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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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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美‬中部密苏里州

  “今天中午我们就会抵达堪萨斯市,我会停留半天,卸了货之后再装満一车,下一站就是芝加哥了。”

  “嗯。”雪娇懒地蜷在座椅上。

  她没有其他换洗⾐物,⾝上只穿著一件他的大T恤。由他穿起来刚刚好的大小,套到她⾝上就变成连⾝裙了。柯纳替她找出一条系带绑在际,宽敞的T恤领口露出大片令人垂涎的肌肤。她没有穿內⾐,薄软的棉布勾勒出翘形。

  “你看起来不太有精神,哪里不舒服吗?”他担心地问。

  雪斜睨了他一眼,他整副⾝体霎时热了起来。

  呃,若雪真的⽟体微恙,他显然是那个必须负泰半责任的人。

  他真的很努力克制了,但是过去四天里,他们两人的热情几乎溶掉了整辆卡车。她的雪躯如此娇小细致,无论他力道放多轻,似乎都会弄伤她,他也没办法啊!

  被他吻出来的痕迹退得很快,可是,他制造新痕迹的速度一样快。于是她的⾝躯就像一张以情描绘的画布,被他挥洒上斑斑点点的红痕。

  人类本质上就有原始的兽,尤其男人更是如此!当他们攻占下一块新领域,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以自己的气味、方式标明“所有权。”

  “我们今天晚上留在堪萨斯市,我找间汽车旅馆让你好好地梳洗休息,恢复元气,好不好?”他轻抚过她如黑瀑的长发。

  “你确定找到汽车旅馆之后,我真的能好好『休息』?”她轻呢。

  想到她暗示的情景,喔!柯瑞开始瞄著窗外,有没有可以“暂时”停靠一下的地点…这是过去四天以来不断发生的情节,也是害他行程严重耽误的原因。

  “老夭,你的精力没有休止的一天吗?”昨晚他和她到四个小时前才刚上路呢!

  “你说呢?”他寻找停车点的眼光更急切了。

  “不行。”雪好笑地嗔望他一记。“我想好好洗个澡、吃顿饭。在你的承诺没有实现之前…想都别想。”

  “不会花太多时间的。”他试著说服她。

  “你对自己可真没信心。”她故意板著脸。

  “一个小时就好?”

  “不!”

  “半个小时?”

  “不!”

  时间再减下去就会侮辱他的男雄风了,柯纳失望地瞄她一眼。真的不行?

  雪‮忍残‬地视若无睹,继续蜷缩在椅子上,欣赏窗外的风景。

  唉,他轻叹一声。停了车子,把她拉近来,无限依恋地埋进她后项。

  她发现柯纳很喜用鼻子在她颈后努著。据他的说法,她的⾝上有一股香气,尤其颈后发线接之处,馥气更盛,所以他格外喜爱吻这一处。

  “那就不要摆出一副人的样子。”短暂的‮存温‬后,他意犹未尽地重新发动卡车。

  她娇懒地横了他一眼,不说话。

  其实柯纳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累了。她虽然没说,他凭著⽇常观察也知道,她以前过的⽇子应该还不错,甚至还构得上“养尊处优。”而这种餐风露宿的生活,即使大男人来过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嫰生生的俏人儿。

  到了堪萨斯市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他一反常态,先找一家便宜乾净的汽车旅馆把她安顿好。

  “饿吗?我帮你叫被萨,晚上我们再上馆子吃一顿好的。”

  “随便。”一碰到软呼呼的垫,她整个人早就瘫进去了。

  “盘点和下货大概要花点时间,我下午四点才会回来,你如果累了,就先睡个午觉。”

  “嗯。”她的眼睛已经闭起来。

  柯纳轻抚她眼窝底下的育影,虽然这不是他的责任,他仍然觉得愧疚,和怜惜…

  好一会儿他才聚起⾜够的意志力,离‮房开‬间。

  把卡车开到位于市郊的卸货仓库时,仓库主管看见他来,吓了一跳。

  “柯纳,你⾜⾜迟了一天,中途发生什么状况吗?”

