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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 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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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雄随后大步赶到,一见殷文被张飞连两矛,口角全是殷红的血迹,他马上红了眼,对着呆立在一旁的范和张达大喝一声:“一起上!”手中的长戟带着凛冽的风声,已经向张飞的前刺去。范被张雄这一声大喝给惊醒,他看着张飞的暴,想起当初在张飞手下所受的屈辱,不由得浑身发冷,蓦的从膛里憋出一声嘶吼,紧握手中的长刀,一跃而起,抡起长刀就向张飞劈了过去,看他那势头,似乎恨不得一刀就将张飞劈为两半,才能解心头之恨。

  张飞不屑的冷笑一声,抖动手中长矛想要格挡,不料殷文却死死的抱住长矛,他一下了没有抖开,转眼间张雄的长戟已经到了跟前,范的长刀带着啸声也砍到头顶,他吃了一惊,拖着长矛急退两步,张雄长戟嗤的一声刺入他的甲,却只刺进一个矛尖,后劲已完。范的长刀刀尖也从他的甲上一划而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带起一溜火花,劈开了两片甲页。

  张雄见一戟落空,然大怒,咬着牙回长戟抖手再刺,范却一步落空,落在张飞的面前,单腿跪倒。他也来不及爬起,借着身体前冲的劲头,长刀划了半个圈,恶狠狠的冲着张飞的双腿又砍了过去,根本不给张飞反击的机会。

  张飞无奈,再退一步,让开张雄和范的联手攻击。他气沉丹田低吼了一声,双手用力,竟将长矛带着殷文给举了起来,凌空舞动。殷文抱不住长矛,顺着矛柄就滑了下来,正好落在张飞的后背上。他的视线已经被鲜血糊住。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顺手就搂住了张飞的脖子,两条腿晃了半圈,转过来盘在了张飞的间。

  张飞大怒,抡拳正要去砸殷文地双腿。张雄地长戟再次刺到,他只得背着殷文,跨前一步,侧过身体以背上的殷文去挡张雄的长戟,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刚要起身的范口。

  范的口仿佛被疯牛撞了一番,一口鲜血出。仰面腾空而起,紧接着又被张飞手中的长矛凌空扫中,他在半空中折了个方向,摔出城墙。在落下城头前,他奋力甩出手中地长刀,斩杀一名张飞身边的亲卫,然后重重的落在城下,当场气绝。

  张雄本来快要刺中张飞,却见张飞将背上的殷文对着自己。他不免有些投鼠忌器,生怕一招不慎反伤了殷文,连忙用力回长戟,就这么一让,张飞已经抢回先机,一矛将范击落城墙之后,矛柄反弹,冲着张雄连刺三矛。

  张雄大惊,舞动手中的长戟。硬接了张飞三矛。被张飞强劲地膂力振得气血翻涌,两臂酸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戟,他大步急退,身边地侍卫一涌而上护在他的身前,挥动手中的长刀大戟冲着张飞刃齐下。

  张飞一招击杀范,退张雄,抢回了先机,声势大振,他纵声长啸,手中长矛象是有灵一般,如影如随,紧跟着张雄不放,不时的扭动着身体,以背上的殷文为挡箭牌去遮挡曹军的兵刃。他虽然背着殷文,身法却灵活得轻若无物,转眼之间连进五步,再次扩大了战圈。在他的身后,亲卫们组成了一个防卫阵型,紧紧的护住了他的两侧,努力扩大胜果。

  张雄见势不好,连声大吼,用力甩了甩手臂,勉力握紧了手中地长戟,咬牙再上。张飞冷笑连连,长矛抖动,转眼间击杀十余名张雄的亲卫,一矛挂在张雄的长戟小枝上,一声低吼,张雄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再也握不住长戟,长戟突手而飞,前空门大

  “大人!”亲卫们急疯了,两个亲卫同时冲了上来,护在张雄身前,他们还没站稳脚步,张飞的长矛已经杀到他们眼前,几乎不分先后在他们的脖子上刺出两个大

  “杀…”张飞一声暴喝,退回一步,左手翻过肩一把揪住了殷文的肩甲,用力一扯。殷文双腿用力,拼命的夹住张飞的,两人较了一会劲,张飞单手到底没能拉开殷文,而身边的侍卫又生怕伤了张飞,居然没有人敢上前用刀来劈殷文。

