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爸,我真的得和起麟结婚吗?珊蒂坐在餐厅的一角,对着桌子对面的父亲葛伦抱怨。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和罗起麟结婚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他的财势和手腕,都是上上之选,我们一定得好好绑住他,让他成为我们的朋友,而非敌人。葛伦严厉地瞪着女儿,商场上的利害关系珊蒂应该早就了解了,怎么到现在还问这种蠢问题。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冷硬、刻板又无趣,就和一冰柱一样,和他结婚我一定会闷死。珊蒂对这件婚事是愈来愈不耐烦了。
起麟是个标准的工作狂,这没什么不好,结婚后他忙他的工作,你就可以去玩你的,随你爱找几个情人都没关系。葛伦笑得很暧昧。
在美国的上商界,哪对夫是真心相爱了?还不都是为利益结婚,然后各自搞婚外情。
哼!就像你和妈一样吗?珊蒂讥讽地冷笑。她的父母正是貌合神高的典型例证。
别在我面前提到你妈,她现在八成又和某个三画家溜到地中海去厮混了。葛伦哼了一声。
难道你们之间不曾有过爱情吗?
女儿,你出身在这个环境就该懂这个游戏规则,一切以利益为优先,爱情根本不重要。
是吗?她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罗起麟,闷闷地叹了一口气。
真奇怪,他明明长得还不错,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喜欢他?可能是他那张毫无感情的脸孔让她反感吧?
不过,看在他费心帮她设计新居的灯饰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他吧!反正,这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婚姻。
罗起麟来到桌旁坐下,眉宇间锁着不悦,今天一整天打电话给齐颂明都没人接,连手机也关机,一种莫名的焦虑悄然进占他的内心,他感觉得出事情有点蹊跷,但葛伦来台,他根本不出空去找齐颂明问个清楚,因此整天情绪烦躁,一反平常的冷静。
怎么了?公司有事?葛伦看着他,颇觉奇怪。
没有。他淡淡地道,努力维持笑容。
没有就好,对了,珊蒂说她想在台北拍一组婚纱,带回美国,你有空的话带她去找找看哪一家拍得比较好。葛伦道。
婚纱?我对这个不太在行…他皱着眉,台北的婚纱店他根本不。
啊!那找颂明带我去好了!她对这种事应该很清楚才对…珊蒂突然大叫,兴奋地拿出手机。
她正忙着设计灯具,你不要去麻烦她。罗起麟不希望齐颂明再和珊蒂碰面。
这哪叫麻烦?朋友帮忙一下又不会怎样。珊蒂白他一眼,顿觉扫兴。
谁是颂明啊?珊蒂。葛伦奇道。
啊,我忘了告诉你,爸,我见到了我最崇拜的那个灯具设计师了耶!而且还和她成为好朋友,她人真的很好,我很喜欢她!珊蒂激动地向葛伦报告。
哦?那什么时候请她来让我瞧瞧?葛伦很感兴趣地道。
我现在就约她出来,她从不会拒绝我的。珊蒂马上拨了电话给齐颂明。
罗起麟俊脸拉了下来,可是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只有暗暗盼望珊蒂找不到齐颂明。
咦?她不在?珊蒂失望地叫了一声,但她很快地又转了转眼珠,贼贼地笑着,那打给李康原好了,他一定知道颂明在哪里。
谁说他一定知道?罗起麟冷冷地问。
他当然会知道,他是颂明的男朋友嘛!珊蒂径自拿出李康原的名片,拨了他的手机号码。
罗起麟点燃一烟,重重地了一大口,被珊蒂的话惹得极为不快。
齐颂明是他的女人!
他的!