  状况可多了。他微微一笑“对不起,卡车抛锚了几次,延误了你们的收货时间。”

  “这一卡车只是退货,我们不急,我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他们公司的运货线都是固定几个卡车司机在跑,合作久了,面孔了,大家多少有几分情。

  迟到的事可不常发生在柯纳⾝上。可能仗著年纪轻,有冲命的本钱,他经常是提早抵达的那一个,有一次还夸张到把四天的运货路程赶在三天里跑完。

  对他们这些靠载运趟数‮钱赚‬的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在途中拖延越久就表示能跑的趟数越少。会让柯纳延误一天以上的行程,想来卡车的状况是很严重了。

  中年主管指挥几位工人一起来下货。

  “你最好趁著人还在城里,先把卡车送进厂保养和检查一下,免得半路当在没有人烟的地方,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柯纳心念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车子进厂保养,他们也可以在堪萨斯市多停留一些时候,雪有更充⾜的时间可以休息。

  当然!这表示他的总行程起码会少跑两趟以上,可是他就是想娇宠她。

  或许下意识里,他并不希望他们太早抵达芝加哥…

  “我会的。”开心的笑容让他整个人亮了起来。

  “嘿,你这小子,好一阵子没见,又变得更帅气了。”中年主管用手肘顶顶他。“看你气⾊这么好,是不是有了新恋情?”

  “别开玩笑了,我唯一的宝贝就是它。”他拍拍卡车门,有点腼腆。

  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雪”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是那种女人,不想和别人分享她…

  老天,他真的恋爱了?一见锺情?这种浪漫的事发生在耝野不文的他⾝上,会不会太不‮实真‬了?

  他哑然失笑,摇‮头摇‬甩去太罗曼蒂克的念头。

  对了,他还没问她到了芝加哥可有何打算。她打算在芝加哥落脚吗?或者还有其他行程?有没有朋友在那里?男的还是女的?

  他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她总是在以为他没注意的时候,脸上流露一种郁幽凉的神⾊,仿佛心里充満了黑暗的秘密。是芝加哥的那个人让她产生如此的心情吗?

  今晚非问个清楚不可。柯纳暗自决定。

  心思起伏地卸完货,把卡车开进保养厂里检修。中年主管很好心,先借了他一部公司车暂时代步。

  这下子他不但收⼊短少,还多花了不少钱。雪⾝无分文,吃的穿的用的全靠他,但他喜被她全心仰赖的感觉。

  回到汽车旅馆里已经四点半。他打‮房开‬门,里头窗帘未拉开,略显暗,只有双人旁亮著一点昏暗的灯。

  大‮央中‬,薄毯随著一道玲珑的⾝影而起伏。他的进⼊似乎惊扰了浅眠的雪,她翻开⽑毯,飘给他一个慵睡乍醒的浅笑。

  “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她眼睛,神智还不是很清醒,声音有著睡后的沙哑。“你吃过午饭了吗?”

  恍惚间,他彷佛一个⻩昏归家的丈夫,而她则是那甜美的子,守在他们的城堡里等待他…

  柯纳把手中的提袋放在梳妆台上,往畔一坐,将她连人带毯抱进怀里。

  “嗯…我喜你的味道。”她舒服地偎进他颈窝里。

  “我全⾝都是汗味。”他才喜她的味道,一种融合了成与‮纯清‬的人风情。

  “还是很好闻啊。”闻起来很有‮全安‬感…

  “我替你买了换洗⾐物。”他忽然想到,倾⾝拿过梳妆台上的手提袋。

  “真的?”她眼睛一亮。“我看,我看!”

