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了专心地把罗起麟的Case完成,也为了让自己静一静,齐颂明跑到李康原的住处窝了好几天,这些时她把手机也关机,为的只是彻底和外界断讯,不受任何干扰。
可是,即使她逃离了家,躲开了罗起麟和珊蒂,她的心却还是平静不了,罗起麟的影像总会不受限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心中,有时还会全面攻占她的思绪,严重地阻碍了她的创作。
好几次,她坐在长桌边,明明在设计灯具,可是眼前出现的全是罗起麟吻她的情景,他的,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他的**,他的气息…总会在她脑中盘旋不去,不管她怎么清除、怎么排斥,都无法消失。
这种病症简直就像被下了蛊一样的可怕,完全不由自主,意识与灵魂全被人掌控了似的,此时的她只剩下空空的躯壳。
这就是恋爱吗?
一颗心惶然虚空,不知掉到哪里去的焦灼,明知不能再想,偏偏又不能不想…
唉!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从沉思中回过神,又发现自己已呆坐在长桌前三个小时了,而桌上的纸却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样不行啊!再这么下去还得了?她不应该会爱上罗起麟的,她明明那么怕他…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怕他,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爱上他,这件事荒谬得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她竟会喜欢上一个性格恶劣又残酷冷血又势利爱钱的坏男人?
上帝啊!你该不会是要用这种方法来磨练我的胆子吧?
她將制图笔一丢,心烦意地站起身,在李康原的客厅中来来回回踱步,但这么走来走去不但心更,一种无处排遣的情反而更加汹涌翻腾而来,她摘掉眼镜,了眉心,颓丧地坐倒在沙发上。
你不可以喜欢他!不可以!他就要结婚了啊!傻瓜…看着重新配的眼镜,她的眼眶陡地一热。
那天匆匆从别墅逃了出来,她把眼镜和速写本全忘在那里了,一路上仓皇混乱又视野矇眬,狼狈得像只可怜的小狈,回到家中,还久久定不了魂。
她当时就知道了,她不只怕罗起麟,更怕她自己!
从未爱过任何人,她以为她是个感情淡泊的女人,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像小说里那些女主角可以爱男主角爱得死去活来,可是罗起麟的某种特质却引出了她深藏在内心的火,他的强悍、无畏正好和胆小又没自信的她是个强烈的对比,也许在初见面的那一刻,她就看出他拥有她最想要的勇气与力量,那些正是她最欠缺与渴望的东西…
一个人对于自己欠缺又渴望的东西能有多少的抵抗力呢?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所以她才会害怕,怕那个愈来愈喜欢罗起麟的自己。
每次见到罗起麟的恐惧,正是她自我防卫的警报系统在提醒她,别陷下去,爱上那个男人,绝对会万劫不复…
但,她不懂,她不是罗起麟喜欢的类型,为什么他又偏偏要来惹她?
是好玩?还是故意恶整?
在他眼里,她明明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面对他老是紧张失措,讲话结巴,没钱没,又爱充当电灯泡阻挠他和他女友之间的约会…
他绝不可能爱上她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地…用吻騒扰她?
为什么?
她仰头靠在椅背,久久理不出头绪。
铃…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她了鼻子,抹去泪水,接起电话。
喂?
颂明,你还赖在我家没走啊?李康原故意挖苦她。
让我多住一天会怎样?她问声道。
你住得够久了,这几天你根本什么稿子都没画出来,只是在发呆,你如果不先医好你的心病,就算住到北极去都没用。李康原一语中的。
我哪有什么心病?你别胡说…她极力否认。
颂明,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那张脸什么时候晴天什么时候雨天我会不清楚吗?
我…
你和罗起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他到我的家具店里看家具,一看到我就一脸臭臭地问我你人在哪里…
他找我?那…你告诉他了?她失声惊呼。当然,我非常明白地告诉他,你这几天都住在我家。
李康原笑道。
康原!天,他竟然说了!
