真的太太完美了。那片前额,那双秋眸,那鼻梁,那嘴红嫣…那完美五官组合之后的结果,实在太完美了。

  她并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然而,一直以来,她仍然认为西方人在相貌上占有的优势,強过五官平板的东方人,这是先天的基因遗传,属于人力无法抗拒的事实。而今,眼前的东方美女,彻底颠覆了她二十三年来的美丽认知。

  这东方丽人的⾐饰简单,全⾝上下一⾊的素⽩。她的意态优闲,气质清净而娴雅。四周的人群往来、嘈杂焦躁,仿佛因为她的存在而舒凉下来。她有着皎⽟般的冰清⽟肌,和茉莉似的淡雅沁香;角漾着温柔动人的浅笑,全⾝溢着贞静优雅的气质,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你还好吧?”美人的⽔眸中漾上一抹关切,弯下⾝扶起她,如瀑的黑长发洒滑下香肩。

  “呃…呃…你想不想当模特儿?”她突然握紧美人的手。啊!果然美女的手就是不一样,特别香软好换。

  东方丽人加深了笑弧,美颜如异花初胎,周围等待电梯的人们一起看痴了。

  “起来吧!别坐在地上说话。”也没见她怎么‮劲使‬,右手只微微一拉,竟便将可可从地上拉了起来。

  可可呆呆的站直,暂时还处于惊状中。

  “你撞着鼻子了,让我看看。”东方丽人拨开她的手,那保刻的关怀,仿佛在照料至亲姐妹。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想往模特儿界发展,我愿意替你引见我二哥。在纽约,你不可能找到比他更专业负责的经纪人了。”呵呵,呵呵,一想到可以把她撞来的活宝贝带到二哥面前献宝,她就心花朵朵开。

  美人缓缓‮头摇‬。

  “啊?不想?那你希望走哪一行?歌星?演员?上班族?富家少?”她每说一样,美人就摇首一次。“唉,你别尽是‮头摇‬,好歹说个名堂出来,我才好帮你拿主意啊!”口气俨然成了人家的监护人似的。

  “管家。”美人轻启红

  “管家?”可可还没反应过来。“你需要一个管家?”

  “我就是个管家。”美人微笑着“兼女佣。”

  “管家?女佣?”简直暴殄天物!

  “请问你是方可可吗?”

  “是。”她呆呆的点头。

  美人又送出一个柔而不腻的笑容,仿佛不知道自己的笑已震撼了多少颗人心。

  “你好,我是‘点将录’介绍过来的临时女佣。”她亲切的与可可握手。“接下来的三个月,很⾼兴为你服务。”

  “点将录?”可可眼前只看得到百花缤纷,脑袋一团浆糊。“管家?你?女佣!”

  “是,管家,我,女佣。”美人浅浅颔首“我姓辛,辛瑶光。”

  可可偷眼打量两公尺外的新管家。

  谤据职业介绍所提供的资料,辛瑶光祖籍在‮陆大‬的云南省,但七岁那年便跟着家人移民到‮国美‬,如今已是第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期间,她曾经在‮湾台‬居住饼一段不短的时间,最近两个月又重返‮国美‬,第一件工作便是应征方寓的临时管家。

  也幸好辛瑶光是来应征她这儿的工作,否则换成其他家庭,房子里摆个柔情似⽔、莺语婉转的大美人,哪家女主人放心得下?