  张飞体力虽然强悍,可背着一个大活人,时间长了实在影响灵活,他见扯不掉殷文,气得大喝一声,连步急退,狠狠地撞在城墙上。殷文被他这一撞,只觉得内脏都要被撞碎了,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出。

  “玉章…”张雄大急,不顾双手鲜血淋漓,拔出间地长刀就扑了上来,他势如疯虎,长刀左劈右砍,斩杀两名张飞的亲卫,紧接着就被另外一个人抱住,两把长刀跟着砍了过来。

  “杀…”张雄长刀横拖,刀锋从抱着他地士卒脖子上一划而过,磕开一柄长刀,却被那一柄长刀劈在肩部,他伸手紧紧握住那柄长刀,长刀反,锋利的长刀一下子割开了那士卒的腹。那士卒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血如泉涌的口,再看看张雄手中的长刀,连退两步,翻身栽倒城下,出的鲜血将张雄染得身通红。

  “玉章…”张雄见殷文又被张飞在大腿上猛击了两拳,右腿已经扭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再也盘不住张飞的,急得嘶声大吼,回头对还在发抖的张达叫道:“你傻了,还不上?”

  张达这里才如梦初醒,他抹了一把脸,嘴里怪叫一声,拎着刀就冲了上来,搂头就劈,身后的侍卫跟着冲了上来,张飞见张达也上来了,更加着急,反手揪住殷文的肩甲再次发力,想要将他揪下来。殷文已经神智迷糊,他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两手死死抱着张飞,张开嘴冲着张飞的耳就咬了下去。

  “哈…”张飞痛得狂吼,抬手甩出长矛。双手揪住殷文的腿。全力向后再撞。长矛如电,飞过十步的距离,一下子将正要冲过来地张达透而过,强劲地冲力带得张达连退两步,这才看着口的矛尾,张开吐出两口鲜血。翻身栽倒。

  殷文被张飞又撞一次,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挤了出来,他再也抱不住张飞,撒手松开,靠着城墙软软的滑倒在地。张飞一手捂着出血箭的耳。一手夺过一把长刀,回身恶狠狠的看着已经倒在地上地殷文。高高的举起长刀。

  就在长刀快要落下的那一霎那间,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似乎浑身的力气都在转眼之间失了,眼前的一切都摇晃起来,连脚步都站不稳了,他前后晃了两下,无力地松开了手,长刀“当郎”一声落地,他勉力想站稳身体。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象踩在云堆里一般。

  耳边地血箭透过手指出,形成一篷血雾。张飞松开手,将是鲜血的手伸到眼前,却觉得眼皮很重,怎么也看不清自己的手,他忽然咧了咧嘴,张口发出一声狂吼,重重的仰面栽倒在地。沉重的身体撞得城墙都似乎晃了一晃。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张飞死了。

  正在搏杀的双方士卒一下子都呆住了,气势如虹的张飞亲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骁勇地张飞居然死了?这怎么可能?就连张雄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抬起手自己的眼睛,看了看倒地的张飞,再看了一眼倚着城墙,嘴角挂着血丝,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似笑非笑的殷文,忽然打了个零,他口大叫一声:“张飞死了…张飞死了…”

  双方士卒都被他这一声给惊醒过来,曹军士卒愣了一下,顿时声如雷,士气高涨,而张飞的亲卫却一下子士气丧尽,被曹军杀得步步倒退,他们甚至连张飞的尸体都不知道去抢,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张雄一把拉过一个传令兵,大声吼道:“快,给我沿着城墙跑,就说张飞死了。”

  传令兵愣愣的点点头,转身跑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张雄,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飞,灵光一闪,马上沿着城墙飞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张飞死了…张飞死了…”

  很快,张飞阵亡地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龙城,带着士卒已经攻上了城墙地向条一听,马上傻了眼,他还有些不相信,仔细看了一下张飞主攻的方向,发现张飞地战旗已经不见了,这才相信了曹军的传言,他不敢再战,带着人匆匆的退下城去。