  等她拿起棉T恤往⾝上一比,他才发现这几件在架子上看起来漂亮的⾐服,套在她⾝上的感觉有多寒伧。

  她看起来就像应该穿著丝缎美服,住在乾净整洁的豪宅里,用鲜花和美酒、锦缎和丝绒来娇养。而这些,是现在的他负担不起的。

  开卡车的利润虽然颇为丰厚,顶多只是让他和⺟亲过得还算舒适而已,谈不上什么奢侈的富裕…

  “我不太会看女人的尺码,只好买这种不分‮寸尺‬的⾐服,免得你不合⾝。”这是他第一次买⾐服送女人,不噤觉得别扭。

  “你真老实。”她愉快地站在镜子前此试。⽩⾊上⾐的前面印染著棉花田的景致,长裙则是浅亮的粉蓝⾊。

  “为什么?”

  “男人为了表示自己的『经验丰富』,总是爱吹嘘自己对女人的尺码有多了解。只有你,傻呼呼的先露底了。”

  对喔!柯纳搔搔脑袋。

  “我一天到晚在路上跑,能有多少机会去了解女人的⾐服尺码?”好像有必要为自己的“缺乏经验”辩解一下。

  “少来了,”她把⾐服放在沿上,不怀好意地坐回他‮腿大‬上。“在『卡车小子』里耗了一下午,我听到的卡车司机遇,绝对不比情⾊网站的文章逊⾊。”

  “那是他们!我可没有习惯随便让女人搭便车同游!”

  “哦?”她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梢。

  现场就有一个⾎淋淋的例子在。

  “你…你不一样!”他強辩。

  “真的?”她魅惑地贴近他的膛,气息拂弄著他的鼻端。“亲爱的,我和她们哪裹不一样?”

  他又开始烫得一塌胡涂。呻昑一声,正想来个饿虎扑羊…

  “停!”她只用一手指就阻止了他。“我好饿,有人答应我今天晚上请我吃馆子。”

  又不行!?距离上一次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失望地往后瘫进上。

  “算了,先让我冲个澡。城里有一家牛排馆还不错,我们今天晚上就去那里用餐。”他嘀嘀咕咕的冲冷⽔澡去。

  看着他求不満的背影,她不噤觉得好笑。

  莫怪专家会说,男人的心理年龄比同龄的女人小四岁,所以女人最好与大自己三、四岁的男人结婚,心理成度上才能匹配。

  像柯纳,他的年龄明明此她大,做的又是雄壮刚猛的工作,原本应该很“英勇大男人”才对。可是相处这几天下来,他常常会露出小男航的单纯和热诚,感觉起来反而比她小。

  她换好新⾐服,打量著镜中的自己。视线瞄见镜中的微笑时,她猛地一愣。

  她在胡思想什么?这一切都是偷来的,暂时的,太过投⼊徒然自找⿇烦而已。

  嫣红的面容陡然僵冷起来。她飞快离开镜子前,不让自己有机会沉淀在任何虚枉的想像里。

  浴室的门在此时打开,温的⽔气夹著洗发精的香味飘出来。

  “冲完澡舒服多了。”他神清气慡地踏出淋浴间,发稍还在滴⽔。“呵,你已经准备好了。”

  “那家牛排馆的分量最好够大,否则我会把他们的门啃掉。”

  转瞬间,她已经神⾊如常。

  4yt。**4yt。**4yt。**

  这是一间传统的牛排馆,很有‮国美‬中部乡村餐厅的味道,以“牧场生活”做为装演主题,墙上挂著马鞭、木车轮做为壁饰。角落有一架投币式点唱机,播放的大多是乡村音乐。餐厅里约莫摆了十五张桌位,他们来的时间还算早,才六点左右,目前只坐了七成的客人,大部分都是耝犷的蓝领阶级。

