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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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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误的认知,

  让彼此越走越远,

  知道身手够不著,

  才发现心的不舍,

  却为时已晚呵!

  菲尔的机要秘书杨克是个标准的专职秘书,聪明能干又忠心耿耿,家有一两子,是个幸福的男人,就是稍嫌严肃了一点。

  就如同公司里其他所有的员工一样,他对上官佑莹也感到好奇得很,但他从不表现出来,也不多问,只是认真的传授上官佑莹有关秘书的专业知识,因为上官佑莹根本就不知道秘书到底是干啥的?

  人家是念国贸实务的说!

  上官佑莹苦著脸背诵杨克交给她的冗长名单,那上面有九成都是女,而且背景都不简单,和菲尔的关系也各自不同,光看就眼花了,何况是要她背下来,而且不能张三冠上李四,也不能拿公狗去配上老母

  真是够了!

  愤怒地丢下名单,上官佑莹感觉有一股酸意直冲上脑门。那个混蛋,是存心要她看看有多少女人在倒追他吗?

  “佑佑。”

  上官佑莹一惊,忙按下对讲机。“是,副总裁。”

  “进来。”

  “是。”

  奇怪的人,既然这么恨她,为什么还要用以往亲昵的小名叫她呢?

  “副总裁,找我?”

  “待会儿有位客人会来找我,”菲尔头也不抬地说。“是该你负责的客人。”

  “是,请问副总裁是哪一位?”

  “初田秋子小姐。”

  “哦!了解了,请问副总裁要我怎么招待对方?”

  “扫把。”

  “嗄!?”

  “没有扫把,拖把也行。”

  “咦!?”

  “如果都没有,马桶刷也可以。”

  “欸!?”

  “用扫把或拖把或马桶刷把她轰出去!”

  “啊!”真是傻眼了,上官佑莹呆在那儿,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菲尔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了。“怎么?在美国呆太久,中文听不懂了吗?”他嘲讽道。

  “啊、啊、啊…”“还不赶紧去找扫把或拖把或马桶刷!”菲尔蓦然低喝。

  上官佑莹终于回过神来了。“副总裁,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吧?真的要我…要我把人家轰出去?”

  菲尔悠然地往后靠。“没错,而且要用扫把或拖把或马桶刷。”

  “可是她是…她是…”上官佑莹急忙摸索著身上,随即冲出去抓回刚刚扔在桌上的名单又跑回来,头大汗地搜索名单上的名字。“是…是…是…啊!在这里…副总裁,初田秋子小姐是日本管原商社社长的亲侄女儿耶!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做!”

  “真的…”上官佑莹困难地咽了口唾沫。“要做?”

  “少罗唆,还不赶紧出去准备!”菲尔倏地大吼。上官佑莹吓了一跳,赶紧逃出去,然后停在杨克的办公桌前哭丧著脸问:“你听到了吗?呃、你听得懂中文吧?”

  杨克摇摇头。“我听得懂中文,可是刚刚我在听电话。”

  “哦!”上官佑莹犹豫了一下。“他说…他说要我用扫把将初田秋子小姐轰出去,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欸!?”杨克也呆住了。“用扫把…副总裁说的?”

  上官佑莹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位大爷说的!”

  杨克皱眉思索片刻。

  “我想…你还是照做吧!”

  “真的要做?”

  “要做。”

  上官佑莹又呆了半晌,而后毅然甩甩头。

  “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

  初田秋子这个名字初初听起来的印象应该是个身穿精致和服,脚踩内八字的纤柔女人,可没想到一见到本人庐山真面目,上官佑莹顿时大失所望。望着那个比洋人还洋化,比叶子媚还包的日本女人,上官佑莹觉得拖把实在配不上她,真的应该用马桶刷才对!

  于是,五分钟后,上官佑莹一手拖把,一手马桶刷的来到菲尔办公桌前报告。

  “报告副总裁,任务圆达成!”

  “很好,记住这是初田小姐的公式招待。”

  “是。”

  待上官佑莹出去后,菲尔才扬起一脸诡异的表情。

  “这还是刚开始,佑佑,往后还有得你受的呢!”

  西雅图的秋夜寒凉如水,上官佑莹抱著双臂畏缩在巷子边等待著。

  差不多了吧?她看看手表,心想:该出来了吧?

