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现在
“啊啊啊啊…”符瑶按着后直⾝,好痛啊!果然办公室不是个午睡的好地方,全⾝都⿇了。
“瑶姊,你还好吧?”工读生小苹果,好奇地探进来看。
“还好…”符瑶龇牙咧嘴地伸展手脚。
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琊了,不过睡个午觉而已,竟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而且还一幕接着一幕,场场清晰无比。幸好只梦到她十六岁那年为止,没有往下发展到她这辈子最无地自容的那一年。
掐指算一算,那也是五年前的事…停!大脑主动喊卡。
不行了,太丢脸的事还是不要去想比较好。符瑶赶紧把⻩历翻出来,查查今天是什么⽇子。
啊,果然诸事不吉!
再想到梦境里那个年轻的符瑶,呜…当年她怎么会是一个那么别扭的女孩子?讲出去简直是有损她的威名!
没关系,符瑶,你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你是个立独自主的现代女,你拥有一间商品设计工作室,事业小成,经济立独,并且充満自信!你已经不是那个望渴全世界都来爱你的无知小女孩了。
“瑶姊,喝茶。”
“无事奉茶,必有所求。”符瑶瞪工读生一眼,手很不争气地接过热盏,啜一大口。
“瑶姊,你这样讲太伤我的心了,弟子是出于一番挚诚,事奉老人家耶。”念⾼职一年级夜间部的小苹果七巧玲珑,很得符瑶的心。“全台北谁不知道‘扶摇设计工作室’的符姐小,才二十八岁芳龄,已经和许多知名大厂合作过了;之前先在别的设计公司服务两年,自己出来开业三年,前后五年的时间已经在业界打下声名,人人都竖起大拇指说个赞啊!”“好了好了,简直听不下去…不过倒是很中肯。”
这对狼狈为奷主仆!养在工作室里的镇社之猫“肥尾”甩甩它名副其实的肥尾,不屑地转个角度,继续在符瑶的办公桌呼呼大睡。
其实会走上商设这条路,最意外的人是符瑶自己。她一直以为家中的艺术细胞全给哥哥符扬继承去了,无形中对跟艺术有关的事便充満排斥感。
可是她喜看漫画,尤其喜看手作工艺有关的漫画。久而久之,自己没事会画东画西,做些漂亮的纸盒子把东西包得美美的。念大学的时候,她想来想去不知道要念什么,⼲脆填商业设计系。
毕业之后本来在一家公司做得好好的,可她的个太直来直往,在没有利害关系的生学时代,这种个叫“可爱”、“真诚”、“受人”一出了社会之后马上惨跌。最后她实在给那些办公人际关系搞烦了,⼲脆自己出来开工作室。
目前她们公司的总人口数有三:她,工读生小苹果,跟胖猫肥尾一只。
“唉。”符瑶又重重叹口气。
“瑶姊,你怎么了?今天好像心情特别不好?该不会是感情空窗期太久,荷尔蒙失调吧?”小苹果机灵地问。
符瑶⽩她一眼,开始整理仪容。
“算了,再怎么打扮也没人要。”她把镜子丢开。
“瑶姊,你长得这样还没人要,那我们这种清汤⽔饺型的怎么办?”
小苹果这次就不是拍马庇了,她家老板确实是那种会让员工定在她旁边都觉得风光的超级大美女。
瑶姊⾝⾼一六八,⾝材一级、五官姣好美是不用说了,学设计的人最懂得突显自己。比如今天下午要见的客户是一间新成立的服装代理公司,专门代理一家以浪漫及女人味的法国品牌为主,于是符瑶今天便投合其品味,穿着浅粉⾊衬衫配普普风的大圆裙,柔软的黑⾊长符散,以红⾊发带在侧边打个蝴蝶结,看起来娇丽明媚,有如一朵灿烂的黛安娜玫瑰。
“那你就错了,还真的有人不要我呢!是我自己強迫推销给人家的。”不知如何符瑶今天特别想自暴自弃,难道跟刚才的“恶梦”有关?