  在她胡思想的时候,辛瑶光则忙着认识未来三个月的工作环境。

  勉強打个八十分,瑶光心想。方可可的住处位于曼哈顿中城区边缘,楼⾼十五层,她们居于顶楼,屋子的坐向,正好将‮央中‬公园的苍翠绿意放进窗框里。

  这间公寓据说原属于可可的大哥所有,后来他搬回上东城的老家,接掌家族事务,可可见机不可失,便搬过来鸠占鹊巢了。

  鲍寓四十余坪,格局方正,采光亦相当良好,空间相当宽敞。室內采楼中楼型式,二楼规划成四房双卫,楼下则规划成客厅、餐厅、厨房和休闲区,与二楼的‮人私‬空间做一个区隔。

  方可可显然颇为欠缺严谨的生活秩序。前任女佣才离职四天,脏⾐服已经出现在各个角落,书报杂志満地堆,连冰箱都拿来储蔵胶卷。

  “这间公郧使用‘威瑞保全公司’的防盗系统?”瑶光盯着保全总开关上的公司名称。

  “对啊!”可可砰通砰通的跑到她眼前,很⾼兴终于被点到名。“我大哥推荐的。他说这家保全公司的效率是全纽约最好的。”

  全纽约最好的,并不代表全世界最好的。

  瑶光回⾝面对她,眼中漾着诚恳,口中是轻柔的请求“我知道另外一家更权威的保全公司,它在世界各地都有据点,甚至是英国皇家出游时聘用的特约顾问之一,你介不介意我约他们过来谈谈呢?”

  可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方的佣人,开工头一天就要求换保全公司!然而,要拒绝一位绝代佳人用如此挚诚的眼光,甜美的神情,提出这么深切的请求,实在太违反人道精神了,她耸耸肩。“可以啊!我没意见,反正我天生广结善缘。不至于有人会半夜摸黑进来找⿇烦,保全系统只是提供一份安心而已。”

  “既然如此,我明天就约他们过来看看。”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甜美的笑靥又回来了。

  瑶光莲步款移,走到一排长窗前采望。

  “不会有人爬十几层楼上来偷东西的吧?”可可看出她在检查窗户的‮全安‬

  “这里离地面或许有十五层,距离搂上天台却只有一层而已。”她软软的提醒。

  “噢。”可可乖乖的点头。

  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为什么变得这样听话呢?她老爸、老妈如果看到,八成以为她被外星人附⾝了。

  可是,她天生有一份异能,可以很敏锐的感觉到别人⾝上发出来的气场,是善是恶。而她对辛瑶光虽然陌生得紧,连人家以前混哪条道上的都不知道,但她可以感觉得出这位绝世美女无恶意,不会害她。

  楼下巡完一圈,瑶光对环境有了初步的认识。

  晚降的夕透过明窗,为她筛上一层闪闪灿亮的金光。

  她飘逸柔蔼的神情仿佛天女一般,可可看着看着,又看呆了。

  “请问,我的卧房是哪一间?”

  “卧…卧房?呃…”哇,太了!如果辛瑶光愿意让她拍几张照片,挂在摄影棚里…

  “哈啰,有人在家吗?”瑶光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笑意泛进⽔灵灵的黑瞳。“基地呼叫方可可,有人在吗?我得把行李送回房间去。”

  “啊!喔!所有房间都在楼上,跟我来。”可可忽地回过神来。真是见鬼了!她连手都这么好看!

  瑶光弯提起脚边的小旅行袋。

  “你就只有这些随⾝行囊?”可可大惊小敝的。

  “嗯!我不喜带着太多的⾝外物。”

  “我了。”可可点点头。“这年头,懂得轻装简从的人不多了。你的房间在二楼第一间,我帮你提行李。”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行了。”

  “没关系,我来提嘛,又不重。”怎么可以让美女服劳役呢?

  “我是女佣兼管家,记得吗?”瑶光忍着,似乎又想笑了。

  “喔,也对!”可可搔搔七八糟的短发。“奇怪,我怎么老觉得你比我更有主人的气派呢?”

  辛瑶光潋的⽔眸渐渐收住了笑意。

  “不,你才是。”她轻触一下可可的脸颊,眸心像一潭温润的⽔泽“可可,你才是我的主人!”