  果然,不一会儿,一条瘦长的人影才刚转进来,就哇的一声大吐特吐,她赶忙过去扶住他,免得他一头跌进自己的秽物里。好半天后,他才停止呕吐瘫在她的怀里浊地息著。

  她怜惜地拿纸巾擦乾净他的嘴后,才把他的右手臂绕过自己颈后,再环住他的部撑著他一路踉跄地往他的车子走去。好几回,他两脚一软,似乎打算要就地呼呼大睡,这时,她就得轻拍他两巴掌,让他清醒一点。

  “不行,阿捷,现在还不能睡!”

  到了他的车子旁,还要吃力地把他顶在车子边,再设法掏出他袋里的车钥匙打开车门,最后把手长脚长的家伙硬进乘客座里绑上安全带,到这时才算大功告一半成。

  她绕过车子后面走到驾驶座那边坐进去,纯的发动车子开上马路,稳健地驶向东区市郊。

  她知道麦氏家族在华盛顿湖畔的玛黛娜市拥有一栋山庄式豪宅,但是菲尔并不住那儿,他选择单独住在市郊一栋风格特殊的殖民式建筑内,除了钟点佣人每三天会去清扫一次外,平时都只有他一个人。

  从她知道菲尔夜夜到酒吧买醉的翌开始,她就每天晚上到那家酒吧外面等著送他回家。以前他是运气好才没有出事,可这并不表示幸运之神会永远罩著他。

  一直到把他送上之后,上官佑莹才坐在地毯上休息了好半晌。之后了一条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再到厨房拿一壶冰水放在头柜上,最后从背包里拿出换洗衣物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她就坐在边照顾他,如果他睡不安稳,她就不断替他更换冷敷的巾。有时候他会突然爬起来吵著要喝水,甚至开始大吐特吐,所以,她只好一直逗留到早上六点前十五分赶去搭第一班巴士。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像现在这样,猝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向他,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在身子底下,透著浓浓酒味气息的暴地覆在她上,贪婪地著她的舌头,修长的手掌同时毫不留情地抓向她的脯,连他的膝盖也忙著顶开她的双腿。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只有一种结果…他们会有一个绵悱恻的夜晚,但他完全不知情!

  唉,明天又得找时间偷偷打个盹了!

  七点整,闹钟像巨雷似的轰在菲尔的脑袋里,他呻著一把抓起闹钟扔出窗外,趴在枕头上息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抬起头来往旁边看了一下,随即侧起身来在枕头上捏起一又黑又长的发丝。

  这绝对不是他的!

  于是他笑了。

  看来,她昨晚是在他上过夜的,而且…

  他掀开单看了一下,不由得笑得更深了。

  她今天一定会趴在办公桌上睡得口水!

  杨克原来是总裁的机要秘书,但两年多以前的某一天,总裁突然将双手按在他双肩上,用恳求的目光注视著他。

  “我把我弟弟交给你了,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拜托!”

  从那天开始,他就跟在副总裁身边照料副总裁的一切,从公事到私事,从里到外钜细靡遗。两年下来,他已经非常了解他的生活习,也非常了解他的个性脾气,更了解他是多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如今,他几乎敢自豪的认定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副总裁的人了!但是…

  他呆若木地望着副总裁,后者正专注地凝视著趴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的女人…她连口水都出来了!

  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神是副总裁的吗?那么温柔爱怜的表情是副总裁的吗?那仿佛怕碰破玻璃似的轻抚是副总裁的吗?那微微漾在角的戏谑笑意是副总裁的吗?

  这个副总裁不是那个副总裁吧?

  菲尔突然转过脸来,前一刻的温柔怜爱仿佛是假的一般完全消失不见了,他又回复到原来那个冷漠无情的副总裁。杨克却一时收不回惊愕的表情,连偷窥的视线都来不及收回来,这大概是他从事秘书职务以来头一次凸槌吧!

  “不要吵醒她,”菲尔轻轻道。“让她睡到自己醒来。”

  “呃…是,副总裁。”这个副总裁绝对不是那个副总裁!

  于是,那天午休时间都过了之后,上官佑莹才著眼睛醒转过来,一看手表,不由得惊一声跳了起来。“天哪!这么晚了,副总裁都没有找我吗?”

  “呃…没有。”杨克的神情有点怪异。

  上官佑莹一听,不觉喜孜孜地弹了一下手指。“Lucky!”

