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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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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箴,我们等一下到…”

  “不要叫我小箴。”她不喜自己的名字,她讨厌名字里有个“小”字,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没长大。“叫我VICKY。”

  她离小孩子的年纪已经好远了,一想到等她五十岁的时候还得被唤为“小”箴,她就觉得头⽪发⿇。

  “小箴有什么不好听的?这是个很可爱的名字耶!”⾝为她的好友兼发型屋同事的圈圈瞄了她一眼,老是被她纠正得很不耐烦。

  “我已经长大了。”曾小箴烦躁的望着窗外,她就是不喜别人叫她的中文名字。

  她好歹也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女子,小箴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还在读小学的小女孩一样。

  “是啊!你是成的大人,那我们现在还待在这儿⼲嘛?”

  说什么小箴也不会承认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不过看在圈圈是她的好友,又是知情者的份上,她再不愿回答,也得掰出一个理由。

  “在吉野屋还能够⼲嘛,吃饭啊!”吉野屋是个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

  “‮姐小‬。我们已经吃完饭三个小时又二十分钟了。”圈圈指着手表说。

  “那又怎样?”淡然的声音反应出主人的不以为然。

  但即使努力维持一脸的冷漠,一双大眼还是不小心的微微怈漏出小箴的慌情绪。

  “看来荒唐先生今天晚上很忙哦!”⾝为小箴的好友,圈圈已经很习惯被拖下⽔了,坐在这三个多小时就只为了陪小箴望一眼那位“荒唐先生”而小箴却死不承认。

  说出来实在不光彩,一个早已年満二十六岁的成,竟然暗恋一个男子,三天两头的等在这里,只因为他会来这儿买消夜。

  “不要叫他荒唐啦!真难听。”小箴马上反对。

  “名字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只要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就好了,用什么称呼又有什么关系?”圈圈真搞不懂她,小箴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她有一大堆奇怪的原则。“再说,他本来就荒唐的嘛!”

  “他叫汤湟,不叫荒唐。”小箴再次纠正道。

  “你不觉得叫荒唐比较平易近人吗?那家伙平常就一副⾼⾼在上的样子,我们只是在私底下叫,又不是同一个生活圈的人,他也不会知道。”圈圈翻着⽩眼说。“直是不懂你,死板得让人受不了,女人有时候可爱一点又不犯法,你偏对可爱两字感冒。男人跟女人最大的差别就在于理与感之间,理多了点就不像女人,感多了些就不够男人。你嘛!说感…会躲在一边偷望着喜的人还不够感吗?说理,明明喜又要把距离地位的差异捧出来说教,又理过了头。”

  “理跟感与你叫他荒唐又有什么关系?”

  圈圈老是喜把不相⼲的事扯在一块发表长篇大论。

  “连叫一叫你都会心疼,你真的没葯医了。”

  “我才没有心疼!你不要说。”

  “不要再辩了啦!”圈圈早已经对这个死没办法了。“真想不通那种人有什么喜的?除了人⾼了一点,帅了一点,年轻有为,才华洋溢…”

  这不都是优点吗?

  “瞧!你自己还不是把他的优点说了出来。还问我?”小箴瞪了圈圈一眼。

  “可是他的私生活荒唐出了名的!”

  “那又怎样?我只是喜他而已,又不是要嫁给他,更不可能跟他恋爱。”

  喜就是喜,为什么要有理由呢?她喜汤湟本来就是一件没有理由的事,只是因为喜,很纯粹的喜而已。

  “哪个人不喜美的事物?”如果这能当作理由的话,汤湟长得赏心悦目的。

  “可是那个荒唐可是出了名的‮心花‬耶!”圈圈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说。

  “那又怎么样?我说过我只是喜他而已,喜又不一定要在一起。”

  “能跟喜的人在一起才会幸褔啊!”既然喜了,为什么不能表示一点自己的心情呢?

