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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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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刘备一声惊叫,从榻上翻身坐起,冷汗涔涔,面色惊恐的看着昏暗的大帐。帐外的亲卫闻声冲了进来,手脚麻利的挑亮了**。

  “主公,又做噩梦了?”孙乾大步进了帐,见刘备的脸色很苍白,连忙关心的问道。

  “嗯。”刘备无力的点点头,挥挥手让亲卫出去,哑声嗓子低声说道:“公,云长…云长恐怕殁了。”

  孙乾吃了一惊:“主公,你这是担心关将军,有所思,夜有所梦。关将军手下将士比陆逊多,再加上匡浦关还有一千人,陆逊如何能是关将军的对手。”他想了想又道:“上半夜做梦是正,下半夜做梦是反,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一定是反梦。”

  刘备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孙乾,连连摇头:“公,我也希望如此,可是这梦太真实了,我看到云长浑身是血,一脸的焦急,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我怕他是…”他没能敢再说下去,只是看着摇曳的**,眼神里透出无助的惊惶。

  孙乾看了一眼似乎随时会灭的灯,连忙走过去要将帐门掖好,他刚碰到帐门,忽然一阵风吹来,扑的一声吹灭了灯,大帐里瞬时一片黑暗,清冷的月光从帐门照进来,长长的帐门在地上留下的影子形成一道尖尖的亮斑,如同一柄尖刀,正对着坐在榻上的刘备。

  孙乾面色大变,连忙叫道:“来人,点灯。”

  一个亲卫应声走了进来,取出怀中的木燧点着了灯,孙乾看见榻上的刘备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有如木偶一般,背弓得很厉害,糟糟的白发,一脸的皱纹。浑浊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刚刚点亮的灯。

  “主公…”孙乾上前小心的叫了一声。

  “嗯?”刘备一惊,转过头看着孙乾:“公,你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主公。”孙乾干笑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哦。我没事。几时了?”

  “寅时三刻了。”孙乾看了一眼旁边地漏壶。悄声应道。

  “扶我起来。”刘备愣了一会。伸出手对孙乾说道。

  孙乾虽然不解。却还是应声上前。帮刘备披好大氅。扶他走出帐门。帐外夜风清冷。刘备裹紧了身上地大氅。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挂在西天地月亮。忽然叹了口气。他弯着。一步步地地走上了帐旁边地高台。手扶着栏杆。看着南面隐在月中如同一头卧虎地番禺城。沉默无语。

  “主公。上面风凉。还是先下去吧。”孙乾有些担心地说道。

  刘备没有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南面。眼神专注而茫然。周围静得很。只有隐在风声中巡逻地士兵地脚步声。和单调地口令声。头顶地大纛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杆吱吱呀呀地呻着。发出似乎要断地声音。

  刘备忽然转过了头,直起了杆看着北面,孙乾跟着扭过头看去。北面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孙乾看了片刻,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刘备,却发现刘备目光炯炯,眼神人,口中喃喃的说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孙乾大惑不解,刚要说话。却听得北面一个黑点飞快的由远而近,不一会就到了大营前,原来是个骑士,骑士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随即又爬了起来,冲进了营盘。值夜地士卒连忙将他接了进来,跟着就看到几个人影匆匆的向这边走来。

  “主公…”那个骑士一看到刘备,就扑倒在地。哽咽着说道:“关将军…全军覆没。”

  孙乾大吃一惊。脑子象是炸了一般,他惊恐的看着刘备。刘备却很平静,只是眼神很吓人,象是狼一样闪闪发光,腮帮子鼓起,脸皮绷得紧紧的,似乎还有些红。

  “细细说来。”

  这个骑士是个斥候,他被关羽派出去通知匡浦关的郝普小心陆逊偷城,哪知道到了匡浦关之外的时候,却在城外发现了吕蒙藏在松岭的两万大军。他大惊失,不敢再从河谷中经过,绕道溱水以西赶回来给关羽报信,等他找到关羽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江东士卒抬回来地关羽尸体。他在松岭谷口等了一夜,从江东士卒兴奋的闲谈中得知,关羽部已经全部战殁了,这才连夜赶回来报信。

  “吕蒙的人马?”刘备和孙乾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是,确实是吕蒙的人马,是从桂过来的。”那个斥候说道“他们从桂郡内取道,我们只打探南海郡的,所以没有收到消息。”

  孙乾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惊恐万分的看着刘备,一阵寒意直冲后脑,死死的盯着刘备地脸。刘备的眼角跳了两下,忽然笑了起来:“好,好,好。”说完,他甩手下了高台,大步进了帐,扔下孙乾一个人站在台上发呆。