  杨克的脸色更怪异了。待上官佑莹从盥洗室回来后,他又从身后档案柜上方拿下一个覆盖的餐盘放到上官佑莹桌上。

  “这是…呃…多叫的一份,没人吃,所以…”

  “哇哇哇!超Lucky的!”惊喜莫名的上官佑莹不疑有他,马上掀开来,顿时笑开了嘴。“哇呜…大餐耶!”

  “是啊!大餐。”杨克喃喃道。副总裁特地为你叫的大餐!

  下午三点,又在死背名单的上官佑莹再度蒙上司宠召。

  “是,副总裁,你找我吗?”

  依然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淡模样“半个钟头后会有客人来找我,”菲尔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你负责的。”

  “请问这一次是哪一位?”

  “玛丽娇小姐。”

  “是,请问我该如何招待她?”第一回用拖把赶人,再来是泼水,和对方大打一架也打过了,上次是拨妇骂街,接下来要使用哪一招呢?

  “把这张纸上的内容背起来说给她听就行了。”说著,菲尔就把一张密密麻麻写了字的纸张递给上官佑莹。“记住,一字不漏!”

  “哦…咦?”上官佑莹刚看完前面两行,脸色就开始发绿了“真…真的要说这个…”再往下看,她的脸色更进展为墨绿色了。“这个…这个…”

  “没错,一字不漏,还有,也不准擅改,如果你敢说有不认识的字,我建议你去上一下美国人的小学课程!”

  “可是…”上官佑莹苦著脸。“这个…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儿?”

  “一字不漏!”

  “但…”

  “一、字、不、漏!”

  上官佑莹张了张嘴,随即又阖上。“是。”继而转身颓丧的离去。回到座位上再看了一次那张纸之后,她叹息著转向杨克。“杨克,待会儿我要招待客人,你可以陪我吗?”

  杨克诧异地瞥了那张纸一眼。“如果我没事的话。”

  半个钟头后,上官佑莹背著手站立在两位接待秘书和杨克,以及那位仿佛著孔雀的老母面前开始大声朗诵。

  “敬告令人作呕的玛丽娇小姐:你实在是我这辈子所仅见最***聒噪老母,你那口臭气比***臭鼬还要臭,你的脸皮比***大象还要厚,你那一身肥比***老母猪还要肥,脑袋里的东西却比蟑螂还贫乏…”

  大约只念到三分之一左右,那位可怜的孔雀小姐就落荒而逃了,两位接待小姐跌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杨克的脸色则苍白如纸。

  “这…这是副总裁…”

  “没错,不关我的事喔!”上官佑莹脸无辜地说。

  “Mygod!”

  一个星期后…

  “总裁,请问这次是哪位?”

  “尼珍小姐。”

  “请问要如何接待她?”

  “跟她说我很讨厌她,直接叫她滚蛋就可以了!”

  哇…这个简单!

  可是一看到尼珍小姐,那两句话上官佑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纯真的少女,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那纯稚的模样令人无法不兴起一股爱怜之情。

  “菲尔有话要你转告我吗?”那双信任的大眼睛仿佛小鹿一般纯洁无垢。

  上官佑莹在心中暗暗叫苦。“这…是的。”

  “什么呢?”那期待的神情教人心软成棉花糖。

  上官佑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这个…”

  “请告诉我吧!”那甜蜜的笑容更是可爱到不行。

  “我…请等一下!”话落,上官佑莹回头就跑,一路冲进菲尔的办公室里,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直气。“我…我说不出口啦!”

  菲尔往后靠向椅背冷冷地看着她。“这是你的职责。”

  “可是那样会很伤她的心呀!”

  “那是她的事。”

  “喂!你这样未免太绝情了吧?”上官佑莹大声抗议。

  “你什么时候变成观世音菩萨了?”

  “可是…”

  菲尔双臂环,神情睥睨。“你不想要我听你说话了吗?”

  上官佑莹窒了窒,随即愤怒地反身就走。“好,我说,但是后果麻烦你自行负责!”为了避免自己又说不出口,她一冲到尼珍小姐面前,马上就紧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大声说:“他说他很讨厌你,请你滚蛋!”

  眼不见为净!

  可是不到五秒钟后,少女伤心的大哭声便在顶楼四处窜,所有的人都手忙脚的忙著安抚可怜的少女。

  除了菲尔,因为他的办公室是隔音的。

  幸好这种事平均一个星期才一次,否则,她的头发早就白了!