哦,你真该看看罗起麟那时的表情,活像我霸占了他老婆一样,眼神利得想杀了我呢!李康原大笑出声。
你别说!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她说着说着心突然酸涩起来。
颂明,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罗起麟之间有什么事吗?李康原心思细密,多少已猜出点端倪。
没有啊!被李康原一问,她的声音全是鼻音。
真的没有?你可千万不要和他扯上男女关系…
我和罗先生真的没什么事,我只是希望这个Case以后都由你出面和他讨论就行了。她连忙抢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样好吗…
我今晚就搬回去。很抱歉,害你的爱人同志不能来过夜。
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又没赶你。
我还是坐在我的工作室才设计得出来,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
她一说完便挂上电话,把心口上的酸楚忍回肚子里,然后整理一下贴身物品和制图工具,离开李康原的住处,搭电梯下楼。
这栋大楼的大厅灯饰也是她设计的,当初李康原愿意出钱买下大楼的第九层当住宅,向售屋公司要求的条件就是由她来设计大厅灯饰,这么一来,李康原则可以从她的设计费中拿到约二十万的回扣,也等于是变相的杀价。
说起来,李康原也是个道地的商人,得很呢!
走过她所设计的海胆型针状灯饰底下,美丽的光线从每细针的针孔出,有如光丝般从上而下洒在她的头顶,把她照得光耀夺目,翩然炫丽。
她的心情在瞬间变得好多了,了一口气,起膛走下大厅的台阶,准备拦一辆计程车回家。
但她才接近路旁,一辆深轿车倏地驶到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她愣了愣,正想绕过车子,车门打开,罗起麟一脸沉怒地下了车,大步地走向她。
她瞪大眼睛呆立着,心脏急促跳动,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你躲我?你跑来和别的男人同住,就为了躲我?罗起麟像吃了炸葯,浑身热辣辣地散发着怒火。
你…
她退了一步,被他的凶恶吓坏了。
怎么样?这几天很快活吧?他尖酸地盯着她,想到这三天来追寻她不着的烦闷,心火就烧得更旺。
她知不知道他找了她三天?家里没人,手机关机,连电话线也拔掉,好像要彻底躲开他似的,溜得不见人影。
第一次有女人能这么严重地影响他的生活步调和情绪,他为了她连会也没办法好好开,班也上得心神不宁,更让他生气的是,就在他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时,竟然得知她这几天就住在李康原的家中…
妒火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叫人查了李康原的地址,连和珊蒂约好的晚餐都没去吃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他是要来确定,齐颂明有什么魅力能让他如此颠狂。
她凭什么?
没有家世背景,脸孔顶多称得上清秀,个性胆小却执拗,怕他,又老是反抗他…
他身边随便一抓,比她美、比她优秀的女人多得是,就连珊蒂也比她漂亮好几倍,这样一个次等女子,为什么会让他这么…这么…
这么想拥有她?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她错愕地问。
你说呢?当然是来找你,你躲我不就为了让我找你吗?他冷哼。
我没有躲你!她强辩着。
没有吗?他目光湛湛。
我没有理由躲我的客户,你…你的说法太奇怪了。
她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住?
我到朋友家借助还得向你报告理由吗?罗先生。她被他追问得有点不高兴,他以为他是谁啊?她又不是他老婆!
我说叫我的名字!他周一拧,火气又上升几分。
你这人真是…她怎么会遇上这么霸气的男人呢?
我怎样?
没事,我得回去了,再见。她掉头便想离开。
他倏地拉住她的手臂,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慌张地想挣开,却在对上他那双鸷的怒眼时,吓得动也不敢动。
上车,别再让我说一次。他的语调很轻,可是口气非常强硬。
她了一口口水,根本没有再拒绝的勇气,只有乖乖坐进他的车内。
他也跟着坐上车,车门重重摔上,急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一路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寒着脸看着前方。她则缩在车窗边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一颗心又是悸动又是忐忑。
他就坐在她身旁,修长漂亮的大手扶握着方向盘,一身的高级西装包裹着他昂藏刚毅的骨架,展现出上社会菁英分子特有的优质气息…
太过笔光鲜的外貌,太过精致的品味与格调,他从一开始就给她一种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她很清楚,这种男人并不适合随又喜欢自在过活的她,也不是她想要的类型。
所以,千万别再胡思想,他已有未婚,她则专心设计灯具,努力保持原有的主雇关系就好,这样就好…她正沉思着,罗起麟忽然从皮包拿出一本册子丢给她。
你那天匆忙离开,把速写册子忘在别墅里了。
哦!谢谢你送还给我…你找我是为了把这本册子交给我吧?她不敢去想那天在别墅发生的事,很快地就把他找她的事情合理化。
不,我找你是因为我想见你。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佯装镇定地道:见我?是要讨论灯具的事吗?这件事以后你可以直接和康原谈,康原等于是我的经纪人,我的案子都是透过他在处理,因此,你如果有任何问题,就找康原…
够了!他陡地喝斥。
她吓得立即噤声,睁大眼看着他把车急急停在路旁。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李康原的名字!他转过身,怒火飙窜。
听她左一声康原,右一声康原,他简直快要气炸了,他是哪一点比不上李康原?在她心里难道就只有李康原一个男人?受他青睐的女人们一旦知道他对她们有兴趣,就全都像蝶般扑过来,有谁会像她一样跑得老远又不领情?