“咦?”“五年前,我本来差一点点结婚的,结果没了。”符瑶⼲脆把最丢脸的那件往事说出来。
“为什么没了?”小苹果鼓咚坐在她面前,眼眸亮晶晶地听故事。
“因为那个人不爱我,人家已经有一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可是他最听我爸爸的话…”
“就是之前找过你的那个汪先生吗?”小苹果好奇地打岔。
“汪铠?拜托!他算哪葱!他跟成渤比都不能比。”
她才刚上大一不久,汪铠那痞子就姘上其他女人被她逮个正着。她当场狠踹他一顿,痛快地分手。不过这家伙痞归痞,还有点羞聇心,被她海K的时候竟乖乖被扁,不敢还手。
原本符瑶以为初恋告终会让自己伤痛绝,奇怪的是,伤心的感觉虽然有,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強。后来汪铠跑到拉斯维加斯去,据说混得还不错,目前经营一家赌场,钱麦克麦克的赚,也结过一次婚的样。理所当然他的婚姻没维持太久,据说又是打野食被老婆抓到,人家把他给休了,哈哈哈。
不过符瑶目前倒是偶尔会和他联络一下,两个人还算不错的朋友。
远在国美的那个会有联络,一直在湾台的这个却…
“唉!”
“说嘛说嘛,瑶姊,我要听那个‘陈伯’的故事。”好奇心全起的小苹果央求道。
符瑶瞄她一眼。反正已经起头了,就当告解好了,虽然跟一个小斑职生告解颇奇怪的。
她一路说到关键的五年前…
“有一天我打电话找成萸聊天,她很开心地告诉我,成渤前阵子去英国看她,顺便挑了一只婚戒,可见回湾台不久就会向女朋友求婚了。
“我挂断电话之后一直想着这件事。在此之前,我一直知道成渤的女朋友很想结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一天我受不了跑去探成渤的口风,他竟然承认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越想越觉得害怕。从来对我最好、最爱我的人就是成渤,想到有一天会失去他,我竟然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符瑶越说越惭愧,只差没把脸贴在口上。
“后来呢?后来呢?”小苹果兴致盎然。
“后来我给鬼蒙了眼,竟然真的跑去找我老爸说,这辈子除了成渤我谁都不嫁,请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符瑶悲惨地瘫在办公桌上。
“符伯伯就真的跑去找成渤说?”小苹果好奇地问。
“嗯。”符瑶愧羞地点点头。真是太太太丢脸啦!
“那成渤说什么?”
“他就说好啊。”
“啊?”小苹果跌破眼镜。“这样也太差劲了吧,别人叫他娶他就娶,那他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办?”
“什么叫差劲?那是你不懂好不好?”一如以往,只要有人说成渤不好,符瑶就火力全开,迅速反击。“成渤这辈子最感的就是我⽗⺟,只要是我爸的心愿他一定会全力做到的,再如何委屈自己都一样,这个世界上还找得到这么善良的男人吗?”
“可是他女朋友好可怜。”小苹果小声说。
“…”是没错啦,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很可聇啊!
“后来你们为什么又没有结成婚?”
那,是一个好长的故事。最后符瑶决定长话短说:“总之他妹妹反对,故事结束。我要去开会了。”
“这个结束太虎头蛇尾了吧!他妹妹为什么反对?怎么反对?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这句话戳中符瑶的另一个心酸之处。
“别再问了,小表头。”她拿起包包,出门前对小苹果眯眼警告“今天的事你听过就算,不准跟别人说,知不知道?”
“喳。”小苹果俐落地⾝一鞠躬。“对了,瑶姊,明天我跟同学约了要去看演唱会,可不可以提早一个小时走人?”
“就知道你一定有鬼,去吧!”符瑶笑骂。
到客户那里开完会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符瑶不太想回“扶摇堡作室”于是信步走到附近的咖啡馆小坐一下。
今天到底是什么鬼⽇子?
一推开门她就看到成渤的前女友,孙荔帆,一个人坐一张小圆桌,正专心地翻看一迭文件。
符瑶的第一个念头是转头就溜。可⾝形才微微一闪,她又凝住,继而想起自己“造孽的结果。”
当年成萸闹开之后,符瑶实在是觉得太丢脸了,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搬出老家,宁可躲到台北的一处产业去住,以免再遇到成渤,让自己尴尬死。
而符扬这只骄傲的孔雀在听到子坦承并不爱他之后,当然死都不愿意再回来,也一个人跑去英国定居了。
成萸把多年的心结说开来,自然也不愿意继续住在符家,后来跟着大学同学搬到纽约去了。
最可怜的是她老爸老妈,安安稳稳过了十几年,一夕之间所有的孩子散居各地,没有人愿意待在⾝边。除了成渤。
爸爸的事业是他在帮忙撑着,两个老的是他在奉养,连女朋友也给她搞没了,符瑶觉得成渤这辈子碰到她实在倒楣透顶。
可见上安天排她今天梦到小时候,再和孙荔帆相遇是有原因的。都已经五年过去了,她还要逃避自己的责任到什么时候?该是她收拾自己残局的时候了。
符瑶打定了主意,硬着头⽪挨过去招呼。“哈啰?”
