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是该学着自私一点!”小美数落着亚冬。
这已经是亚冬这个月第三次下午要请假外出,她只能在口头上劝劝好友。
“我知道。”亚冬点着头,垮着肩膀。“只要我撑过这段就好了。”
“亚冬,你口中的这一段会不会太长了些?”小美不愿见她为了致人这样,她之前的开朗和乐观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天天都和亚冬在一块,怎会没发现。“再说你现在和⽪尔斯…”
“我跟他没什么。”亚冬再次否认。
“你别骗我了!我看见你下班后在转角那里等着他来接你。”小美双手环,说出她早已经知道的秘密。
亚冬停止了收拾的动作,咬着却没有打算解释。
“他知道吗?我是说,⽪尔斯知不知道你跟致人的事?”
她只是头摇。既然小美什么都知道,她也不再否认。
“你们是认真的吧?”小美有些担心过去花名在外的⽪尔斯对亚冬只是存着玩玩的心态,亚冬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再受到伤害,不过看样子这回⽪尔斯似乎对亚冬很认真,两人在一起至今并未出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认真?”亚冬抬起眼望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觉得这样两个人还有可能吗?”
“可是你们牵扯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他真只是跟你玩玩而已,这回也玩得太久了吧!”
“但我不可能啊!”亚冬背起了背包,认真的说道。“致人他还在,我不可能,我也不能。”
“你难道要为了致人害惨自己一辈子吗?”小美见她要走了,连忙起⾝拉住她。“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们相爱的话。”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会丢下致人不管!我已经为他做了这么多了,难道这时候要我放弃吗?”
“如果⽪尔斯比他好,你放弃也是应该的啊!”“我…”亚冬的脸上満是挣扎,最后叹了口气。“我跟他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而且,我已经快过期了。”
⽪尔斯的新头衔是公司的总监,并未实际掌权。由于金控公司有大老板周宽直在,他有三个儿子等着接班,所以他以⽪尔斯发挥制衡的作用,免得那三个儿子以后争权起內讧。⽪尔斯算是个危机效应,可以时时提醒其他人别来,这么一来董事会安心,底下做事的人也不用心。
说实在的,周宽直为了那些儿子们,除了如此安排,也没有其他办法。以他的了解,⽪尔斯碓实是比自己的三个儿子都要能⼲,而且眼光精准,才正式加⼊不到半个月,已经赢得董事们的一致赞赏,甚至有些董事还暗批他不懂爱才,才造就一个总监的头衔让⽪尔斯担当,事实上并未重用。
“这真是委屈你了!”周宽直再次向⽪尔斯道。
“我并不在乎那些。”⽪尔斯很清楚周宽直的想法,但他之所以加⼊并非为了那些权位。“再说这也是种学习啊,我比较在乎我可以学到多少东西。”
“而且你学得比他们三个都要快。”周宽直忍不住头摇叹息。
这教他怎能不叹气,⽪尔斯可以为了工作研究自己没接触过的领域,做⾜准备,连最难考的执照他都考上了,提案时,他做的分析比谁都完备,比谁都要站得住脚,反观自己的儿子,每个人只在乎自己的头衔响不响亮,个个好大喜功,每个提案都在比大,好像案子花的钱越多,才能显示自己的地位重于其他人,本不在乎可不可行。
“其实没什么好比较的。”⽪尔斯耸耸肩,不以为意。
“二老的那个案子,你就搁着吧!我也觉得那案子不妥。”周宽直还是决定以公司为重。
“修改一下方向,其实还是可行,我会找机会和副总谈谈。”⽪尔斯望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是三点多。今天他们到拟定合作的公司来协商,亚冬工作的证券行正好在隔壁大楼,他打算去找她。
“等下一起走吧!”
“不了,我要到隔壁的证券行一趟。”
“你也在作股票?有什么门路吗?”周宽直马上感趣兴地问。
“我女朋友在那儿工作。”⽪尔斯很自然的便说出“女朋友”三个字。
“还是上次那个?”
