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全灿是真的生气了,何玫音从来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她本打不通他的机手,想等他冷静下来再向他道歉也找不到人,隔天只收到他传来的简讯,说明了两人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这样的结果比起之前他一声不响的消失是好了许多,不过她的心情却跌进了⾕底,但伤心难过的不只她一人,古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
“古子把那个老外带回家住,我在家里每天就是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些什么,问题是他们讲的是洋文,我也听不太懂,不过吃饭的时候我看那个老外倒是跟我家的菲佣聊得开心的…”
经过一段低嘲期,古妈妈最近也开始能苦中作乐的开玩笑,听到这儿,何玫音也跟着笑出声,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笑的能力,打从傅全灿说两人要分开一阵子,她就没再听见有关他的消息,加上工作上的繁忙,也让她没时间多想其它,这应该是好事才对,她可以向自己证明,没有傅全灿,她还是可以活下去。
只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她考虑了那么久才决定和他认真的在一起,她不是一直很想得到一段完整的恋情吗?为什么最后她会把一切弄得这么糟?她竟然连傅全灿跟她说过的话都忘了,虽然只是一顿晚餐,可是他一定是费尽了心思,之前就已经不停的叮咛她,结果她还是忘了。
或许潜意识里,她真的把傅全灿排在最后吧?她对傅全灿有时候真的是有点不公平,即使她一直都感念着他的包容,可是有时候就像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包容自己,反而常常牺牲他。
“其实有人爱总是好事…”何玫音突然开口。“我以前老是觉得古子闷闷不乐的,前几天我见了他跟罗迪,觉得他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也比以前开心很多,如果爱能让一个人快乐,那其实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自己都很难找到一个爱我们的人了,他可以有心灵契合的伴侣陪着他,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迸妈妈愣了一下,她知道玫音说得没错,只是…
“我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而已,我其实也知道罗迪看起来不错。你…突然这么感慨,该不会是跟全灿吵架了吧?”
何玫音也没打算隐瞒,微微点了下头。“好几天了,我想他这次是真的很气我吧!他说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一段时间?”古妈妈马上听出了这话语有其它的意思。“他是不是想甩了你?”
或许是吧!不过何玫音不愿去承认这个可能。“只是两人分开一段时间,所以有很多可能吧!”
“怎么我才几天没来,你们两个就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像他所说的,我本来就不适合他。”
“怎么可以说不适合呢?⼲妈看得出来,你明明很爱他。”
何玫音当然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可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为傅全灿做过的事确实是不够多。
“你别以为分开一段时间,两个人冷静完就可以在一起,没那回事!我老公当初就是跑到陆大工作,回湾台就跟我吵架,一吵架他就说要冷静一下,回来不到三天就又回陆大,后来我才知道他本不是真心想挽回我跟他之间的感情,而是他老早就在那边有了妇情,什么冷静不冷静,那都只是借口,你可别傻傻的相信啊!”*************
迸妈妈的话让何玫音的心七上八下,她一直都知道有很多女人对傅全灿有趣兴,而且那些女人绝对都有能力提供二十四小时的照应,如果傅全灿真的答应了,那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再次失去他啊!
考虑了许久,她还是主动打电话给他,何玫音认为如果再不打电话,肯定会被自己的感情疯,她不想再这样一声不吭就宣告放弃,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她都要让傅全灿知道她是最在乎他的。
可是等电话一拨通后,她预想好的草稿又全数消失,她像个傻瓜似的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傅全灿主动问她:“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我…我想跟你说…”
这时,她听到了揷拨声。
“你有揷拨吗?”
“是你的!”傅全灿本来以为她主动打电话给他应该是有话想跟自己说,可是她什么都没讲就传来揷拨声,而且那声音还死都不停,他随即酸溜溜的说:“我看那大概又是你的朋友打给你的吧!你去关照一下吧!”
“全灿!”何玫音在他要挂断电话前急忙唤住他。“我是真的很在乎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你先接揷拨吧!等你忙完,我们再谈。”他也是有脾气的,如果没有那个揷拨,也许他还能平心静气的听她把话说完,但是现在他可没耐了。
“那我十分钟后再打给你?”她肯定可以很快的结束那通电话,只是她需要几分钟的时间重新拟定草稿,将她的感受告诉他。
“随便你吧!”
至少他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何玫音快速的按下切换键,接通另一通电话,但这回打来的又是察警,而出事的又是王彩芸…
她没有在十分钟后打电话给傅全灿,也没有告诉他她有多爱他,而是赶到台北市某栋大楼的屋顶,配合警方劝说作势要跳楼的王彩芸离开危险区域,事实上何玫音不觉得自己帮上了什么忙,她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半醉的王彩芸在空中晃动着不稳的⾝躯,她的叫唤是那样的薄弱,王彩芸本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僵持到最后,王彩芸还是一个不稳往楼下跌去…
因为楼下早已经做好了预防她跳楼的准备,所以王彩芸幸运的捡回一条小命,只是⾝上多处骨折,这回的代价是得住院好一阵子。
当何玫音跟着坐上救护车,看着眼前満⾝是⾎的好友,她竟然发现自己一滴眼泪也没掉,她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当王彩芸从她面前跳下去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费的,而她此时此刻应该在自己最心爱的人⾝边,不是待在一个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人⾝边才对,可是她却碍于友情的包袱,死守在王彩芸⾝旁。
她不敢再去想象傅全灿等不到她打电话给他会怎么想,他搞不好会觉得她只是在玩弄他,她甚至不敢主动打电话告诉他,只怕自己一说出之所以没有打电话又是为了王彩芸的事,傅全灿恐怕会再为相同的事生气,所以她什么也没做,她知道这回还是搞砸了,她没办法完全不理会王彩芸,而傅全灿一定会为此在⽇后不停的发脾气,就算她不想二选一,还是得放弃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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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全灿再度和好友们聚会,相隔了好一阵子再见面,每个人也有了不一样的际遇,大伙头一次看到古子澜的新罗迪,那个老外也有着和古子澜一模一样的气质,古子澜总算不用再隐瞒自己的向,反倒也开始大方起来。
而树人又带了个新妞,不但年轻,⾝材也辣火,来了一会儿就嫌无聊要去⾎拼。
表大和阿魁虽然没带新妞,不过鬼大送给每个人一张帖子,他决定结婚了。
“这么快?本没看到你女朋友,你就已经决定要结婚了?”阿魁被他的快动作吓了一跳。
“你这么想看?”鬼大一副得意的样子。
“能让你决定结婚,我总得知道那女的是何方神圣吧?”