呃…她不懂他在气什么,一脸无辜。
我不想透过任何人来和你讨论灯具的事,我要你直接和我谈,而且是单独和我谈!他倾向她,微温地道。
可是…她往后躲,心慌成一团。
没有可是!我早就说了,我要你,你别想躲我。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的企图。
他要她?天啊…你别胡说,你已经有珊蒂了啊!她握紧拳头怒道。
那又如何?娶她和跟你在一起完全是两回事。他冷哼。
这太过分了!你…把珊蒂和我当成什么了?她真不敢相信,他这个人居然没半点道德观。
我把珊蒂当成我未来的子,把你当成我要的女人。
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女人!而且我对你没半点兴趣!她伤心地低嚷。他这么百般着她,原来都是风作祟,只是想玩玩而已。
你对我有没有兴趣,你的身体比你还要清楚…他说着伸手拂开她耳鬓的发。
她感地缩了一下,马上间躲惊呼:别碰我!
他沉沉地笑了。
我第一次对个女人这么热中、连珊蒂都引不起我的冲动,但是你却轻易地挑动我的感官…真奇怪,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要你…
你如果求不就去找女,别把我当成你的工具!她生气地瞪他一眼。
我从不找女的,我只要勾勾手指头,就会有一大堆有头有脸的女人投怀送抱…他紧盯着她受伤的表情,慢慢地扬起嘴角。
那你去找那些'有头有脸'的女人啊!为什么…还要来…对我这个小设计师说些…说些奇的话?
她不自觉出醋意。
我找你,是因为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他一说完就低下头吻她。
她微惊,转开头抗拒。
他手掌捧住她的脸,强迫她面对他,硬是將印在她紧闭的小嘴上。
她的反抗没有持续太久,当他温热的绵密而挑逗地哄她张开嘴接受他的占领时,她就再也使不出力气了。
她一下子就被他纯的吻征服,那深而烈的深吻像陈年老酒,让她醉晕眩,神智尽失,就这么软软地瘫在座椅上,瘫在他的男气息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微抬起头,轻笑道:如何?这个吻还不错吧?
他就知道她对他也有感觉的,他就知道!
她猛然惊醒,脸倏地涨得通红,手忙脚地摸索着车门把手,打算下车。
他很快地长手一伸,越过她,阻止她逃走。
你想逃去哪里?
我…
因为自责和羞愧,她的头低垂得几乎抵到口了。
她竟然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而且还这么投入…
哦!让她死了吧!
乖乖坐好,我送你回去。他得意地笑着,启动离合器,载她回家。
回到她那栋小屋,他在她下车前突然道:明晚和我一起吃饭。
不行!我…我没空。她紧张地摇摇头。
我约你你就一定得为我空出时间。他狂妄地道。
你!你这人真是…她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他这样独裁的男人。
而她…偏偏喜欢上这种男人!她到底有没有脑筋啊?
我这人是怎样?人吗?晚安。他低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了一下她的。
她再度被他吓了一跳,捂住嘴,像只从野狼嘴里逃出的小羊,飞也似的下车奔进房子里。
那一夜,她发现罗起麟在她体内点亮的那团火,比她屋子里所有的灯都还要灿烂。
齐颂明局促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罗起麟就坐在她对面,一双炯炯的眼睛直盯着她,那强烈的视线几乎让她不过气来,害她这一顿晚餐食不知味又消化不良。
原以为约她吃饭不过是个玩笑,谁知道罗起麟傍晚五点真的跑到她家来,而且一进门就不悦地瞪着她窝般的发和千年不改的黑色T恤,低咒了一声,硬是將她拖上车,蛮横地带着她到一家进口服饰店买一套洋装和细跟凉鞋她穿上;之后,又带她到一家发廊要求设计师把她的卷发洗直,短短两个小时,她从邋遢的女人变成一个气质优雅的淑女,当她走进餐厅,还差点被玻璃中映出的自己吓到!