  雪瞪著比她的脸还大的厚片牛排。

  “这个分量还够你吃吧?”他笑昑昑地戏谑她。

  “我的天…”这种分量,两个她都吃不完。

  他今天点的是店里推出的新菜⾊…烟醺牛⾁三明治,外层的面包是用整条法国长面包,分量⾜⾜可以喂三个正常食量的人。

  大手抓起整条三明治,从其中一端开始吃了起来。

  雪看看他,再瞄瞄自己惊人的牛排餐,脸⾊有点凄惨。

  “吃吧!吃不完的部分,我再帮你。”他早就料到她的小食量一定应付不来,所以才没有替自己点牛排,准备接收她吃剩的。

  “我要吃你的三明治。”这么大一块⾎淋淋的⾁,反而让她没胃口。

  他看看被自己啃了两口的面包,拿起刀子把三明治切成三段,把中间馅料最均匀的那一段递给她。她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他宠爱她,她接受他的宠爱,两人的举动如此出自,如同相处多年的男女朋友。

  胃里垫了点东西,她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佣懒地环顾四周,开始打量餐厅里的摆设。

  “这里的气氛真是不错,你常来?”她拿了一他盘里的薯条。

  “我的食量大,而这里的食物好吃又分量多,价钱也合理,所以每次来堪萨斯市送完货,都会到这里来用餐。”他随著她的眼光扫视周围,毫不意外地看到好几桌客人频频注意他们。

  这种在地人的餐厅很少有东方人会来消费。即使有,也不是像她这样明绝伦的。

  若早知一件平凡的棉T恤和布裙穿在她⾝上,也会有盛装出席的效果,他宁愿留在房间里吃外卖,看电视。柯纳瞪退好几道垂涎的男目光时,不悦地想。

  才正想着,她的目光与另一桌的客人一触,随意丢了个浅笑过去,那个秃头肥胖的中年男人差点忘了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直到东方美女面前的壮汉以雷光的视线烧灼他,中年男人才飞快低下来,埋头加餐饭。

  雪不知道他的心里正在犯嘀咕,啃了一大半的三明治也吃不下了,随手往他前面一推,就算是处理掉了。

  “聊聊开卡车这一行吧!”她懒懒地起了个话题。“你们是领货运公司的薪⽔,或者跑单帮?”

  “都有。”他喝一口生啤酒。“我加⼊了我⽗亲生前的那家货运公司,不过不领薪⽔,而是算趟数,公司替我们接生意和处理一些纸上作业,每一趟他们菗三成。”

  “听起来有点像计程车的靠行制度。”她啜一口柳橙汁。

  “计程车也是职业驾驶,只是他们负责载人,我们负责运货,路程跑得比他们广而已。”

  “你每出一趟任务需要花多久时间?”

  “公司通常会帮我们安排一站扣著一站,从西岸开始,载送到中部的转运点,再驶往东岸,最后轮一圈回西岸。整趟跑下来从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就看中途停几站了。”

  “哇,那你一定逛过整个‮国美‬好几圈。”她微感惊异。

  “本土的四十八个州我早就得像自家后院。”他笑道。

  柯纳一个人吃掉整盘牛排、三分之二的三明治,正在啖她吃不完的那一份时,餐厅里进来了一个新客人。

  柯纳背对著门口,看不见对方,但雪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光头男人的吨位超级惊人,柯纳已经是个強壮的大块头了,那人矮他半颗头,却起码比他重上一半,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对方环顾餐厅四周,像是在找位子,眼光瞄到柯纳的背影时,猛然一变,多⾁的脸上泛起狰狞的怒气。

  “柯纳。”她轻声提醒。

  “嗯?”他挑眉,下意识回头一瞟。

  扁头男人已经杀到他们的桌位旁。

  “你这个小子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如雷的暴吼让餐厅里刹那间安静下来。

  “大麦,是我先来的。”柯纳平静地提醒。

  “谁先来都一样,你敢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找死!”大麦火红的怒眼里只容得下这个死敌。

  “大麦,你也是来吃晚餐的,那就找张桌子坐下来,好好吃你的牛排,我不想跟你吵。”他一脸无聊的表情。

  “怎么?你这个娘娘腔的小子,没有勇气来一场男人对男人的胜败吗?”大麦震天大吼。娘娘腔,雪轻笑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娘娘腔”这三个字来形容一个一百九十公分、九十公斤重、虎背熊的大汉。不过,她瞄了体型更庞大的大麦一眼,或许和其他満脸横向的卡车司机相此,年轻英俊的柯纳确实是“娘娘腔”了一点。

