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蒲理衡虽去纽约出差，但感觉上好像并没有离开湾台，一样天天和王楀毕通电话，而王楀毕本以为会发作得很严重的相思病也只呈现轻微的症状。
在蒲理衡要回湾台的前三天，王楀毕接到周⽟薇打来的电话。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吧，怎样，你要怎么跟我解释啊？”周⽟薇的声音显得又妒又羡。
“有什么好解释的啊。”王楀毕答得很尴尬，当初她和蒲理衡是的确还没发生过什么，现在他们虽然已经正式开始
往，不过她应该也没必要向⽟薇解释什么啊。
“你跟蒲理衡啊！我本来以为你真的对他没趣兴，哪知道你手脚那么快，马上就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因为我那天跟你说了那些话，你才对他改观的啊？”
“也不是啦，我们住得很近，所以一开始只是因为常有机会见到对方，才有了比较多的接触。”王楀毕回想两人刚认识时，她真的老是给蒲理衡脸⾊看，还好他一点也不记仇。
“只是这样吗？怎么可能呢？你跟蒲理衡一点共通点也没有，就算是偶尔见见面，也不可能这样就天雷勾动地火啊。”
“我跟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至少我上次遇见你的时候，跟他还没有发生任何事。”
“是吗？太奇怪了，蒲理衡到底是怎么打动你的啊？我怎么想都想不到蒲理衡需要追女人，他的爱慕者真的很多耶，而你又不可能倒追他，你好歹也看在我们是同窗的份上，告诉我一点小秘诀嘛。”
“哪有什么秘诀，我们都是球
，有共同的话题，常常谈
球就慢慢的
了。”
“球？我有没有听错？”
“是啊。”王楀毕不好意思的承认。“我是洋基队的球。”
一般来说，看球的女
好像比男少，加上像她这么狂热的人似乎也不多，也难怪周⽟薇会惊讶。
“你是球也就算了，但是蒲理衡怎么可能会是球？”周⽟薇怎么也不肯相信。
“为什么不可能？”
“他说过他对球
本不感趣兴啊！”“可是他也是洋基的球耶，他去纽约时顺便帮我买过洋基队才有的周边商品，而且我们还一起去其他球的家里看过球赛转播。”
“不可能！不可能！蒲理衡他说过他本没空看球赛，他还著笑说，他们那栋大楼某间公司的老板是个超级球，平常看起来是个一般的中年人，可是地下停车场里最抢眼的就是他那部国产小车改装的球队展示车，狂疯得不得了。蒲理衡还说，要是他，才不可能做那种事，他甚至连对球赛都冷感…我懂了！他不会是为了你才去看球赛吧？他知道你喜
球，才故意假装成球接近你，因为只有跟你谈球赛，你才可能理他。”
“什么…”
“有一次我们谈到你，大家都说你不会理人，可是他独排众议，说你不可能真的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趣兴，只是我们都还没发现你真正的嗜好是什么，他竟然比我们早知道，难怪其他人都追不到你，只有他能得手！我的天啊，真不愧蒲理衡！我们本来还想笑他，面对所有女人都无往不利，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每次都踢到铁板，结果他果然雪聇了。”
“你们一起讨论过我的事？”
“对啊，有一次他好像是在影片出租店遇到你，那晚聚会的时候就提起你的事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本来就很容易成为大家谈论的主题呀，尤其是我介绍了那么多人跟你认识，你没一个喜也就算了，那些男人哈你哈得要死，却都不得其门而⼊，自然会想问问蒲理衡的意见，毕竟他对女人这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而他认为只有他可以搞得定我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么想，虽然他没有这么说过，不过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一切了啊。”
没错，事实证明了蒲理衡不过是跟她聊了聊球，结果她就真的对他卸下所有防备，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真的蠢到家了！竟然会相信那家伙也爱球，还成天跟他讨论，如果仔细想想，还真会发现他提出的意见少之又少，多半只是附和她而已。
难不成蒲理衡真的是为了她才假装成球吗？
王楀毕打开电脑，连上自己常去的球讨论区。
上次带她去买杂志的⻩远志一看到她上线，马上传了讯息给她，告诉她张老板又打算在家中办聚会，时间是后天早上。
“你以前有见过蒲理衡去张老板家看球赛吗？”王楀毕问道。
“没有耶，他好像是这阵子才始看比赛的，不是吗？”
“这阵子？”
“对啊。小毕，我们里头看球最认真的大概就是你了，张老板也说他本来也不知道蒲先生是球，后来蒲先生主动向他询问，张老板才教了他不少，听说他本来连強生跟帕诺瓦都分不清楚呢！”
真的吗？好像很多事实都显示出蒲理衡真的是球界的门外汉，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说得出那些跟她的观点相同的理论来呢？
这个问题，在张老板亲自打电话邀王楀毕去他家里看球赛时得到了解答。
“我一开始就介绍他去看你写的评论啊！我本不知道你们本来就认识了，亏我还教了他一堆，我想可能是我太
婆了，他要是认识你的话，那些基本常识本难不倒他。你记得帮我约他，我今天打了电话给他，要他带你一起来我家看球赛，不过他的机手是关机的。”
“他现在人在纽约。”
