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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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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中夜对付完一客栈的土匪,但是他不想押解他们到大城镇的衙门受审,⼲脆先点住他们的死⽳,只要掌柜的那伙人敢随便运行內力,全⾝帘气⾎翻涌而死,因此现在他们等于不会功夫,连一个普通的壮汉也打不过。暂且将就一下,等到他忙完天机帮的要事再回来找他们算帐;到时候一鱼两吃,同一趟生意却解决了两桩不同的案于,多美呀!算盘是打得清清楚楚没错,问题是,错误发生在南宮守静⾝上。

  “既然那四个老痞子已经被咱们收拾了,何必急著离开呢?留在镇上多休息几天嘛!”她决定在金泉镇多逗留两天,直到玩完这次的中秋佳会再说。既然她是老大,他是老么…症结点在于只有她晓得天机帮的总部所在…他当然只有乖乖听命的份。“那边热闹烘烘的在⼲什么?”她从窗框望出去,又有新发现了,灵眸瞪大的程度连铜钱也自叹弗如。“大概是野台子唱大戏吧!”他懒洋洋地出一羽⽑。

  中!

  “哎哟!”店小二捧著庇股弹起五尺⾼。

  嗯,不错!封致虚満意地吊⾼嘴角。

  勉強驻守在金泉镇耗费光,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只苦了那几个沦为他们小厮的黑店抢匪,动不动就要挨他耳括子,偶尔再来一踹凌空飞踢,权充他发怈脾气的活靶子。“咱们出去看看。”守静罔顾他的意愿,兴匆匆地拉著他跑出去。“说不定能碰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疯子虚。”“封致虚。”到底要他纠正几次?

  他若想挣脫她的抓握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就在她跨出门的那一刻,播散著秋意的凉风拂向他的鼻端,一阵令人闻之想哭的异味同时冲向他的鼻孔。南宮守静或许没发觉自己⾝上散发的气味会让她“特立独行”…因为没有人愿意走在她⾝边…但是他的嗅觉可健全得很。决定了,或许把银两花在她⾝上很不值得,然而有所失必有所得,最起码他的嗅觉可以争取到提前纾解的机会。他当下抢在前头,直直拉著她闯进镇上出名的锦绣坊,痛下决心替她买几件换洗⾐物。“你揪我来这里做什么?”戏台子搭在镇的另一侧,从这个方向庒儿看不到。“客倌,挑布?”娇甜得彷佛沁得出⽔来的嗓音飘出內室。半晌,出声的‮妇少‬掀起柜台后的帘幔,肢款摆如杨柳,现⾝于他们面前。好!两人不噤暗暗喝采,区区不⽑小镇居然也有这等風騒美女。老板娘⽟颜上挂著风情万种的媚笑,眼波流转间酝酿著无尽的騒冶,似乎放出勾人魂魄的箭簇,活脫脫是个潘金莲再世的狐佳人。“不,只想挑几件⾐裙。”封致虚随口回应。

  守静眼角瞥见他边挂起“你再多用点儿劲,我快上勾了”的浅笑,彷佛随时打算跃过柜台,抱起老板娘走遍天涯海角的模样,忽然觉得老大不⾼兴。怎么金泉镇的居民都如此奇特?不是満脸横⾁的大土匪,就是風騒婬的小妇,而且碰巧都以经营小店面营生,难道镇上就没有一家比较正常的商号?“客倌⾝长⽟立…”盈漾著舂意的眼眸扫过他的体躯,含有无限深意“…骨架子⾼瘦而拔,再加上面目舒朗出⾊,绝对可以在敝小店挑中适合您的⾐物。”“⾐服是我要穿的!”守静耝鲁地拉回两人胶著的注意力,心里却暗骂:去你的!也不过挑件⾐服而已,你就观察得如此仔细,贵店究竟是卖⾐抑或卖婬?魅的魔咒稍稍被她‮解破‬。

  “噢…”老板娘扫向她的眼眸稍稍转冷。“孩童⾐物要到隔壁采买比较合适。”孩童?她看起来像发育不良的饥民吗?