  刘备一个人坐在大帐里,直到上三竿也没有出帐,简雍、殷观、刘琰等人觉得奇怪,前来请令是否攻城,孙乾这才悄悄的将黎明前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他们。殷观等人一听,也吃惊不已,在大帐门口犹豫起来,不知是进还是不进好。

  刘备谁也不见,一个人在大帐里坐了一天,孙乾去看过他,发现他对着地图翻来覆去的看,颜容枯稿,老态毕现。孙乾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围在侧帐紧急商议,看如何劝说他才好。几个人想来想去,觉得无从说起。关羽这一战殁,刘备就剩下手头的一万人马,别说攻城了,就是对付即将从匡浦关扑来的吕蒙也对付不了,这南海郡拿不下还在其次,苍梧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各郡的人手,已经被得差不多了,只有苍梧的赵云手中还有三四千人,除此以外,刘备已经无兵可调。

  “殷主簿。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连刘琰这个不管事地人都知道问题严重了,匡浦关到这里不过二百多里,吕蒙很快就要来了,而刘备却象是呆了似地,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殷观为难的看了看手足无措地刘琰,苦笑了一声:“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孙权派吕蒙来南海的用意,只怕还是要夺回南海郡,我们地兵力不足,夺南海郡已经不可能了,退回苍梧防守,倒还是有些可能。吕蒙所部是孙权的主要力量,不可能长期呆在南海不走。”

  “哦。”刘琰长出了一口气,漂亮的面容这才松驰了些。

  “只是主公…”殷观有些担心的探头看了看刘备的大帐,他担心刘备牛脾气又犯了。不肯回苍梧。他兴冲冲的来,却灰溜溜地走,还折了关羽这员大将。面子上确实过不去。更何况关羽和刘备的关系不仅仅是君臣关系那么简单,两年前折了张飞,刘备就象被打断了一条腿似的一蹶不振,如今又折了关羽,他能否忍下这口恶气,殷观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各位先生,主公有请。”一个亲卫走进帐来,对面面相觑的众人说道。

  殷观和孙乾换了一下目光,起身进了刘备的大帐。刘备面前摆的地图上。在番禺城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朱砂圈,血红的朱砂,如血一般刺眼。殷观的心,一下子被这红圈给提了起来。

  “云长战殁地消息,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刘备抬起头,冷淡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声音沙哑的说道:“不知各位先生有何教我?”

  殷观等人沉默不语。

  刘备等了一会,见他们都不说话,也没有再问。他似乎也有什么兴趣要问他们地意见,将地图扯在一边,直起身子,对孙乾说道:“公,你去一趟桂,告诉曹镇南,我想见他。”

  孙乾愣了一下,不知道刘备是什么用意,刘备从身边取饼一封信交给孙乾:“你把这个交给他。他就会明白的。”

  “主公。曹镇南未必就在桂。”孙乾说道。

  “他在桂。”刘备肯定的说道:“你去找他,马上就去。”

  孙乾无奈。接过书信,转身出了大帐。

  “宪和,你去一趟苍梧,让子龙把阿斗带过来。”

  简雍吃了一惊,怎么刘备不光不回苍梧,还要在南海长呆了?他惊恐的看了一眼刘备,刘备却没有看他,自顾自的又说道:“孔林,这两天不要攻城了,让将士们好好休整几。把斥侯派得远些,小心防备吕蒙那个竖子,加固营盘,抓紧时间多准备一点石弹,做得精致些。”

  殷观应了一声,却也是不明用意。刘备说完,挥了挥手将他们赶了出来,一个人坐在帐中,不吃不喝,不哭不笑。

  “孔林,怎么办?”简雍有些慌了。

  “去吧,照主公说的办。”殷观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走了。简雍站了片刻,也只得跺跺脚,带了几个随从赶往苍梧。

  正如刘备所说,孙乾在桂郡见到了曹冲,不仅曹冲在桂,小双也在,邓艾也在。孙乾顾不得质疑曹冲,马上将南海郡的情况告诉他了曹冲,递上刘备的信。

  曹冲也是刚刚到达桂的,周瑜接到关羽战殁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临湘的曹冲,曹冲随即带着他的三千亲卫步骑赶到了桂郡,同时调集了在泉陵驻守的邓艾和荆山军、白虎军,再加上一直在桂的张任部,总共步骑一万五千人,遇到孙乾的时候,他已经赶到了桂郡的桂县城,还有百十里就可以进入南海郡界。