  “因为我怕幻灭!”小箴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会喜上汤湟,说来也没什么,不过是一次在公事上的偶遇。

  曾小箴是个专业的美发造形师,在一家颇具盛名的发型屋上班,有一回在一场服装发表会里看到了俊逸不凡的汤湟,他不过是擦肩而过,她就喜上他了。

  汤湟是个很容易让人喜的男人,一⾝的尊贵气息,拥有着像是童话故事里王子一般的气度,再加上长相与⾝材都是上上等,所以喜他的女人自然不少,也许…就是因为条件优异,让他脸上老是挂着一抹坏坏的笑容。

  而她,就喜他那个坏坏的笑容。

  “喜是件很简单的事,就像看到一件喜的⾐服,会喜,但却不见得一定会去买,人总是得配合自己的⾝材去选择穿起来好看的⾐服吧?”小箴比喻道。

  汤湟就像是一件不适合她穿的⾐服,她会看看他,却不会买下他。

  “谁教你买⾐服不试穿?”圈圈说。

  小箴已经快被圈圈烦死了,每次只要提到汤湟,圈圈就开始鼓吹她去倒追他。“试穿了不买是会被专柜‮姐小‬⽩眼的。”

  “可是…”圈圈低头想了一下。“汤湟家应该不会有人给你⽩眼啊!”朽木不可雕也,小箴已经没力气再辩解了。

  她不过是喜他而已啊!而有些人就是喜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属,属不一样,就像黑夜与⽩天是不可能混淆成永恒。

  “算了,不跟你说了,他来了。”

  两个人马上停止谈,静静的观察前来买东西的男子。

  对于汤湟的习,应该是属她这个喜他五年的欣赏者最为清楚了,她知道汤湟工作忙碌,没时间打理三餐,偶尔会来这儿外带回工作室吃,所以一打听到他今天又要留在工作室里,她一下了班就到这家餐厅,只为了要看他一眼。

  至于汤湟,他是个标准的⻩金单⾝汉,年纪轻轻就在服装界闯出了一番名号,在经营自己的事业上,汤湟一点都不荒唐,甚至是有点工作狂的倾向。

  他喜穿黑⾊的⾐服,擦古奇的古龙⽔,开BMW的跑车,这五年来他⾝边换过的女友不下数十位,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的女友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几乎都是那蓄着长发、一脸精明⼲练的时髦新女

  “荒唐今天只买一份餐,看来他跟那个女星纪兰分手八成是真的,百分之百是他甩了人家。”圈圈瞥了一眼正在结帐的汤湟,不屑的说。

  “但这几天他回家的时间都満晚的,应该是没有分手吧!”小箴轻声道。

  她就住在汤湟他家附近,她的窗口正对着汤湟的大楼停车场出⼊口,她习惯每晚等着那辆黑⾊的BMW驶进停车场,然后才回房安睡。

  “你真的有病耶!每天等他们,他又不知道。”圈圈真不懂这样有什么意义。

  “我也没想过要让他知道。”

  汤湟之于她…只能说是项寄托吧!

  打从毕业以后就在台北独自谋生,与家人减少了联络,平常下了班,她就窝在自己的公寓里,⽇子过得可说是平凡,可是却平淡无奇。

  自从汤湟出现在她生命里,她开始有了一个目标,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分散她注意力的对象,每天只要能见到他,她就觉得満⾜。她从来没将汤湟想像成是自己未来的对象,她甚至不承认这是暗恋,她只是纯粹的欣赏他才会去注意他,但她从来没幻想过自己会跟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她也不想跟汤湟有任何的牵扯。

  她只是喜他而已,喜并不一定得有结果,小箴很清楚,这种纯粹的喜可以让她的感情有个寄托,也许某一天她发现了另一个可以转移她注意力的事物以后,这喜就会消失了。

  “最近同庆服饰的经理对荒唐好像有意思的。”圈圈消息一向灵通,尤其青丝正是仕女们最爱光临的⾼级美容院,上流社会的讯息传递得更是快速。

  “她是汤湟喜那一型的女人没错。”

  男人多得是喜那种娇弱像是会窝在自己⾝边的小鸟儿一样的‮纯清‬女,但汤湟却从不将他的情感放在那些女人⾝上,也许他是个怕负担的人吧?

  他所往过的女友,每个都是‮立独‬自主型的,也从没听过他在跟女友分手后有过什么纠纷,像他们那一类的人,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淡,也许不能说是淡吧,应该说是理智,就像谈公事一样,这个生意没有赚头,那么就一拍两散,大家以后见了面还会是朋友,像同庆的经理张‮姐小‬,就是个⾜以与汤湟匹配的女人。

  “那你觉得你是他会喜的那一型的吗?”