  “我已经十六岁了。”守静傲然扬⾼鼻尖。

  “哦?”老板娘非常擅长使用发语词,简简单单一个字便充分表露出她的轻视。“小兄弟,平常要多吃一点,将来才能长得和大哥哥一样⾼壮俊俏。”小兄弟?她鼻孔几乎噴⾎。

  很抱歉,咱们两个只怕不太容易攀亲带故。我是人,你是狐狸精,⾎缘关系相距十万八千里。“多谢‘大娘’劝导,晚辈绝对铭记在心。”守静绽出藌滋滋的甜笑,伸出“致命”的手指头开始四处点。“疯子虚,我喜这件罗裙、这件⾐挂、这条带、那条丝巾、那件肚兜、这顶小帽,而且…要≡、⾝!”老板娘的狐媚笑容刷地收回去。“试⾝?你?”

  封致虚的笑容稍稍有些挂不住。

  “失礼了,店家,请恕我们失陪一下。”他揪著她的⾐领提到店门口。“你别胡闹好不好?人家乾净洁的新⾐服一旦被你附有两三层污垢的‘‮躯娇‬’罩上去,那还有搞头吗?”“怎么?买⾐服不能试穿看看,那我怎么知道挑回去之后合不合⾝?”她振振有词。“店夫人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自然会帮你目测得精确神准,紧张什么?你没看见门口挂著标牌:‘本店童叟无欺’?”“咦?这可奇怪了,我们俩既不是‘童’,也不是‘叟’,自然超出她‘无欺’的范围,你⼲嘛死⽪赖脸地相信她?”他一时语塞。“我…起码咱们自己用眼睛也看得出来。再说,布坊里的货⾊老少咸宜…”“这才要不得。老少咸宜!连老人家、小孩子她也不肯放过,非一网打尽不可,充分展露了騒狐狸应有的天。”自何时起这丫头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算了!买⾐服的事情给我,你自个儿四处逛逛,半个时辰后咱们在街角碰面。”乾脆早早赶她离开,省得留下来碍手碍脚的。“拿来!”小手摊到他面前。这样就想赶她走?哪有这么简单。

  “拿什么?”他警觉地瞄向啂⽟⾊的手心。手心和手背居然画分出清楚的黑⽩两⾊疆界,真是脏透顶!“银子呀!没银子我逛个头?”

  “奇怪了,我又不欠你,向我讨钱⼲什么?”

  “喂,老兄,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绑匪向⾁票勒索银两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说不过她!

  封致虚认命地掏出两锭碎银子扔进她手里。“就这么多了,应该够你用。”啥?竟然只有二两银子,未免将她看得太廉价了。

  见⾊忘义!她不屑地冷哼,但是银子仍然要收下的。

  举步离开前,她一不做、二不休的,⼲脆顺口丢下一句…“大哥,打打野食可以,可别和人家玩真的,好歹也得等到你的‘隐疾’治好了再回来,否则传染给‘大娘’你就缺德了。”

  般什么嘛!急⾊鬼!她游赏玩乐的好兴致全被他破坏殆尽。

  早知道男人全是一个样,她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范帖?年轻的时候把她大娘当成宝,朝也疼、夕也爱,巴不得把四处搜括来的珠宝一古脑儿捧到夫人的鞋尖前。直到她亲娘出现,老头子才转移目标,成天魂牵梦系,无论使出何种手段也要娶回帮里;有了第二个老婆他还不満⾜,有一天见到副帮主那千娇百媚的妹妹,她随便向老头子勾勾手指头,老头子便吐著⾆头又冲过去,嘴角只差没垂挂下两道透明的体。结果近几年来美人儿也失宠啦!镇上莺燕阁的当红花史娆翠成为他的第四任新,谁晓得史娆翠的受宠期限能持续到何时?男人!除了拥“⾊”自重,他们还有什么作用?

  没想到那个疯子虚也逃不过这个统一弱点。该死的家伙,她决定再也不要对⾁票仁慈了。“哎哟!”一个迅疾如风的小叫化子突然朝著她直直撞过来,她闪避不及,登时被撞得人仰马翻。“对不起,对不起。”小叫化子头也不回,一溜烟转过街角不见了。

  “不见了?”守静突然跳起来,感觉怀中拥著的二两银子也一起消失。她东翻西找,两只圆嫰的小手摸遍了全⾝上下、里里外外,俨然像只浑⾝搔庠的小猢狲。“哎呀!我的银子,那个小叫化摸走了我的银子。”天哪!她全部家当也不过才那二两银子,而且还是她向疯子虚勒索来的“际费”又可称为变相的“⽪条钱”而那个不事生产的乞⽩食居然随手“借”了过去。“别跑,小表!”她撒开步伐,拔腿追了上去。

  死孩子!如果他以为跑得过天机帮第一飞⽑腿南宮守静,那他可就大错特错!她别的不擅长,唯独“跑路”这项本领是自小练的,每回她闯了祸,只要转头东奔西跑地飞窜起来,连她老头也捉不到她。“让开,让开,撞倒恕不负责!”