“什么？他去球场看比赛，竟然没说一声！”张老板直觉就以为蒲理衡是跑去看洋基队打球了。
“不是，他去出差。”
“喔！我不知道他人就在纽约，早知道我就请他帮我买点洋基队的纪念品，我想要贝比鲁斯的相关商品。你一定也知道贝比鲁斯传奇，他已经死了，可是洋基还是有他的纪念商品，湾台很难买得到。”
“如果他跟我联络，我再替你转告他。”
苞张老板通完电话后，王楀毕这才了解，为什么每一次蒲理衡总可以提出和她相同的观点，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些评论是她写的，所以他当然每次都说得出一样的理论来，营造出两人很有默契的假象，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本不看球，只是为了骗她，才假装是球。
晚上接到了蒲理衡打来的电话，王楀毕只觉得她的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本来她每天都很期待接到他的电话，可是，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里却満是问号。
“我的工作已经忙完了，明天会到洋基的专卖店去，你想要什么？”
“今天张老板打电话给我，我跟他说你人在纽约，他说他想要贝比鲁斯的相关商品。”
“呃，贝比鲁斯？”怪了，他陪王楀毕看过这么多场球赛，怎么不记得洋基有这号人物？蒲理衡想了又想，就是没见过这个人上场打球。“他最近有上场吗？”
王楀毕一听他这么问，心马上凉了半截。“他很久没上场了。”
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上场，蒲理衡果然不是洋基队的球。
“喔，难怪了，我还想我们最近看比赛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到他。”
“你…真的是洋基的球吗？”王楀毕迟疑的问道。
“当然是啊，如果我不是洋基队的球，你可能本不会理我，不是吗？”蒲理衡笑着说道。
当初可是洋基救了他，才让他有机会可以跟王楀毕说上几句话，也因此才拉近两人的距离。
“你还想要什么纪念品吗？”
“好，那我要洋基队的吉祥物。”王楀毕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
蒲理衡慡快的答应，挂断电话后才发现有件事忘了问。
洋基队的吉祥物是什么啊？怎么印象里球赛中好像没看到穿著吉祥物玩偶装的人在球场里跑跳？
不管了，反正她要什么买就是了，明天到了专卖店问问店员，一定可以得到解答。
在时代广场找到了洋基专卖店，蒲理衡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惊雷连劈了两次。
贝比鲁斯老早在一九四八年就死了，他竟然还问王楀毕，贝比鲁斯最近有没有上场打球，而她竟然不动声⾊。
这也就算了，她还要他买洋基队的吉祥物！
“Yankeesdonothvaeanymascotasyet！”店员这么告诉他。
这句话的意思是，洋基队本没有吉祥物！
完了！以王楀毕那比专业还专业的看球资历，哪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她明知道洋基没有吉祥物，却还要他去买，这是在试探他吗？
好了，这下她成功了，亏他还在她面前装了那么久的球，这下全都破功了！
蒲理衡想了想，决定⼲脆打电话直接跟她承认算了，哪知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之后。在返回湾台的机飞上，蒲理衡一直忐忑不安。
他明明跟她说过每天大概什么时候会打电话给她，昨天他几乎每隔一小时就打一次，结果她一通也没接，显然是气炸了。
他知道自己一开始本不应该伪装成球接近她，但是，如果他没装得那么像，哪有亲近她的机会，难道她真要为了他这点小把戏就与他翻脸吗？
不会吧？他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若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打算毁了这段感晴，对她有什么好处？
但是很难说，以王楀毕的子，也许一发现他是假球，便火大的决定再也不理他，否则她怎么不接他电话？
唉，洋基队…他真是会被他们害死！
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就像考验著蒲理衡的耐，他恨不得自己可以像电视广告中的人一样，变成原子小金刚，双脚化为火箭筒，噴
飞回湾台去，直接降落在王揷毕她家，好好跟她解释清楚。
大不了当着她面承认自己的确不是洋基的球，求她原谅，她应该下会那么绝情才是。
好不容易机飞终于降落，蒲理衡快速的冲出机场搭车回台北，直奔王楀毕的住处。
他在公寓门口遇见王楀毕的邻居，却只得到她不在家的消息。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我不清楚耶，昨天我看到她带著行李，我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跟我说有休假，要出去玩几天。咦，你不知道吗？”
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位大帅哥是王楀毕的男友，他三天两头便在这儿现⾝，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友出门去了？
