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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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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下!别动!”纪悠然把准备起身下的黎永恒上。

  “我不能待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黎永恒有气无力地低嚷着。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事?找义帮对决?还是找三夫人报复?”看着她包着绷带的头和手肘,他的眉头不向中间堆挤,胃也莫名地紧紧揪着。

  她的伤让他发现一件事,她只不过是个女人,即使个性坚强,身体却比男人脆弱多了。

  “我…”她一阵哑然。

  “休息两天不会有什么损失,黎永丽虽然占着优势,不过她对义帮一样没辙,相信我,她不可能赢得了你的。”他笃定地道。

  “是吗?我倒认为她有可能胜出呢…”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怎么说?”他在沿坐下,双手环在前。

  “义帮的大当家纪悠然听说是个年轻男人,永丽长得漂亮,如果来个美人计,说不定能把对方述得团团转。”她认为黎永丽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你以为纪悠然这么容易被女人倒吗?”他高高地挑起一道眉。

  “男人不都好?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她轻碎一声,想起了自己父亲的风,才会养了三个老婆,也养出了一堆家庭问题。

  “别把所有男人都想成像你父亲那样,据我所知,至今仍未正式过脸的纪悠然对女人的兴趣不大。”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或者是太早也太冷静了,他对男女之事看得比其它人都透彻,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因此至今仍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哦?那他对什度有兴趣?权力?”她冷讽道。

  “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义帮的人提过,纪悠然这个人很奇怪,他很有群众魅力,可是对‘人’却没什么兴趣…”他模糊地解释着。

  “对人没兴趣?”这种说法很奇怪。

  “是啊!也许他认为人心太善变了吧!人这种动物有时是得靠权势来管理!单靠义气是无法真正团结或是凝聚向心力的…”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容易发觉的嘲

  “他这样不信任人心和义气,还能当义帮的当家?”她困惑地沉着,对纪悠然这个人更感好奇了。

  “是啊!像他那种人真不该当上义帮大当家。”他耸耸肩,以手指爬梳着短发。

  避理整个义帮是他的责任,并非他的兴趣,自从十六岁接掌大当家的职位后,他天天忙着义帮的事,虽说以他的能力足以应付这么多琐事,但少有自己的时间却让他内心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窒闷。

  “听你的口气,怎么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她纳闷地盯着他。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说太多了,不动声地把话又绕回原点。

  “还不都是听来的,我的朋友多,消息也灵光。”他淡笑着。

  “如果纪悠然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他就太可悲了。”她说得口渴,伸手拿起边茶几上的杯子。

  他脸色一沉,陡地冒上不悦的情绪。

  “什么意思?”

  “一个不信任人心的人,相对的也无法得到别人的拥护,义帮在他的烦导下也许会暂时努力强大,但绝不会长久,因为他不懂人与人的相处最重要就在彼此信任,一旦其它人发现他的这种性格,很快就会离他而去…”她没注意到他脸色的骛,迳自说着。

  他倏地扣住她的手腕,震掉了她手中的玻璃杯,水溅上她的衣袖,杯子也掉落地面,碎成一团。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懂什么?”他森然地凑近她,冷冷地道。

  义帮弟兄对他的爱戴和他对他们的关注之间确实有着严重的落差,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但内心却始终耿耿于怀,不料她却一语说中他心中的症结,怎不教他凛然?

  她惊愕地抬眼篁若他,被他脸上冷厉的表情吓了一跳。

  “强尼?”她说错了什么了吗?

  自从认识他,他总是喀皮笑脸、玩世不恭,只有在对付敌人才偶有惊人的煞气出现,但他从不曾用这样的神情面对她,这种转变几乎让她有个错觉,眼前的人并不是她认识的强尼…他猛地回神,连忙收起怒容,魔术般变出原来的笑脸。

  “你几时成了心理分析师了?黎永恒。”他调侃着,慢慢放开她的了。

  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疑惑不已。

  “你在生什么气?强尼,我说的是纪悠然,又不是你。”她着被抓红的手腕。

  “我知道,纪悠然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关我的事。”他说着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又一次被黎永恒怒!

  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地挑起他隐藏得很好的情绪?为什么对人戒备森严的他会一再地在她面前失控?

