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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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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常率真的生日。

  但是,就像过去的十七年一样,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会帮她庆祝,她认分地上了一天的课,并末因此而感到落寞或沮丧,因为她早就习惯了,也很清楚,穷人没有过生日的权利。

  她只在心里许了些小小的心愿,一些和同年龄的女孩所期盼的完全不同的心愿。

  例如,她的那辆破摩拖车不要再抛锚,免得等一下下课之后赶去打工地点又迟到,被扣薪水;例如,父亲的病能有起;例如,那些催讨帐款的氓不会找上门,能让她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天…

  这些,就是每天在她脑中打转的心事,比起高三的繁重功课,这些心事更让她烦,毕竟,她已经快被这样的日子不过气来了。

  她不需要什么漂亮衣服,不需要生日蛋糕,不需要流行时髦,她,只要最起码的生活温,只要一切平顺安定就好…下课钟响,她照例很快地背起书包,正要冲出教室,前往打工地点,才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身影挡了下来。

  “等一下,常率真。”

  她抬头一看,是她们这班资优班的班长傅止静。

  “有什么事吗?”她盯着这位超人气的富家干金,有些纳闷。

  她和傅止静向来很少交谈,因为她总觉得她们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

  暗止静家境很好,又是独生女,长得漂亮,个性活泼朗,聪明,带点古灵怪,不只班上的人喜欢她,其他班的学妹们也都很崇拜她,她可以说是她们这间女校的风云人物。

  而她,正好和傅止静完全相反,傅止静是有钱人家,她却是个超级贫户,傅止静活跃,她沉静,一个像阳光女孩,一个却活在阴影下,从各个角度来看,她们两人实在不可能有任何集,而自卑加上个性冷僻内向,她一直是独来独往,不和旁人打交道,因此高中三年来没什么朋友。

  “你又要去打工啦?”傅止静笑着问,一张清丽飒的脸蛋明亮照人,两颗灵动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她。

  “是。”她简短而淡淡地回答,不太习惯被人如此直接地打量。

  “可不可以腾出十分钟和我聊聊?”傅止静又问。

  “很抱歉,我在赶时间…”她蹙着眉,拉紧书包,低着头闪过傅止静,迳自走开。

  暗止静就像个太阳一样光彩耀人,在她身边,她总觉得自己更显得寒碜,那份早已不太强壮的自尊心,也会被彻底灼伤。

  加快了脚步,她匆匆走下楼,不慎在楼梯转角擦撞到一个正要上楼的二年级学妹。

  “哎哟!”那女孩夸张地叫着。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了事。

  “说对不起就想了事吗?你这个穷酸鬼有没有长眼睛啊?”女孩转头朝她破口大骂,又狠狠瞪她一眼。

  “哼!她怎么可能会有眼睛?她在速食店打工,眼睛都被油烟熏瞎了。”女孩身旁的女同学讥笑。

  “是哦!难怪一身臭油烟味,真难闻。”女孩故作嫌恶地在鼻间挥了挥。

  “可不是吗?我每次接近她都会作呕呢!”

  常率真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女孩摆明了就是要找碴,而这种碴,她早就领教不下数百回了。

  好像贫穷也是种罪似的,这所名校的富家娇娇女们,就是看她不顺眼,此外,她以资优得到学费全额补助的特例,似乎也非常令她们眼红侧目,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让她变成了学校的“特殊分子”动不动就惹来一堆麻烦。

  “我真的很抱歉…”她以惯有的低姿态陪不是,这是她处理这类挑衅的唯一方法。

  低调,逆来顺受,不反抗,只要稍微忍一忍,就会没事了。

  这是她多年来累积的经验,通常只要她如此,对方就会罢休了。

  “哼!你最好给我记住,别以为你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名又领奖学金就可以这么嚣张。”女孩果然懒得再继续,讥讽地丢下这句话,才和她的同学大步走上阶梯。

  对这种伤人的词语,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这种小事还比不上打工来得重要。

  暗暗口气,將心中的郁气微吐,她才刚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奚落的轻笑。

  “你还真沉得住气哪!常率真。”

  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傅止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什么?”她眉心一蹙。