  “别再把我跟他扯在一块了!”眼看着汤湟带着打包后的食物离开了,小箴也跟着站了起来打算离开。“我对他只是“纯欣赏”就算他喜我,我也不见得会跟他恋爱。”

  “为什么?”圈圈看着穿着一⾝黑⾊套装,留着一头直直的长发,⽩净的脸上化着得宜的淡妆,举手投⾜之间満是‮媚柔‬女人味的小箴。

  “因为我知道幻想跟现实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你的幻想做过努力。”

  “我的幻想不需要我去实现它啊!实现…太花力气了。”

  “听说你跟纪兰真的吹了?”汤渝娇小的⾝子倚在门口,面带笑意的问。

  “是啊!”汤湟虽然不曾主动跟汤渝诉说自己的情事,但只要汤渝问起,他通常不会隐瞒。

  “怎么了?”汤渝似乎发现多情的老哥脸上的神⾊有点怪异。

  汤湟耸耸肩,随手收拾刚吃完的东西,整个人往椅子上一躺,像在考虑着该怎么说出口。

  “你这次似乎很认真。”汤渝随手关上门,走进工作室里。

  汤湟突然坐正⾝子,认真的问:“汤渝,你几岁了?”

  “咦?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只小他两岁的汤渝讶异的回问。

  “我发现我老了。”汤湟显得有点无力。

  “放心吧!你魅力还在。”汤渝微笑安慰着。“女人老得比男人快,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呢?再说男人越老越吃香。”

  “我明⽩,我只是突然醒悟到不应该再这么蹉跎下去。”

  “然后…?”虽然汤渝不怎么明⽩老哥的意思,不过她倒是想听听一向‮心花‬的老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人一到了某些年纪,好像势必得为自己做些打算。”汤湟虽笑着,但眼睛却是暗的。

  “纪兰对你下了最后通牒?”汤渝很容易的联想到。

  汤湟耸耸肩。“只是我当时觉得还不是时候。”

  “那现在呢?是时候了吗?”

  “时机已经过了。”汤湟坦⽩的说。

  汤渝像是想到了什么,讶异的说:“她找了别人?”

  “她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纪兰找了一个愿意娶她为的男子,并请他帮她设计婚纱。

  “哦…”汤渝一副了然的表情。“人一到某些年纪,是会有不同的看法,你呢?你受到她的影响了吗?”

  “可能有一点。”汤湟不打算否认,但也承认得不怎么⼲脆。

  “你爱她吗?”若不是情感作祟,很难解释老哥脸上的抑郁。

  “有点吧,但不完全是爱,只是被她的作法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她是那么的认真。”

  他了解纪兰的个,但他没料到纪兰会如此‮望渴‬结婚。

  “而你只是单纯的被她的作法吓着了?”

  “在我的观念里,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吗?”汤湟反问她。

  “你觉得她太草率?”

  “有些吧,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有勇气的女人。”汤湟笑了。

  “我想你大概还不太了解感情的事。”汤渝摇了‮头摇‬。

  “怎么说?”

  “有些感情是需要一点冲动的。”

  “婚姻是冲动下的产物?”

  “不见得。”汤渝神秘的说“爱情才是。”

  要不是为了看汤湟一眼,她才不会连⾐服都没换就在餐厅里等着看他,一回到自己的窝,小箴将⽪包往小客厅的沙发上一扔,拿了换洗的⾐物就到浴室冲凉去了。

  她‮澡洗‬一向讲究速度,她不是那种一进浴室就会窝上半天的女人,她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今天为了要看汤湟,她已浪费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积了一星期没洗的⾐服今天得清洗完毕,家里也有一阵子没打扫了,她打算今晚将所有的事完成后,沏一壶香浓的茉香茶,坐在台吹着凉凉的风,持续睡前的习惯,静静的等着那辆黑⾊的BMW回来。

  洗完澡后,只觉得一⾝轻松与适然,换上了她最喜的牛仔,套上了轻便的休闲上⾐,褪去了⽩天那张防御十⾜的脸,看着镜子里不施脂粉的自己,她心头不由得想起了圈圈的话。

  “你觉得你会是他喜的那一型的吗?”

  汤湟喜的女人个个都与他年纪相仿,非三十岁上下的他不要。而二十六岁的她,似乎比汤湟喜的女人小了一点,但…那不是重点。

  而是她不该有这个念头的!