  低着头,他眉头深拧,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别用手捡,会割伤的…”她才出口警告,就听他轻呼一声,不由得惊地坐起身,急急俯身询问:“怎么了?”

  “哎,都是你唠叨个不停,害我受伤了!”他站起身,顽皮地把右手食指移到她面前,故意怪罪到她头上。

  她眉头一蹙,二话不说就抓住他的手,张口合住他血的食指轻

  他惊愕地瞪大眼睛,登时呆住了!

  十指连心,她口中的热度透过指尖,迅速地传导向他的心脏,获住了他沉潜在心池深处的某种感觉,那感觉一波强过一波,在口造成了难以形容的騒动…“就告诉你别用手去捡,你看,都割出一道伤口了!”她抓着他修长的大手,仔细审查着他食指上的那道割痕,没好气地责念着。

  “只是个小伤,没什么。”他任由她握着他的手,皱着浓眉直视着她,对体内那种异样的感觉既困惑又不安。

  似乎…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觉醒了…

  “去给医生上个葯吧!免得…”她不大放心地抬眼看他,却意外地撞见了他奇特的眼光,那隐藏着火苗的子,让她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

  “不用了!”他倏地回手,双眉摔得更紧,转身走向房门。

  “强尼?”她一点都搞不懂他在生什么气。

  “我出去一下。”他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就走出病房。

  他得去透个气,否则口的躁郁难以平静。

  拉长着俊脸,他搭电梯下楼,来到医院中庭着烟。

  平常他难得碰香烟,只有在心情极差时才会个一、两,但以前多半是为了义帮的事才会心情不好,然而这一次捣毁他冷静的却是一个女人!

  怎么回事?黎永恒居然能左右他的情绪?是谁给了她这样的权利了?未经他允许,她怎么可以这么筒单地扰他的思维?

  狠狠了一烟,他对黎永恒对他造成的影响感到不解又气问。

  “铃…”

  手机铃声在这时又来吵他,一看是锺老的来电,他早已铁青的脸就更难看了。

  “什么事?锺老。”他打开手机,冷冷地问。

  “少爷!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伤进了医院,这究竟是怎度搞的?”钟老焦急地问道。

  “受伤的不是我,是黎永恒。”他皱着眉澄清。

  “她怎度会受伤?该不会是黎伯南发现了什么…”“你别紧张,钟老,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笃定地打断锺老的话。

  “少爷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呢?要对付黎伯南的方法多得是,你干嘛非得去接近黎伯南的女儿,又冒险地假装保镖混进天威帮呢?”锺老哀声叹气地问。

  “锺老,要消灭一个组织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其内互斗,自生自灭。黎永恒回香港正是一剂猛葯,她就像个大石头,天威帮正因她的归来而产生不小的涟漪,到时,我只需隔岸观火就行了。”他笑着。

  “但是…”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只需配合我的指示即可,从今天起,上海的餐饮发展计画略做调整,第一阶段的进度暂缓,把和美国餐饮财团连锁的机会让给黎永恒。”他代着。

  “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黎永恒?那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抢得的商业先机…”钟老纳闷地低嚷。

  “这只是个布局,我总得先让黎永恒取得优势,才能刺其它人的怒火啊!”他笑着解释。

  “这样好吗?你这样等于利用黎永恒,把她推向危险的中心,难道这也是你计画中的一部分?到后来你准备怎么摆平她?”

  他怔了怔,倏地沉默了,以他最初的构想,的碓是想利用黎永恒颠覆天威帮的内部,让她和黎、水丽互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但是现在…现在他却被锺老问得心情一阵起伏波动。

  得知重病的黎伯南有意召回落在新加坡的女儿入主天威帮之后,他就抢光查出黎永恒的一切,经他研判,以她的傲气,一但遭到威胁,必定会有所反击,因此他才会挑黎上她成为他攻击天威帮的武器。

  可是,黎永恒给他的异样感觉却不在他的计画之中,这是个失算,更是个失误!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他得好好想一想。

  “算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们都会全力配合,但请你务必小心,别忘了,你是义帮的大当家,也是弟兄们的精神支柱,可别任行事。”锺老语重心长地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慢慢地合起手机,俊脸凝重地踱回病房。

  他的个性向来是就事论事“人”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换句话说,他其实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谁也不能影响他的决定。

  可是这一次,讦画的最终是让黎家人自相残杀,到时,黎永恒势必无法全身而退,一想到她很可能会成为他计昼中的炮灰,他那几乎不存在的“愧疚”竟油然而生…真是不可思读!他的心肠几时这么软弱了?