  罢送走另一位教人头痛的客人,上官佑莹不疲惫地暗忖,并走向副总裁办公室,随手接过来杨克要她顺便拿给菲尔的公文。

  “哪!营业部的公文。”把公文交给菲尔后,她便在桌前坐下,言又止地觑著菲尔。

  “什么事?”

  “这个…”上官佑莹犹豫著。“万圣节你回不回去?”

  “回去哪儿?”望着电脑萤幕,菲尔信口问。

  “陪方妈妈过节啊!”敲打键盘的手停止了“我妈妈再婚了,”视线仍然望着萤幕。“她再也不需要我陪她了。”

  “啊…”上官佑莹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你要自己一个人过节吗?”

  “一向如此。”他又恢复敲打键盘了。

  “可是…”她迟疑著“你没有计画到哪里去度假什么的吗?”

  “去我平常去的地方。”菲尔淡淡道。

  喝酒!

  上官佑莹不觉皱眉了,但是考虑片刻后,她还是毅然道:“那我要回去纽约,我答应我小侄女每个月都要回去一趟,可是上个月我没回去,所以,万圣节我一定要回去!”

  “小侄女?”他的十指又停顿住了。

  “我大哥的女儿。”

  终于徐徐转过脸来了“你一定要回去?”菲尔轻轻地问。

  “我答应我小侄女了!”上官佑莹强调。

  “非回去不可?”菲尔的声音更轻了。

  咬了咬牙“是,非回去不可!”上官佑莹断然道。

  菲尔眼神怪异地凝瞄她半晌,然后又转回去盯著萤幕了。

  “随便你,反正那天是假期,又连著周末,你爱在纽约待多久就待多久!”

  上官佑莹有点不安,但她还是不打算后悔。

  就那么三天,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她告诉自己。

  从不知道一个小孩能到这种地步。

  上官佑莹一回纽约,小白兔就紧迫盯人地跟住了她,一步也不肯放松,死都不肯让她有机会再“溜”回西雅图。她是在最后一秒钟才逃开小白兔的纠,再匆匆忙忙赶上飞机直飞西雅图,然后又从机场飞奔向公司,迟到了整整一个多钟头后才坐上她的位置。

  “抱歉,我迟到了,副总裁有找我吗?”她忙问,边把旅行袋放到档案柜旁。

  杨克不晓得在忙些什么忙得团团转,漫不经心地听进她的问题,又漫不经心地回道:“没有…”

  上官佑莹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他住院了。”

  罢松出去的气马上被倒了回去“他住院了!?”她惊叫。

  “是前天晚上醉酒驾车撞上大树,幸好伤得不是很严重,不过还是要住院两个礼拜。”杨克说著,头痛地捏捏太阳。尽管他再尽责,也是个结过婚的人,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包括下班后都照顾到上司啊!“我得尽快把一些预定往后挪,否则会误了很多事。”

  天哪!她不应该回纽约的!

  “他住哪间医院?”

  “哈博维医疗中心。”

  半个钟头后,上官佑莹已经站在菲尔的病边了,苍白憔悴的他看起来很狼狈,虽然睡著,眉宇却仍微微皱起。温柔地抚掌著他包著绷带的额头,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非得尽快和他谈谈不可!

  半个月后,菲尔一出院,便马上回到公司上班,而且那天晚上他依然照常到酒吧买醉,并喝得醉醺醺地坐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怎么也拉他不起来的上官佑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呢?”

  “唔…佑佑…”

  “阿捷。”

  “…我…我爱你,佑佑…”方尔捷模糊不清地呢喃著。

  “我也爱你啊!阿捷。”上官佑莹哽咽道。“对不起,是我不好,阿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以那种方式离开你的,全都是我不好,你要骂我打我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吧!”

  “…唔…唔…佑佑…”方尔捷不停地呼唤著她的名字,仿佛在他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只有这两个字。“…唔…佑佑…”

  “哦!阿捷…阿捷…”聆听著他痛苦的呢喃,上官佑莹跪坐在他身边饮泣了好一会儿后才收起泪水,并再次努力要撑起他来。“拜托,帮帮忙,阿捷,你自己也必须努力站起来呀!阿捷,拜托你帮帮忙吧…”

  翌早上,当菲尔脑袋里著一整列火车,吃力地睁开蒙胧的双眼时,他听到一个刻意低的声音。“天…没错,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他…不会、不会…好,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杨克…嗯!行了,我知道了…好,拜拜。”

  一听她说完,他忙阖上眼,接著,他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温柔地抚著他的额头,可是不过片刻,那只小手又离开了,然后他听到按键的声音。

  “喂!老妈,是我啦!我…拜托,老妈,你别老是来这一套铁牛运功散好不好…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感恩节我不能回去了…我知道我答应小白兔了,可是现在里的不行啊…圣诞节?我不知道耶…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不管阿捷嘛!”