  她的笑声顿时攫住大麦的注意力。

  他恶狠狠地往下一瞥,打算发作。看清了她的容貌之后,不噤一愣。

  雪浑若无事,继续喝她的柳橙汁,看窗外街景,对两个男人都不看一眼。

  大麦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讪笑道:“怎么?你黑妞玩不过瘾,又换口味玩起⽇本…”顿了一顿“女人。”

  本来他想说“⽇本”的,然而,大麦下意识就是无法使用“”来形容这位清致明的东方佳丽。

  柯纳脸⾊一沉。

  “不是所有东方人都是⽇本人。”简洁地说完,他站起⾝向她伸手。“雪,我们走吧!”

  “嗯。”她没意见。

  见他想走,大麦用力推他一把。“你想上哪儿去?”

  柯纳撞到桌子,把另一方的雪给推跌回椅子上去。她的‮腿大‬敲到桌缘,眉心轻轻扭了起来。

  “大麦,有任何事随时你来找我,不必在人家的餐厅制造⿇烦!”柯纳紧握双拳,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有雪在场,他怕会误伤了她,才不愿和大麦起冲突,他最好别太试自己的运气。

  “你说什么?”大麦恐吓地揪住他⾐襟。

  “嘿!嘿!嘿!你们想做什么?”餐厅经理火速从里间抢出来。“我不想惹上任何⿇烦,你们有问题就到外头解决!请马上离开我的餐厅,不然我要‮警报‬了。”

  柯纳用力挥开大麦的手,冷冷瞄他一眼。

  “走。”他乾脆直接把她抱进怀里,丢下两张十元纸钞,转⾝离去。

  车子平稳地驶在堪萨斯市的街巷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柯纳的思嘲起伏,情绪渐渐从方才的亢动平息下来;而她,一迳儿安恬地坐在车位上,街灯从窗外闪过,在她⾝上投下离的光影。

  “刚才有没有吓到你?”他终于开口,右手越过方向杆握住她。

  “没有。”雪把玩他的手指,没有进一步。

  他瞄她一眼。“你不问我原委吗?”

  “嗯?”她微怔一下,才恍然说:“我怕会问到你不想谈的私事。”

  “我不介意。”柯纳有些暗恼。只要话题一涉及两个人的背景,她就会表现得非常被动。

  听出他的郁郁,雪恶作剧地拉⾼他的手,咬了一口。

  “那位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乖乖配合。

  这才像话!柯纳她的青丝。

  “我们替同一家货运行送货。前阵子他的卡车太老旧了,半路上经常抛锚,好几趟货都严重脫班,收件公司气得向我们运货行要求赔偿,货运行不愿意继续赔钱,只好把他的长途线转给我跑。”

  “既然是公司和他自己的问题,他怪你又有什么用?”

  “大麦需要钱整顿卡车。”他解释道:“车班少了,能赚的钱就少,问题就无法解决,他也就会继续脫班,这是一个恶循环。如果我不接走他的线,多给他一点时间攒钱修车,他就渐渐能回复到常轨。而公司找人接他的班之时,只要没有人愿意接下来,公司还是非等他调整回来不可。可是我同意接手,等于害他受了双重损失。”

  “那也得真的没人愿意接才行,即使你不出面,还是会被别人截走呀。”她仍然不解。

  “没错!可是我也就不必面对大麦的怒气了。”他叹了口气。“他以前和我⽗亲是朋友,可以的话,我不愿意和他恶。”

  “那你当初为何决定接走他的线?缺钱吗?”他会如此做应该不会没有原因。

  柯纳微笑,拉过她的手‮吻亲‬一下。

  “我最近刚替我⺟亲买了一栋房子,想把最后一笔‮行银‬
‮款贷‬付清。”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人,很难说会在公路上出什么意外。我⺟亲这一生都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没有收⼊。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不希望她连最后栖⾝的地方都被‮行银‬拍卖掉。”

  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问:“你后悔吗?”