  烦闷地自嘲着,他踱到电梯前,电梯门正好打开,两个护士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掩?住嘴低声道:“那几个人看来好凶哦!”“对啊!真可怕,凶神恶煞似的,好像要去砍人一样,怎么最近医院老是出现这种人…”另一个人回答。

  他闻言一惊,拦下她们急问:“等一下,你们说的人现在在哪一楼?”

  她们惊讶地看着他,好半晌忘了回答。

  “在哪一楼?”他又唱间一声。

  “六…六楼…”

  他脸色骤变,马上放弃搭电梯,转身冲向楼梯,飞也似地狂奔上楼。

  太大意了!明知黎永恒现在的境况,他还把她一个人丢在病房内,真是…这一刻,焦虑灼烫着他的全身,二十二年来无畏无惧的他首次领略了什么叫做害怕!

  一口气冲上六楼,他拔腿就跑向黎永恒的病房,推开房门,空的白几乎让他弹身的血在瞬间冻结。

  人呢?黎永恒人呢?

  她该不会…

  当他呆杵地瞪着病时,黎永恒的声音却在他背后响起。

  “强尼,你回来了!”

  他霍地转身,瞪大眼睛。

  黎永恒手里端着一杯水,正好端端地对着他微笑。

  血管中结冻的血在她的笑容里融化了,他屏着气息,一步步走向她,每向前一步就更清楚地知道他对她在乎的程度。

  “怎么了?我只是把地上的碎玻璃拿去丢,顺便再倒杯水来…”她看他怪怪的,连忙解释自己离开病房的原因,但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搂进温热的双臂中。

  瞠大眼,话陡地在喉咙,她惊愕得说不下去了。

  这个拥抱来得既突兀又毫无头绪,顷刻间,他身上特有的檀香混着烟草味,直冲进她的鼻息,撞击着她的脑门,使她感到阵阵的恍惚…他紧紧地拥住她,久久没有作声。

  她没事!太好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强…强尼?你怎么了?”她在他坚实的怀中怔怔地发问。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然亲近得像朋友,但肢体却从未如此接触过,因此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简直让她傻眼。

  他倏地又放开了她,眼神炯炯如火,专注而炽烈。

  “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空虚,想抱个东西而已。”他藏住心情,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什么嘛?你把我当抱枕啊?”她偏着头瞅着他,对这个回答不大能接受,可是又揣测不出他这个举动背后的真正想法。

  他突然笑了,点了一下她的前额。

  “没有多少女人有这份荣幸能被我抱过,你该心存感激的。”他又变得调皮顽皮了。

  哀着前额,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转变,只能愕然地傻在当场,又好气又纳闷地瞪着他。

  他则噙着难懂的笑容,扬起头,半眯着眼瞄着一脸困惑的她。

  计画中,她,以及所有姓黎的人都该为天威帮陪葬的,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动情的一天,更没想过他喜欢的对象会是黎伯南的女儿,不过这都无所谓了,眼前这个女人非留在他身边不可,不管天威帮下场会如何,黎永恒他是要定了!

  永恒出院后便积极展开她对付义帮的计画,借着纪悠然提供的情报及指点,她在上海浦东和义帮第一次手就漂亮的打嬴一仗,早一步抢攻上海的餐饮业,拿下某国际连锁餐厅在上海的代理权,成功地瓦解了义帮登陆上海餐饮业的企图。

  不只如此,她还拨出费用,以天威财团的名义举办了一场慈善义卖,不但与义帮一年一度的慈善酒会互别苗头,更大大提升了天威财团的形象,一时之间,天威财团的名气似乎將义帮了下去。