  小手又回到他的额头上了,温柔的抚触令他感觉舒服极了。

  “可是你瞧,我才回去三天他就出车祸了…醉酒开车…老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他变了很多嘛…才不是,他是天天都喝醉…对啊!所以我才得看着他呀…我知道,我也想早一点跟他谈谈啊!可是他不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小手又离开了,换来一条冰冷的巾。

  “…嗯!我想他还是爱我的,所以才更恨我,他越爱我,就越恨我…不,不管他对我如何,我还是爱他的…也许吧…行了,我会尽量…哎呀!老妈,别问我那种我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嘛…好,那小白兔就拜托你安抚她罗…OK,拜拜了!”

  又是挂断电话的声音,紧接著是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于是,他偷偷睁开眼睛,悄悄地出得意的笑容。

  这回她选择的是他,而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表!

  这年感恩节晚上大概是菲尔三年来唯一一次清清醒醒的一个晚上,因为上官佑莹硬拉著他在他家里吃了一顿火大餐。虽然火她烤得实在不怎么样,但南瓜派就很道地了。

  通常美国人吃完感恩节大餐后,接下来的节目就是全家一起收看美式足球比赛,但上官佑莹知道菲尔不喜欢运动,所以把电视转到游行节目频道,没想到菲尔却再把电视转到美式足球比赛频道,而且跟一般美国人一样,边看电视边吃爆米花、喝啤酒。

  “你不是不喜欢运动节目吗?”她马上发出疑问讯号。

  菲尔耸耸肩,继续看他的足球,而且会在有人踢进一球时,便“YA!”一声,让她更是错愕得张大了嘴。

  最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他竟然带她去人挤人看感恩节游行;第三天又带她去滑雪,而且他滑得超,连她都自叹弗如;第四天则去玩高空弹跳,她尖叫得像鬼一样,他则面不改

  他未免变得太彻底了吧?

  老实说,上官佑莹实在不明白菲尔为什么要她来担任他的“特种”接待秘书,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她去做那种“特种”接待,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使用那么可笑的手段去赶走那些女人。

  他到底有何用意呢?

  “佑佑。”

  “是,副总裁。”

  “今天又有你要负责接待的客人了。”

  “是,请问是哪一位?”

  “罗曼夫妇。”

  “…哦!那…要如何接待他们呢?”

  菲尔的眼神很是奇特。“随便你。”

  上官佑莹愕然。“欸?”

  “我说随便你,”菲尔慢地说。“先听听他们的来意,再由你来决定接待的方式,任何方式都可以,唯一的原则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打发掉他们,我绝对不见他们!”

  上官佑莹愣了片刻。

  “好,我明白了。”

  之后,她在封闭式会客室里见到了那对罗曼夫妇,一对头发已出现银丝的慈祥夫妇,他们面愁容的样子实在很令人同情,让上官佑莹不由得要听听他们究竟有何困难之处需要帮忙。

  “对不起,罗曼先生、罗曼夫人,副总裁他很忙,所以遣我先来听听两位的困难,如果他能帮得上忙的话,他一定会尽量帮忙的。”

  那对夫妇相观一眼,然后罗曼太太低下头去拭著眼角,而罗曼先生则苦笑着说:“其实,这种事实在不应该,也没道理来劳烦麦薛特副总裁,所以,麦薛特副总裁才一直不肯见我们,但我们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他深深地长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

  听著听著,上官佑莹的表情逐渐从关心转化为不以为然,然后又变成岂有此理,最后终于演变成哭笑不得。

  难怪菲尔不肯见他们,这种事怎能答应呢?

  但是…

  望着那对夫妇无奈央求的眼神,她竟然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她迟疑地咬住下,她怎能忍心伤害如此可怜的父母心呢?她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安抚下他们,再找机会让他们明白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呢?

  然而,就在她如此思忖的这一瞬间,她却突然恍然大悟了!

  为什么菲尔要她来担任他的接待秘书,为什么菲尔要她去做这种可笑的接待,为什么菲尔一定要使用那么无情的手段来赶走那些女人,这一切一切的用意,她全都明白了!

  真可恶,居然把一切都扔还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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