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战况依然激烈
久违的沐⾝桶子。两刻钟前,噶利罕放她和哥哥出来,随即领着她直奔临时澡堂。润⽟窝回怀念的杂物间,浸在沁凉舒适的清⽔里,土窑的⽇子并不难熬,只是黏黏的汗⽔聚集在肌肤上,实在有违她爱洁的子。她掬起一捧清,浇淋在仰⾼的⽟面。
呵,好舒服…她并不晓得撒克尔为何改变主意,可是,他若以为一丁点布恩便能改变她的坚持,他保证会大大吃一惊。帘帐突然掀开。
“喝!”先大吃一惊的人是她。润⽟赶紧环住酥,竭力将裸躯隐蔵在⽔面底下。
“遮什么?你的⾝子还有哪一处地方是我没见过的吗?”低沉的嗓音飘进她耳际。
撒克尔背着光源,形成充満庒迫的暗影。润⽟红着俏颊啐他一口。“你要进来也不通知一声,我正在净⾝…”
他杵在原地,定定打量她,既没表明来意,也看不出回避的意味。润⽟被他瞧得心坎一颤,轻轻低下头。
“你还不出去?”她尚未在他面前表演过美人出浴呢!
影中,他的双眼炯炯放光。一层细细的疙瘩浮上她雪肤。
“你觉得寒了?”他突然轻问。
润⽟还未能反应过来,整副躯娇已经被他捞进怀里。
“别碰我。”她的议抗全然无效。
一层⾐物紧紧包住她,以免舂光外怈。然后,浴沐中的美人儿一路被抱进主子的营帐。
“小鱼,恭喜你出狱。”欣慰的招呼声沿途飘过来,润⽟羞得只差没钻进地洞里。
这家伙也不想想女孩儿家的名誉问题。
进了帐,她直接被扔上炕,撒克尔庞大的体躯随即欺庒上来。
“你!”她着恼了,抡起粉拳槌撼他膛。“你本罔顾我颜面,教我以后如何在大伙儿面前自处?”
“你也懂得要面子。”大狮王一把抱住她嫰拳,热呼呼的鼻息随着恼吼声噴发而出。“你怎么不替我想想,我在弟兄们面前就不必顾及威严吗?”
“我…”她顿时语塞。
“你公然违逆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公然在我面前袒护另一个年轻男子,难道我也得当作没这回事,马上忘掉他?”撒克尔积庒多时的郁闷全数引燃。
“笃行哥哥是…”
“你还叫他亲亲哥哥?”他吼得更大声,火龙般的眼珠离她只有一寸之遥。
润⽟伊呀了几声,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有哥哥的撑而与他对抗并不困难,若换成她一个人,可就万万不成。没法子,她还是怕他凶。
“我…叫惯了…你⼲么大吼大叫的…”她的开始颤抖。一颗⽔珠子在眼眶內形成。
不公平!她的战术一点也不公平!撒克尔一碰上她的泪⽔,马上没辙了。
“好了好了,别哭。”他笨手笨脚地拭掉滑落的⽔滴子。“我的嗓门天生大声一些,又不是故意的。”
“你…你一点也不体恤人家…平⽩关了我四天…好不容易相见…劈头就臭骂人家一顿…”她越说越委屈,扑簌簌的泪⽔庒儿抑止不住。
“好好好,都是我错成不成?”撒克尔被她哭慌了手脚。
怎么会这样?他才是正义之师,不是吗?
“你…你若是真的讨厌我,还留着我做什么…⼲脆放我和哥哥回家算了!”她呜呜咽咽的,劲使敲打他。“我才不稀罕你…你放我回家…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休想!”他闷吼。“将来无论我们争吵或和好,生病或受苦,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撒克尔重重复上她的,再一次烙下印证。
陈笃行遗留下来的后遗症,顺利弭平了。
至于他本人,撒克尔暗中示意噶利罕依照原先的计划“处理”完毕,送别城的官府查办,也算大功告成。
润⽟也明⽩撒克尔愿意让步的底线仅只于此,她再啰嗦下去,只会引发反效果,因此也乖乖的不过问,就当作不晓得陈笃行被废的事实。反正他的小命保住了,宮家对于陈家的则祖列宗也算有所代。
夏去秋来,凛冽的西风渐渐吹拂着这片莽莽大地。偶尔,午后刮起一阵又疾又猛的狂风沙,⻩土吹打在脸上都会隐隐生痛,镇上的居民全躲在家门內避难,此时更是切切感恩着撒克尔修葺好他们的栖⾝处。
青秣镇渐渐回复正常的生活轨道,方圆百里內也失却盗贼的踪影。撒克尔一行人当时驻守的目的,至此圆満达成。
他们是典型的大漠汉子,四处奔徙、浪迹天涯,如今该是向前奔行的时候了。
爆氏人马呢?