喂?李康原李先生吗?我是珊蒂,请问颂明现在人在哪里?什么?她和你正在吃饭?等一下要去别墅安装电灯?太好了,那我们也要过去看看。
珊蒂一挂上电话马上就嚷着要罗起麟带她和她父亲去别墅。
快嘛!颂明好像要在今天完成所有灯具的组装,我一定要去看。
好吧,正好下午没事,起麟,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别墅吧!葛伦也想看一下那栋听说很气派的房子。
罗起麟强忍住狂烧的护火,当他听到齐颂明竟和李康原一起吃饭时,醋意简直要把他的心腐蚀出一个大。
起麟,你怎么了?葛伦拍了拍一脸晦的他。
没什么,走吧!去看看也好。他双抿成一直线,大步走出餐厅。
不久,他们一行人来到别墅,罗起麟车子一停好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别墅内,一楼的几个灯饰已安置妥当,玄关、客厅的天花板、沙吩的主灯…每一盏都细腻美丽、风格独具,跟着进门的珊蒂早已惊喜得合不拢嘴,连葛伦也没想到罗起麟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大费周章地找专业设计师来设计每一盏灯具,在心底直赞赏这个未来女婿的用心。
但罗起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那些灯,他一进门就在各房间搜寻着齐颂明的身影,巡遍一楼后,大步往二楼走去,然后,他在卧室门外听见了齐颂明和李康原的笑谈声。
啊!不是那样摆啦,康原,是横放!那盏灯叫'心荷',那一大片荷叶上放着两颗灯泡,象征着'两心相合'…齐颂明边拆开另一箱的灯具边指示李康原如何摆设。
你真厉害,每盏灯都有名称,而且还这么贴切。李康原叹道,齐颂明也只有在设计灯具时才不迷糊。
就像给每个孩子命名一样,总要取蚌最好、最响亮的名字。她笑了笑。
好了,那你手中那盏要放哪里?他又看着她手中的那盏灯。
头,这是我为…主人夫妇设计的'挚爱'…她拿出一盏造形奇特的灯具,突然沉默下来。
李康原瞪大眼睛,那盏灯是以一男一女的身黑铜为主架,两具人形紧紧相拥,一颗圆形如水晶球的灯泡则镶在他们身体之间的空隙中,其散发出的浓烈的情爱与幸福教人动容。
天!这盏应该去意大利参展的!简直是个极品!李康原识货地低嚷,这件作品是齐颂明所有的灯具中最的一个!
别闹了,这盏只能放这里,我是根据整个房间来设计的。她幽幽地看着这件自己最满意的作品,这是她送给罗起麟最后的礼物。
李康原很快就发现她的低沉,为了逗她开心,他走上前拥住她,摸摸她的头发道:你真的是个天才!颂明,我爱死你了!我看你就嫁给我算了!
她被他夸张的说法惹得噗啼一笑,抬头顺着他的玩笑说:好啊!那就快把我娶回去吧!
他们亲密的样子全被罗起麟看进眼里,他再也忍不了不断窜烧的妒火,一脚踏进房内。
齐颂明瞥见他,愕然地推开了李康原,心头如雷急鸣。
你们在干什么?罗起麟鸷地问。
李康原回头盯着他,平静地道:罗先生,你来啦?我和颂明正在帮你的新婚卧室做最后的灯具安装。
是吗?看来你们工作得愉快的,我打搅到你们了呜?他的目光直向齐颂明。
昨天还在他怀里娇**的女人,如今却和别的男人调笑,这场面谁忍得了?
不会…李康原才摇头,齐颂明就打断他。
是的,你打搅到'我们'了,等我把最后这盏灯组装好你再来看吧!罗先生。她转开头,苍白而冷淡。
那一声毫无感情的罗先生,让罗起麟脸色微变,很明显,有什么事改变了齐颂明的态度了。
李先生,我车上有一张购买家具的支票,请你去帮我拿来好吗?他將车钥匙抛给李康原。
罗先生…李康原知道他故意要支开他,马上想找借口拒绝,可是才一开口,就被罗起麟凌厉的视线瞪得说不出话来。
麻烦你了。罗起麟冷冷地道。
李康原无奈,担心地看了齐颂明一点,缓缓踱出主卧室。
房间里只剩下罗起麟和齐颂明两人,齐颂明与他对望着,清楚地听见自己内心颤动的声音…
怦咚!怦咚…
罗起麟走到门边,砰地一声將门关上,然后转身盯着她。
罗先生…你关门做什么?她惊跳了一下,不安地后退一步。
是什么事让你连称呼都改了,颂明。他眯起眼走向她,怒火正一寸寸烧毁他的镇定。
请别…随便叫我的名字…她颤了一下,避开他慑人的目光。
看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上前揪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原来的…距离就好…她真气自己一面对他就变得这么胆怯。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你…她自知这个借口瞒不了罗起麟,可是慌乱中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你撒谎!你对我感觉依然强烈!他才不会笨到去相信她的鬼话。
那只是…你的错觉!