  她只是喜汤湟而已,她跟汤湟之间所依附的只是一份喜的感觉,不能有再多的情绪,她更不许自己跟那些与汤湟在一起的女人做比较,属不同,她们是汤湟的爱人,而她…她只是喜着汤湟这个人的人,这中间的差别就在于属,她是属于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她可以喜汤湟所存在的世界,但是,那是她无法介⼊,也是她不愿进⼊的世界,她不适合汤湟的属

  “你看起来本不像是会这么‮狂疯‬的人。”圈圈老是这么说她。

  也许吧?她本来就不是个随心所的人,过着平凡的⽇子,每天对着人们头上的发丝奋战,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爱情可以让女人得到滋润,但是失去爱情却也会使女人枯萎憔悴,她不需要爱情,她只想把自己的喜摆在一个值得她去喜的人⾝上,这样对她来说就够了。她可以从她孤独的喜里得到喜悦和満⾜,而她的喜也不会幻化成利刃反过来伤害自己。

  她的喜是无害的,所以她并不认为喜汤湟这是件‮狂疯‬的事,因为‮狂疯‬这两个字在某程度上被解析出来的意义必是带着些许的过度。

  “喜不是一种错误,但是这么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就有点像⽩痴了!”圈圈是这么对她说着。

  也许是平⽇精明过度,小箴倒是觉得偶尔笨一下并无伤大雅,她一向就没有收集东西的习惯,总不能将所有看上眼的东西全都带回家吧?

  她喜汤湟,纯粹就是喜他的人,他的外貌,他的品味,还有他看人时那坏坏的眼神“纯欣赏”罢了!如果真把他带回家,那就太占位置了,她喜自由自在的生活,就一个人过⽇子。

  喜汤湟让她觉得‮全安‬,至少她不过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偶尔注意他,让自己的生活有一点点的重心罢了!如果真的靠近他了!让他进驻心房,从喜变成了爱。

  才不要…小箴皱了一下眉。

  爱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还是这样比较无牵无挂。

  可是…为什么心里老是有种像是在无波的⽔面下蠢动着的前兆呢?

  不行!她得完全把这不该有的感觉斩去!

  小箴换完装后便快速的整理起家务。对她而言,整理的意思就是将不要的东西扔掉,她并没有保存物品的习惯,所以八坪大的空间里,并没有堆放什么物品,除了一张、一张双人沙发、一张小桌、一台电视,和一个⾐柜以外,这屋子里就再也没别的东西了。屋里没有任何的装饰,简单,她就是喜这空间里没有复杂。

  屋子里会,是因为有不少东西被她随意的扔在地上,所以只要她拿着大大的垃圾袋将地上所有的东西都丢掉,那屋子就会马上再恢复清洁整齐了。而今天正是她预定整理屋子的⽇子,很快的大垃圾袋里就被她装満了废弃物,时间也刚好是垃圾车来的时候,随手抬起小钱包和钥匙,小箴提着垃圾袋就下了楼。

  她从不曾期望自己会在倒垃圾时遇到汤湟,想必以他的经济情况,他一定会请佣人,当然不用他亲自出来倒垃圾。

  有钱的确能有某些方面享受便利。

  丢去那一袋垃圾,她慢慢的走到街角那间便利超商,翻开掌心,看着上头刚刚自己用原子笔写在手掌上头的购物单。

  她看着⼊神时,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朝她冲了过来。

  当刺眼的车光照得她两眼发花,黑亮的车头也已经驶到她面前了!

  车子煞车不及,撞上她了!

  她被撞得离开原地,趴在路旁,只听见车子的门开了又关,急促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对不起,我开得太快了,你还好吗?”

  等小箴忍着疼睁开眼⽪时,竟发现…

  来人是他!汤湟!

  小箴摇‮头摇‬,在他的扶持下勉強的站了起来,温暖的体流下她的膝盖,大概是摔倒时,跌在路旁的砖头上,牛仔不但破了,还沾着⾎迹。

  “我的脚受伤了。”她的声音因惊吓而发着抖,不过她很明⽩自己不是因为被撞倒而恐慌,而是为了汤湟的靠近。

  “我送你去医院。”汤湟的从容神情中,带着肇祸的忐忑。

  “不需要,小伤而已。”擦伤罢了,只会让她疼上个几天,如果这样就送到医院去就有点小题大作了。

  “真的不需要吗?”汤湟忧心的问。

  “我很好,还能走就是了。”只是走路会有些疼,但她还不至于脆弱到被这么一撞就动弹不得了。

  “你确定没有伤到其他的部位吗?”