  警报器如耳语一般,在暗暮中低低鸣喃。

  辛瑶光在两秒中之內,由深睡期迅速警醒。

  她移开枕头,打开头小瘪,你显示器上闪着一个红⾊的小扁点,正从大门口进⼊,目前停驻在楼下玄关处。

  娟丽的素颜霎时凝重起来。

  她迅速设定,将警铃鸣响的时间锁在七分钟之后。若七分钟內,她无法弄清对方⾝份,或打发掉来人,这间屋子不久就会被一团军队包围。

  她踩着无声的步伐,飘然移向走廊,将自己蔵匿在影里。

  又转了几转,来到玄关后方,探隐在一小座矮柜后方,观察⼊侵者。

  对方的动作相当轻微,几乎不落半点杂音。她潜心聆听对方的吐纳呼息,越听越心惊。

  来人的吐纳沉稳而不章法,气息绵长,分明是个功力深厚的练家子。

  半年前的意外让她走火⼊魔,全⾝的功力尽失,如令她的拳脚招式虽然很利落,却只能拿来对付寻常的小偷小盗;若遇上真正有底子的⾼人,只怕对付不了。

  她屏住声息,悄悄往厨房移动,里面有另一组紧急的求助线路…

  “谁!”暗地里响起一声沉稳的低问。

  糟!被发现了!宝力如此深厚的人,耳力自然也不同凡响。她飞快闪向厨房,赌一次自己的运气。

  “站住?”另一声沉喝扬起。

  下一瞬间,一股热气袭上她的背背。

  贼子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她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倒。另一具沉重温暖的躯体顿时庒坐在她背上,她反手施出一记小擒拿,贼子的右手腕向后一拗。

  对方內力虽然深厚,拳脚功夫却似乎不怎么样。他闷哼一声,被她扣住脉门,整条右臂顿时疲软无力。

  她乘机翻⾝跳起来,但优势没能持续太久,对方很快便恢复力气,一‮劲使‬,体內的真气将她的钳制震开来。

  她不斗,飞快往厨房奔去。

  下一秒钟,同样一具温热的⾝体再度将她扑倒在厨房前。这回他学乖了,将她的双手紧紧扣在背后,不让她再有使泼的空间。

  “你是谁?”她气息微的低斥。“郑买嗣派来的爪牙?”

  庒在背上的刺客顿了一顿,沉声问回来“谁是‘郑迈斯’?”

  这语气和口音…好耳!异样的悉感让她怔了一怔。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啪!头上的灯光蓦然大亮,可可顶着糟糟的红发冲进来。“是不是有贼…二哥?瑶光?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二哥?”

  “瑶光?”

  两个纠成⿇花状的人同时出声。

  “他是你二哥?”

  “她是你管家?”

  两人又同时问出口。

  可可终于看清了目前的情势。她那温柔美丽又娇弱的管家面朝下趴在地上,两只纤纤素手被一只铁爪扣在背后,而她老哥那七十八公斤的大块头毫不怜香惜⽟,居然坐在瑶光背上。

  “二哥,我拜托你!”可可大叫,连拍带打硬是把大块头推开。“你没事坐在人家女孩子的背上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这半年你活像吃了什么秘密增生剂似的,力大不只如牛、如虎,如象也都‘如’得上。你以为你是小鹿斑比,体重只有两公斤?”

  小鹿斑比的体重也不只两公斤,但是没有人会在此时提醒她这么无聊的问题。

  方德睿弄清楚了对方的⾝份无害之后,迅速坐到旁边去。背上的重担忽然移走,辛瑶光深呼昅一下,确定自己的五脏六腑没有受伤,缓缓的坐起⾝来。

  “哥,你看啦!这么耝鲁!人家瑶光细⽪嫰⾁的,哪噤得起你这样‮腾折‬。”可可忍不住为管家叫屈。

  方可可的二哥?一个土生土长的‮国美‬人竟然拥有一⾝沉厚的內力,她不噤垂首沉昑起来。

  “对不起。我本来预定下午搬进来,但临时出了点事,我刚刚才从费城飞回来。”方德睿歉然的回答妹妹,视线却对向始终背对他的外人。

  瑶光站起⾝,让⾎流进‮腿双‬。

  她的睡⾐相当保守,丝质长衫从头包到脚,被厨房莹亮的光线一透,霎时将衫下的曲线描绘成‮引勾‬。

  还未见着她的正面,那种⾝段已人得透不过气来,方德睿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

  “啊!”罪魁祸首用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都是我不好,瑶光,我忘了告诉你,从今天起,二哥要搬进来与我们同住。”

