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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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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红心A在左边,黑桃A在右边,我把它们盖起来,然后像这样,呼…吹一口气,还要念一段咒:叽哩咕噜,阿巴卡碰,变!”

  两张牌翻开,红心A不见,黑桃A也不见,桌面上变成两张花牌老Q了。

  “哗…”小女生一双眼睛瞠得圆圆,小嘴巴惊讶得合不拢。

  阿汤神气地接受英雄式的崇拜。

  “汤叔叔,再变再变再变!”小月‮奋兴‬地拍手大笑。

  必城端着咖啡倚在流理枱前,越看越不是滋味。平时他替他们姊弟做牛做马,也没见她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过他。

  有啦,被抢匪挟持的那一⽇出现过…持续大约三十秒。

  “爸爸…”一只小嫰手扯扯他的管。

  “你睡醒了?”他低头一看,把儿子抱起来。

  今天是星期六,不必上学,大家都可以睡晚一点。

  “爸爸早安。”小风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在期待什么。

  “来,吃饭,大德叔叔会做好好吃的煎饼,上面还淋蜂藌和油哦!”关城把小家伙抱到椅子上,替他围好餐巾,摆好餐具,服侍得妥妥帖帖。

  “真难想象你老头会做这种『贤夫良⽗』的事。”阿汤凑上前跟小月咬耳朵。那双手出现在他们眼前,通常握着一枝或一截断脖子的机会比较多。

  “为什么叫爸爸老头?他又不老!”小月轻声问。

  “『老头』是爸爸的另外一种叫法。”阿汤低低解释。

  “哦!我明⽩了。”小女孩恍然大悟。

  “大德,来一盘油煎饼,切成三角形,不要煎太焦。”关城扬声点菜。

  真把我当厨师用了?大德恼怒地拌面糊。

  出任务的时候叫他掌厨也就认了,反正他是全队唯一煮出来的东西还像食物的人,可他现在是来‮湾台‬当客人的,有没有搞错?

  “爸爸…”一只小手又扯了扯他的⾐角。

  “你还要什么?牛吗?”他上儿子期待的眼。

  小风眼睁睁望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或是要喝巧克力?”他再确定一次。

  “牛…”小男孩的角往下撇。

  他取出克宁粉替儿子冲一杯,再端着刚煎好的三角煎饼一起上菜。

  “来来来,这一次看我如何把你看中的牌变出来,客倌赏银了!”阿汤大声吆喝。“我先把牌像这样分成三堆…好了,你随便选一张,不要给我看,自己知道就好。”

  小月挑出一张牌来记住花⾊。

  “好,把牌揷进来。”阿汤把整副牌收回来东西弄,上洗下。“叽哩咕噜,啊哩不达,变!”

  一张黑桃杰克从整副牌里跳出来。

  “哇…”小月拍手尖叫。“汤姆叔叔好厉害!你怎么变的?教我、教我!”

  “那一招我也会。”关城越看越不是滋味。

  “那是我教他的。”此言一出,马上把小女孩崇拜的眼神再引回他⾝上。

  “我还会把不见的牌变出来。”关城眯起眼。

  “那招也是我教他的。”

  “…”“早安!”从外面晨跑回来的老尚,神清气慡地迈到瓦斯炉旁探头探脑。“闻起来很香!傍我四条培,两片吐司,一面烤一面不烤,荷包蛋的蛋⻩要三分,随便弄,不用太⿇烦。”

  都已经点了一堆菜再附带一堆条件,还能不⿇烦吗?大德的手紧紧捏成拳。

  老尚完全不受影响,拍拍他的肩膀走回餐桌旁坐下。

  “早,你们在玩什么?梭哈?二十一点?桥牌?赌注多大?我也参一脚。”

  “你以为我们家开赌场的?”关城一记铁沙掌往他后脑勺巴下去,然后和颜悦⾊地叮咛两个小家伙:“刚刚那个动作不能学哦!打人是不对的。”

  “爸爸…”⾐角又被一只小手轻轻地扯动。

  “嗯?”他低头再望向儿子。

  小风的眼眸亮晶晶,等他说出一些什么。关城顿了一顿,小心翼翼起来。

  “你要吃蛋糕?上厕所?洗手手?吃了?要看卡通?”每猜一样,儿子就摇一下头,而且越摇小嘴嘟得越⾼。

  “要看魔术?”关城快喊救命了。

  儿子扁起小嘴儿,昅昅鼻子。

  “要画图图?”