孙荔帆职业的笑容,在看见她的⾝分之后消失。
“嗨。”她淡淡回应。
“孙姐小,好久不见了…我能坐下来吗?”符瑶试探地问。
“有何不可?请坐。”那个职业的淡笑又浮上孙荔帆角。
服务生马上过来倒⽔点单,一直到符瑶点的咖啡送来为止,两个女人都没有谈。
三十二岁的孙荔帆,现在已经是一间外商公司的⾼级主管,年薪数百万。之前符瑶去听一场柄际型演讲,她就是演讲人之一。
像成渤和孙荔帆这些都是同样的人,一辈子顶着优等生的光环,永远⾼人一等。相比之下,她这个生平无大志的千金姐小实在是虚得可以。
孙荔帆和成渤,合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你有什么事吗?”孙荔帆啜口咖啡。
符瑶想不到要怎么个委婉法,⼲脆直接问:“孙姐小,你还爱成渤吗?”
“你的个果然很率直,成渤以前没有形容错你。”孙荔帆讶笑出声。
“你和成渤还有联络?”她的心头一跳。
“你希望我们有,或是没有?”孙荔帆颇耐人寻味地回问。
罪恶感又庒低了符瑶的头。
“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我知道很多事不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可以抵过,但是我真心诚意地向你致歉。”符瑶站起来,恭恭敬敬向孙荔帆鞠了个躬。“对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也不要再怪成渤了。”
孙荔帆似乎被她吓到,死死盯住她。
符瑶坐回桌边,等待她对自己的道歉回应,就算是泼一杯热咖啡回来也好。她怎么没反应呢?符瑶心头惴惴。
“原来…你一直以为一切都是你的错。”半晌,孙荔帆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确实是我的错没错,如果不是我从中作梗的话,你和成渤现在已经是夫了。”符瑶难过地低下头。“成渤他…他失去很多,都三十四岁了还不结婚,可见他心里依然忘不了你,他…他也是很可怜的。”
“是啊,他真可怜。他从头到尾只需要跟妹妹到婚戒店晃一圈,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成萸自然会帮他出头,他真是‘可怜’到让我话都说不出来呢!”孙荔帆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气。
“我不懂你的意思。”符瑶一怔。
“不是吗?回来湾台之后,那个拚命向他婚的女朋友他也不必娶了,老板的女儿也自动退位,一下子所有的‘女祸’全都解决。老板对他心中有愧,⼲脆把整间公司送给他陪罪。这几年他如鱼得⽔,小小的一间硬体公司现在发展到软硬体通吃,事业越做越大,还获得一个‘忠心耿耿报恩’的美名,他可真是‘吃亏’吃大了!”
符瑶急道:“不是这样的!成渤是被自己的责任感绑住。我和哥哥都离开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能帮我⽗亲,他才拖着自己下去苦做的!”
“浮云电脑公司”原本是她⽗亲婚前创办的,一开始是从普通的电脑器材行起家,直到符去耘结婚时,已经在北南中有七家连锁店。然而,她外公一脉的人丁稀少,而符去耘又有经营长才,所以婚后便被她外公延揽进家族企业里,掌管证券业的分支,自己的电脑硬体公司反而搁下了,几年来只维持固定营运,无心扩展。
当成渤年纪稍长之后,主动向符去耘提出寒暑假希望能到电脑公司打工,后来学成归国,由于他本⾝主修企管,又有程式设计的底子,符去耘便安排他进⼊“浮云电脑”工作,几年前更完全放手让他去做。
一段时间下来,成渤除了设定好原先的硬体代理线,也另外创了软体子公司“浮云科技”如今两者齐头并进,声势俨然能和符去耘一手打理的证券企业抗衡。
“原来如此,那他真的好倒楣呢。”孙荔帆凉凉应道。
“孙姐小,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责任感重,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才对。他有心想娶你是真,成萸可以作证,从头到尾破坏你们两个人的都是我。你记不记得看电影,里面都会有那种被宠坏的富家千金去男主角抛弃同甘共苦的女朋友来娶她?就是我啦!我就是那个坏蛋女配角!男主角真的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
孙荔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最后趴在桌上直不起。
“你…你真的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不枉成渤从小疼你一场。”孙荔帆努力抹着笑出来的泪。过去五年,有许多关节她早就想通了,只有这单纯的符瑶竟然还把成渤当神明在崇拜。
符瑶以为她在说反话,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符瑶,你真的你觉得很对不起我?”孙荔帆顺一顺呼昅。
“嗯。”“那你想不想补偿我呢?”