不!这些日子我们如此亲密,那份感觉不可能有错,我能肯定你爱我。她以为他是呆子,会看不出一个女人对他是否真心吗?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给了他,傻瓜都看得出她爱着他。
是…我是爱你,但你呢?你爱我吗?她瞪着他的长眼,他笔直的鼻,和冷硬的…
她被他的眼看过,被他的鼻嗅过,被他的吻过,她全身上下都曾经给过他,可是他呢?他却蔑视着女人的自尊,自私地只想把她绑在身边,不打算付出同样的爱!
他怔了怔,随即失笑。当然!我如果不爱你,又何必把你留在我身边…
你真的爱我吗?如果在一笔庞大的钱和我之间让你做选择,你会选什么?
你在介意我和珊蒂的事?他不答反问,敏锐地看出她的心事。
我凭什么介意?我和你什么都不是。她堵了他一句,转身继续她的工作。
谁说我们什么都不是?这几天我们天天在一起,你是我罗起麟的女人…他一把將她扭过身来。
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不过就是上过几次而已,我不想把青春浪费在一个不懂得爱我的人身上!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低声怒叫。
你别闹情绪,颂明,我说过我娶珊蒂是计划的一部分,难道一个名分对你这么重要…他皱眉解释。
你娶谁都不关我的事。她的心微酸,咬着下,再次转身背对他。
颂明!我的过去让我对钱有着和别人不同的看法,我的信心来自我的财力,钱对我的重要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去计较我和珊蒂的婚事呢?我娶的是她,但我喜欢的是你啊!他绕到她面前,试图让她明白,他的爱情和事业是立足在不同的水平上的。
我没有计较什么,我只是替我自己难过,爱上你之后才发现你的爱不是我要的那种…
你要的是哪种爱?他冷凝地盯着她。
没有条件,没有目的,简单的,平凡的爱情。
我给你的难道不是?我第一次不在乎女人是否对我有利,不在乎是否有利用价值,我对你的爱难道就有条件?有目的?
但不是全部。她哀伤地笑了,他懂女人心吗?他懂吗?
你…
我不想再夹在你和珊蒂之间,像个一电灯泡一样,从一开始我就被迫扮演这个角色,我不要以后也得偷偷摸摸爱你,那对我的自尊是种羞辱,对珊蒂也是种伤害。你太习惯用钱来衡量所有的事,早晚会被钱反咬一口。她完整且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他的眉心出现无数直纹。
是的,与其当个第三者,我宁愿退出…祝福你…和珊蒂…她困难地把最后几个字说完,走向房门。
这么急着摆我,应该不只因为珊蒂吧?他扯住她,森然地问。
什么?她愣了一下。
李康原也是原因之一吧?你喜欢他?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个女人吃这么多的醋。
对,我喜欢他,他温和又亲切,和他在一起一点压力都没有…她仰头看他,干脆承认他的怀疑。
他脸色骤变,再也冷静不了,猛地將她拉近,愤怒地扣住她的后颈,迫式地狂吻着她。
她大惊,拼命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他强有力的双臂,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腔的暴怒,任他摧残着她的**,直到红肿…
然后,一如突然的侵略,他用力推开了她,她顿失平衡,踉跄地摔落在身后的大上。
滚到李康原那里去吧!别以为我非要你不可,我罗起麟身边多得是女人,可不缺你一个。他以嫌恶又伤人的表情冷斥。
她脸色苍白地低着头,双手颤抖地环抱住自己,努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李康原和珊蒂走了进来,珊蒂望着他们之间沉郁的气氛,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和齐设计师聊聊而已。他淡然地说着,走向珊蒂,亲密地揽着她的肩,指着窗旁那盏心荷,刻意演给齐颂明看。过来看看齐设计师帮'我们'设计的灯,珊蒂。
哇!真的太了!颂明,你设计的每一盏灯我都好喜欢哦!珊蒂回头看着齐颂明,兴奋难抑。
谢谢…齐颂明挤出一抹微笑。
李康原看得出她已快撑不下去,于是上前將她扶起,握住她的手,示威地向罗起麟道:很抱歉,颂明累了,我们先走了。
罗起麟牙一紧,冷面如霜,连声音也降到了冰点。
是吗?不是还有一盏还没好?他瞥了一眼还搁在木箱上的那盏挚爱。
这盏…其实是多出来的…我看还是让我带回去…齐颂明忽然舍不得將这盏作品送给他,那是她和他之间唯一的纪念了。
我刚才还听说是你特别为我和珊蒂设计的,怎么还能带回去?装上去。他冷冷地要求。
不要。她也拗了,抓起那盏灯便想走。
把灯留着!活像在赌气,她愈不给他就愈想要。
康原,我们走。她紧紧地將灯抱在前。
李康原没辙,只好带着她走向房门。
罗起麟大怒,一个箭步伸手一抓,握住了那盏灯的男形基座。
你干什么?放手…齐颂明大惊,也紧握住女形基座不放。
给我!