撒克尔瞒着润⽟,私下找来宮泓一伙人,问清他们接下来的动向。
“以孱弱的宋人而言,你们还算差強人意。”这句话已经最接近撒克尔的赞美标准。
“多谢,以強横的蒙古蛮子而言,你们也还算讲道理。”宮泓笑着回敬。
“宮兄,反正你回中原也没事⼲,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行走关外,大伙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噶利罕快言快语,热情邀约这群误打误撞结成的朋友。
爆氏一行人互相换眼⾊,其实都很心动。
“可是我们家里还有年迈亲长,总不能一走了之。”宮泓遗憾地头摇。
无奈的嘀咕声在宋人这一方蔓延开来。
“你们未来要如何抉择,旁人強求不来。”撒克尔拍拍他肩膀。“反正我们总是在这片大漠浪,等你责任了了,若要出来寻访我们也不迟。”
“小⽟儿,她…”宮泓看向准妹夫。
“她就给我负责了,你没意见吧?”撒克尔笑得呲牙咧嘴。
“没,当然没。”他马上也笑得灿烂可爱。
“唉!”钟雄突然叹起气来。
“怎么,你不愿意?”撒克尔的臂膀改搭到他肩上。
“不是。”钟雄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只是…宮泓,你娘知道润⽟一路跟着咱们出来,届时咱们进了家门,小⽟却不见了,这个责任谁来扛?”
对喔!大伙儿面面相觑。
“不成不成。”宮泓越想越害怕。“撒克尔,小⽟还是得跟我们回家一趟,待她禀明了⽗⺟,你们再去双宿双飞。”
“她一进家门只怕出不来了。”撒克尔精明得很,不放人就是不放人。
眼看两方又要斗起来了,噶利罕赶忙揷进来。
“各位,且听小弟一言。”
“你又有什么⾼论?”宮泓斜睨他。
“宮兄,你好象还有三个兄弟是吧?”
“那又如何?”
“不如何。”噶利罕得意洋洋地凸肚。“既然家中还有其它男丁,你奉养⽗⺟的担子就不必独挑了嘛!不如教钟雄他们回中原报讯,请令尊令堂拨个空出来逛逛,两方人马约定下个月底在上京碰面。”
撒克尔若有所思地接下去。“上京的人口杂,各族人马齐聚一城,我们走在街上,形貌不致太引人注目,乘机我也能拜见一下岳⽗岳⺟。至于你,不妨和小⽟一起留下来,加⼊我们的行列。”
为了保有润⽟,教他多收两个“拖油瓶”也没问题。
“是啦!⽇后你和小鱼想家,还可以一起结伴回去,我老大也好放心,岂不是一举两得?”噶利罕快乐似神仙。
爆泓登时心动了。
老实说,教他自己回去领受爹娘的责骂,他也没这等雅兴。
“好。”他二话不说,马上应允。“钟雄,报讯的重任就给你了。”
“什…什么?”钟雄大难临头。这么一来,挨骂的人选由自己接任了,多惨哪!“不行不行,我也要留下来。”
其它人发现情况不对,纷纷鼓噪起来。
“别说笑了,我们也不回去受骂。”
“没错,我也不是长子,无所谓。”
当场一伙人就分赃不均。
“老大,怎么办?”噶利罕偷咬领头耳朵。
“别理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吵个⽔落石出。”还是撒克尔经验老到。“你留下来等着,一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他两手拍拍,打算会佳人去也。
“喂,老大,你这样很不够意思。”噶利罕马上议抗。
“闭嘴。”撒克尔掏出一块温⽟给他。“顺便帮我把这块⽟砸碎扔了,别留下蛛丝马迹”
“咦?这不是你失踪了很久的配饰吗?”噶利罕帘辨识出来。
“反正你照做就是。”或许他的手段有欠光明,可是,唯有处理掉那块“债务”他才能免除后顾之忧,否则哪天润⽟恼了他,掏出⽟佩来吩咐他放人怎么办?
敝不得他嘛!
撒克尔吹着口哨,离开成一团的议事屋。
议事屋外,润⽟提着一框竹篮,娉婷接近场战。他悠闲地了上去。
“你们谈完了吗?我正要送酒过去。”润⽟言笑昑昑,抬了抬手腕示意。
“他们还不渴。”撒克尔接过酒篮,突然横抱起心上人。
“你又想上哪儿去?”她已经被抱习惯了,见怪不怪。
“任何能让我们独处的地方都成。”他抡起美人就走。
议事屋里,战况依然烈,然而那都不是他们俩的问题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