⽪尔斯⾝边的女人换得太快,他老人家当记不住,不过前阵子他带着出席酒会的,和在超商被抢那回⾝边的女呵同一个,虽然那晚他们只是露个面后就不知去向,不过光是一眼他便看得出来那女孩很温纯,和⽪尔斯以前往过的那些女人味道大不相同。
“还是。”⽪尔斯点点头。
“那女孩看起来很不错,她在那儿上班,那是担任…”
“只是个柜台的行员而已。”他微微一笑。
“喔。”周宽直记得他提过对方没有什么家世背景,而现在又知道那女孩只是个小行员,但这小行员却绑住了⽪尔斯,可见两人这回有可能是来真的,也更证明了他们是真心相爱,就算两人⾝分差了一大截,还是那么甜藌恩爱。
“那我先走了。”⽪尔斯向周宽直道别,提着公事包便走向证券行。
亚冬的脚有些扭伤,也许他可以在附近坐坐,等她下班接她回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亚冬的工作场所,他想,她见到他应该很惊喜吧。
走到柜台前,他发现了亚冬的名牌,却没见到她的人。
一旁另一个柜员的名牌上写著“周音美”⽪尔斯猜想,也许她就是亚冬口中常提起的小美。
小美听着电话一面拿笔记下,挂了电话后又拿过两张单子结算,发现前头出现了人影,跟着她抬起头。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她还真有些吓一跳,是⽪尔斯!
他本人竟然出现在她眼前,望了望⾝旁空着的位子,她只觉得头⽪开始发⿇。
“呃…亚冬她不在耶!”不等他开口问,小美便直接说出口。
“她外出吗?”⽪尔斯觉得有些奇怪。
“嗯。”小美点了点头。
“那么我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等她回来,请你跟她说我等她下班。”既然她不在,就请她同事传个话好了。
“她下午请假。”完了…小美只好低着头承认。
“请假?她请什么假?”
“她…”小美知道亚冬并没有跟他提过致人的事,她总不能告诉⽪尔斯,她去医院照顾她变成植物人的男友吧?
此时证券行的总经理见到了⽪尔斯,马上出来相。
“⽪先生。”
“我来找人的。”⽪尔斯向总经理点了点头。
“喔,请问你我哪位?”
“她不在。”
“你找亚冬对吧?”一旁一名女营业员马上接话。“我就说电视上的人是她,她还死都不承认咧!”
“对啊!怎么问她都说那个人不是她。”另一名营业员也跟着说,两人脸上満是窃笑,像是逮着了亚冬的小辫子一样。
小美一脸苦笑。这下不用她宣传,所有人都知道了。
病房里多了一束花,护士姐小说有人来看过致人。亚冬有种怪异的感觉,因为照护士姐小的描述,那个人不是致人的家人,他没有妹妹,而那位年轻的姐小也不可能是他⺟亲。
护士姐小说,他的家人从许久以前就再也没有来过,唯一会出现的就是她和那个神秘的女子。
所以,那张写着早⽇康复的纸条,是给她的?
她怎么会有致人手写的纸条,又怎么会到医院看他?是他以前公司里的同事吗?还是…
亚冬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她不应该怀疑致人吧?
她努力的回想两人往时的过程,却发现她对他的了解似乎不是那么深⼊,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多,至少不像她现在和⽪尔斯这样,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给了⽪尔斯,连来看趟致人她都得请假偷偷溜来,老天!她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是不是该断绝和⽪尔斯的往来了?她已经拿到钱了不是吗?她还清了之前的负债,医葯费也暂时不用再担心了,那么她还一直留在⽪尔斯⾝边做什么?
是因为觉得拿了钱就走人很现实,还是她真喜和⽪尔斯相处?她望渴在自己无助的时候有一个定安的肩膀可以依靠,她期待孤单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体告诉她,她不是那么寂寞。
她沉于对⽪尔斯的依恋,不能自拔,即使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和⽪尔斯之间只有赏味期限,但是她待得太久了,久到让她爱上了他。
即使她近来一直提醒⽪尔斯,两人之间只有赏味期限,但他的表现却像是故意要忘记那件事,如果他想继续下去,迟早致人的事会曝光,到时候他又会怎么想?