不要,这是我的…
两人互相拉扯着,突然,她的手一滑,整盏灯被他抢了过去,而且手摔在地上,男女之间的圆形灯泡当场破碎!
啊!她惊呼一声,呆愕地瞪着那碎裂的作品。
起麟,你在干什么啊?珊蒂睁大眼睛,诧愕地看着罗起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起麟铁青着脸,盯着躺在地上那盏男女相依的人形灯具,心头五味杂陈。
那是齐颂明为谁做的?
为他?还是为李康原?
齐颂明慢慢抬起头,气苦地看了罗起麟一眼,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的痛,着泪冲出了卧室。
颂明!李康原着急地喊了一声,追了出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葛伦则不解地走进来,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珊蒂向她父亲耸耸肩,整个状况她也完全不懂。
罗起麟则像尊石像定定地钉在原地,齐颂明一走,他的世界又变得阴沉黑暗,而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心了。
你这种报告是写给三岁小孩看的吗?罗起麟当着众人的面,很不客气地把一份报告资料全丢在光企业原来的少东张克贤脸上。
张克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长到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种羞辱。
重写!我要的是光科技的最新财务报告,不是预测,三天内把实际的数字出来。罗起麟冷冷地说完,连会也没心情开下去,起身走出会议室。
众人窃窃私语,财务经理陈远鸿也不暗想,新老板的子还真难捉摸,前阵子才觉得他较有人而已,如今又变成了地狱煞星了!
可恶!他真的太可恶了…张克贤气得將他熬夜两天写出的报告全成一团废纸。
小声点,副总,罗总裁这两天情绪比较不好…陈远鸿来到张克贤身边,悄声安抚。
他情绪不好,我情绪又哪里好了?他一来,光整个变样了,动不动拿我开炮,我又不是他的玩偶!张克贤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可是他现在是光的大老板啊!我们又能怎样呢?陈远鸿摇头叹气。
那么,就把他赶出光好了…张克贤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憎恨。
你…你想干什么?陈远鸿心惊地问。
没什么。张克贤冷笑着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中止,大家自行散去,罗起麟寒着脸回到办公室,原本应该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可是他却心浮气躁,怎么也静不下来。
懊死的!
他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双眉绞拧成死结。
为什么齐颂明会影响他整个情绪?男女关系分分合合,这种事他应该比谁都看得开,也比谁都更不会放在心上才对啊!
以往,女人对他的定义只是游伴,是种陪衬,从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们只是他成功背后的附属品,只是他生命中的小小点缀而已。
可是认识齐颂明之后,她的角色严重地混淆了他的观念,从喜欢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着疯狂独占她的念头,想要碰触她,想把她绑在身边,想随时随地看得到她…
这是怎么回事?
短短半个月,他的心思全被她左右,她的胆怯,她的迷糊,她灿烂明朗的微笑,还有她那种掺杂着畏惧及倾慕的眼神…都像盏令人目眩的光团,紧扣住他的喜怒,牵引着他的目光。
真是可笑!
不过是一个灯具设计师!一个没什么值得他夺取的平凡女人!