“我这几天人不在湾台，刚下机飞，所以…”蒲理衡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不知道女友去向的原因。
“喔，你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一下机飞就直接过来对吧？”这位邻居迳自想了个浪漫的理由。
“呃…嗯。”好吧，这理由听起来也不错。
无奈的走回家去后，蒲理衡打电话到王楀毕的公司去，确定了她的确是请了三天的假，至于她究竟上哪儿去了，他恐怕得等她回来后才能从她口中得知。
每隔一小时，蒲理衡就拨一次她的机手，即使没有人接听，他还是一直打下去，并且在语音信箱里留下几句话，让自己安心些。
痛苦的熬到她假期结束，蒲理衡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出差已经让他十几天见不到她人，怎知接著她又闹失踪，打从他们相恋以来，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别说是担心她是生他的气，光是见不到她就已经快让他急疯了，有什么事这么严重，她非要这样磨折他才行？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不是忠诚的洋基球？这很罪该万死吗？
消失三天，倦鸟总要归巢，果然在晚上九点多，让蒲理衡在巷口等到了正要回家的王楀毕。
“跟我说你不是在躲我。”
他不希望王楀毕的消失是为了他，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非得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王楀毕似乎显得不耐烦，看来神情有些疲惫。
“有什么事可以改天再谈吗？我今天很累。”
她不谈？怎么能不谈？他出国前那个甜藌小女友突然变了个人，现在不谈，难不成再等三天吗？
“我承认是我的错，当初你本不肯理我，所以我才想，也许如果我们有共同的趣兴，可以产生比较多的共鸣，也能有多一些的话题可以聊，我哪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
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追求她啊！如果他们不是住得这么近，如果不是他一直在住家附近遇到她，如果那天下班时张老板没告诉他那晚有球赛，如果他不是在球杂志区前看到她，如果不是这一连串的巧合，他本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爱上她，可是，现在两人已经发展到这地步，难道这一切就要因为他一开始是利用球的⾝分接近她而抹杀吗？
“变成哪样？”王楀毕停住了脚步，一脸不明⽩的问道。
“还有哪样？我们之间的事，你难道都忘了吗？我们不过才半个月没见面，你现在的反应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王楀毕这样的反应让他很不能接受，他去纽约出差前，她明明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到了纽约，两人天天通电话时她也好好的，除了要回来的前两天他露了馅，不然他们明明是对模范情侣档的。
“我并不那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硬要抹杀我所有的努力才甘心吗？”蒲理衡委屈极了。“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但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要你的回报，可是，你本来也是爱我的啊！就因为我在几个月前不是洋基的球，所以我这几个月努力的为了可以跟你聊天而看一堆杂志，为了可以讨你心，半夜爬起来看球赛，这些为了你做的事，你都不感动吗？你以为一般人没事都会这么做啊！”“你不也很自得其乐吗？”
“如果你不在我⾝边，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快乐的？我上班累得要死，回到家后⼲嘛不一觉到天亮，非得为了看球赛转播而半夜爬起来装high，还买一堆球⾐佯装成
光少年，你真觉得那是我平常会做的事吗？还不是全为了你！”
“我…可是我没有要你这么做啊。”
“问题是我以为我这么做，你会⾼兴啊！”“蒲理衡…你…”一时之间，王楀毕竟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乍听之下似乎还真的満感人的，而她好像真的有点无理取闹。
“你真的觉得我有必要知道王建民的背号是几号吗？”
哪知王楀毕竟然肯定的点了点头，虽然眼神有些迟疑，但是语气却是理直气壮的。“有啊，是湾台人都应该知道，他是湾台人的骄傲…”
她的回答差点让蒲理衡岔了气。神啊，给他一拳吧！他怎么会喜上这种女人？
“那我有必要把洋基队每个人的背号跟守备位置背起来吗？”这就困难了吧？王建民是四十号谁不知道，可是他连其他人的也都记住了，这应该很感人才是。
“你…你又不会背。”
她的回应让蒲理衡大大的不服气，拚了老命他也要把所有人背出来。
“Jeter，背号二号，是队长也是游击手。王建民，背号四十，先发投手，大家当他是球界的周杰伦，叫他王董。松井秀喜，背号五十五，是⽇本人，外号酷斯拉。Rodriguez，背号十三，守三垒，年薪七亿九千万台币。Cano，背号二十二，跟王董一样是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