  “你就是老是默默承受,才会让别人更想欺负你,我认为你该适度地反击,才能摆这种事。”傅止静扬了扬眉,很清楚她只是在忍耐,并非没脾没

  “我可不想惹是生非,我光过日子就已经够累的了。”她冷着小脸反驳。

  “你这是姑息养,没有人规定穷人就一定得苦哈哈的?难道,你不反击是因为你自卑吗?”傅止静揶揄地瞄着她。

  常率真身上穿的学校制服听说是毕业学姊送的,样式旧了点,裙子太长显得上气,加上中规中矩的齐肩直发,让她浑身上下充了一种过时的气息,与讲究美丽新又活力十足的其他学生完全格格不入。

  老实说,她让她手,让她好想改变她。

  “你…”她真搞不懂,傅止静今天是不是吃错葯了?净找她攀谈些有的没的。

  “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你的家境不好,父亲重病,好赌的母亲留下了一堆债务,不知所踪,你要上学、照顾父亲,又要打工赚钱养家还债,每天三餐不继,忙得一塌糊涂…”傅止静喃喃地道。

  “你调查我?”她瞪着她。

  “这些事不用调查,全校都知道。”傅止静揶揄地笑着。

  “你…”她脸色微变,有些动气,不料气才上冲,头竟然有点昏,整个人晃了一下。

  暗止静伸手扶住她,脸上浮起了了解的神情,叹道:“你又没吃午餐了吧?”

  “这不关你的事!”常率真抬头瞪她一眼,大一口气,挣开她的手。

  “没钱缴午餐费,你就干脆饿肚子,只有下课去速食店打工,才能在那里吃点东西…唉!看看你,脸色苍白又没血,你还真能撑得下去啊?”傅止静叹气摇头。

  撇开衣着的失败和太过晦暗的个性不谈,其实常率真长得相当清秀白净,乍看之下虽不起眼,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她的不俗,鱼形的双眼让她有一份东方倩女的古典气质,小巧的鼻子,搭上略带丰润的双,在一群明却幼稚的高中女生之中,自有一份小家碧玉的幽婉沉静。

  只是,家境的清寒將她折腾得有些憔悴清瘦,傅止静不免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纤细的身体怎堪负荷?

  “傅止静,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努力维持最后的一丝冷静。

  “我?我想帮你啊!”傅止静微微一笑。

  “帮我?”她一怔。

  “对啊!帮你改变你的命运。”

  “改变命运?”

  “是啊,难道你不想摆这种无奈又痛苦的贫穷生涯?”傅止静盯着她。

  她愣住了。

  摆这一切?她当然想,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你别开我玩笑了,傅止静,我就算想改变命运,也是以后的事…”她瞪着她,小脸一紧。从以前她就很理性地分析过了,要改变命运,最少也得等她高中毕业…

  案亲病倒前曾是个大学教授,他一直希望能栽培她上大学,只可惜情况下允许,不过即使日子过得如此清寒刻苦,他也坚持她得把高中读完。

  若非为了父亲,她也不会进这所女高就读,更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早就出去找工作了。

  “如果现在就有机会改变呢?你想不想试试看?”傅止静漂亮的眼瞳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现在?什么意思?”她拧着眉,真的不懂傅止静究竟想干什么。

