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为什么要吻我?”
荷珊的声音有些不稳,她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发展到这种情况,虽然这个吻并不令人厌恶,但严立衡为什么要吻她呢?
他不是…严立衡应该不会喜她吧?
“那天在吃蒙古烤⾁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严立衡的手轻柔的抚过她红的**,像是意犹未尽似的。
原来他是预谋的!荷珊终于敢正视他,但是她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不同,至少他吻她之前和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反而是她被这一吻给震慑住。
“因为你的嘴很人。”
“而你并不认为一个吻亲代表什么。”
“代表我让你忘了胃痛。你想要再来一次吗?”他抬起眉询问道。
“不用了。”荷珊头摇拒绝。
没错,她的胃的确不再隐隐作痛,也许她真该感谢严立衡,至少他让她知道了吻的滋味,以往她不曾让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自己,这也算是个经验。
轻轻的推开他,荷珊仍搞不清楚脑袋里在想什么,她没有愤怒的护卫自己,也没有暴跳起来挥开他的接触,反而満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吻,当四相触时,流过她心头的那股悸动…
那算什么呢?
看着她又陷进自己的思绪里,严立衡知道她受到的冲击需要时间平复,他该给她一点时间想想。
“严立衡…”她突然喊住他。
严立衡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
“不要让我在公司里难做人,我不喜那样的困扰。”荷珊语气平静,陈述著她的感受。“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看来荷珊真的不喜那样,如果他做得过头了,也许会引发她更大的不悦,严立衡也不想让她讨厌他,因为他开始有些喜她了,尤其她吻起来感觉非常好。
“好。”他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应,打开大门轻声的离去。
当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荷珊的肩膀也跟著垮了下来。她知道心里的拼图再也拼不出一个完美的男子,那个吻打了她所有的想像。
⽇子又回到她原本的预期当中。
严立衡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阵子在社区里也不曾见过他的⾝影,而她屋內的⽩⾊窗帘始终是拉上的,眼不见为净也许就是如此,她甚至没趣兴躲在窗后窥偷他是否到家了,心里的小火苗熄灭得很彻底。
荷珊不介意曾和他分享过一个吻,至少严立衡是唯一一个能够达到九十九⾼分的男子,所以对那个吻她不会感到后悔,只是心里有抹遗憾。
“巩姐小,今天没和严先生一起啊?”
偶尔遇见几个曾在餐厅里碰过的妇人,她总得要回应那个奇怪的问题。流言八卦传输的速度让人惊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一同吃饭的事,社区里的人似乎把她跟严立衡画上了等号,荷珊懒得去解释什么,也许真如严立衡所说,就算解释了也只会越描越黑。
鲍司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在“⽩⾊恐怖”事件后,所有的同事都认定她是严立衡的人,以往那些自告奋勇要替她找对象的相亲邀约减少了,连美愉也不会在她耳边唠叨一些不结婚的坏处。
严立衡之前的玫瑰攻势像是帮她设了一个防护罩,她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大家对她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挑也是有挑的好处啦!”美愉甚至同意起她当初的挑三拣四。“至少你现在挑到一个万中选一的,还好你没像我们胡里胡涂的把自己随便嫁了,现在遇上了严立衡,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荷珊没去解释她和严立衡的关系,只当所有人联想过度,这没有什么不好,反正她的生活还是照旧,照样空⽩著。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习惯了不开灯,电视机的萤光幕一样提供光线映照。
影集“望城市”里的女律师买了一间房子,在搬进那屋子前,邻人告诉女律师之前住在这儿的独居老妇人过世后,因为没有人喂食她养的猫,所以当其他人发现她的尸体时,她的半边脸已经被她所养的猫给吃了…女律师不小心在家里受伤,第一件事竟是拚命的倒著猫食给她所养的猫,只怕自己遭遇不测后猫会吃掉她的脸,上医院时院方请她填写紧急联络人,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可以填写的对象。
多悲惨…荷珊将头埋进腿间,她的遭遇和那位女律师相同,当她认为有⾜够的能力可以自立自強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孤独得撑不起那片名为寂寞的天。
回想起胃痛的那天,若不是严立衡在她⾝边,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她一开始甚至连那是胃痛都不知道,荷珊开始怀疑自己真有能力可以立独生存吗?
这些事她以前怎么没有想过?她总以为自己可以做所有的事情,甚至连耝活她都认为可以胜任,可是她却忘了如果有哪天,她失去了能力,又该怎么办?