  她跌得一点都不轻,甚至飞出了三步远,如果连这都不要紧,就是这女孩的忍痛力惊人了。

  “只是擦伤吧,没事。”

  不知道那是什么社会惯造成的误解,汤湟八成以为跌倒受伤女人就得哇哇大叫哭天喊地,也许是她比较奇怪吧?虽然汤湟已经是她视线里常有的人物了,但在本质上他之于她依然是个陌生人。她就是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表露情绪或疼痛。

  “脸呢?女人的脸可不能受伤。”他试图‮开解‬尴尬,半开玩笑的说。

  不愧女杀手,汤湟在面对所有雌动物总是这么的轻松,反倒是她紧张得手心出汗。也许他是害怕着会有发泼的雌动物会对他尖酸的使辣,所以才故意说些话让僵凝的气氛‮开解‬,但她可没那么大的兴致跟他来段兴师问罪。

  汤湟当真出现在她眼前,她唯一的念头只想跑开,她连跟他对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小箴努力的将眼神移到他脸以外的部位,伸手摸摸脸,脸大概也撞着了,右脸颊明显的肿了起来。

  “有点肿,过几天应该会好的。”她只想离开他,喜他是一回事,这么近的跟他靠在一起,她只觉得‮全安‬尽失。

  “我看看。”汤湟拉开她的手“肿得不小,可能会淤青。”

  “没关系。”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看清她的脸,还好路灯并不太亮,他应该明天就不会记得她了。

  “真是抱歉,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她回答得有点快。“我没事,我自己也没有看路,本来应该可以躲得掉,我自己也有不对。”她只想赶紧跟他保持以往那远远的‮全安‬距离。

  “真的不用吗?”汤湟觉得有点奇怪,也许是这个女孩一直不看着他的眼睛的关系吧?

  “嗯,我真的没事,你可以离开了。”她推开他,活动一下疼痛的膝关节,发现疼痛比她预期的还严重了许多。

  “真的吗?这样好了。”汤湟从口袋里翻出名片递给她。“如果你回去发现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如果有需要就医,医葯费我会负责。”

  小箴摇了‮头摇‬,并没有接过名片。“不需要,真的。”

  汤湟的名片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需要,她对他这个人已经得不能再了,有没有那张名片对她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很明⽩⾝上的伤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她还没娇弱到被这么一撞就得进医院的程度,她是不可能会上医院的。

  汤湟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秒,然后又收了回去,自尊心微诬创。这还是头一次有女人拒绝拿他的名片,但他也只能耸耸肩装出不置可否的模样。

  “那我先走了。”既然对方一点都不领情,又说没什么大恙,那他就没什么必要留在这儿了。

  “嗯。”小箴终于在他要离开时,抬头望了他一眼。

  正巧对着了他深幽且带着思索的眸子,小箴心头一惊,不顾脚传来的疼痛,一步一跛头也不回的走开。

  幻想是不可能会实现的,她也不容许这个幻想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走进吹风机叽唆作响的发型屋,小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箴!”圈圈惊呼着。“你的脸怎么了?”

  原本大家都忙着手边的事,一听到圈圈的叫声,全都往她们这儿瞧来了。

  “车祸。”小箴简单的说。

  “怎么伤成这样啊?”圈圈忧心的在她⾝上看啊看的。“你昨晚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倒垃圾时被车撞到。”

  她也没想到一觉醒来,脸上的淤青会变得这么严重,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以为她是被恶夫殴打的可怜子。

  她跟汤湟不是夫,甚至谈不上有任何关系,他们之间的联系除了那二十公尺远以上的距离以外,就是这一场车祸了。不过车祸结束,伤痕留着,过几天等伤痕都消褪了,就什么都不剩了,一切又会回到那远远的观望距离。

  “糟糕,青丝之花今天脸受伤了,店里男设计师一定心痛万分吧?”圈圈三八的说。

  被这么多人活像赏猴般的欣赏,小箴不噤要担心起自己的脸颊是不是真的肿得太离谱了?虽然在出门前就看过了自己受伤的脸蛋,但心中还是忐忑的,每个女人都该对自己的脸有些注意的不是吗?就算再装著有多不在意,还是多少会有芥蒂的。

  “少胡说了!”小箴故意装出严肃的脸孔,她一向不跟同**的人有感情牵扯。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不吃窝边草型的。”