  暗止静左右看看,见四周没人,突然抓起她的手,將一块黑色的东西进她手里。

  “今天是你生日吧?哪!这个送你,祝你生日快乐。”她笑道。

  “这…这是什么?”她瞪大双眼,看着手心里黑漆漆,冷冰冰又沉甸甸的黑色石头,一头雾水。

  “这是能改变你命运的宝物。”傅止静朝她眨了一下右眼。

  “宝物?这块石头?”她一脸不相信。

  “嘿,这可不是石头,是黑玉,一种稀有的能量石,不过它特别之处不在它的种类材质,而在它所代表的意义,它能带给你不凡的际遇,改变你的人生…”傅止静神秘地笑着。

  行了,到此常率真几乎可以断定,傅止静是在寻她开心,就和其他人故意找碴一样,她根本是存心捉弄她。

  “够了!傅止静,我没空听你胡扯。”她生气地把石头还给傅止静。

  “我是认真的,常率真,真的想帮你。”傅止静忙道。

  “是吗?那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她说罢转身就走。

  “原来…你不只自卑,而且还没有胆量去相信奇迹啊!”傅止静讥讽地哼道。

  她停下脚步,转头怒瞪着她。

  “我不是没胆量,而是我一点都不相信奇迹会从天上掉下来,如果我整天只想等着奇迹发生,也许我和我爸早就饿死了。”她认真而严厉地反驳。

  暗止静扬了扬眉,俏丽的脸庞闪过一丝赞许。

  她果然没看走眼,常率真的确人如其名,是个率真正直又不贪心的女孩。

  只不过,除了功课强,在做人处事上她都太消极自卑了。

  “可是,当奇迹真的来临时,不懂得伸手接住,还是会错过哦!”傅止静意有所指。

  “奇迹,有时候不是张开手就能接住的,要看你有没有那种福分,否则,到头来奇迹也会变成负担,把自己垮…”她的语气充了看破一切的淡然。

  “别那么消极,奇迹不是给有福分的人,而是给有缘的人,如果你不相信,不如…我们来赌赌看。”傅止静凑近她,笑嘻嘻地道。

  “赌?赌什么?”常率真下意识后退一步,谨慎地问。

  “我把这个黑玉石借你一年,一年之后,你再还我,到时我们再来看看,‘它’到底是不是一个奇迹,到底能不能改变你的命运。”傅止静將黑玉石递给她。

  “你…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她板起小脸,不接手。

  “这个游戏无不无聊,以后再讨论,你就当我借放在你那里,一年后,我会去找你收回。”傅止静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將黑玉收下。

  “我不要…”她恼怒地拒绝。

  “收好罗,这块黑玉比你想像的还要贵重,可能你赚十辈子的钱也还不起,所以别坏了,更别丢了,记得到时还给我。”傅止静说完,不等她回应,马上快步冲下楼梯。

  “喂,等等,傅止静…”她握紧黑玉,追着傅止静下楼,一路奔到校门,只见傅止静矫捷地钻进了傅家的高级私人轿车,从车窗里对着她挥挥手。

  “明天我就要出国了,一年后,我们就约在这里再见,那个‘宝物’,就当作是你这一年的生日礼物。”傅止静朗声道。

  “什么?出国?等等…傅止静…”她吓了一大跳,虽然早就听说傅止静即將出国留学,但她万万没想到期就在明天。

  “保重罗,常率真,好好享受这个奇迹吧!”傅止静的话听来像是个祝福,可是她的表情却好像在等着看一场什么好戏…

  “不,等一下,傅止静…我不要这个…”常率真冲向她,只想把这块奇怪黑玉石还给她。

  但车子不等她靠近,早已滑进车道,迅速驶离。

  常率真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校门口,睁大双眼,目送车子消失在车阵之中。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而她却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礼物,一个莫名其妙的…

  “奇迹”?

  只是,这个黑色的石头真的是个“奇迹”吗?它,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低头瞪着手里的冰凉黑玉,她失神了几秒,随即哑然失笑。

  别闹了…

  如果这一颗黑玉能改变命运,带来奇迹,傅止静干嘛不自己留着?偏要借给她?

  所以说,傅止静要她保管这颗石头一年,只是存心整她而已。

  没好气地摇摇头,她随手把黑玉石进口袋里,匆匆赶往打工地点。

  破摩托车的引擎声嘎啦嘎啦作响,仿佛在提醒她这就是真正的现实,常率真不在心里自嘲地想着,与其相信一颗石头能制造奇迹,她宁可相信她自己。

  这世界根本没有奇迹。

  常率真咬着下,努力不让在眼眶打转的泪下,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她更怀疑,傅止静给她的黑石头不但不是幸运物,搞不好还是个招致恶运的物。

  因为,打从她拿到石头那天开始就衰事不断,首先,她的二手摩托车终于宣告报销,害得她每天为了赶去打工总得伤透脑筋;接着,父亲突然心脏病发,紧急送医急救,好不容易捡回一命,但因没钱住院,最后只好不顾医生的警告,回家自行休养。

  而就在她家里学校两头忙时,打工的速食店突然遗失一大笔钱,其他员工嘴上不说,但私底下都认定是档模习迳踔敛惶娜魏伪缃猓苯泳蛯⑺ㄗ铮夤土怂?br/>

  “早知道你手脚不干净,就不用你了。”老板怒瞪着她斥责。

  “我没有…”她低喊。

  “本来还以为你工作认真,正想给你加薪,没想到你居然偷了钱,你就算想钱想疯了也不能这么可恶。”

  “我真的没有!”她大声澄清自己的清白。

  “算了,你走吧!三万块也不用还了,就当我识人不清,快滚。”老板像在赶什么恶虫一样地对她挥挥手。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过分的羞辱,只不过因为太穷,就没有抗辩的权利吗?到底是这个社会病了?还是她有问题?