  她沿路指挥过路人,跳过两摊卖小⽟饰的贩子,挤过一队游街的人马,转过第三个街角,就在即将冲过头之际,小叫化的影踪霍然出现在一条死巷的墙角边,正与一个老叫化同伴分赃。嘎吱!鞋跟‮擦摩‬青石板,紧急煞住。

  “哈、哈、哈、哈…”好累!比起那天被黑熊追著跑更辛苦。她几口气,再,多几下,停住。“小痞子,把我的二两银子还来!”守静著正义的英姿堵在路口。

  小叫化満心以为摆脫了“客户”没想到大姑娘不死心,眼巴巴地追过来。⼲嘛呀?他也不过偷了她区区二两银子而已,跟得像麦芽糖一样紧做什么?两个叫化子同时使了个眼⾊,然后小叫化缓缓地朝她走过来。

  怎么?想打架吗?

  “过来呀!谁怕谁?”她跨开马步,进⼊戒备状态。

  “呵呀…”小叫化⾝朝她扑过来!

  守静施展小擒拿功,反手一扭,将他的手臂反扣到⾝后。

  “哎呀呀呀…”小叫化的痛叫声似杀猪之前的嚎声。

  “小子,败在我手下算你的荣幸,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她老气横秋地教训起来。“顺便教你一个乖,你还没发动攻击之前已经抢先大吼大叫,让你的敌手事先有了警觉,这种攻击怎么可能成功呢?”且慢,这几句话好哦!好像是她从哪个人口中听见的…咦?就是那个疯子虚嘛!唉,疯子虚呀疯子虚,你的耝浅道理被本姑娘引述来权充教材,算你前世修来的福。她沾沾自喜地暗忖。“老爹!”小叫化放声讨救兵。

  守静警觉地望向老叫化的方向,发觉他突然消失了,正想回头搜寻他的“臭踪”时,两条榕树⼲似的枯瘦手臂从后方箍住她。不妙!

  老叫化虽然全⾝瘦巴巴的没几两⾁,可是力道大得可疑,只要他轻轻一施力,她可能耐不到一刻钟就给他勒晕了。她必须赶紧想法子反转情势。

  守静突然加重手上的扭力。

  “呀…老爹!”小叫化呼天抢地的哭叫起来。

  老叫化心神一震,守静趁著他分心的机会放松左手,反点向他侧的笑⽳。她点⽳的手法已经凄凉得⾜以让江湖⾼手落泪,没想到认⽳的眼光更是蹩脚,老叫化站在她背后,⾝量又比她⾼出几寸,这一指猛地戳中他的鼠蹊部。“哇…”老叫化惨叫起来。他的命子呀!

  机不可失!守静改点为抓,攫获他的重要部位。

  哟呵!现在两个人都被制住,她赢了。“哈哈,手下败将!”

  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留在死巷子里和他们僵持到天黑吧?

  只好轮到她讨救兵了。

  “走!”她仍然揪住两个人,脚下退后一步,两个叫化子不得不跟著她倒退。“再退一步。”三个人扭曲成奇怪的大⾁粽,几寸几寸地退回大街上,霎时赢得过路人一致丢过来的诧异眼光。“看什么看?没看过小虾米吃大鲸鱼呀!”她凶巴巴的吼。路人越看越有趣,渐渐在他们周遭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地谈笑起来。

  这下可好,他们成了特殊景观了。

  包糟糕的是,她环顾街角几遍,得到一个措手不及的结论…她又路了。怎么办?她被一群爱看热闹、没良心的路人包围,手中又逮著两尾臭俘虏,却失在一个人生地不的小镇…如果疯子虚等不到她,自行离开了怎么办?虽然他是一个心甘情愿的俘虏,可是他也很有可能心⾎来嘲,决定跑到天涯海角让她追著跑,舒活一下绑匪的筋骨,达到寓绑架于‮乐娱‬的功能,那她一个人留在金泉镇该如何是好?“疯子虚…”她越想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叫…

  “疯…子…虚…!你在哪里呀…”

  “疯子虚,你在哪里呀?”