  张飞部如水般的退了下去,向条刚刚收整好队伍,还没来得及撤退,两千西凉铁骑已经杀到了城下。向条二话不说,马上放倒大旗,投降了。

  阎行和庞德带着铁骑正准备从向条背后展开冲杀,一举击溃他的后阵,却见他投降了,都有些不惑不解,在情况未明之下,他们带着铁骑从向条部的两侧一扫而过,轻松的削下了一层,这才远远的兜了个圈,在远处重新摆好攻击阵型。

  向条见铁骑一个冲锋,就将自己的两翼削去一层,杀伤不下五百人,心惊胆战,不敢再战,他马上派出人举着白旗赶到阎行∮德阵前,表明降意。阎行和庞德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这里,曹冲也赶到了城下。

  曹冲也不敢相信,直到张雄出城告诉他张飞已经死了,这才恍然大悟。

  张飞静静的躺在城墙上,耳边是一滩已经凝结的血迹。随行医匠正紧张的救治殷文,殷文受伤很重,却奇迹般的没有晕过去,反而清明起来,他看到曹冲大步走过来,想要说两句话,却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想抬起手行个礼,能动的却只有两手指。

  “玉章,别动。”曹冲大步走到殷文的跟前,蹲下身子轻轻的擦去殷文嘴角的血,转过头对头大汗的医匠说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医匠擦了擦额头斗大的汗珠,紧张的回道:“将军,殷大人地伤实在太重,他地大腿骨折还是小事情,更重的是他的肋骨断了五。其中至少有一还刺入了肺脏。恐怕…”

  曹冲一抬手,挡住了医匠后面的话,寒声说道:“没有恐怕,必须救活他,他没事,你们官升三级。赏万钱,他要有事,你们一起陪葬吧。”医匠吃了一惊,他们跟着曹冲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曹冲这么凶狠的说过话。刚刚擦过的汗珠马上又涌了出来,比刚才更大。更圆。

  “玉章,没事地,你一定要撑住上,我还要给你升职请爵呢。”曹冲郑重的对殷文说道。殷文嘴角挑了挑,勉力出一丝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曹冲站起身,刚让开地方,几个大汗淋漓的医匠马上冲了过来,将殷文团团围住。小心的商量着救治地方法。

  “将军,长史急报。”一个传令兵飞奔着上了城楼,冲到曹冲面前单腿跪倒,双手高高举起一封画着三道砂的急件。曹冲看着急件,却没有伸手接过,他紧紧地盯着急件上的三道红印,觉得有些不过气来。三道红印,那就是最紧急的标志,能有什么事是最紧急的呢?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深深的了一口气。接过急件。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拆开急件。打开雪白的宣纸。他快速的扫了两行,一丝笑容从他的嘴角延伸开来,慢慢地漫延到他整张脸上,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他哈哈大笑,快速的将急件看完,又从头再看了一遍,这才略带着些得意的对围在一旁的众将说道:“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魏文长奇袭泉陵成功,庞长史他们已经控制了零陵,现在正兵临湘城下,让我们围歼完张飞之后赶去会合呢。哪位将军愿意辛苦一趟,赶到临湘去帮庞长史拿下临湘,立这最后一仗?”

  众人一听大喜,都忘了要请战,相互看了看,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曹冲微微的笑着,转身走到张飞的尸身面前,随手将手中的密信扔在张飞地身上,以一种嘲讽地口吻说道:“你自视甚高,想要以一已之力拖住我的大军,却没想到刘备根本不是我地对手,早就逃得远远的,根本连长沙的地界都进不了。唉,你还算好的,总算死在长沙了,他就惨了,这辈子恐怕连长沙也看不着了,当然更不能指望回他的涿郡了。”

  建安十六年冬十一月中旬,曹冲率部在龙城围歼张飞军,张飞战死,向条投降。随后曹冲挥师南下长沙郡治临湘,长沙太守廖立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出城投降,曹冲全取长沙郡,十二月初,法正、邓艾传回消息,他们追击刘备到始安县(今桂林市),与来接应的关羽军相遇,双方血战数次,各有胜败,随后刘磐部因急躁冒进,在朔山中了关羽女儿关风的埋伏,损失惨重,三千人马只救出来五百多人。因兵力不占优势,地形又不熟悉,粮草运输线太长,他们已经退回始安固守,请示下一步行动。