头发洗直后,她的五官和轮廓变得更为清丽,有点像她大学时候的模样,而那套薰衣草紫的削肩洋装,把她纤细的曲线全秀了出来,衬着白皙匀称的手臂,乍看之下还会以为是服装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呢!
她这下子终于知道人要衣装的道理,难怪女人会花大把钞票在治装上,合宜的衣服果然能适度地提升个人的形象。
紫衣服很适合你。罗起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没想到打扮过后的齐颂明会这么漂亮,之前她老是把本身的美丽藏在卷发和黑衣下,真不懂她这么不会装扮自己的人是怎么设计出那些美丽的灯具的?
是吗…她不安地动着,忍不住又向四周看了一眼,总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她似的。
你在紧张什么?
他好笑地靠向椅背。
我穿这样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我…她别扭地拉了拉衣服的肩线,削肩的衣服感觉起来比无袖的暴多了,让她好不自在。
你穿这样才像个女人,以后和我出门可不准再穿那些黑色T恤和长了。他说得好像她已是他的女人了。
以后?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这样和你见面…
她真怕被什么人撞见她穿成这样和一个已有未婚的男人共进晚餐。
为什么不能?他眉一拧,才好心情没几分钟,她又要开始气他了?
这…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去陪珊蒂,而我则该回工作室帮你设计灯具。她一整晚内心都充了罪恶感。
罗起麟的热烈追求很容易让女人心动,她不否认惊恐之余也有着小小的虚荣,但现实问题一直很清楚地摊在她面前…
他有女友。
他就要结婚了。
单这两项大前提就足以让个脑袋清楚的女人把他三振出局。
但很显然,她的脑袋最近都不太清楚,才会傻傻地还跟着他出来吃饭。
珊蒂对我没感情,你也看出来了,每次我想找她约会她就把你找来,一副对婚事没兴趣的样子,我宁可和你一起吃饭也不想去面对她的臭脸。他这阵子还真是受够了珊蒂的任了。
既然两人都没感情,为什么还要结婚?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口问道。
他玩味着她的口气和表情,暖昧一笑,怎么,你不希望我结婚吗?
不,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种建立在金钱上的婚姻不可能会幸福…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啜饮着果汁。
幸福这个字眼不在我的字典上;我要的只有成功和金钱。在他的观念中,钱才是万能。
你小时候受过什么刺吗?才会导致这种嗜财如命的个性。她心惊地看着他,暗暗揣测。
他脸色一凛,一口仰尽杯中的红酒。
没错,在孤儿院的十多年只让我认清一件事,只要有钱,天下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嘴角冷硬地下垂,声音暗沉幽晦。
甭儿院?
她有些讶异,光鲜得有如富家少爷的罗起麟竟是孤儿出身?
是太多的穷苦起他追逐名利的野心吗?
可是…再多的钱,化得掉你心中的空虚吗?她替他感到难过,他的冷漠其来有自啊!
谁说我空虚了?他扬了扬眉,我现在日子过得可充实了。
真的充实吗?不会寂寞吗?她直觉他是个非常寂寞的男人。
他一愣,定定地看着她。
寂寞吗?也许吧!尽管工作繁忙,随时都有女人可以暖,可是每每午夜梦回,一种无人能理解的孤寂总会浮上心头。
没有人真正了解他,而他也不想让人了解,人心的善变使他对人总是心怀戒备,对他而言,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只有金钱!