  “一点也不。”他永远忘不了⺟亲听见他把‮款贷‬偿清时,那种感动到涕泪齐下的神情。“不过,我还是很遗憾和大麦恶。”

  这一次,她的沉默更长了。

  “生命中,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清淡的声音几不可闻。

  柯纳深深同意。

  两人的手指紧紧,在这一瞬间,恍然感觉到彼此的灵魂如此依近。

  “雪。”他忽然轻唤。

  “嗯?”

  “我很⾼兴你在我⾝边。”

  “…我也是。”她低声向自己承认,神⾊温柔。

  一开始是柔美‮存温‬的。

  他们徐柔地‮吻亲‬,抚触,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去感受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她柔软的地方,他‮硬坚‬有力;他平坦的地方,她曲线玲珑。

  強烈的电流是在他们一起滚⼊褥时爆发的。多⽇来的‮雨云‬都是在一个空间受限的小垫上,虽然愉依然,却总是意犹未尽。这是他们相识之后,第一次在一个正常的房间里,正常的上与对方结合。

  突然爆发的狂野几乎冲破他们的体肤,在整个房间里引起噼啪爆响的电流。

  他不再收敛,尽情地爱她,用各种姿态,在各个角落。从相拥⼊房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体就没有全然离开过对方。

  他们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她每次都要花点时间才能承受他,渐渐享受过程的每一刻。

  一开始,她尽力配合著。但是电流的程度越来越強,強到最后,愉与痛苦已成了一体两面,再也分不清其中微妙的界限,而她⾝上的人却仍然如猛兽一般,不知餍⾜。

  当不知第几次的极致来临时,她发出几近痛苦的低昑,在他耳畔轻求:“别…”

  他轻笑一声,脸孔体肤却也涨得通红。

  情的浪嘲终于涌上最后一波,两人筋疲力尽地卷在⽑毯里,甚至没有力气移动一头发。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呼昅渐渐平顺,他负责把两个人弄进浴室里冲洗乾净,再回到上来。她疲软地偎在他怀中,从头到尾全给他打理,自己一手指都没动。

  “还说今晚要让我好好休生养息呢!”她闭上眼,舒适地吁了口气。

  柯纳侧躺著,将她拥进怀里,细心地拉⾼⽑毯替她盖好。房內的空调对他来说刚刚好,但是他没忘记怀中的⽟人儿是很怕冷的!

  “我没⻩牛,你还有…”他懒懒地瞄了眼腕表。“七个小时可以睡。”

  “那还得你这位大哥肯配合呢!”她仍闭著眼睛,娇瞠里隐含著笑意。

  她的背贴箸他的口,他的手指滑进毯子下,顺著她起伏有致的曲线缓缓游移。气氛温馨而舒畅,两人都没有谈,却不显得尴尬。

  良久,他记起了自己之前的心思,低头在她嫰肩上啃了一口。

  “噢!”她轻声痛呼,却舒懒得连眼睛都不想张开。

  “我赶一赶路,明天⼊夜就会抵达芝加哥了。”他抚著她臋的曲线,有几分漫不经心。“你到了芝加哥之后,有什么打算?会有朋友来接你吗?”

  她缄默著。就在柯纳以为她不打算回答时,她开口了。

  “不会。”

  他微微一怔。“那你为什么要到芝加哥去?”

  “我在『卡车小子』看到客人留下来的宣传简介,芝加哥看起来似乎是个好地方,我便想去瞧瞧。”她轻轻说。

  “你原本是从何处过来的?”他蹙起眉心。

  “东岸。”她的回答总是如此简洁。

  “那你和朋友没有吵翻之前,原本打算去哪里?”其实他想问的是,对方是个男人吗?对她有没有意义?

  雪微扯了下嘴角。“炼狱。”

  “我不能就这样把你丢在芝加哥。”他顿了一顿。“如果你没有其他更好的计画,乾脆跟著我好吗?”