而她…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这种恐惧在寂寞的夜里蔓延的速度出奇的快,荷珊越想越不对劲。
套上外套,抓起钥匙,她想起社区的⼊口处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葯局,即使她现在并没有胃痛,但是她想去买到可以止疼的葯,免得哪天她又胃痛了,却什么事也没法做。
电梯门一开,她焦虑的表情全落进严立衡眼里。
荷珊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他,严立衡出⼊一向自己开车,回来也是直接驶进地下室的停车场,然后搭另一部电梯到他的住处,两人搭同一部电梯的机会微乎其微。
“那边的电梯出了点小问题。”严立衡主动解释。
她垂下了眼,轻点一下头,一等他步出电梯,她马上闪进电梯里,不发一语迅速按下按钮,她有些烦躁的等着电梯门合上,当门关上的时候,严立衡仍站在电梯前。
快步走进葯局里,荷珊选了一个小型的救急箱,还有各厂牌的止痛葯,甚至精、维他命C片,连保肝丸她都没放过。近乎狂疯的采买了一大堆物品,付完帐提著沉重的购物袋回到住处,心里的空虚像是被填补了一样,心情也不再慌。
不过当她发现严立衡站在门口时,她的心情又跌进了⾕底。
严立衡看着她手上提著葯局的袋子,眉头微蹙的问:“你是不是又胃痛了?”
荷珊戒慎的望着他,轻咬著下摇了头,掏出钥匙开门。
她知道严立衡一定会跟在她⾝后进门,但她已经不再怕他了,反正只是个吻而已,既然那一段揷曲已经过去了,现在严立衡对她而言没有威胁。
他查看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为什么大半夜跑去买这些?”
荷珊只是耸耸肩,不打算开口说话。她打开矮柜,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到柜子里,一面查看葯品的保存期限。
既然她不说话,那只好由他来打开话匣子。坐进沙发里,严立衡子著她的表情变化。
“你今天有点沉默。”
荷珊的模样一如以往,素著张脸,看来清清慡慡,**依然红润,只是她脸上的小寂寞扩大了,眉宇之间显得死气沉沉。
“我一向都这样。”她连声音都显得没力。
就像是帮自己找一些事做,荷珊打开一罐维他命C,看着包装上的说明,塞了一片到嘴里。
酸酸的感觉马上弥漫她的口腔,呛著了她的鼻子。
她竟然觉得有些鼻酸,分不清是太过孤寂,还是因为严立衡就在她⾝边的关系?这几天她一直能像往常那般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对了选择,也许谈个小恋爱并不如她想像的糟;这几年来她固执的排斥异,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不为爱情活得潇洒,但真的做到了,她却发现自己一点也潇洒不起来。
也许是过去她的生活里没有发生任何困难,她没有生病,甚至没有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所以她认为自己不会有那么虚弱的一天,直到胃疼了一次,她才发现原来有个人在⾝边…即使那个人是严立衡…真好。
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一个人生活很久了吗?”她低著头突然冒出了一句。
“嗯…十几年吧。”严立衡想了一下,打从求学时代他就搬到外头一人独居,他喜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其实问你是问错人了,你应该不会让自己寂寞太久。”
像严立衡这样的男人本不会有寂寞的时候,只要他发出孤独讯息,随时会有女人心甘情愿帮他排解,他本不需要担心。
“你呢?”
“我怎么了?”荷珊反问他。
“你看起来一直都很寂寞。”她的心一直不在这儿,好几次她看着他的时候,他都觉得她看的不是自己。
“那是因为我喜这样。”她简单的回答。
“没有人喜寂寞。”
“会不会是你认识的人不够多?”
“你今天怎么了?”
“我一直都这样。”她没有什么不同,一直都是这么不冷不,对所有事物都趣兴缺缺,她不是一个有趣的女子!
“我倒觉得不是。”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荷珊不耐烦的望着他。“我不是你认识的那种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我没有关心的事物,没有崇⾼的理想,甚至连晚上觉睡都不作梦,我只是活著而已!你不能強求每个人必须活得跟你一样多彩多姿,那并不是我要的生活。』
“你要的生活就是这样?”
碑荷珊并不是那种可以平凡得起来的女子,她却甘愿把自己搞得很无趣,像她这样的人可以找来好几打的爱情敢死队为她做牛做马,可是她什么也不要,就这么整天窝在屋子里,过著和坐牢没两样的⽇子。
“你故意把自己关在城堡里,你分明就活得不开心,你真以为会有王子来救你吗?这年头没有王子的存在,每个人都有缺点,不可能有一百分的人存在,难道你不懂吗?”
“我懂啊!”荷珊眼里満是失望,她不是老早就接受这状况了吗?“你看不出来我了解这道理吗?就像我明明想吃一盘炒面,你端了好几盘牛排来,我就是不想吃,你也不能著我硬呑下去,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饿。”
“你何不乾脆说我太挑食!”她没好气的回道。
算了,跟这种男人讨论下去没有结果,一样是单⾝,但严立衡张口就有美食可吃,他从来都不会饿著,他不能用他的来者不拒来评断她的宁缺勿滥。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望了眼时钟,时间已是夜午,他这么晚才回家,可见大野狼今晚是吃了才回家。
“你赶我走?”