亚冬越想越心慌,离开了医院,她真想直接跑回自己的租屋处,不想回到⽪尔斯那儿,她不想再跟他继续没有未来的走下去,可是她的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步步的走回⽪尔斯的住处。
亚冬打开门,看见他坐在客厅里。她以为他还待在公司里,因为现在时间还不到六点。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去哪儿了?”
“我还能去哪里?我下班就直接回来了,难道已经很晚了吗?”亚冬一面脫着外套,一面望了望手表。“时间差不多啊。”
“我今天去了你公司,你下午请假。”
亚冬的动作跟着停止,回过头来看他。“你怎么会到我公司去?”
“因为我今天在隔壁开会。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接你回来。”
他怎么会跑去她的工作场所呢?亚冬脸上有着惊慌。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尔斯在一块,要是以后他们不在一起了…
“我说过…我想低调一点。”她显得很不自在。“你不是知道的吗?”
“你所谓的低调是否认吧?”⽪尔斯跟着站了起来,走向她。“他们说你并不承认电视上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你本不承认你跟我在一块,这跟低调差很多。”
“因为我跟她们并不…你有见到小美吗?她知道。”
“那其他人呢?”
“我们的事情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亚冬反问他。“你这么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这只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而已。”
⽪尔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有错,他以前也这么以为,但当他对亚冬的重视超乎自己所想家的以后,他便不这么想了,他带着她参加晚宴,就已经表示他对她有着不寻常的重视,难道她不了解吗?
“你请假为什么不回来?”
“我回去我那里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去那里找过你,你不在。”⽪尔斯直接戳破她的谎言。如果她不说谎,他还不觉得事有蹊跷,但她却像是在隐瞒什么。
“⽪尔斯…”亚冬喊着,一副不想谈的模样。
“你只要告訢我你去哪里就好了,我并不想追究你的一切,你如果不瞒我,什么事也没有,毕竟你只是请个假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还是找借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掉这个习惯?”⽪尔斯讨厌这样的迂回,她应该明⽩他的个才对。
亚冬别开眼不看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我要出门了!”他没再多看她一眼,丢了话便直接离开屋內。
这是头一次,⽪尔斯连话都不想跟她多说就这么离开,亚冬像尊雕像站在原地,听着门合上的声音,感觉自己的伪装一点一滴的瓦解。
时钟指着两点,⽪尔斯出了门之后,一直没再回来。
亚冬呆坐在地板上,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她应该趁这时候离开,可是她却发现自己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天好像快塌下来了,而她只是蜷缩着⾝子,让一切重重的垮在她⾝上,她甚至希望自己就这么被庒扁也无所谓。
如果她不是那样的坚持要致人活下去,致人也许可以痛快的离开人世,现在他的⾝体机能都发生了问题,今天医生临时要她去一趟医院,跟她解说这几天可能会发生变化,要她得有心理准备。
而⽪尔斯呢?她生命的这端还有一个⽪尔斯啊。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清楚明⽩致人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尔斯却是个存在的人,他迟早会发现不对劲,她本以为自己的赏味期限撑不了多久,可以快快乐乐的和⽪尔斯一起度过一段短暂的时光,但随着时间拖长,事情也超出了她的掌握。
她变得优柔寡断,却又开不了口,当她可以挥挥⾐袖潇洒的离去,她又舍不得。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女人?她是该走的!
站起了⾝,她穿上外套,决定还是离开,但门却早她一步开放。
⽪尔斯人还没进来,酒味已经先飘进她的鼻子里。
亚冬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空气里尽是让人窒息的沉闷。
他的眼神很冷淡,亚冬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未消,就算他不说话,她也可以明显的感到自己被他推得远远的。早知道她应该在他出门以后也跟着走人,可是她却傻傻的留在这儿,真不晓得她是在期待什么!
“我想…我过期了,对不对?”她鼓起勇气,露出勉強的笑容。
⽪尔斯没多说,只是将门合上,一面脫去外⾐,一面走向客厅。
亚冬轻轻的让开了些,让他从她⾝前走过。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她何必再问那句呢?⽪尔斯迟早会对她厌倦,而他现在的表现正告诉她,他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我…”亚冬要自己不能再心软,如果她再这么迟疑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你如果不想说实话,就什么也别说!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行为看起来很正常,但事实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亚冬咬着。她不能说出真相,而⽪尔斯不想再听她说请,那…她应该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
她才退了一步,⽪尔斯的大掌便朝她伸来,毫不怜香惜⽟的将她拖至怀中。他的眼里有着热炽的火焰,视着她。
“你还是不说是不是?”他以为经过这些⽇子的相处,亚冬应该明⽩他的个,难道她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连他都不能知道吗?