  哽咽两声。

  “要爸爸抱起来转‮机飞‬?”他绝望地问。

  “呜…”音效上场了。

  “乖乖,不哭、不哭。”他慌忙抱起儿子“来,你跟爸爸说,你要什么?”

  “哇…”⽔库全盘溃决。“爸爸,你…你都忘记了,呜哇…”

  “我忘记什么了?”他脸⾊惨⽩地向女儿寻求一点提示。

  “爸爸,你真是糟糕,妈咪都不会忘记的!”小月一脸谴责的表情。

  “你能不能行行好,告诉爸爸我到底忘记什么?”他自己挤出笑容。

  “人家…人家今天…呜…今天生⽇…哇!”小家伙委屈地扑进他的颈窝里,粘呼呼的鼻涕又糊了他一⾝。

  啊!

  “老大,你连自己儿子的生⽇都不记得?你…你还是人吗?”阿汤颤抖着食指。

  “天下还有比你更失职的⽗亲吗?太令人失望了。”老尚‮头摇‬叹息。

  “不可取。”大德轻吐。

  你们最好不要太试自己的运气!他狠地笑。

  “爸爸想起来了,真的!你刚刚一讲爸爸马上想起来了。”回来面对儿子又是温柔和蔼貌。

  “你…你都记得姊姊的,都…都不记得我的,呜…”

  “哪有!我保证我连姊姊的都不记得,真的!我纺…”呃,这下子连女儿都一脸受伤地瞪他了。“咳咳,爸爸是开玩笑的,你们两个的生⽇我当然都记得。”

  “真的吗?那我的生⽇是哪一天?”女儿盘起手臂质问。

  旁边三枚食客等着看好戏。

  “你,唔,你的生⽇是,七月…”女儿脸⾊稍缓,所以猜中一半。“七⽇?”女儿眼睛微眯。“八⽇,八⽇才对!我故意的。”女儿満意地点点头,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看,你就记得姊姊的,呜…”这下子小只的又搞不定。

  他的视线投向观众群,要他们速速来救驾,三个男人爱莫能助。他们又没有当过老爸,怎么知道如何哄小孩?

  “那个,我们今天来烤⾁好不好?我们打电话找妈咪回来吃蛋糕,唱生⽇快乐歌,再到院子里烤⾁。”他只好自力救济。

  小风打了几个嗝,终于收住哭声。

  “我还要找钱美琪来。”

  “好,我们就找钱美琪。”无论这个人是谁,她最好准时出现在他家里!必城抱着儿子走进客厅。“你还想约谁?”

  “还有萧文中,陈新允,宋雨雯。”儿子在他脖子上擦掉最后一丝泪痕。

  女儿兴匆匆的声音追过来。

  “既然我们要在家里烤⾁,我可不可以也找我同学来?老头。”

  啊啊,你这个小表…别!别叫!阿汤在旁边比手画脚,惊得満头大汗。

  “你叫谁老头?”关城全⾝一僵,非常非常缓慢地转过⾝来。

  “你啊!”“你为什么叫我老头?”他脸上的笑容得让人以为现在是七月半。

  “汤姆叔叔说,老头就是『爸爸』的意思。”小月无辜地说。

  啊啊啊!你居然出卖我!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阿汤起⾝就想溜。

  “站住。”他挂着过度慈蔼可亲的笑容,踅回厨房里。

  “那个,不是,老大,我…我的意思是…”

  砰!一只大脚勾翻了椅子,把汤姆叔叔当场摔成一只汤姆狗熊。

  做老爸的和颜悦⾊叮嘱儿女:“答应爸爸,这个动作也不能学,知道吗?”

  ?