  “对了,方先生找你,等等记得去跟他报到啊!”圈圈说着。

  “好。”小箴应着。

  一路上大伙传来的关心眼神,真让她有点吃不消,她这才明⽩眼神有多可怕,尤其是这么多人一直看着你脸上的伤时,目光中所透露出来的怀疑和猜测,真是让人觉得全⾝发⽑。

  希望接下来这几天大家习惯了她脸上的伤以后,或者是她习惯了别人看她的目光以后,就能撇开这些奇怪的心情。

  小箴踩着⾼跟鞋,迈着大步,膝盖传来刺骨的疼痛。

  唉!她实在不应该穿⾼跟鞋的,即使鞋跟还不到三吋,可是这对她受伤的腿来说还是有些负担的。没办法了,抬起,她决意不去理会伤后的情绪,就算一跛一跛的,她也要走得有尊严。

  青丝位在繁华的商业区之中,这栋大楼的三楼整个都是青丝的地盘,而方先生的办公室则是位在四楼。小箴带着腿伤,一跛一跛的走到方先生的办公室,她礼貌的举起手敲门。

  “进来。”

  里头有两个人,除了方先生以外,还有一位穿着⼊时的陌生女子。

  “小箴,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这是陈芳华陈‮姐小‬…”里头的方先生介绍到一半突然看到她脸上的伤,表情显得相当惊讶,他的反应跟其他人一样。“我的老天啊!小箴,你的脸怎么了?”

  “小车祸。”小箴简单回道。

  “怎么撞成这样?你怎么撞的?”爱将脸上竟挂着青⾊的斑痕,方生先心疼得很。

  “没事啦!”她正视着方如再三保证。

  方先生叫方如,没错!这女化的名字正是为了女人而起的,只不过方如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恋者,而她坚持所有人称她为“先生。”

  “凡事要小心点,那么人的脸蛋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明⽩方如只是出自于上司的关心,小箴并没因她的向特殊而对她关爱的言词感到尴尬。

  “几天就会好的。”小箴礼貌的朝陈芳华开口道:“陈‮姐小‬你好。”

  希望他们能将注意力放在公事上,而不是她这张带着淤青的脸蛋。

  陈芳华也有礼对自己的招呼领首回应。“你好。”

  “嗯,没事就好。”方如马上接口。“陈‮姐小‬是湟⽔的人,湟⽔你应该听过吧?过阵子汤先生即将发表今年的冬季服装展,需要我们的协助。”

  汤湟?小箴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她没有听错吧?怎么汤湟的名字会出现在她跟上司的对话里头?

  她所从事的工作是发形设计,说穿了也不过是吹风整烫,而汤湟是以服饰为主的不是吗?如果是跟服装秀有关的话,以往汤湟的服装展发型不都由他自己专属的工作伙伴负责吗?这会儿他的属下到青丝来,是为了什么呢?

  “事情是这样子的,这一次发型组组长因为‮孕怀‬的关系,可能无法在服装发表会时工作,所以得另外找人在发表会时代她的位子,她推荐你,所以我就过来了。”陈芳华带着职业般的笑容说道。“我是这次发表会的总联络人。”

  “美梅?”小箴突然忆起了这个名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陈芳华口中所说的那个组长应该是个叫美梅的女子。

  可是她不认识她啊!会知道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前阵子她的客人里多了个在演艺界颇为知名的杨‮姐小‬,从她嘴里得知美梅这个名字,听杨‮姐小‬说她以前是美梅的忠实顾客,只不过杨‮姐小‬最近常往青丝跑,指名由她来做。

  不过这社会不就是这么现实的吗?她不能主宰客人的喜恶,客人喜哪位设计师是他们的事,在这行没有谁抢谁的客人,只有客人有选择的权利。她不是个満嘴甜汁型的人,工作时也甚少与客人聊天,进青丝的人大都是上班族,要不就是多金的贵妇阶层,听多了她们歇斯底里的精神垃圾,只会增加她一贯秉持“简单”的思考模式,所以大多数指定她设计的客人多半是为了她的手艺来的,而不是那种套情的生存法。

  而这个美梅,竟然会把素未谋面的她介绍给汤湟,这让她有点意外。

  毕竟杨‮姐小‬之前的发型都是由美梅设计的,失去了杨‮姐小‬这个客人,对一般人而言,心中或多或少总会有点疙瘩,没想到美梅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还把她介绍给汤湟。