  “主公要见将军。”孙乾很干脆的说道。

  “他还在番禺城下?”曹冲有些意外。

  “在。”孙乾应道:“我出发的时候,看到主公在地图上地番禺城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看样子,他要在番禺城下与吕蒙血战一场了。”

  曹冲很吃惊,他觉得刘备这个举动很反常,以他的性格,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怎么会还留在番禺不走?他虽然兵力不及吕蒙,可是吕蒙无法在南海久呆,最多三四个月就要退回豫章去,刘备如果回到苍梧。采取守势,应该还是有可能保有数郡的,为什么他还留在番禺城下面对着吕蒙和步骘两万多人的攻击。

  “他…还好吗?”曹冲无语了半晌,才问道。

  “不好。”孙乾摇了摇头。想起临行前看到的刘备那个样子,孙乾从心里感到一阵恐慌,他一路上不分夜的赶路。一天一夜赶了三百多里,就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地紧张,迫使他疯了一般地赶路,生怕迟一天也会造成莫大地遗憾,至于会造成什么遗憾,他自己却说不清楚。曹冲拆开刘备的信看了看,对脸色很疲惫地孙乾说道:“你身体还吃得消吗,能不能跟上我们的速度?”

  “能。”孙乾一点犹豫也没有,他虽然不知道刘备在信里说了什么。但是已经估计到了刘备会向曹冲求援,至于他会付出什么样地条件,就不是孙乾所能想象的了。

  “那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孙乾出去了,曹冲将手里的信摊在案上,推到大家面前。周瑜没有去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没有看到似的。庞统伸出两手指,转过信纸,快速的扫了一眼。

  “左将军这是以州为条件和将军做个易,看样子关羽之死,对他打击甚大。”庞统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将军要答应吗?”

  曹冲咧着嘴笑了笑,却没有一丝笑意,他扫了一眼众人:“我可以答应吗?”

  周瑜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诸位分头行动吧。我带着亲卫营先出发,士载,你带着荆山军和白虎军,周大人,刘磐部和张任部交给你。你们一起出发,先夺下匡浦关,再南下截住吕蒙后路,防止吕蒙退回豫章。”

  邓艾犹豫了一下:“将军,你…不能冒险。”

  曹冲笑了笑:“放心,吕蒙现在就想着去番禺呢,他不会相信左将军会向我求援的,再说了,我不会跟他硬拼的。他如果回头。我就把他们引到匡浦关来,我们也在松岭打他一个埋伏。”

  邓艾虽然有些担心。但见曹冲心意已决,也知道三千亲卫步骑的实力,只要不硬拼不中伏,吃亏是不太可能地,倒也没有再说,随即下去准备。周瑜落后了一步,他紧盯着曹冲的眼睛:“将军,七千多人这可是总兵力的一半了,你把他们到我地手里,真的放心吗?”

  曹冲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展颜笑道:“周大人能让我放心吗?”

  周瑜一笑,躬身下拜,然后转身大步的走了。曹冲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转过头对庞统、鲁肃等人笑道:“你们也去收拾一下,军情紧急,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庞统、鲁肃点了点头,也起身走了。曹冲又对张松说道:“你传令给孝直,该动手了。”

  张松点点头,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曹冲又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回了卧室。小双正倚着门低头不语。听到曹冲的脚步声,她连忙擦了擦眼泪,了上来。

  “小双,你也收拾一下,明一起随我出发。”曹冲一边外衣,一边吩咐道。小双嗯了一声,却又说道:“夫君带着我,不担心我会为父亲求情吗?”

  “求情又如何?”曹冲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难受:“小双,你知道吗,你父亲大概…没什么生趣了,关将军的死,对他打击甚大。他在信里跟我说,要我答应替他照顾你弟弟,他就把州给我,还帮我下吕蒙这两万人马。”

  小双吃惊的张圆了小嘴,一脸的不信,曹冲将信到她的手里:“你自己看吧,这应该是他亲笔写地。”

  小双匆匆的看完,泪如雨下:“夫君,父亲这是真的不想活了。”

  “所以你要去,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曹冲拍了拍小双的肩,小双失声痛哭,一头扑进曹冲的怀里。紧紧的搂着曹冲地,生怕一松手,曹冲也会舍她而去。曹冲叹了口气,轻轻的抚着小双的背,张了张嘴,想要劝她几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曹冲带着三千亲卫出发,一路上由孙乾带路,马不停蹄,避开了吕蒙地斥侯,从溱水西的中宿县直奔四会,在四会城渡河,三天后赶到了番禺城西四十里的松岗,在松岗扎下大营之后。他让孙乾赶到番禺城下地刘备大营,请刘备来见。