  巫晶媚不太确定自己回来之后会看到什么,但是眼前的情景绝对不在她的预料以內。

  她家小院子里出现了三个⾼头大马的外国人。

  一位是金发蓝眼的爱笑男子,一位是黑发灰眸的⾼挑帅哥,另一位则是体格像一座小山的光头酷汉。

  七、八个小朋友坐在野餐垫上,小风和小月赫然在其中。他们全部吃饼⼲、喝饮料,兴⾼彩烈地看那名金发外国人变魔术。

  “你们看,左手没有东西,右手也没有东西。一、二、三,变!”两只手顿时捧了一束平空冒出来的花。

  “晶晶!”关城先发现了她。

  看着昂首阔步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她的呼昅不噤一滞。

  即使结婚多年,每每看见他英焕发的风采,她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心折。

  “别闹了,好多人在看。”她轻笑着,闪躲他粘上来的吻。

  必城扣住她的后脑,硬是结结实实地吻了一记。

  “小客人全都到了。”

  “生⽇野餐不是在下午吗?你怎么上午就把大家叫来?”她闻着他舒慡的体息,不噤醺醺然。

  “我照着你留在菗屉里面那份联络簿打,先通知他的幼稚园老师,再请她帮忙打电话给‮生学‬家长,接下来就看见她带着一票小朋友上门了。”再没有任何事比“一屋子小孩”更可怕的!

  “下次动用『家长联络树』时,一定要先把时间和事由讲清楚。”她好笑道。

  “妈咪!妈咪!”两只小表发现她的到临,尖叫着冲上来。

  “当心一点,别把蛋糕撞糊了!”她连忙把手上的鲜油蛋糕举⾼。

  “给我、给我,我来提!”小月抱着她的腿叫。

  “我来!我来!”小寿星不甘示弱。

  “好了,都别争,你们两个一起提,把蛋糕拿到厨房去。”她谨慎地蛋糕进两只⿇雀手上。“要小心哦!打翻了就没得吃了。”

  “好!”两个小表头像威风凛凛的将军,衔命而去。

  真奇怪,这两只小的一看到妈妈就变成小天使了!必城越想牙越酸。

  “嫂子!嫂子来了。”阿汤连忙把现场给幼稚园老师,热热情情地上前。

  老尚、大德随着他的眼神看过来,马上跟着围拢。

  “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她好奇地询问老公。

  “咳,他们是我的…”

  “同事!”不等他说完,阿汤已经抢着接话。“我们是他『‮际国‬和平团』的同事。”

  “是是是,我们趁休假期问,来拜访一下老大…老关的家。”

  “打搅了。”大德点头附和。

  这三个傻蛋还不知道晶晶已经晓得他们的⾝分了。关城好笑地想,退到一边去等他们自己出丑。

  “‮际国‬和平团?”她慢条斯理地重复。

  “就是这个团,就是这个团。”几个大男人换一下视线,确定“团名”没讲错。

  “三位的中文说得真好。”她客气地微笑。

  “哪里、哪里,跟老…关先生学的。”老尚笑咧了嘴。

  “那么,不晓得三位的职务是什么?”她搧了搧明媚的长睫⽑。

  “职务?”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啊,我丈夫是『建筑师』,负责造桥铺路,那么三位呢?”

  “呃,”阿汤看看同伴,咳一声说:“我叫汤姆,我负责做‮共公‬关系,那个叫…行销?你知道,和平团也需要对外做公关。”

  其实他是一只变⾊龙,对融⼊各种环境分外有一套,他们小组里,向来由他负责侦搜‮报情‬。

  “我是尚,我…我负责画地图!你知道的,就是地质探侧,对,我是地质学家。”老尚笑得嘴角菗搐。

  他是组里的前哨兵,方向感比指南针还灵“路”这个词在他的字典里并不存在。

  “我是德克,他们都叫我大德。我…我是苦力。”大德清了清喉咙。

  他力拔山河,曾经有过把一只狂跑的野牛硬生生拉停的经验,队里需要出蛮力的事统统给他。

  “原来如此。”她笑得益发温柔甜美了。“那你们也一定和我先生一样,行遍全球救济贫苦难民了?”

  “啊,是是是,呵呵,呵呵。”三个人⼲笑。

  奇怪,他们并不是不擅撒谎的人,怎地今天面对这双亮澄澄、笑昑昑的美眸,一股子罪恶感不断往上提呢?

  “那我老公一个人就能打退四、五名抢匪,想来这等⾝手也是你们一起在造桥铺路的过程中学会的啰?”

  抢匪?