  黎伯南对她的表现开心不已,天威帮的不少成员也开始对黎永恒刮目相看,她的声势倏地看涨,已有逐渐凌驾黎永丽的迹象。

  当然,黎永丽和三夫人对这样的努力消长颇为惊讶,尤其是黎永丽,似乎已开始对黎永恒起了戒心,在许多场合已不再对她客气,两姊妹之间的暗斗正式搬上抬面。

  黎永伍深知她之所以会小赢一场,得归功于强尼的协助,因此在拔得头筹之后,她私下问他希望她怎样回报他,结果,他的答案却让她有点意外。

  “要谢我很简单,和我约会一次。”他笑嘻嘻地道。

  “约会?”她睁大眼睛。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自从在医院那次的拥抱之后,她就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变了,虽然一样言笑无忌,但他经常会出一种令人心慌的微笑,原本就电力十足的眼瞳总会不经意闪着火花,不但看得她心慌意,稍有不慎,还会被他灼人的视线烫伤…为此,他们之间的和谐似乎也产生了某些变化,原有的主雇关系逐渐模糊,连她努力要维持的“姊弟”情谊也在他愈来愈成潇洒的举止中瓦解,他彷佛一夕之间长大了,调皮之馀不时会出现许多让女人倾倒的男魅力,让她不得不怀疑之前的“可爱”是不是他装出来的。

  “对,我想和你约会。”他从沙发上站起,双手在米白色的长口袋中,神情愉悦且认真。

  “为什么?”她防卫地问。

  也许是年龄上的差距,她一开始就为自己和强尼之间设下了沟渠,因此当她意识到他似乎正一步步想接近她时,下意识地便兴起了排斥的心态。

  不为什么,工作太久了,难免想休闲一下,只可惜眼下只有你一个女人,我只好將就一下罗。”他轻松地道,不想给她压力。

  相处一个多月了,他太明白黎永恒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对爱情不只少筋,还以为把他归类在“男孩”的范围内她就能对他免疫,两人就能安全地只当朋友?真是太可笑了,男女之间的界线如果这么容易区分,那爱情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大一岁又如何?就算她比他大十岁,只要他看上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只是,他并不急,他早晚会让她爱上他的,就像慢慢被水融化的糖一样,他要让她自然而然地把心交给他。

  “將就?别说得那么委屈,说不定我打扮打扮后,就会死你呢!”听了他的解释,她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恢复了原有的谈笑。

  “不可能的,你这模样再怎么打扮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不以为然地打量着她一成不变的牛仔和T恤,忍不住嘲

  “好,晚上等着瞧!”

  就冲着他这句话,她不但答应了他挑战的邀约,难得穿裙子的她还特地买了条名牌洋装,苹果绿的印花系使她看来粉白暂,纤细的脚踝下踩着一双白色细带高跟凉鞋,她更把披肩的直发放了下来,脸上甚至破天荒地上了点彩妆…她是为了赌气才做这样淑女的打扮,殊不知这样做正好中了纪悠然的將法,当她焕然一新地出现在纪悠然面前时,还得意洋洋地转一圈向他示威。

  “怎样?很美吧?”她扬起下巴,挑衅地道。

  “嗯…还可以,勉强配得上我。”他故作沉,以调侃来掩饰内心的惊

  率的她也有妩媚的一面,尤其穿上这身洋装,更衬托出她纤细的女特质,早知道她是属于耐看型的,深藏的美丽需要被开发才能蜕现,当然,也要有眼光的人才会懂得她的人之处。

  “你说什度?真可恶!”她笑骂一声,上前捶他一记。

  他没有闪躲,反而脸色一正。

  “说实话,你今晚很漂亮。”他喜欢她刻意为他打扮的样子。

  她怔了怔,口一窒,不该有的悸动竟在她心中晃漾开来。

  深灰色西装里着他修长高挑的身段,衬着俊帅的五官,简直就像老天派来的女人杀手…“走吧!”他齿一笑,走到她身边,曲起手肘,示意她勾祝“这是干什么?”她失笑道。

  “既然答应我要的会,就要有的会的样子。”他恻着头瞥了她一眼,带着一抹得逞的笑。

  “什度才是约会的样子?”她细眉高高地挑起。

  “就是像一对情侣啊!今晚我不是你的保镖,请把我当成你的情人。”他郑重地要求,并且把她的手抓起来挂在他的手肘上。

  “呃…”她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并不觉得讨厌。

  “别想逃,是你说要好好谢谢我的。”他紧扣住她的手,笑着走出公寓。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已经来不及反悔,看来只有硬着头皮陪他胡闹一晚了。