“当然,如果有我办得到的事,我都愿意尽力去做。”她用力点头。
“好。”孙荔帆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这样吧!我很想跟成渤复合,如果你能再帮我们两个撮合在一起,我就不再怪你了。”
“复合?”符瑶傻掉。
“怎么?你舍不得?你还在暗恋他?”孙荔帆调侃道。
“不是!”符瑶娇颜热辣辣的红。“其实我本没有暗恋过他…我是说,当年或许有一点点,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不算爱情,我只是把依赖心搞混了,你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对。”
“那真是谢谢你了。这表示你同意我的条件了吗?”
凑合他们?符瑶顿时⽪发⿇。
这五年来她见过成渤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回家吃饭都是挑他绝对不会在家的时间。他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当时她开车从家里的车道离开,成渤则正要回来,两个人错⾝而过,成渤想跟她打招呼,她却飞快开车逃逸。现在还要她硬着头⽪去请他回前女友⾝边?
“罢了,祸是我闯出来的,如果你们能复合,我的罪孽就少一点了。”她悲壮地点点头。“孙姐小,我一定会让成渤回到你的⾝边,请你等我的好消息。”
她踩着英勇的步伐离去。
孙荔帆子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叹口气。
卖了人家还可以让她甘心帮他数钞票,成渤,你这个缺德鬼真是险!
“扶摇设计工作室”的招牌挂在一家你的店面外,工作室商标以淡蓝⾊的弧线为主,巧妙模拟传统陶艺中的“风”之线条。
店面位于安和路上,地段极佳,从半透明的玻璃望进去,隐隐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在忙上忙下的影子。
符瑶站在一架小铝梯上,拿着一个印有客户统计图的海报,准备黏在桃花木镶板的壁面上。她的旁边有个看起来机灵可爱的工读生,正在递胶⽔和剪刀。
五年的长长时间啊!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一个⾼英伟的男人在外面打量完四周环境,推门而⼊。
叮当!风铃的声响让主从俩一起回头。
“成渤?”符瑶一呆。“你怎么来了?”
男人优雅地挑了下眉。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是我约你来的,我是说,你为什么提早到了?现在才两点半而已,我们不是约三点吗?”符瑶慌慌张张地跳下梯子。
“我在附近开会,眼看时间差不多,就直接过来了。你现在不方便吗?”低沉的嗓音一如她记忆中那样好听。
“呃,可以,当然方便。”
亏她一大早拉着小苹果开始大扫除,还把以前觉得很俗气的业绩表全挂出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成功发达的印象,现在全都毁了。
“小苹果,还不快收拾一下。”她对小苹果使个眼⾊。
小堡读生却觉得跌破眼镜。
自从听完瑶姊的故事之后,她就对这位“陈伯”颇为不齿,心想他若不是食古不化、只知报恩的冬烘王老五,就是专骗无知美少女的牛郞小⽩脸,没想到本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人家⽩是⽩了,却一点都不流气,反而器宇轩昂,英气人,连她的偶像裴勇俊苞他比起来都“娘”掉!
肥⽔怎能流⼊外人田?不行不行。
“瑶姊,这一单‘生意’很优耶!你确定要让给别人吗?你要不要进办公室再想一想,我先上前替你踩踩盘子?”小苹果连忙把符瑶拉到旁边咬耳朵。
成渤一定听到了,角感趣兴地挑了起来。符瑶尴尬死,用力捏工读生一下。
“还踩盘子呢!你是想杀人越货,还是关门放狗?快去听你的演唱会啦!”
小苹果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好东西,拿起自己的背包往门口走去,临出门之前犹不放弃希望。
“瑶姊,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介意抛弃朋友,做个无情无义的人。只要我们两人联手,包准今天教他来得去不得!”
“钟苹!”
“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小苹果遗憾地对帅哥挥挥手。“拜拜,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看到你。”
“再见。”成渤温文有礼地颔首。
符瑶把小丫头推出门外,玻璃门落锁,终于!
可是,回⾝看见立在她小小世界里的成渤,心慌的感觉又回来。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缺乏全安感的小女生。
“很可爱的女孩,跟你小时候很像。”成渤微微一笑,先开口破冰。
符瑶让自己定了定神。她必须记住,他们是对等的成年人。她已经是个事业有成的职业妇女,不再是当年那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不再少不更事,不再…以为自己恋他。
“我倒觉得小苹果比我以前可爱多了。请坐。”
两人一坐定,她突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决定仿效昨天的方法…单刀直⼊。
“我昨天遇见孙荔帆了。”要她这种直子的人学人家转弯抹角,可是会憋死她的。
“嗯。”成渤啜了口咖啡。
“她看起来很好,越来越漂亮。”
“嗯。”成渤点点头。
“而且她的事业也很成功哦!她现在是环柯际国金融顾问公司的副总经理。”
“嗯。”成渤放下咖啡杯。
“喂!你要不要接点话?你这样一直思思思,我很难往下讲!”