几次进出荷珊的住处,除了一个吻亲外,他再也没有获得其他,尤其她还是个容易让人垂涎的美丽女子,这实在和他以往遇见的女子不同。
“不然呢?”荷珊狐疑的望了他一眼,心想他该不会还有其他的企图吧?
“荷珊,你不能否认我们吻亲过彼此。”
“不!是你吻我。”她严肃的纠正。
“但是你喜我吻你。”
“那…那又怎么样?”她不否认那个吻很甜美,但她还没丧失理智,她可以接受他进到她的屋內,像个情场胜手和她讨论男女往的不同看法,但是他不能勉強她全盘接受他的情爱观念。“那让你为难了吗?还是让你爱上我了?”
荷珊并没有错失他眼里流露出对于她的好感,许多男人看着她时都会露出那种眼神,她可以分辨得出来,拒绝感情并没有让她丧失感应。
“这的确让我为难了,但是还不构成让我恋你。”
严立衡发现她果然聪颖,但他不能了解荷珊为什么要如此排斥他,想想他也没有什么缺点不是吗?
“我无意令你为难。”将买来的物品全塞进柜子里后,她关上柜子的门,站起来面向他。“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你应该忙碌于你的生活、你的爱情,或是你的工作,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人⾝上。”
严立衡跟著站起⾝,低下头无言的看着她。
他很清楚她话中的意思,有时他也不了解自己在做什么?回到家他总习惯走到窗边,望向她这里,猜想她在做什么,即使她不曾将窗帘拉开过,但光是看着屋內有电视萤光幕闪动所映照出的光影,知道她在,这就能让他感到満⾜。
只是他却不了解,这样无趣的女人,到底哪里昅引了他?他一直都认为这样的女人无聊保守,自我到极点,但是见到她时,他又忍不住想发她表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面貌,他大可离她远些,比她风趣幽默可爱的女子到处都是,他何必一再来找她呢?
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用那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严立衡终于了解了原因。
“我记得你说我的眼神不对劲。”
“然后你偷了我的吻。”她可没忘了那件事,而且她不会再让那件事发生第二次。
“你不觉得你的眼神也很糟糕吗?”严立衡伸手抚著她的脸颊,拇指滑过她的眼睛下方。
“为什么?”
“你看着人的时候,尤其是看着男人…相信我,很多男人是不能接受这种失望的眼神的。”
“我没有。”
“你想想,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像你这样的女子,大部分的人都是充満了信心想赢得你的注意,可是当你看着对方时,却只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是不是有些忍残呢?”
“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的表情怈漏了什么。荷珊垂下眼,想挥开他停在颊逞的手,但她的手却被他抓住。
“你不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是种挑战吗?”
“我并不想挑战任何人…”他应该知道的,她的生活就是如此,为什么他还要把这种罪名挂在她头上?
“荷珊,有些事不是你躲开就没事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肯离她远一点,难道要她搬离这里吗?她好不容易才买下这房子,她又不是严立衡,他有钱有势想住哪里就可以住到哪里,但她可没有那么多钱可以任她来去自如。“你要我搬走吗?”
“你真是鸵鸟心态。”
严立衡发现她本毫无战斗意志,每次讨论到最后就想溜,好像把头蒙起来那些事就不存在一样。
“我只是很清楚跟你这种人对打,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真要对打,我希望场地能选在上。”他话一说完,荷珊马上往后退了一步。“我开玩笑的,你别老是这么紧张好吗?”
“别吻我!”见他又露出一样的眼神,她马上提出警告,同样的事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好吧。”严立衡不情不愿的同意。“明天晚上我煮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会煮。”荷珊想也不想的拒绝。
“那你不介意帮我煮一份吧?”
“我介意。”
“好吧。”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反正你知道拒我于千里之外的后果会是怎么样。”
他该不会再送八束⽩玫瑰到公司去吧?荷珊眼里露出了不安。
“你老是威胁我,总有一天会不管用。”
“但是现在很管用,不是吗?”严立衡对著她微笑。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荷珊可以感受到他的快乐,可是她却笑不出来。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突然闯进一个严立衡要和她一起行动,这太不寻常了。
“要我到公司接你一起回来吗?”
荷珊唯一能做的只是头摇,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她连反驳的意愿也跟著消失。
“那我陪你一起去买菜?”
“为什么要这样?”
他没有必要接送她或是陪她,他应该有许多事得做,就像今晚他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为什么他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这种无聊的女人⾝上?
“只是想,没有什么为什么。”严立衡侧著头想了一下答道。
“哦…”其实她已经被他搞糊了,尤其是他现在看着她的样子,让她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他该不会又…“你说不会吻我的。”
“你知道亲跟吻是不一样的吧?”如果他上次示范得够清楚的话,她应该明⽩其中的不同。
荷珊只是点头,接著便发现他在她脸颊印上一记吻亲。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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