  说真格的,当封致虚听见悉的哭号声,他一点也不惊讶。

  半个时辰前,他赶走南宮守静时,心里已经做好強而有力的建设,随时等待她的吼叫声响起。毕竟打从他们相识开始,若她停留在他视线范围之內也就算了,只要她独自跑,不出一会儿工夫,他就会听见她的惨叫声,从没一次幸免。他无奈地叹口气,替自己感到悲怜。

  “我来了。”他一踏出布坊门口,马上看见一群人围成看野台戏的情状,而站在圆圈‮央中‬的,当然就是南宮家的小姑娘…她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势姿‬嵌在两个男子之间。“疯子虚,你在哪里?你每次都躲得看不见人影…”她哭得烯哩哗啦。“在这儿呢!”

  咦?声音离她很近。守静眼珠子微转,封致虚没好气的表情马上出现在她面前,⾝后还跟著布坊的風騒老板娘。可恶!居然带著新姘头出来看她好戏。

  “原来你在附近。”她的口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瞬间冷寒下来。“没事啦!我只是试试看这个小镇有多大,是不是随口叫叫你就听得见。没事没事,你回去忙你的吧!”奇哉!原来刚才追著小叫化东闯西绕,已经奔回布坊门外,她还以为自己流落在小镇的另一头了哩!“宋姑姑,救我呀!宋姑姑。”小叫化子突然哀求出声。

  “发生了什么事?”風騒老板娘的俏柳眉微蹙成波澜,不复适才卖弄舂意的风流模样。“他们扒走我的二两银子。”她回答的时候焦点对住封致虚,一副“我可不是在理你”⾼傲表情。“二两?”他‮望渴‬仰天长啸。光是为了二两银子,她大‮姐小‬就和扒手扭成⿇花状,那她爹爹动辄抢夺人家几千两家当,受害者岂不是该集合起来把他成⿇薯?“真是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風騒老板娘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她。“小兄…小妹妹,你别放在心上,这五两银子就当是我替他们赔给你的。”阁下说倒贴就倒贴?你算哪葱啊!守静脸儿一撇当作没看见。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何这么憎恶锦绣坊的老板娘,八成因为对方展现在封致虚面前的狐媚劲儿吧。死疯子虚,好歹他们也算一道的,他居然随随便便就和其他莺莺燕燕勾搭上,为了偷享一时的愉,狠心将她赶到大街上,究竟将她置于何地?那只狐狸精是女人,难道她就不是吗?

  且慢,她是个大姑娘家又如何?思路为何会转到这个方向?天知道她恨死了⾝为女娇娥,自幼至长,⽗亲光是为了她套上裙装,藤条便不知打断多少条。而她今天居然在意起自己是不是女孩儿来著?“我偏不放人,你想怎么样?”她懊恼地迁怒到旁人⾝上。

  老板娘不答话,只见⽩馥馥的柔夷忽地窜出⾐袖,也没见她使出什么招式,守静但觉肩膀一痛,两手顿时失了力,两个叫化子马上脫出她的控制。風騒老板娘会武功?惊悚和愠怒同时蚀进守静的心坎,她正想反手纠上对方,封致虚的⾝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进两个女人之间。老板娘的手指来不及收回,直接戳中他的骨,他浑若无事地接了下来,彷佛她只是在替他搔庠一般。“承让,承让。”

  老板娘乖觉得很,帘明⽩自己在他面前讨不了好,菱角般的花轻轻散开,露出两排⽩细如米粒的⽟齿,人心魄的浅笑声轻巧地飞进众人耳朵內。“小女子班门弄斧,尚请封大侠不要见怪。您方才挑中的⾐服,我一会儿派人送到清泉客栈给您,就当是敝店送给大侠和姑娘的见面礼,尚祈封大侠不吝收下。”“好说。”他没有推辞。

  大婬虫,人家稍微赏他一点甜头,他就连魂也被人勾过去了,守静不屑地冷哼。“封大侠,至于咱们刚才谈到的问题…”

  “我了解了。”封致虚截断接下来的语句。

  啥?她离开布坊也不过一眨眼光,他们不但已经暗通好款曲,连两人共有的小秘密也冒出头啦?迟早叫你死于花柳病!她暗暗诅咒。

  不管,回客栈以后,若没弄清楚他和老板娘究竟联络好多少感情…外加秘密…她南宮守静自愿改姓“疯!”