但那个平凡女却该死的让他…爱到这种地步?
烦地將西装外套下,丢在一旁,他点燃一烟,坐靠在皮椅上,隔着玻璃帷幕往外眺望大台北地区灰蒙蒙的市景。
天母的别墅装已全部完成了,一栋美丽的房子就只等着他住进去,可是,他却迟迟不愿从饭店搬过去,一想到每晚会看见齐颂明设计的每一盏灯,他就宁可花钱继续住在饭店里。
他不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灯,不要让自己再陷入对齐颂明的思念中,既然她选择走出他的生命,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那他又何必像个傻瓜一样去触景伤情…
唉!这实在太不像他自己了,他是冷血的罗起麟,他现在该想的是珊蒂,而不是齐颂明,他究竟是哪筋坏掉了才会变得这么愚蠢可笑?
齐颂明离开他,对他来说没半点损失啊!不是吗?那他又在那里不舍得什么?难道他会为了她而放弃和珊蒂的婚事?不,不可能,他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笨到去把即將到手的财富推开。
他的事业第一优先,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往上爬升的意念,包括爱情这种虚无又不值钱的东西。
冷冷啐笑着,他决定振作起来,彻底忘了那个胆小的灯具设计师,永远將她从记忆中排除!
电话响了,秘书向他报告,罗先生,珊蒂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
是。
珊蒂推门走进办公室,不太高兴地冲着他就道:为什么我来找你还必须过秘书那一关?我是你的未婚耶!
这只是例行公事。他淡淡地道。
该不会是怕我撞见了你和哪个女人在办公室里胡搞才多此一举吧?她一股坐在沙发上,高高地跷着修长的双腿,挖苦地盯着他。
我不会和女人在办公室里胡搞的,珊蒂,在工作的地方幽会不是我的风格,太没情调了。他眯起眼,向她的目光。
珊蒂的漂亮几乎可称得上精致完美,加上身价不凡,这样的女人该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吧?
可是,为什么即將娶她进门的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兴奋呢?好不容易谈成了这桩婚事,他的事业加上她的财力,双方的结合正是他计划了许久的策略,但眼看成功在即,他却没有想像中的快乐…
为什么?
是因为他并不爱珊蒂吗?
还是,他希望娶的女人是齐颂明,而不是珊蒂?
不!这太荒唐了!放着珊蒂这个富家女不要,而去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这更不是他的风格!
你这人懂得什么叫情调吗?我真怀疑。珊蒂冷哼。
你今天是来找我吵架的吗?他心情不佳,对她的容忍度也相对降低。
我才没空和你吵,我是想叫你陪我去拍一组婚纱,我已经约好摄影师了,只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她瞪他一眼,把来意说明。
今天拍婚纱?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临时要我怎么安排今天的其他事情?他不太高兴,珊蒂总是任地要别人配合她,真是个坏习惯。
不过是要求你陪我拍个照你就罗唆一堆,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啊?她俏脸一变,对他晴不定的子反胃极了。
听她略带威胁的口气,他怒火暗生,却又不便发作,衡量了一下状况,眼下只有牺牲一天的时间去陪她拍个照才能下宁人了。
走吧!他拎起外套,冷冷地道。
你等一下可别给我臭个脸拍照哦!她也拉长着脸。
他没有吭声,向秘书代了去处,便走出光大楼。
还剩三天,再三天他这里的工作就要告个段落,以后只会不定期来台湾巡视而已,但不知为何,以世界为家的他竟有点眷恋起这个小岛…
铃…
乍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罗起麟。
罗先生,堂皇家饰公司的李康原先生来电,询问您天母别墅的灯具设计的付款方式…
李康原?
他是替齐颂明来问的吗?
哼!齐颂明愈是躲着他,他就愈不让她安心过日子!
一个恶劣的微笑慢慢浮上他的嘴角。
灯具的款项我开即期支票,不过要请齐颂明小姐今天亲自来领,我在'春天礼服摄影公司'等她。
是。
上了车,他的心情因小小的恶惩而愉快多了,珊蒂看了他一眼,奇道:你在高兴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噙着冷笑,不想多说。
待会儿,他会让齐颂明知道,没有她,他的日子依然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