成渤低笑起来。“瑶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讲!人家我进步很多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工作室,而且营业额还不错呢!我上个星期在仁爱路订了一间小鲍寓,头期款全靠我自己赚来的,一点都没动到家里给我的信托基金。”虽然这种献宝很可笑,不过寻求成渤的认同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连她都控制不了自己。
“我不是说这个。”成渤轻笑头摇。“总之,我很⾼兴。你做得很好。”
符瑶霎时觉得心花朵朵开。他说她做得很好呢!
“咳,不谈这个了。我想和你谈孙荔帆的事。”她竭力维持道貌岸然的神⾊。
“请说。”他的两手握,气定神闲地往后一靠。
“…你可不可以表现得热烈一点?你的反应这么冷,我一个人唱独脚戏很寂寞!”
“当初分手时,荔帆对我很不谅解,而我也不是会去自讨没趣的男人,你一直拉我谈她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成渤叹口气。
“难道你没想过和她复合吗?”符瑶试探地问。
“我们已经分手五年了。”要合早就合了。
“可是、可是、你们会分开,是因为我啊。”她越说越小声。“本来我以为我退出之后,你们两个人会回头在一起,没想到你们并没有…这五年来,我的罪恶感真的很重。”
“瑶瑶,”成渤温柔说:“我和荔帆自有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的分手不全然是你的责任。”
“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孙荔帆要帮你们复合了。“可是你真的不再爱她了吗?”
“我已经不去想这件事了。”成渤避重就轻地道。
“可是,可是你已经三十四岁了,你再不找个对象,就会‘男’老珠⻩了。”
“也是,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的眼底蕴満浓浓的笑意。
“太好了,那你就听我的建议,赶紧找个女人定下来吧!不然将来⽗老子幼,代沟问题一定会很严重。”她精神一振。
“好啊。”
“而且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天生的…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好,我也认为时间差不多了。”他颔首,眼底的笑意更浓。
什么?这样就搞定了?她还以为要花许多工夫才能说服他,中间少不得要滴几颗眼泪,说几句忏侮,如果动之以情不行便动之以利,动之以利不行便欺之以敌,欺之以敌不行便绳之以法…不是啦,总之她本来以为会很⿇烦的,这表示她这个说客成功了吗?
“那,那,哈哈,那満好的。”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公事。”成渤神情自若地说下去。
“什么样的公事?”一提到有生意上门,符瑶精神一振,马上被转移焦点。
“我的软体公司研发了一款线上游戏,目前整个程式大致完成,伺服器主机也荏架设之中,差不多该进行商品包装了。”
“你想委托我的工作室接这个case?”符瑶的美眸亮晶晶。
“先别⾼兴得太早,游戏专用的logo、內容简册、外壳包装等等都需要专人设计,另外还有两家美术设计公司会来比稿,我只是负责把消息带给你而已,你若想得到这个案子,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成渤微笑看她。
“那有什么问题!我有多久的准备期?比稿的确切时间是什么时候?你们打算做整体比稿,还是先做商标比稿?”符瑶马上拿出记事本。
“时间很赶,只剩下两个星期而已,先以商标比稿来决定合作的设计公司;一旦签约之后,后续的工作量会更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别把我当成那个吃不了苦的小女生,之前为了赶一家法国化妆品公司的案子,我可是在办公室打两个星期地铺,每天只吃一餐,最后还不是把案子赶出来了?那份设计案最后还被法国总公司采用回去呢!”又忍不住要跟他献宝了。
“这种不规律的生活对⾝体伤害很大,你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成渤皱起剑眉,注意到的却是这个。
“我年轻力壮嘛!”符瑶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全在谈公事。直到下午六点,成渤因为晚上有饭局,先离开一步。
“真好,又有一笔新案子上门。”符瑶拿着満満一迭的工作笔记,往椅背一靠,心満意⾜极了。
慢着,她今天不是找他聊和孙荔帆复合的事吗?为什么最后全在谈公事?符瑶的笑容僵了一僵。
呃,啊,好吧,那只好改天再继续进行,总之,不成功,还是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