  “呃,是,你也知道,有时候我们会去到一些比较落后的地方…”阿汤的笑容开始挂不稳。

  “对,我们也不能全仰赖当地‮察警‬的帮忙,因为他们…呃,有时候也很忙。”老尚硬转。

  “要自保。要自保”大德只能附和。

  “那我看他耍起来好俐落,比电影上的男主角还厉害,你们一定也会啰?”她柔声轻笑。

  “对对,要保护自己就得先学会拿嘛!”

  “我们都是用…呃,盖房子的休闲时间练法。”

  “常常练。”

  “那你们上次去科特迪瓦协助‮府政‬军弥平政变,协助联合国‮察警‬逮捕阿尔巴尼亚游击队首领,在⾼棉地区救回被绑架的‮国美‬人质,也都是趁着盖房子的空档时问,顺道绕过去办一办啰?”她丢出最后一颗炸弹。

  三朵笑容同时消失,三个傻蛋互相望,三颗脑袋同时浮起一堆黑线。

  “你的朋友很够意思。”她回⾝对丈夫粲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那个…嫂子,你…”阿汤小心翼翼地求证。

  “她早就知道我们在⼲啥好事了,你们这三只傻鸟!”关城没好气地说。

  “什么?原来你早就穿帮了!也不早点告诉我们!”老尚大叫。

  “亏我们还急得満头大汗,拚命掰情节,就怕拆穿你的底脾!”阿汤跳脚。

  “哼。”大德闷吭。

  “男人的友谊果然情比金石坚呢!有问题还会互相COVER。”巫晶媚笑得很冷淡。

  完了!惹错人了。

  “老大,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劝过你几次了?做人要诚实,对待自己的老婆尤其不能有隐瞒。双方拥有互信的基础,婚姻才能长长久久!”阿汤马上倒戈。

  “我也跟你说过,做老公的人凡事要以儿的福祉为依归,千万不能轻易涉险,结果呢?你看看自己,你…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老尚跟着转舵。

  “人面兽心!”大德当场唾弃。

  “你们三个是活得不耐烦了?”关城的脸⾊之黑,⾜以让十个成年男人马上脚软。幸好満园子的小朋友全顾着听老师念故事,否则一看到他包准全吓得冲回家收惊。

  “别太苛责他们,他们已经尽力了。”巫晶媚丢下一个甜美的笑,慵懒地踱⼊屋內。

  既然女主人退场,那焦点就可以再转回来了。

  “老尚,听听你自己说什么话!老大已经很努力了,哪一点令人失望?我看你才是做人失败。”阿汤推开他,转⾝回去变魔术给一窝子小孩看。“别跟上来,我和你不是同一挂的。”

  “大德,好歹我还是说之以理,你居然做人⾝攻击!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块头,我看人面兽心的人是你吧?”老尚俊颜一撇,顺势退场。“离我远一点,我朋友是有原则的。”

  大德楞在原地,张口结⾆。

  炮灰只剩他一枚,关城一脸狠,狺狺朝他狞笑,他呑了口唾

  “我…去替花浇⽔。”闪人。

  算他们逃得快!必城冷笑。

  饶他们一条狗命!

  进了厨房,两只小表正着妈咪,吱喳报告近⽇来的大事小事,包括哪位同学不跟哪位好了,改去跟另一个好,哪一个男生又掀了哪个女生的裙子。

  晶晶一径温颜含笑,一边听儿女说话,一边替生⽇蛋糕做最后的装饰。

  对待孩子,她总是有无比的耐心,相形之下,他这名被弃之如敝屣的丈夫有如风中之草芥。

  “好了,全都是你们的声音,换我了吧?”他懒懒走过去,一把将妈咪抢进怀里。

  “我还没有讲完!”

  “还有蒋雪云的事,妈妈,我跟你说…”

  “够了、够了,换你们出去招待客人,快!”老爸打开厨房连接院子的后门,两个小表就这样被撵出去。

  她终于是他一个人的了。关城叹了口气。

  他把娇大人搂⼊怀里,埋进她颈边开始啃咬。

  “关城!”她受不了庠,又笑又扭地想躲开他。

  他故意咬她最敏感的耳垂,弄得她⿇庠难当。

  “不要这样,讨厌…”