  她忍住委屈的泪水,就这么背着“小偷”的罪名,气愤难平地离开了速食店。

  只是,她没料到,更重的打击已在家里等待着她,就在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赫然发现家里的一切全被捣毁,而且父亲还被三名凶神恶煞的氓给押住,一脸惊恐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愣在门口,望着眼前景象,整个人呆住了。

  “率真…快走…”父亲一看见她,马上抖着声音大喊。

  “你就是王秀琳的女儿啊?嗯…跟王秀琳长得像的,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其中一名氓大摇大摆地走向她,放肆地上下打量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把我家成这样?”她强做镇定,大声喝问。

  “你不知道吗?你母亲上个月赌钱输了一股债,今天是到期,我们是来收帐的。”另一名氓冷哼。

  “赌钱?她又去赌了?”她倒一口气,脸色大变,气得全身发抖。

  又来了,都已经背了一堆卡债赌债了,为什么那个女人还是学不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母亲?整酗酒、赌博,不务正业,把债务全丢给丈夫女儿来扛,她为什么从没替她想过?她知不知道?她不但毁了一个家,也快要毁了她的人生?

  “率真,都是爸的错…”她父亲心疼地看着她,心里相当自责。

  “怎么会是你的错?爸,是她太可恶了,她根本不配当一个子,一个母亲!”常率真怒喊。

  瞧,这就是她的命,她还能指望什么奇迹?

  身为教授的父亲哪个女人不爱,偏偏爱上一个在酒店上班的酒女,不顾众人的反对,娶她进门,把她像佛爷一样供着,宠着,搞得亲朋走避,不再往来。

  结果,那女人竟然不顾情义,在女儿六岁时抛夫弃女,不但偷走了父亲的所有存款,甚至遗留下好几千万得让人不过气来的债务。

  案亲为了养家还债,辞去了教职,四处兼差,最后累出病来,终于倒下。

  拜那个女人之赐,她从十二岁起就不曾知道什么叫温平顺,天天急着筹钱,天天忙着躲藏,每当讨债集团的人来找麻烦时,她就好想死。

  “率真…”父亲难过地红了眼眶,他对不起这个唯一的女儿,因为他无法给她一个像样的母亲,以及一个像样的家庭。

  “好了,烦死人了,你们父女别再哭哭啼啼演戏了,我们今天来非收到帐款不可,绝不能空手回去。”第三名氓將烟蒂往地上一丢,大声咆哮。

  “没错,算算本金加利息,你妈总共才欠了我们一百二十万而已,你就干脆一点…”

  “欠钱的是她,你们找她去要,与我们无关…”常率真抹去泪水,铁了心了,她不想再替母亲揽下责任。

  “她?原来你们不知道啊?那个女人听说偷了同居男人的钱,被砍了十几刀,已经死了…”那氓讥笑地道。

  常率真呆住了!

  死了?那个在称谓上叫做“母亲”的女人…死了?

  太好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令她全身轻颤,像是拆除了重重枷锁,终于获得自由,得以解

  她该笑,该大声叫好,可是,为什么口会觉得痛?为什么眼睛会觉得酸?为什么那份被抛下的恨意比之前更强烈?

  “秀琳她…死了?”父亲惊愕地抖着虚弱的四肢。

  “对啊,所以这笔债就落到你们头上了。”那氓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两人。

  “她和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别再来烦我们,滚出我家!”她扬起头,街着那三个催债氓大吼。“你这臭丫头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王秀琳死了,债就能一笔勾销吗?”最壮硕的那个氓陡地欺向她,贼兮兮地冲着她一笑。

  “你们想怎样?”她防卫地后退一步。

  “母债女还,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就不再为难你爸爸。”那氓眼睛一瞟,示意另外两人架起她父亲。

  “住手!放开我爸…”她大惊,急着想奔过去,却被那氓拦下。

  “你爸爸心脏不好吧?为了他好,你最好听话一点…”他冷冷一笑,口黄牙。

  “你们别太过分!”她怒斥。

  “过分?我们已经够仁慈的了,你最好别把我惹火,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老大的酒店正好缺小姐…”那氓一把揪住她,得意地笑着。

  她看着他那令人倒胃的嘴脸,一股怒火陡地直窜脑门,猛力挥开他的手,怒斥:“别碰我!”