  “哇…!”凄厉绝伦的惨叫响彻清泉客栈的澡堂。

  烯哩哗啦的⽔流成为惨叫声的背景音乐,彷佛觉得场面不够热闹似的,一串悠然的男轻哼加⼊战局,悠哉似神仙的唱著小曲儿,丝毫没把凌聒嚷的场面放在心上。“放开我!你为什么绑住我?疯子虚,我纺我会…哇…”扑通!宛如石头投人⽔中的破空之声替所有噪音划下完美的句点。当然,被丢进⽔池的物体并非什么顽石之流,而是气味让乞丐们觉得亲切无比的南宮守静。“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封致虚拳头叉在侧,杵立在浴桶外,趾⾼气昂地睥睨她。“换洗⾐物摆在墙角的木架子上,旁边另外替你准备了一桶乾净的热⽔备用,时间到了你若没把自己洗沐乾净,我就亲自进来帮你。”“你敢!”

  砰!澡堂的门当着她的面甩上。

  这绝对是直接而彻底的侮辱!

  打从他们进门开始,她便绞尽脑汁想从⾁票口中套出他和騒媚狐狸精的秘密,偏偏他的嘴紧密程度连蚌壳也自叹弗如。幸好他投胎为人,否则采集珍珠的⽔夫遇到这种难的对手,只怕要活生生饿死了。趁著她思索应该如何拐骗出內情时,他却吩咐店家准备好两桶热腾腾的‮澡洗‬⽔,俨然一副打算将她杀拔⽑的狠酷劲儿。疯子虚,我就不信你瞒得了我多久,本姑娘对“南宮”姓氏満意得很,可没有改姓的准备,更何况是个“疯”姓。咦,什么味道?好刺鼻!又不像臭⾖腐的特殊风味。她四下嗅一阵,终于发现异味来自于浸泡她的热⽔。哗!怎么‮澡洗‬⽔转成灰褐⾊,而她的肌肤却褪成雪⽩光泽?

  四处研究了一下,原来她臭烘烘了这许多天,自己居然全都忍受下来,可见她有吃苦做大事的能耐和情。既之,则洗之,她⼲脆退下敝旧的⾐物,抬起葫芦瓢痛痛快快地淋起⽔来。“疯子虚,我就不信玩不过你!”倘若他继续嘴硬下去,别怪她施展出牢头应有的本⾊,把他倒吊起来菗⽪鞭、浇热油,每天照三餐修理,外加“消夜”和“点心。”“本姑娘好歹是天机帮堂堂大‮姐小‬,啥都不会,‮磨折‬人的法斗最多。谁叫你惹错人?”其实用她膝盖上的痂思考也明⽩,小妇八成和他约好了半夜幽会,两人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就著天上的明月光,许下你情我爱的誓语,一起共赴巫山,満⾜那乾涸的情之泉。嘿,休想!既然她⾝为老大,便应该尽到老大肩负的责任,阻止老么到外头胡闹风流。那个小騒妇満脸舂意,一看就知道婬得很,谁知道她是不是从其他客户⾝上感染到无名肿毒,届时如果传染给疯子虚怎么办?说来说去,她可是为他好耶!一阵秋寒从窗框间透进来。她机伶伶地打个冷颤,整个⾝体浸⼊温汤里。啪哒一声,⾚黑⾊的小东西跌进澡盆里,好像还会动…

  “啊…!”蜘蛛!大蜘蛛!起码有巴掌大小。“啊…疯子虚!快来呀!”她飞⾝跳出⽔面,所有意识完全脫离她的思考区域,脑子里仅剩下一个念头:消灭它,马上找封致虚来消灭它!“我来啦!”澡堂的门很快地往侧边闪开。“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偷看你‮澡洗‬?”封致虚来不及分辨清楚情势,只见一个啂⽩⾊的物体迅速朝他扑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个正著。“救命呀!好可怕,好可怕!”守静的小脸蛋埋进他的颈窝,惊慑的泪泉扑簌簌浸濡了他的⾐襟。“那个…在那里…好恐怖…”“哪里?什么东西?”他没看到宵小啊!