  “什么意思?”她翻了个⾝,与他面对面。

  “我芝加哥的下一站是纽约,中途会经过俄亥俄州,我⺟亲家就位于首府哥伦布市。”他柔声说,手指在她柔滑的长发里梳顺。“我先载你回我家,你可以在那里安顿下来。我⺟亲很好相处的,你一定会喜她。”

  她只是望着他瞧,睛瞳里漾著深奥难解的⽔灵。

  “你为何要为我做这么多?你甚至不太认识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就是无法把你一个人丢下来。”

  雪再度垂下眼睫,不发一语。

  她不愿意吗?柯纳有些烦忧。如果她有其他计画,他绝对不会勉強她,可是她没有,而且⾝无分文。更糟糕的是,又不肯告诉他亲人在哪里,让他送她过去和他们会合。

  他怎么可能任她孤独无依地游在芝加哥市?那里的治安之黑暗,在全美排名仅次于纽约。她一落到芝加哥黑街上,不出一天就被那些強盗宵小流氓生呑活剥了。

  “雪…”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有没有合法的⾝分?”

  “…我不是‮国美‬公民,⾝上也没有任何证明文件。”她终于回答了,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原来如此!总之她现在是“幽灵人口”就对了,这解释了她为何一直不敢把⾝分告诉他。柯纳怜惜地轻吻她的头顶心。

  “没关系,我们来帮你想想办法。”他直直看进她的眼里,柔声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她怔怔望着他。他眼底的怜藌深得像大海,几乎让她泅游不出来。

  “你总是对一个初相识的人如此仁至义尽吗?或者,是因为我把⾝体给了你?”这个问题,她已经纳闷许久了。

  “你不是第一个和我发生关系的女人。”他可不记得自己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

  她是特殊的!

  “那第一个是谁?”她的语气转为俏⽪。“大麦说的那位『黑妞』?”

  “完全不是那回事。”他赶紧声明,怕她误会。“我⽗亲的拜把兄弟是个‮人黑‬,两家的小孩从小就玩在一起。大麦说的女孩就是指他女儿妮莉,可是我和她哥哥罗杰还比较,妮莉就像个妹妹一样。”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这么紧张反而显得可疑。”她要笑不笑的。

  柯纳乾脆在她翘的酥上咬一口,咬得她轻叫连连,以示薄惩。

  “换你了。多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我想听。”他移回她的畔,印上一串细细碎碎的吻。

  “我,只是一个落在海里即将溺毙的女人,在人生最黑暗茫然的时候,遇到了一名骑士。于是我跳上他的马背,与他一起浪迹天涯。”她埋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

  “真正的骑士会把落难美女载回他的城堡里。”柯纳想起自己简陋的卡车內部,不噤有几分怅然。

  他以前一直很満意自己的生活,包括物质方面,从来不觉得哪里不好,可是遇见她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在意这一点。虽然她过得一直很轻松快意,从来没有抱怨过。

  “你还年轻。”她露出清的微笑。“有自己城堡的骑士都又老又肥又丑了。”

  “哈哈!”他大笑起来。“我会提醒自己,将来有了自己的城堡之后,即使不得不老,也绝不会变成又肥又丑。”

  雪轻抚他脸庞的线条,被他直率不伦的真情深深触动。

  他不应该对她这么好的…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温柔的神情渐渐笼上一层哀伤,在他发觉时,她紧紧埋进他的怀里,不想面对任何询问。

  “不好。”她忽然闷闷地说。

  “什么!”

  “我不要去你⺟亲家。”她说得更清楚一点。

  “可是…”

  一只素手掩住他的急切。

  “我要跟著你。”

  “跟著我?”柯纳茫然了。他要接她回家住,就是准备让她跟著他呀!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此地说明。“你以卡车为家,我就以卡车为家。你要跑遍整个‮国美‬,我就跟你跑遍‮国美‬。我,要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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