  曹冲有些恼火,刘磐多次因为要和刘备拼命,不太把军令当回事,这次终于把三千亲军全折了。他和庞统商量了一下,觉得以目前的情况,再深入郁林郡作战对已方不利,趁着现在还没有吃大亏,先把阵势稳定在始安一带也是好事。随即他传令邓艾法正,由邓艾暂领刘磐所部,率许仪、张卫两部驻守始安,法正和刘磐回临湘述职。

  十二月底,法正和委靡不振的刘磐回到了临湘,一见到曹冲,刘磐就跪倒请罪,曹冲狠狠的骂了他一通,抹去了当初还是刘表封的将军,降为校尉,让他回襄面壁思过。刘磐对官职倒是不太在乎,只是他生怕曹冲不再让他去打刘备了,想说又不好意思,只是腼着脸不走。曹冲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骂道:“你既然不想走,就不要走吧,跟着我做一段时间亲卫,等回襄了再去领兵。”

  刘磐大喜,美滋滋的出去了。既然曹冲还让他领兵,那就是还能有机会再去要刘备的命了。这段时间先后跟着庞统和法正、邓艾打仗,他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作兵法,以前自己在长沙攸县也打得有声有,不过跟这些人一比,自己的招法就太糙了,只能对付那些人,所以太史慈一来自己就吃瘪,原来还是用兵思路上有问题。他吃了这次亏,原先的骄狂一下子收敛了好多,决定回去之后静下心来学点兵法。

  见刘磐走了,曹冲骂了几句,回过头来对一脸坏笑的庞统说道:“士元,你这次不仅把刘备赶出柯,还清除了益州的势力,说起来我应该奖你才对。可是如果奖了你,这些手脚就太明显了,所以你还是要受点委屈,这兵暂时不能带了,还是回来做我的长史吧。”

  庞统哈哈大笑:“将军放心,这点事我还是看得明白的。再说了,打仗这种事,我本没有太大的兴趣,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关中的情况如何了,这里的战事暂时要告一段落,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邺城一趟了?”

  曹冲点了点头:“关中的战事据说进行的很顺利,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应该近期内会有突破。我那兄长一定会回邺城报功的,我自然也要回邺城一趟,你就跟着我再走一趟吧。”

  “这是自然。”庞统笑着抚了抚胡须,略有深意的看着曹冲:“这次战事捕获了不少刘备的手下,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安排?”

  曹冲笑了:“向巨达父子叔侄都降了,他们是襄人,向巨达希望回襄经营家业,把两个侄子留下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至于廖公渊(廖立),他原本担任的长沙太守,虽然时间不长,做得还是有声有,看起来是个做行政的好手,我打算还让他做长沙太守,只是依着我们的章程,这兵权要取消,我打算把汉升留在长沙管兵事,顺便也看着江东的孙仲谋。至于糜子叔(糜芳),他是大双小双的亲舅舅,又对我们拿下泉陵有功,无论如何不能亏待他,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我打算让他去襄和袭肃配合。张达、范战死了,马幼常(马谡)已经是我的军谋,这次拿下长沙,他也出了不少好主意,是个做参谋的人才。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了吧。”

  庞统收了笑容,微微的皱着眉,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曹冲,慢慢的说道:“那将军准备怎么处理孔明?”

  曹冲早有准备,他接到庞统的急件,知道诸葛亮被擒的时候,他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这是个大名人,他当然想收归帐下,可是没想到和诸葛亮一见面,诸葛亮却拒绝了他的邀请,要求还回隆中种田去。

  “我想请他帮我做事,可他却说想回去种田,我也没办法,只好遂其志了。”曹冲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耸耸肩,摊着手说道。

  庞统“扑哧”一声捻着下巴的胡须笑了:“将军轻描淡写的邀请他,一点诚意也没有,孔明能愿意吗?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刘备真假还是个皇叔,为了请他还到隆中去了三趟呢,将军一向见贤若渴,却连这一点面子也不给孔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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