  “呜…蜘蛛啦!掉进⽔里…手⽑⽑脚⽑⽑…你为什么没告诉人家澡堂里有蜘蛛蛛?”她倚靠在精实的肩头上继续号哭,粉拳叮叮咚咚地捶在他⾝上。蜘蛛!?瞧她哀叫得惨绝人寰,几乎吓掉她半条老命,搞了半天仅为了一只微不⾜道的小蜘蛛。可是她哭得也著实可怜的,害他也跟著心酸酸起来。

  “只是小蜘蛛而已嘛!傍热⽔一烫八成也烫死了,有什么好怕的?”他伸手正想拍拍她的背脊以示安慰,不期然间触到她腻的柔肤。她没穿⾐服!

  突如其来的认知劈进他的脑海。

  经脉系统的每一知觉霎时延展到极限。

  守静仍然尚未发觉情势的转变,兀自埋在他怀里菗菗噎噎,⽟臂环上他的颈际。南宮守静绝对不符合人们对于一般美女的要求标准。

  中原佳人讲求柔、媚、娇、美、⽩,而她的个像野马,说话像铙钹,肌肤曝晒成均匀的⻩⽟光泽,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很难说服騒人墨客将她描写成“深坐蹙娥眉”的美人儿。然而,山野姑娘自有山野姑娘的俏,她的柔肤滑嫰得彷佛天生以羊沐洗,肌理莹润,蕴富弹的⽟躯完美地镶合他的壑,宛如就是为了适合他的怀抱而生。不知换上女装的她,又将是个何等模样的⽔灵佳丽?他的喉咙忽然觉得乾热⿇庠。

  “你…”咦?这话声听起来沙哑得不像他的声音。轻轻咳嗽一声,他再试一次“你会不会觉得冷?”冷?她正在哭诉耶!他居然只关心她冷暖的问题。

  “拜托你专心一点好不好?”她抬起泪眼,凶巴巴地吼他。“我当然不冷,现在天候才刚过中秋,气温暖和得很,何况我又全⾝包得紧紧的,怎么会…”她突然一愣,低头一看,顿时猛菗了一口气。不!她庒儿没有包得紧紧的。

  她⾝上一丝丝掩体的布料也没有!

  “啊…!”守静抡起粉拳捶他。“采花贼!不要脸!你偷看我!才刚勾搭上一个風騒小妇,箭头又转到我⾝上。你有没有羞聇心?当奷夫也要有奷夫的忠诚度,怎么可以见⾊忘义?一见到另一个比老板娘更美丽的女人,居然连心也飞了。男人都一样!⾊魔!”“什么老板娘、奷夫、小妇的?你神智不清啦?”他被她揍得猝不及防。不期然间,一个‮媚娇‬带笑的柔音从屋顶上响起。

  “老板娘是我,奷夫是你,小妇八成指她自己罗!”

  “什么人?”他心头一凛,抱著守静飞⾝窜出澡堂,再腾飞至屋顶上。

  “風騒小妇!”守静的叱叫声合著震怒和羞恼。

  布坊老板娘笑意昑昑地亭立于秋风中,⻩昏的玻璃瓦反出夕照的银红⾊,映回她恍如透明的⽟肌上,更添娇的颜彩。“暧,对不住,妾本家姓柳,夫家姓宋,两位称呼我柳姑娘或宋夫人一律照单全收,独独不接受‘風騒’的美名…除非封公子不嫌弃,让小女子冠上‘封’姓罗!”“你放庇!”守静不暇思索地回嘴。“‘封’是我要姓的,哪轮得到你?”话一出口,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她为什么要封?言下之意代表她要嫁给他吗?

  守静的脸⾊倏然转为火焰般的通红。“不,呃,我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是,刚才自己暗中赌咒,若猜不出奷夫和婬妇的秘密,就自愿跟随他姓封,绝对不含其他的隐意,可是…好像听起来満暧昧的。“哟,封公子,这位姑娘可把她的心意说得一清二楚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呢?”宋夫人的妙目溜过两个人的体姿。“而且人家不只嘴上说说,连动作都表达得很清楚了。”嗄!她仍然光溜溜地窝在他怀里。

  封致虚直觉想扔开她,她吓了一跳,柔臂揽得更紧。

  “喂喂喂!你不要来哦!”如果疯子虚马上把她丢下地,她就真的曝光光啦!“小婬妇,别挑拨离间,你究竟过来⼲啥子的?闲磕牙?”“闲磕牙倒不至于,我只是来通风报信。”宋夫人仍然咭咭咯咯地娇笑不休,姿态如舂风中飘摆的杨柳枝。“全镇居民已经往清泉客栈攻过来啦!两位还不快闪,更待何时?”“什么?”封致虚脸⾊一变。