  “呸,臭丫头,你还真不知好歹,我不先修理修理你,你还当我混假的?”那氓被怒了,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伸出大手將她抓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她吓得奋力抵抗尖叫。

  “不准伤害我女儿!”父亲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那两名架住她的氓,直接冲过去,用力拉住氓的手。

  “浑蛋!你不想活啦?给我滚开!”那氓厉声斥骂,用力一甩,將他整个人摔向墙壁。

  “啊--”父亲受不了这样的撞击,早已不堪的心脏顿时衰竭,猛地抱住口,痛得缩成一团。

  “爸!”常率真惊喊,想过去看看父亲,无奈手仍被紧紧扫住,动弹不得。

  “哼!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氓鄙夷地挑挑眉。

  “你这个人渣,放手!”她又急又气地大骂,转头直盯着父亲“爸!爸,你还好吗?爸…”

  “你最好也乖一点,不然,我会让你也吃点苦头。”他狞笑。

  她忍无可忍,低头往他的手狠狠咬住。

  “哇!臭娘们…”他吃痛,马上朝她的脸掴了一掌。

  “唔…”她被打得头晕目眩,但依然挣扎地爬到父亲身边。

  “爸…爸?爸!”她想扶起父亲,却赫然发现父亲早已奄奄一息,吓得她小脸发白。

  “率…真…别恨…你妈…”

  案亲微弱地说着,但话未说完,脸色瞬间一僵,就这么断了气。

  “不…不…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爸!醒来!快醒来…”她惊骇地瞪着父亲,马上跪起,拚命按着父亲的口急救,颤声低喊。

  案亲是她唯一的支柱,也是这些年来让她撑下去的理由,如果他不在了,那她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靠!这姓常的竟然真的挂了!真的太没用了…”

  “真的,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啧…”那三个氓连声啐骂。

  常率真不愿停手,咬着下,不断地想救醒父亲,但父亲的心脏始终不再跳动,膛明明还温热,里头却已一片死寂…

  “喂,你老爸已经死了,没救了啦!”那壮硕的氓嗤笑地道。

  爸爸…死…了?

  她僵住了,怔怔地望着动也不动的父亲,怎么也无法接受这可怕的事实。

  这…是噩梦吧?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这么一连串夸张的事,只有在梦里,才会在转眼之间,母亲死了,最爱的父亲也走了,而她成了孤儿…除了一堆债,一身贫困,什么也没有…

  这是个可怕的噩梦!

  但更可怕的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倒好,反正你也没什么亲人了,就跟我们走吧!”那氓说着拉起她。

  “别碰我!”她一震,如着火的母狮,狂怒地甩开他。

  “妈的,你这臭娘们,看我不整死你--”那氓竖眉瞪眼,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拉过来。

  “你这个凶手,放开我--”她气疯了,握拳不停地捶打抵抗。

  “你给我安静!”他大怒,朝她的脸又是一拳。

  她痛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全身的力量都被打散了。

  “哼,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你斗得过我?”他像在抓小似的拎起她,另一只手则摸向她的领口。

  不!不要!

  常率真在心里大喊,吓得浑身发颤,手不经意碰到短裙口袋里的石头,想起了傅止静的话,突然好想哭。

  这块石头哪里是什么奇迹了?

  如果它真有灵,就不会任她被这些坏蛋欺负。

  如果,它真的能改变她的命运,她又怎么会陷入更深的泥淖?

  暗止静…终究开了她一个大玩笑!

  她心中气苦,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那颗黑玉,使尽所有的力气砸向那氓的脸,并且嘶哑大喊:“滚!你这只肮脏的猪!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

  那氓轻易地揪住她的手腕,仰头大笑“哈…这是什么?你居然想用一颗石头打倒我?太可笑了,这个小石头能起什么作用?…哈哈--呃!”

  他的笑声在刹那问戛然中止,因为一又长又尖锐的东西突然刺穿了他的脖子,又狠又快,封喉的瞬间,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到痛。

  常率真惊愕地瞪大双眼,望着他僵住的笑脸和四肢,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肥硕的他像只小似的被人拎起,整个人不断搐,喉咙发出嘎嘎的气声,五官完全扭曲变形。

  “小看这个黑玉石,是会没命的。”一个深沉而毫无温度的声音幽幽地从氓身后响起。

  那氓两眼凸起,张口结舌,有如听见死神的召唤。

  常率真怔怔地將目光上移,这才发现,拎起那氓的,是一个高大俊逸、一身黑衣的陌生男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到她家的?他是谁?难道又是另一个恶霸吗?