表大神秘的笑笑,用手指了对面大楼墙上的机手海报,上头那位穿着少少、⾝材姣好的女模特儿就是他的未婚。
众人一阵惊呼,鬼大更是乐不可支,他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这个⾼人一等的模特儿追到手,光是他未婚穿上⾼跟鞋就比他⾼了一个头,不过爱情是不**⾼体重的嘛!
“唉,还是你幸运,我跟全灿打从成了古子的暗恋对象后,就再也没有新恋情了。”阿魁没好气的说。
“别把错怪到我头上,基本上我才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人家全灿后来还不是又跟玫音在一起了!他也没有被我害到啊。”古子澜连忙发出议抗。
“全灿,你这家伙真奇怪,你到底是喜玫音还是不喜玫音,没人看得懂你们两个的事,一下子要跟人家在一起,一下子又把人家甩掉,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阿魁可是对何玫音一直都很有趣兴,只是碍于好友和她之间诡谲多变的情感,他可不想再去介⼊。
“听说他最近又要跟玫音分手了。”古子澜在旁边揷嘴“玫音也真可怜,她觉得都快被彩芸整死了。树人,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搞的?彩芸后来简直就像疯了一样,自残杀自样样来,前阵子还学人家跳楼,结果弄到重伤,躺在医院好久了,到现在玫音还是一蜡烛两头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拜托,别扯到我⾝上,我跟她分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跟她谈分手的时候,她也是好好的啊!再说,像她那种女人,我本来也以为她会洁⾝自爱,哪知道她后来下海去⼲那行,我有什么办法?”树人倒是把责任撇得很清楚,毕竟他当初可是付了一笔可观的分手费,他从来不担心过去的女友会反过来咬他一口。
“全灿,玫音其实也有她的苦衷,虽然她没跟我说你在气她什么,不过你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会随便跟人玩玩就算的女孩子,她对很多事都是很死心眼的,再加上她又讲义气…”
暗全灿举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别替她说话了,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好啦!不提就不提!但是别说我不顾朋友道义,等彩芸出院以后,玫音很可能会跟着她一起回乡下,以后可能就不上台北了,如果真的那样,你别怪我没跟你讲。”古子澜还是把该说的重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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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果然会改变一切,古妈妈原本还是不太能接受古子澜的爱人,不过随着古子澜的态度越来越大方,直接带着爱人一起来到店里,摆明了是要昭告天下,古妈妈再不接受也不行,因为左邻右舍的售货姐小全跑出来看这两个大帅哥,加上罗迪也试着学习中文讨好古妈妈,古妈妈也只好接受这一切,反正这样也酷的,有罗迪在场,店里生意也特别好,再加上罗迪是学服装设计出⾝,对店里的营运也很有趣兴,有了罗迪这个大因,平常不太到店里的古子澜也开始常到店里帮忙,大家都说她一下子又多出一个儿子,有了古子澜、罗迪还有何玫音,古妈妈开始有时间去喝下午茶,逛百货公司,开始享起清福,工作也不再是她的全部,她放下了成见,反而获得更多。
至于何玫音,还是服饰店跟医院两头跔,王彩芸的伤势慢慢好转,只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经常对着何玫音大呼小叫,何玫音每次到医院,总觉得自己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到这里,她怕自己和王彩芸再有一次冲突,就会真的再也不理她了,可是想是这么想,最后她还是又来医院,只怕没有她,王彩芸会没有东西吃,没有人照顾。
这天她到医院时,发现病房里已经有人了,她没进去打搅,只在外头听到了树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穿着一⾝名牌⾐服的树人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何玫音便跟她打了个招呼。“我听说彩芸出了事,所以带着花来看看她。”
“嗯。”何玫音点了点头。
“她说你要她跟你一起回乡下?”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毕竟…这里似乎真的不是很适合我们。”
“我觉得你很适合啊,别这么快决定,再考虑看看吧!你想想看你是不是真的舍得离开全灿再说,要不然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一等树人离开后,何玫音才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只见从出了事到现在没哭过的王彩芸竟然掩面痛哭。
“彩芸?你怎么了?树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事。”
王彩芸极力庒抑悲伤,并告诉自己已经释怀了,她一直以为树人只是跟她玩玩而已,玩过了就再也不会理会她,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树人竟然会来看她,还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其实树人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无情,只是她扭曲了一切,硬是把自己推进深渊里,并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别人头上,再见到树人时,所有的事都变得清晰,她只觉得自己比当时和树人分手时还要丑陋几百倍,而心中原有的恨意也跟着烟消云散。
“帮我把他送来的花揷起来吧!这真的是我看过最美的一束花了。”満脸泪痕的王彩芸扬起一抹笑。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很确定,我想我所有的伤应该都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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