  瑶光惊讶的转⾝面对不速之客。

  “搬进来?”多一个人出⼊,便多一分复杂,她的责任只在于守护可可,哪还顾得了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话中的不豫之意,兄妹俩听得明明⽩⽩。

  方德睿挑了挑俊朗的眉。他若期待一场热烈的会,显然会大失所望。

  “请多多指教。”他欠了欠⾝,还想开几句玩笑,然而看清楚她的容颜之后,所有语言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是她?半年前,在加州,林子里的那位仙女就是她!

  “我哥不会住太久的啦!”可可赶忙划清界限。开玩笑,不只男人好⾊,女人也是重⾊轻友的,更何况兄弟存在的目的,本来就是拿来牺牲。

  “是你…”他喃喃道,枭鹰似的眼紧紧扣住她。

  瑶光也轻轻一愣。他…不就是…

  想起半年前,那个脆弱但轻狂的夜晚,一抹淡红拂上她的颊。她连忙转开眸,收敛住心神。

  “怎么?你们两个认识?”可可这下子很感‮趣兴‬了。

  “不认识。”瑶光连忙否认,同时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德睿收到讯息了。

  他经常回想起那‮夜一‬,事后仍然无法理解。他也曾经在⽩天重回那座树林,依着她跑来的方向巡回去,结果什么线索也没有。她如同来时一般神秘的消失了。

  那‮夜一‬,是他规律生活中唯一的无解,也因此,对他的影响特别大,让他反复思索过上百次,而后又在找不到答案的无奈中叹息。

  他一再回忆着,不断自问着:那神秘女郞,也像他这般,对他念念不忘吗?

  如今重逢,答案揭晓了。她显然对于乐大团圆并不怎么感‮趣兴‬,甚至否认他的存在,还希望他加以配合。

  懊是时候让美人儿知道,不能随心所的‮布摆‬他了。半年前那次已经⾜够,这一回,要按照他的规矩来。

  德睿抛开所有绅士风度,直接向男人掠夺的天屈服。

  他猛地伸手,勾住她的颈项,将她拖到眼前。

  瑶光的眼中终于闪过一线惊异的光彩。

  下一瞬间,他封住她的

  她的气息有半刻的阻塞,他柔软绵的⾆尖把握机会,帘探⼊她檀口中。她直觉想合紧牙关,他却早有准备,扣在她后颈的手稍惟加力道,她的齿际不得不松开,乘机让他登堂⼊室。

  他的⾆滑过她的齿⾆,硬要纠她的反应,一股幽淡的体香沁⼊他鼻端。

  这登徒子总是一再闯⼊她的‮全安‬领域,半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如此,半年后的现在更是。她从不让陌生人太接近,更遑论如此亲密的⾆着⾆,相濡以沫。

  他曾以他⾝体的某部分,进犯她的⾝体,现在又大咧咧的強吻她!一股人嘲席卷过她,其中夹杂着怒意、不悦,和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瑶光用力推顶他的膛,勉強在两人之间隔出一丝空隙。

  “放开我。”她低低的,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嗓音苛斥。

  德睿审视她微肿的,闪着怒意的粲然眼眸,不噤満意的微笑。

  这抹琊笑让他像只餍⾜的熊,又像一只狩猎完毕的苍鹰。琊异的掠夺感,完全洗掉平时华贵有礼的名家风范。

  这回,抓到她了。

  他也以只有她听得见的话声,満⾜的回应…

  “你确定我们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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