  但事实上一整个晚上并不是她想象的胡闹,反而浪漫得让她措手不及。惯穿白色休闲装的纪悠然居然一身深灰色西装出现,就已点明了这是一场非常正式的约会。

  他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带着她到一家高级餐厅用餐,帮她开门,拉椅,点餐,谈吐温文有礼,态度体贴入微,收起了平时的跳,他展现了她从未见过的感及优雅,让她这顿晚餐吃得目眩神驰,心旌微,甚且有点…消化不良。

  是她酒喝多了?还是这才是强尼真正的一面?她惑着,对眼前这个陌生却魅力十足的男人产生了许多疑问。

  “我发觉…会认识你愈觉得你很复杂,强尼,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她支着下巴,眨着微醺的秋瞳,看着像突然大了五岁的他。

  “你认为呢?”他笑着反问。

  “我不知道,你很善变,也很难捉摸,即使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也搞不懂你的真面目。”她摇摇头。

  “别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了解我的。”他意有所指。

  “总有一天?听起来好遥远…”

  “不会太久的,相信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是吗?”她觉得他话中有话,不过酒让她的大脑运作变得缓慢,她没有心力去详加研究,只是足地沉浸在回香港以来第一次情绪放松的慵懒中。

  不去想任何和天威帮有关的事,还真是一件愉快的事,香港华丽的***,以及眼前俊俏的男人,还有口中顶级的美食…身处在这样的情境下,实在是一种几近奢侈的享受呢!

  “吃完晚餐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险?”吃着饭后甜点时,他忽然提议。

  “探险?去哪里探险?”她眼睛一亮。

  “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他神秘一笑,接着招来待者买单。

  “哎,应该我请客的…”她想阻止他付帐。

  “这是我们的约会,理当由男士付钱。”他笑着把帐付了,拉起她就走。

  她迷糊糊地跟他上了车,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把车子驶向旺角,绕进小街,停在一个传统市集边。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她好奇地下车张望,不明白这种收了摊的市集有什么险好采的。

  他没有吭声,只是带着她走进一条蜿蜒巷,沿着一道一人半高的中式围墙,来到一扇拱门外。

  “强尼,这是什么地方?”她意看意不对劲,这道门后隐隐散发着肃穆的气势,想必不是寻常百姓家。

  “进去看看吧!”他回头朝她一笑,不等她回答就推门进入。

  “喂!我们怎度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房子…”她惊呼一声,连忙阻止他。

  “这样才叫探险啊!”“你疯啦?这叫私闯民宅,不是探险!”她吓得酒全醒了。他有没有搞错啊?跑到别人的家探险?

  “放心,这里头的人很好,他们和我很。”他笑着一把將她拉进门内。

  “碍…”她惊慌地看着四周,就怕被人瞧见。“你真的和这家人很?”

  “是的,我还住饼这里呢!”他示意她跟着他。

  “真的假的?”她看着眼前昏黄宫灯照映下的中式庭园,很难相信他的说辞。像他这么洋腔洋调的男生会住饼这种地方?

  “真的,我带你去我住饼的房间瞧瞧。”他顺着石径走向长廊,再穿越长廊来到一栋厢房前。

  他熟悉的模样让她吃惊不已,仿佛他真的在这里住饼一样。

  “强尼…你是说真的吗?真的住饼这里?”她不放心地又问一次。

  “还怀疑?进来看看吧!”他推开厢房的木门,朝屋内努努嘴。

  她迟疑地跨进厢房内,跃进眼中的是间宽敞清幽的起居厅,高雅的中国字画和突兀的电脑科技用品,极不协调的摆设,却又出乎意料的相称。

  “这里…好像还有人篆…”她不安又好奇地环顾着房间。

  起居厅旁看来像是间卧室,里头的摆设一样是中西合璧,有传统的中国风,偷偏电视、DVD音响等等家具又都是最先进的。不过从整个房间的刚味可以猜出,住在这间厢房的主人一定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年轻男人!

  “是啊!”他倚在门边看着她观望着整间房间,嘴角始终含着笑意。

  要是她知道她正在逛着义帮大当家“纪悠然”的房间,不知会有什么表情?