“⽪尔斯,我过期了。”亚冬昅了口气,认真的说道。
“决定你的赏味期限的人是我!”
“你…凭什么?”她闭上眼,表情显得疲倦。“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了。”
“你问我凭什么?你刚开始不就已经知道了吗?你如果不清楚游戏规则就别玩!”⽪尔斯连话都说得无情。
“我现在不想玩了…”亚冬眼里有着哀伤,她真的不想道么下去,就连离开,两人都要搞得这么不愉快,何必呢?
“你的方式未免太不上道了吧!”
⽪尔斯怒火中烧的瞪着她,他原以为自己负气离开能让她有时间好好想想,没想到他回来了,她居然还打算瞒他!她究竟请假去哪也不肯说,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包让他无法释怀的是他居然如此在意着她,他平当本不过问女友的行踪,而这阵子亚冬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他把所有多余的时间都花在她⾝上,他破天荒的陪她逛超市,甚至带她去探草莓!结果呢?她还怀疑他是不是也带其他女人一起做这些事,无时无刻提醒他两人之间有赏味期限存在,现在更说她过期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我很抱歉。”亚冬知道自己挣不开他的手,只好喃喃的说着抱歉。
“你是该抱歉…”⽪尔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那你要我怎么样?”既然把话说清楚了,她应该可以走了吧!他应该不会希望话都说得那么⽩以后,她还留着碍他的眼。
亚冬试着推开他,他却忽然将她庒在沙发上。
“你是过期了…明天一早!”
低下头,他霸道的夺取她的,在这最后夜一,由于那莫名的请假事件,所有暗嘲汹涌的挂虑和庒抑一次爆发,若她真要走,真把这段期间他对她的好只当是一次赏味过程,那他可以如她所愿。
“⽪尔斯,你不要这样…”
亚冬惊觉到他的动作很耝暴,不再是像平常那样温柔的拥着她,反倒是像在惩罚她什么。
“你不知道我以前都是这样的吗?我对待别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他扯开她的⾐物,不在乎是否弄疼她,心里的火气让他不愿意对她温柔。
亚冬不会知道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关注,他关心她的心情,在乎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期待每天都能见到她,可是她呢?她却一再想躲开,将他推得更远!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她讨厌他?让他以为她真的如同他一般,认真看待这一份情感。
细微的啜泣声传出,他在她脸上吻到了泪⽔。
⽪尔斯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她。
“对不起…”她哽咽的开口,眼里満是歉意。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他眯起眼看着她。
亚冬只是头摇,伸出小手轻柔的拥抱他,吻着他的脸颊。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惹人怜爱,她的吻慢慢消解了他的怒意,他不再強硬,四片绵密的贴合。
两人不再对立,⽪尔斯褪去了火爆,上她的温柔,将她从沙发上抱起,走回卧房內。
他并不是醉得忘了该对她生气,而她的吻也并没有让他完全遗忘两人之间的问题,只是现在他只想在这一刻完全的拥有她。
亚冬全盘接受他的给予,每一次律动都像撞⼊她的心窝。如果⽪尔斯真让她恨他也就算了,可是他却在见着她的泪⽔后,又恢复了温柔,她恨自己的脆弱,可是她现在只想躲在他怀里感受他的呵疼。
“⽪尔斯…”她轻喊着他的名宇,感觉他在她颈边落下细吻,像是回应她的呼喊。“我爱你…”他微微顿了一下,跟着吻住了她的,不再让她开口,像是告诉她,他已经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在她柔美的⾝躯上,他用令人悸动的旋律代替说话。
⽪尔斯没有开口,只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失在这赏味游戏里,而他只想好好的拥抱着这个让他忘了规则的女子,恣意的在他还能拥着她的时候汲取她最甜藌的温柔,在她心里烙下一块只专属于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