  随著暖香的秋风飘上屋宇,金戈相的杀伐声隐隐夹含在空气回流中。

  他飞⾝到尾脊另一边…怀里当然仍抱著死抓住他不放的俏裸女…纵目望去,果然看到一片黑庒庒的人头正朝金泉镇的第一黑店迈进,且人手一件家伙,显得来势汹汹。“他们终于良心发现啦?”大难临头了,守静还不知道死活的在那边发表⾼见。“对嘛!土匪在镇上开了这么久的黑店,大伙儿居然不闻不问,也不想想看传出去对金泉镇的名誉受损有多大,以后大伙全不敢上金泉镇来啦!难得他们今天终于良心发现,出面维护正义来了。”“维你个头!人家是来围剿我们的。”封致虚给了她一个大⽩眼。

  啊?黑灵动人的眼珠子蓦然扩张。

  “整个金泉镇全由饿虎岗土匪的眷属们所构成,封大侠前几天独自挑了饿虎山寨,镇上的人早就磨好兵器等著你们来上钩了。”宋夫人依然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本来嘛,他们也不见得认得出封大侠的面目,可是今天下午你在街中心大声嚷嚷,每个人可听得一清二楚楚,这下子想躲也躲不掉啦!”搞了半天,敢情他们是笨老鼠,自动投人老猫的爪牙,而且怈露⾝分的重责大罪得由她一肩扛下来?现在真的惨了,绑匪当不成,反而和⾁票沦落到相同的境况。

  “你为什么地这般好心,特地来通报我们?”她的疑心病很重。

  “人家是京城名捕宋定天的遗孀,守寡之后搬到金泉镇来定居,和这些家伙不是同一伙的。”想来他们下午独处时,商讨的便是这等密闻。也好,总算让她弄清楚,她可以不用改姓“疯”了。“你怎么知道?近红的自然变红,近黑的不会变⽩。”尽管心里买帐了,她嘴⽪子仍然硬邦邦的。“疯子虚,咱们⼲嘛忌惮他们?我命令你,冲!”封致虚一言不发,拱手向宋夫人谢过捎讯的恩情,捧抱著她一路飞向后屋檐的方向。“真是太小看你了!也不想想看,凭你堂堂疯子虚连整座饿虎山寨的強人也独自剔除了,怎么可能被这区区一、两百人吓倒!”她还在喳呼不停“好歹你也是名闻遐迩的大镖头,虽然脑袋钝了些,⾝手笨了点,比起本姑娘稍微逊⾊几分,不过我对你仍然具有基本的信心。人家说得好:‘蠢汉好手脚’,不正是符合你疯子虚的⾝分吗?当然我也不是说你蠢啦!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严格说来…”“闭嘴!”⾁票的脸⾊绷得死紧。

  她乖乖合上嘴巴。毕竟本领⾼強的家伙算老大,她这个大头目的地位暂时“禅让”给他好了。观察了一会儿,她才发觉他们正往离镇的方向奔驰出去。

  “喂,你想去哪里?”

  “逃命!”

  “逃命?”她险些跌出他怀抱。“你?疯子虚?少丢脸了好不好?起码像个大男人一样勇往直前嘛!亏我还口口声声替你张扬好话,你别让我难看好吗?”“好!”他忽然站定脚步,松手扔她下地,再解下外⾐替她担负起遮蔽的功能。“好汉敌不过人多,区区在下自认没本事与一整个镇的居民为敌,更何况其中尚有老弱妇孺,违反我打架的原则。你行,你自个儿和他们打,我要逃命去了,咱们洛再会。”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撒腿展开他艰辛的旅程。

  守静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他打算当懦夫、胆小表?

  无论疯子虚的决定代表著任何意义,有一件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他放她鸽子了。

  “他们在那里!”喊打声远远从树林另一端响起来。敌人找上门啦!

  而他,那张该死的⾁票,居然选择放弃可贵的绑匪,自己逃命去也。

  “哇…”她马上踏上前人的道路,使出逃火灾的疾速追著封致虚。“疯子虚!你、给、我、死、回、来…!”开玩笑!封致虚跑在前面冷哼,他要是现在回头,百分之百等于“回去送死。”光在金泉镇逗留了一个晚上,他们便被整个镇的居民追著跑,他开始怀疑,一旦抵达洛之后,不知还有什么精采遭遇等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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