  “天!有人住你还带我进来?万一被主人发现就完了!快走快走!”她收起好奇心,匆忙低嚷着將他推出厢房。

  “怕什么?主人现在不在,你看看,这方圆内根本没半个人影。”他大剌剌地说着,领着她更往其它院落逛去。

  黎永恒也有点不解,这么晚了,这么大的宅子居然没有人在家实在太奇怪了。

  “这里到底是谁的家啊?强尼。”森然的气氛让她频频深呼吸,这趟夜游还真是刺

  “这里是我爷爷和***旧宅,不过现在换人住了。走,往右手边去有个荷花池,我带你去看看。”他指着右方的一条阶梯小径。

  “天!你真的住饼这里!”她睁大眼,看他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如此熟悉,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了。

  “当然,你以为我骗你吗?”他转过身,笑着向她伸出手。

  她怔了几秒,低头回避。

  “我自己走就好了…”

  今晚的强尼不是那个可以和她言笑无忌的大男孩,而是一个随时都能魅惑女人心的感男人,她有点怕与他太接近,怕自己那份在心中莫名蠢动的感觉,怕一但越过了界线,她就会陷进某个谜样的宫,再也回不到原点…“原来你这么怕我啊?连和我手牵手都不敢?这样你还想问鼎天威帮帮主的宝座?”

  他嘲讽地取笑她。

  她双眉一掀,被他的话怒“啪”地一声將手用力拍在他厚实的掌心上。

  “谁怕你了?”她鼓着腮帮子瞪他,明知他使诈,还是受不了他的挑衅。

  “这才对,我认识的黎永恒可不是个胆小的姑娘。”他挑了挑眉,握住她的手,兴味地笑了。

  他手心的温度熨烫着她,那个温度正好催动了她内心微妙而膨的情愫,她直觉地想回手,但他却握得更紧,不让她有后悔的机会。

  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不料他正好笑地盯着她,她的冷静霎时裂,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心头怦然紧缩,差点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竟然对这个小她一岁的男孩心动了?

  她在心里暗暗惊骇,两顿却早已染上燥红…当他们手牵着手走向另一端的荷花池时,几棵柏树后方突然采出两颗脑袋,盯着他们的背影发了好半晌的呆。

  “我说锺老,你看得懂少爷在玩什么把戏吗?”葛老把掉到口的下巴扶好后,困惑地问着老伙伴。

  “你觉得…他像不像在读恋爱?”钟老搔着光秃秃的头顶,口气并不怎么肯定。

  罢才一通电话,纪悠然要他们把守卫全都支开,说是要带人回总坛来玩玩,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没想到来的人却是黎永恒。

  敝了,少爷根本是个没心没肺的怪人!怎度可能会浪费时间和个女人聊天散步兼打情骂俏?

  “谈什么?谈恋爱?怎度可能?少爷那种人打出生就没什么人了,他怎度可能会有情爱可谈?况且,那女人是黎伯南的女儿耶!少爷不是想利用她打倒天威帮吗?”葛老瞪大眼睛。

  “嗯,按理说,少爷的计画并不包括陪黎永恒散步才对,可是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不但把敌人的女儿带进来义帮,对那个黎小姐更是好得会让我起皮疙瘩。”锺老说着又抖了一下。

  纪悠然每次对人特别好就一定别有居心,这点他可是个过来人,但他却想不出纪悠然究竟为何会对黎永恒这么好,没道理嘛!

  “难道…少爷想把黎永恒困在义帮当人质?”葛老突发奇想。

  “既然要这么做,那少爷又何必绕一大圈混进天威帮,一开始就把她从新加坡绑回来不就得了?”锺老马上反驳。

  “可不是?真是太诡异了…咱们少爷的心思我从没猜对过。”葛老摇摇头。

  “看下去吧!反正我们只要知道结果就好,至于过程就不必大追究了,免得伤了我们两人脆弱的大脑。”钟老决定不再费神去揣测纪悠然复杂的思维,那实在太累人了。

  “也对,只要是少爷做的事,我们就只有等着看结果的份而已。”葛老赞成地点点头。

  而老在树丛后叽叽歪歪,纪悠然却已和黎永伍来到荷花池畔,此刻虫鸣唧唧,空气清,他们都没开口,只是静静地走着。

  这样的幽静场景,这样的浪漫气氛,黎永恒突然感到有些别扭,清了清喉咙,试图打破这份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说你住饼这里,我还以为你是新加坡人…”过去一个多月来,强尼对自己的事很少提及,她也不愿多问,因此除了知道他是个职业保镖外,对他的背景都一无所知。

  “我一直住在香港,去新加坡是为了工作。”他看她一眼。

  “是吗?那你现在往香港哪里?”她奇道。曾住饼这度大的宅子的他,该不会是什么名门之后吧?