  刘备很快就来了,带着赵云和刘禅。曹冲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这位三国的枭雄。他在虎跳涧的时候。曾经远远的在望远镜里看到过他一次,但是当时天黑,他只能看到他的身影,却没能看清他地脸庞。现在有机会距离地看到刘备,不免有些吃惊。刘备头发全白,脸的皱纹如刀刻地一般,面色死灰,一点生气也没有。也佝偻了,走路的脚步有些蹒跚。没有一点当初看到的那种灵动,只有眼睛还有神,透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地狠,象是饿了几天的狼一般。

  曹冲还没有来得及上前见礼,身边的小双已经扑了上去,一把抱着刘备放声大哭:“阿翁,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刘备看着面是泪的小双,忽然咧开嘴笑了:“小双。这么多年了,你可是第一次这么关心我。”

  “阿翁…”小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着刘备的双腿泣不已。

  刘备呵呵一笑,将小双拉起来:“都是为人妇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这可不象你啊,要是大双这样,我还能相信一些,小双。你怎么也这样了。大双还好吗?”

  “好…好…”小双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她一直不喜欢刘备。但是当她看到刘备这副模样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这才五六年时间,刘备已经老得让她不敢认了,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野心的左将军,哪里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地刘豫州,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的老人,难怪夫君说他已经了无生趣。

  “大双要生了吗?”刘备拉着小双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小双,眼中难得的透出一丝温情。

  “快了,还有三个月,现在已经走不动道了,这才没有跟随夫君前来。”小双抹着泪,扶着刘备到帐中坐下,唠唠叨叨的说着大双的情况。刘备一边抚着胡须听着,一边连连点头,脸的笑容,一点也不象一个征战沙场的枭雄,浑然是一个慈祥地老父亲,正在听归宁的女儿讲述在夫家的趣事。

  曹冲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时的打量一下远处拉着憨憨笑着的刘禅手的赵云,赵云的手臂上还包着布,看样子伤口还没有全好,正眼神警惕的看着曹冲,只有看向刘备时眼中才会闪出一丝悲戚来。

  曹冲又看看才到赵云腹之间地刘禅。刘禅胖乎乎地,脸上挂着单纯而快乐的笑容,仿佛很开心,眼睛盯着正在交谈地刘备和小双,不时的仰起头看一下赵云。他感觉到了曹冲在看他,眼光转了过来,或许是被曹冲背后的典给吓着了,不由自主的躲到了赵云身后。曹冲笑了笑,从旁边的一个包包里掏出一个小木车,在案上吱吱咯咯的推了两下,然后对着刘禅招了招手。

  刘禅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犹豫,眼睛瞟了一眼曹冲的身后。曹冲扭过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典一脸严肃的看着赵云,便挥了挥手:“子谦,你带着人先出去一下。”

  “公子?”典有些不放

  “不妨事。”曹冲说道。

  典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豢退了出去。曹冲这才转过头,又对刘禅招了招手。刘禅看了看赵云,赵云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刘禅这才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眼睛盯着曹冲,生怕他有什么动作,等他走到曹冲面前,迅速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抢走了小木车转身就走,躲到赵云背后才看了曹冲一眼。

  曹冲见他那副胆怯的样子。不宛尔一笑,身后的秦朗和曹据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小双,你带着阿斗出去玩一会儿,我有些事要跟仓舒说。”刘备听完了小双的述说,拍拍小双的手和声说道。

  “嗯!”小双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正逗刘禅地曹冲一眼。拿起曹冲身边那个包包,过去拉起刘禅的手含泪笑道:“阿斗,姊姊带你玩去。”

  刘禅愣了一下,他显然已经想不起来这个姊姊了,有些紧张的看着刘备。刘备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手摸了一下刘禅的小脸颊:“傻孩子,忘啦?这是阿翁经常跟你说的小双姊姊。”

  “阿翁没说过我有姊姊。”刘禅幼稚的童声一下子戳破了刘备地谎言。

  刘备老脸一红,瞟了一眼小双。又温和的笑道:“她真是你姊姊,快去跟她玩,你看她的包包里。有好多好东西,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

  刘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个包包,他看到刚才曹冲就是从这个包包里拿出这个好玩的小车的,有些眼馋,这才跟着小双走了出去。刘备看着刘禅跟着小双走了,这才站起身来,转过声对曹冲笑道:“仓舒。帐中太闷,外面月正明,凉风习习,你我何不外面一叙?”