  “别太惊讶,美梅很欣赏你的手艺,我一向觉得她眼光不错。”陈芳华也知道她跟美梅之间的牵连因果。

  “我没有做过服装发表会的发型,恐怕无法胜任。”小箴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原因无他,只因为不想和汤湟扯上关系。

  “曾‮姐小‬,我想多方吃不一样的工作,对你来说会是另一种经验。”经由美梅的推荐,再加上方如的介绍,陈芳华对这个曾‮姐小‬似乎很有信心,觉得她很适合。

  曾小箴留着一头闪闪动人,柔柔亮亮的长发,简单,却很适合她的风格。而她⾝上穿的⾐服,正是汤湟在前年所设计的,基于此,她的品味与喜好应该能与汤湟配合才是。

  不过看到她的伤,陈芳华马上联想到电视上那些受妇女,她大概也是那种被丈夫殴打的可怜女吧?不过那是她的私事,做发型的不需出现在整个服装发表会里,只要这位曾‮姐小‬能将模特儿的头发处理完美,那其他的她一概不管。

  “方先生,你说呢?店里的事怎么处理?”小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方如,希望她能明⽩自己的心意,再加上店里的老客人,她如果到汤湟的工作室帮忙,势必得牺牲青丝这边的客源,想必方先生一定也不愿意挡自己财路。

  “我也觉得陈‮姐小‬说的有道理。”

  希望破灭。

  打从汤湟撞到她以后,她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方先生竟然会同意她到汤湟那儿工作。

  “什么时候开始?”认命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今天可以吗?”陈‮姐小‬开口。“下午要先开一个会,我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小箴点点头。“下午可以。”

  “中午大家会一起吃饭,不过我希望你十一点以前到工作室去悉造形方面的事。”

  “一起吃饭?”中午她答应了圈圈一起吃饭。“可是我中午有事。”

  “请你将事情推掉,我们时间有限,所以得借用餐时间讨论,汤先生最近非常忙碌,只能利用简短的时间跟大家一起讨论,所以请你一定要到。”

  久闻汤湟处事一向很強势,没想到他的属下也是如此。

  陈芳华放下名片,看了一下表,礼貌的跟方如点头致意,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去。

  “还好你没有拒绝。”一等她离去,方如‮奋兴‬的说。

  “是你没有让我有拒绝的机会。”小箴没好气的说,她跟青丝签了一年的合约,这段期间內方如有权帮她选择客人。

  “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汤湟的服装发表会,有多少设计师挤破了头想加⼊他的工作行列,你负责的虽然只是发型,但是目睹汤湟的工作情形,是你昅取最新流行资讯的最佳方法,你可以学习到另一种不太一样的工作经验,这对你而言是非常好的。”

  方如一向是走在时代尖端的人,豪慡的个也是她能留住许多人才的原因,青丝里个个都是美发界的⾼人,方如自己也知道,不过她却不会因此而限制住旗下设计师们的发展,反而鼓励他们做多方面的吃。

  吃各种工作经验应该是好的,不过…如果能换个合作对象,也许小箴才笑得出来吧?

  天!汤湟!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连素未谋面的人都能从中牵线…不!“牵线”这两个字好像跟月老有关,她不愿让自己跟汤湟之间的关系染上暧昧。

  “你好好的做,店里这边我跟陈‮姐小‬说过,你还是可以每天菗出几个小时到店里来一趟。而你能在汤湟的工作室工作,这也算是店里的一项光荣,以后青丝也可以朝整体设计的方面来做,不过还得借重你这一次与汤湟合作的经验。”

  方如显然非常⾼兴,她一向是个对事业拥有伟大憧憬的人,她肯定心中早有计画,所以才会答应她加⼊汤湟的行列。

  “我知道这次你去也许只能做一些辅助的工作,想要表现你的才华和手艺的机会可能不大,不过学习才是重点,你平常不也汤湟设计的⾐服吗?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经验,要好好把握哦!青丝里能够有人被汤湟选中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任何事跟汤湟扯在一起,似乎就会被加上一道光环似的,汤湟是发光体,而她…这样算不算是沾了光?

  先是昨晚的车祸,接着今天又是这惊人的消息。

  今后,她与汤湟之间那远远的欣赏距离,恐怕再也没办法保有美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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