  “怎么?你已经开始在意起我的事啦?”他笑。

  “我只是关心一下,你虽然是我的保镖,但我们好歹是朋友了…”她特别强调“朋友”两字。

  “我们算什么样的朋友呢?”他挑了挑眉。

  “一般普通…的朋友吧!”她闪避地回答。

  “只是普通啊?真伤我的心,我以为你对我应读不只有朋友的感觉呢。”他故意受伤地抚着口。

  “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啊!”被他说中心事,她陡地一惊,细带高跟凉鞋正好踩上石径上的青苔,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落。

  “小心!”他迅速地拉住她,腾出的左手向她的间一拢,將她抱个怀。

  “呼…穿这种鞋真不…习惯…”她不自觉抓住他的肩膀,干笑几声,正想为自己的出糗辩解,但才抬起头,就被他近在眼前的一双深邃黑瞳震得忘了要说什么。

  凝视着她眼中的慌乱、不安、悸动,没开口,只是微微扬起了耐人寻味的浅笑,而且慢慢地低下头凑近她。

  “强…强尼…”她感觉得出他想做什么,连连了好几口气,僵硬地别开了头。

  他伸手托住她的脸,轻轻抚摩着她的脸颊,然后,带点半强迫地吻住她惊愕的双

  她呆了几秒,忘了要抗拒。

  女人的都这么甜美吗?还是只有她的才是?纪悠然轻轻地品尝着她醉人的柔软,沉醉于她口中散发出的女芳醇…:.突然醒悟强尼对自己做了什么,黎永恒开始挣扎,对这种事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还无法确定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是保镖…还是可以做这种事的朋友…然而,她正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拥得更紧,她张口想斥责,岂料他竟乘机入侵,上了她丁香般的舌尖!

  一阵麻酥从小肮窜向她的四肢百骸,她只感到双腿无力,久久无法呼吸。

  男女关系对她而言太生涩了,二十三年来她一直为生活打拚,根本没空谈恋爱,加上不修边幅,高中到大学鲜少有男生会注意她,而她也从不认为爱情是种必要的存在…但此时此刻,和他四相贴,神秘的感官快翻涌而来,澎湃的几乎让她招架不住,她困惑又惊奇,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离之中!

  这个人是跳不羁的强尼吗?是比她小一岁的那个大男孩吗?为什么他的吻这么纯?为什么他的味道这么人?

  在她还把他归纳为毫无危险的异时,他却挟着令她措手不及的男人魅力攻击了她…他食髓知味,低哼一声,更深入地席卷着她的舌,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吻也会挑起他体内狂烧的热火,害他无法停止,罢不能…腔严重的缺氧让她从热吻中惊醒,她不知哪来的力量,猛地挣开了他的双臂,大口大口着空气,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你…你这是…什…什么意思?”她的心口震动得就像千军万马同时奔腾狂走。

  “既是约会,就要有个‘HappyEnding’当纪念啊!”即使气息浊重不稳,但他脸上马上就挂起顽皮的笑容。

  “什么…什么纪念?你…可恶!”她有点生气地一拳打向他,完全顾不得她今晚淑女的穿著一点都不适合抡拳揍人。

  他轻松地接住她的拳头,调笑道:“我是不随便吻女人的耶!”

  “我也不随便让男人吻我!”她再补上另一拳。

  他扣住她另一只手手腕,將她拉近,坏坏地在她鼻尖前低笑。

  “那正好,我们两个‘不随便’的人正好凑一对。”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真的火大了。

  就在这时,连着两声“哎哟!”两个相叠的人影从大柏树后方跌了出来,双双趴在草地上。

  “有人来了!快走!”纪悠然瞪了那两个抢着偷窥又不慎曝光的老家伙一眼,刻意低喊,抓起黎永恒的手,拔腿就跑。

  有人?天啊!难道是屋主回来了?

  黎永恒大惊失,哪还有心情和他计较,匆匆忙忙地跟着他奔出这间大宅子。

  探险结束了,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留在她的心中,在她尚未察觉间逐渐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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