我没时间去想这个无聊的问题,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赚钱而已。他借着冷笑隐藏着内心的弱点。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财富并不属于拥有它的人;而是属于享受它的人。只知赚钱,不懂得享受人生,充其量不过是台赚钱的机器,当心哪天过劳致死,你的钱可不会为你掉眼泪。她无奈地叹口气,罗起麟的功利心态已经没救了。
怎么?你在为我担心吗?她语气中的关怀让他内心一动。他认识的女人几乎每一个都希望他多赚点钱,然后拼命想从他口袋多挖点钱,但齐颂明却不一样…
谁…谁担心你了?她脸微红,解释道:你爱赚多少钱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你真是个怪胎,你真的对钱没兴趣?他细细地审视她,突然发现她正好和他相反,没什么金钱观念,对名利也很淡泊,也许以灯具设计师成名也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因此她才会这么闲散,一点都不懂得经营自己的事业。
谁说的?我也很爱钱的,只是我只要够用就好了,太多钱我反而不知道要摆哪里。她耸耸肩。
从来没有人赚钱太多的。他笑了,有点明白她吸引他的原因了,他上的就是她的无无求,清心自在,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人的贪婪和物,她是他所处的现实竞争世界中唯一一个对他无害的女人。
是吗?她屏息了几秒,差点窒息在他难得展现的笑容中。
冷硬凶狠的他,笑起来其实非常人…
李康原说得没错,他的确拥有无限的男魅力!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灯?他兴味地倾向桌面,双肘支在桌上。
因为我怕暗…她说出口才开始后悔,马上就紧闭嘴巴。
是啊!你非常怕暗,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他想起别墅中停电的那一晚,她的惊惶与恐惧简直是种病态。
没什么…她不太想回忆那个可怕的往事。
说,我想听。他霸道地命令。
她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我们该走了…
说完再走!我很好奇,你对黑暗的反应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他不放过她,持续追问。
那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只是小时候有人恶作剧把我关在一只废弃的货柜里一整夜…
是谁对你做这种事?他愕然地问。
早就不记得了…
那时你几岁?他心疼地蹩着眉。
七、八岁吧?忘了,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就会焦虑紧张不敢睡,什么心理治疗都做过了还是没用,到后来我妈突发奇想地买好多盏灯给我,每晚为我將灯点亮,才渐渐治好我的毛病…她淡淡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因为这样,你才爱上灯具?他紧盯着她,没有忽略她眼底闪烁的痛苦。
是的,看灯亮着已成了我晚上的习惯,久而久之,就想自己创作,只有在设计灯具时我才会忘记黑暗的恐怖。她一说完便把那杯一口都未沾的红酒全数喝光,以稍稍放松一下依然在回忆里翻搅的恐惧。
那万一停电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家有紧急照明设备,而且我的皮包里随身携带手电筒!她笑着拍拍自己的皮包。
他恍然明白那天停电时她趴在地上找什么了,她一定是在找她的手电筒。
如果有一天,你又被困在黑暗中,而你的手电筒不在身边,你会怎么样?他不放心地问。
不知道,也许会吓死。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恐惧有时比死更可怕…
他心一紧,突然觉得她比他想像的还要脆弱,一种想將她留在身边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想保护她,保护迷糊又脆弱的她…
结束了晚餐,他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可是彼此间的感觉却因这顿晚餐而拉近了许多,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在两人之间迅速膨,情丝有如藤蔓,在不知不觉中已深深地绕住他们。
车子停在齐颂明的小屋前,罗起麟盯着屋内通明的灯光,悄然地扬起了嘴角。
即使没人在家,你也会亮着灯?
我的电灯开关设有定时装买,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开灯。她不太好意思地解释。
原来还有这招…他轻笑。
没办法,谁教我胆子小,回家没看见灯亮就会害怕…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那么,你的灯都亮一整夜吗?他下车随着她走进小庭院。
是啊!这样看起来不是很温暖吗?好像随时都有人在家等我…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对自己竟能和他在一起平和自在地聊天感到不可思议。
包不可思议的是,他给她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多奇怪啊!在一头豹子身边竟会觉得安全,她大概脑子真的有问题了。
嗯…她的屋子的确明亮温暖,不像他的,任何时候回去都阴暗冷寂。
有人等着自己的那种感觉很好…她目光移向大窗里自己设计的那些灯,在黑暗中,那些亮光分外令人安心。
他转头看着她映着灯光的美好侧影,心中一,倏地伸手將她拥进怀中,紧紧搂住。
罗…她惊讶地低呼。嘘,别说话。他在她耳边悄声道。
也许是被她的话影响,今晚的他特别感到寂寞。
会…会被人看见…请放手…她又羞又急,轻轻地挣扎着。
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天天点着灯等我回家吗?他低头抵着她的前额。
我…这个问题太…太过于亲昵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起麟也不需要她的答案,此时此刻,他只想吻她。
火热的贴上她的,他需要她柔的双给他慰借,好久不曾好好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一晚的闲聊揭开了他强悍的面具,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再度变成了那个被恶意遗弃的小男孩…
她的心被深深撼动着,一整晚面对他,她对他的感觉益发强烈,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紧紧揪动她的心跳,主宰了她的意志,她无力再抵挡他的索求,也无法再漠视自己内心的声音。
她爱上他了!
真的爱上他了!
爱上他的刚强,也爱上他刚强背后的孤寂。
到屋里去…他在吻中抬头嘎声道。我…她得无法开口,四肢更是虚软无力。
别拒绝我…我今晚需要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她被打败了!被他软弱的语气,以及她自己的感情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