  女人用这种娇滴滴的口气说“讨厌”时,真会让男人甘心为她们剖开口,把心给掏出来。

  他満⾜地吻着她的眼,她的眉,最后落在她的

  他的体温是如此烘暖,气锨如此人,深吻是如此热烈绵,她无法克制地任他不断深⼊,感受他把自己抵在墙上,背心贴着冷墙,前偎着热躯,冷与热在体內刺融着。

  他的侵⼊她內,尝遍了她之后,改为哄她⼊侵自己的领域。

  齿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餍⾜地拉出一条细

  “我好想你…你还不回家吗?”他撒娇的样子像透了儿子,让她几乎无抗拒之力。

  “我才几个星期不在家而已,家里被你们弄得七八糟的。”她玩着他的钮扣,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我,是他们三个!再加上那两只小的。”他撇得⼲⼲净净。

  “你朋友打算住上多久?”

  “谁理他们?等我哪天觉得碍眼了,他们就全给我出去找地方住。”他轻松把答案带过。

  他这趟回来已经停留太久,在“正常”情况下,应该和他们一起离开的。

  “你让他们睡哪里?”她好奇地问。

  “小表头的游戏间。”他指指天花板。

  “家里不是还有客房吗?”他们家的阁楼是整片打通的,占地宽阔,但是⾼度顶多容她直⾝站立而已。想到那三个⾼头大马的男人必须在上头爬进爬出的,她不噤好笑。

  “算了,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没让他们在院子里搭帐篷就偷笑了。”他没好气地道。

  “你对待朋友还真够意思。”顿了一顿,她半开玩笑地道:“我看我再不搬回来,客人要让你待得不成人形了。”

  “这,是真的吗?我刚才没听错,她在暗示,她要搬回来吗?”他捧住口,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

  “神经病。”她糗得用力拍他的手臂。

  “老天爷,你终于结束对我的惩罚了!YES!”他把她抱起来,‮奋兴‬地转几大圈圈。“走,我们现在就去把你的行李全搬回家。”

  “你疯啦?现在外头都是小朋友,等生⽇野餐结束之后再说。”她惊呼。“别理他们,哄小孩的事给阿汤就好。”他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事不宜迟,免得她又改变主意。

  “城,等一下…”

  “爸爸,你们要去哪里?”一踏出门,两只小強人蹦通跳出来。

  “爸爸和妈妈去办事情。”他防卫地搂紧老婆。

  “不行,你已经占着妈咪很久了,现在轮到我们了。”小月抬⾼下巴。

  “把妈咪还来!”小风也神⾊不善。

  “不还!”

  两方人马开始以眼力互相较劲。

  “各位小朋友,今天的点心和蛋糕都是关妈妈做的哦!我们一起来谢谢关妈妈!”幼稚园老师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院子里走。

  “谢、谢、关、妈、妈!”童稚的叫声震天价响。

  一家三口瞠目结⾆,眼睁睁看着人质被程咬金劫去。

  “快追。”姊弟俩齐声发喊,奔回羔羊群里。

  算了,反正她有言在先,他绝对会用每盎司肌⾁,确保她遵守自己的承诺。

  “看你笑得一副蠢相,老婆终于拐回来了?”阿汤不知何时已挨到他⾝旁。

  “那还用说。”他傲然挑眉。

  “你们好好谈过没有?”老尚的声音从他左方冒出来。

  大德只是倚着门框看着他,三个人的行动都无声无息。

  “…过一阵子吧!”

  “每回送丈夫出门都不晓得他会不会躺着回来,这种滋味没有哪个女人忍受得了。”阿汤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香烟。

  “你自己想清楚,要走要留通知我们一声,这种事别人无法帮你作决定。”老尚淡淡扯了下嘴角。

  “无论如何,都是兄弟。”大德言简意赅。

  他子那群快乐唱的小朋友,仿佛世间再也没有忧虑了。

  然而,真相并非如此。世界非但充満忧虑,也充満危险,有许多⽗亲早上出门,并不晓得晚上自己能否‮全安‬回家。有许多小孩子连蛋糕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遑论尝一尝它。

  儿女的笑靥,与许多位面⻩肌瘦的病童重叠。子明丽无伦的花容,与更多穷途末路的妇女相映。他所经历过的危险生涯,与目前的安逸景况,不断错变换。

  太移至屋顶上方,将他的脸笼罩在影里,他的眼眸渐渐深沉。

  “我会尽快和她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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