  她惊凛结舌,呆掉了。

  “你,就是常率真?”那男子突然將目光移向她,又看着她手中的黑玉石,冷冷地问。

  倏地被点到名,她吓得小脸毫无血,左右一看,另外两个氓早已被摆平,双双跌坐在地上,双手似乎都被折断了,脸色比她的还要惊恐惨白。

  老天爷!氓还没走,又来了一个更可怕的煞星?

  常率真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黑玉石,颤抖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家伙该死,对吧?”男子的眼神几乎能將人冻结。

  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屏住气息,惊愣地看着他。

  “放心,如你所愿,他就快死了,顶多只能再撑三秒…”男子对着她说完,將长针离,那氓的颈动脉马上出鲜血,果真像只了气的皮球,两眼翻白,立即毙命。

  男子將那氓丢出大门,才转头对着另外两个吓得发抖的氓,以冷到不能再冷的语气斥道:“你们,给我滚!”

  面对这可怕煞星,那两人哪里还敢迟疑,夹着尾巴,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常率真的家。

  恶人走了,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但常率真的恐惧却持续加深,因为还有一个人还没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那男子一步步走向她。

  “不…你…你是谁?”她瞪大双眼,惊慌地向后缩。

  “我是来接你的人。”

  “接…接我?”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听你的事了,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那男子弯下身,朝她伸出手。

  “不要--”她尖声大喊,对这一切的一切实在受够了。

  “喂…”男子被她喊得一怔。

  她猛地跳起,打掉他的手,冲出家门。

  此时此刻,她只想逃得远远的,逃出这个噩梦,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冰凉的夜风刮着她的发丝,秋月像在嘲她似地高挂夜空,她心慌意地埋头狂奔,突然之间,一道人影堵在她前方,她来不及收势,整个人撞了上去。

  “啊!”她惊呼一声,双肩被人按住。

  “你这样横冲直撞很危险。”熟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她愕然地抬起头,瞪大双眼,一股寒意窜全身。

  是那个像死神的黑衣男子!

  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她前面的?

  她又惊又怕,抖着手推开他,转身就跑。

  只是,她才跨出两步,他就像变魔术一样,刷地又出现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别再跑了,你不累吗?”他双手叠在前,冷冷地道。

  “你…你…”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难道是个鬼?

  “喂,你别怕,我没有恶意…”他试着解释。

  她哪有心情听下去,直接窜向右方的小巷,一心只想摆这个鬼魅般的怪人。

  男子瞪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峰,脚下一点,往上跃起,有如长了翅膀,在半空中翻转一圈,笔直地降落在常率真身前。

  常率真吓得向后坐倒,瞠目结舌。

  “你还真爱跑步啊…”他冷讽地走近。

  “别…别过来!”她举起手,颤声暍止。

  他盯着她手中紧握的黑玉石,马上停下脚步,收起讥讽神态,恭敬地道:“是。”

  她呆了呆,没想到他真的停下来,乘机踉舱爬起,边后退边警告:“你别再靠近我,否则,我就用这颗石头打你…”“那颗‘石头’不是用来打人的,常率真。”他不悦地道。

  听他又叫着她的名字,她又一阵悚然,惊嗫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在这几天内已传遍全世界黑白两道了。”他冷笑。

  “什么?”她茫然地瞪大眼睛。

  “意思就是…你已经成了名人了。”

  “名人?”

  “对,即將被各路人马追杀的名人…”他嘲讽中含恫喝。

  这…这算是恐吓吗?她后退一步,扬声大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别再跟着我…”

  说罢,她马上转身狂奔。

  “又跑了…真是的!”他不耐烦地瞪着她的背影,轻哼一声,随即往前跨步追去。

  一步,两步,三步,每步的距离將近十公尺,简直就像古代草上飞的轻功,他毫不费力地就追上了常率真。

  常率真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近,惊骇地转身,但才一回头,身上不知哪个部位被点了-下,顿时整个人昏麻睡,往前倒下。

  那男子如鬼影般闪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抱住。

  “不…不…”她心中又惊又怕,想挣扎,但意识和力气却不断地飞散,只能喃喃地以微弱的声音抗拒着。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跟我走。”男子低下头,一脸严肃地宣称。

  不!她哪里都不去,她要留在家里,留在这里,留在爸爸身边…

  她很想推开他,很想逃走,但眼皮和身体就像铅块一样沉重,感觉上所有的东西都在下坠,连同她的世界,也正在急速崩解…

  就在一切变得模糊晦暗之际,唯一清晰可见的,是男子那一双清亮如星光的眼睛,仿佛在指引着什么方向,在她合眼的那一刻,显得特别闪耀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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