  曹冲站起来一躬身:“敢不从命。”

  松岗之上,几棵老松,一方巨石,四周林深叶茂,在月下闪着一片片的亮光。山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几声虫鸣,点缀其间。

  刘备负手缓步而行,曹冲缓步跟随。

  “丞相大人可好?”刘备随意的问道。

  曹冲笑道:“好,吃得下,睡得着,天天在玄武池钓钓鱼,看看鸟,舒服得很。”

  刘备回过头看了曹冲一眼,笑了:“我和你父亲斗了几十年。看来还是他有福气。我不如他。”

  曹冲笑了笑,不如道如何回答。干脆不答。

  刘备在巨石时站住了脚步,举目四望,喟然叹道:“家国万里,归期杳杳,让人心酸啊。”

  “岳父如果想回家,大可马上起程,涿郡现在安好,正是安居乐业之时。”曹冲应声答道。

  “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刘备摇了摇头:“当年跟我一起出来地子弟兵,现在只有子龙等廖廖几人了,翼德殁了,云长也殁了,我也老了,回到涿郡,也没几个认识的人了。”

  曹冲默然。

  “仓舒,当年我在许县见过你,十几年间,你已经成了手握雄兵、天下知名的镇南将军了,我还是个空头地左将军,东奔西逃,真是汗颜。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成了我的女婿,造化人啊,这大概就是小双说的命吧。”刘备坐在大石上,拍了拍身边,示意曹冲坐下。曹冲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挨着他并肩而坐。

  “命,真的有命吗?”刘备雪白的眉毛忽然抖了抖,一脸的不解。

  “或许有吧。”曹冲淡淡的笑了。

  “也许是吧,可是不到最后,又怎么知道命中注定是什么样子呢?”刘备沉思的片刻,也笑了:“你来了,想来是答应我地要求了?”

  “我可以答应你照顾阿斗。”曹冲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只能保证他衣食无忧,富贵平安,不敢保证别的。”

  刘备扭过头看着曹冲,忽然咧嘴笑道:“你能保证自己的富贵平安吗?”

  曹冲看着他,也咧嘴一笑:“你说呢?”

  刘备看着他,慢慢的从嘴角起一丝笑意:“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那就姑妄信之吧。”

  “不轻许人,正是君子坦。”刘备扭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东山的明月:“不过,我还是不能全信你,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要子龙跟着你,镇守北疆,手握重兵,如此,我才能信你。”

  曹冲半天没有说话,刘备的信中只是说要他跟做个易,让他照顾刘禅,他可以州,蹭合他重创吕蒙,却没想过刘备会提这个要求。赵云跟着他,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让赵云手握重兵,这有点不太靠谱。

  刘备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一动不动。

  “阿斗在哪?”曹冲过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

  刘备笑了:“他当然跟着你,或者留在邺城也行,我相信你不会亏待他地。”

  曹冲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他点点头说道:“行,我可以举荐赵将军为涿郡太守。”

  “好。”刘备应道,随即站起身来,对远处和典站在一起的赵云招了招手。赵云见了,连忙走了过来,典一见,也大步跟了过来。

  “子龙,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刘备正说道。

  赵云一见刘备脸色严肃,又见曹冲也同样脸色沉重,愣了一下,连忙拱手施礼:“谨遵主公吩咐。”

  “子龙。”刘备两眼炯炯有神,紧紧的盯着赵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子龙,我要你去做涿郡太守,阿斗平安一,你便听仓舒的话一,阿斗一旦有什么不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仓舒为他今的誓言付出代价。”

  赵云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看看刘备,又看看曹冲,一种不祥的预感得他说不出话来。

  “答应我!”刘备忽然倒退一步,起衣摆双膝跪倒在赵云地面前,拱手道:“请子龙务必答应我。”

  赵云大惊,紧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刘备面前,以头跄地:“主公,主公,你这样做,让云如何自处,请主公起来说话,请主公起来说话,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刘备伏地不起:“子龙,现在我不是以君臣地身份和你说话,我们相一场,肝胆相照二十年,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拜托子龙照顾我地阿斗。子龙,请你一定答应我。”

  赵云哪里敢说话,只是以头跄地,连连哀求刘备起来说话。曹冲见了,上前轻声说道:“赵将军,岳父心意已决,你就应了他吧。”

  “主公,我应了,我应了。”赵云悲泣不已,伏地痛哭。

  “多谢子龙。”刘备伏下身,恭恭敬敬的给赵云磕了三个头:“我就将阿斗托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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