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年后。
由于长邑企业旗下的餐饮连锁重新改革且不断地推陈出新,使得美味餐饮集团在面临强劲对手的压力下只好放弃在台湾的发展,短短一年就结束在台分公司的营业,撤回美国。
这是近几个星期来台湾最热门的话题了。
大家都对长邑董事长柯伯邑的转变百般揣测,因为他除了一改以往不羁的形象,还在康正时意外身亡后回到长邑主持大局,不仅保持长邑在餐饮界龙头老大的地位,更將触角伸向国外,并积极展开一些新的投资,使长邑的资产在一年内就暴增一倍,让所有媒体与同行跌破眼镜。
曾几何时,花花公子柯伯邑竟成了商界最出色的精英分子了。
他的改变怎能不让人百思莫解又好奇不已呢?
是什么力量让子回头?
除了柯伯邑自己,没有人知道真相。
自从冷观消失,那一夜离奇的大雪被气象专家视为异象,当红的灵异人士便借机一一提出看法与解说,当时还曾经炒热过一段时间。但事过之后,一切又归于平息,只有柯伯邑持续着内心的伤痛,他变得有点怕火,甚至厌恶火,只因火夺走了他心爱的冷观和即將成为他孩子的达达。
这一年来,他之所以会振作全是为冷观在消失前说的那番话,他是在替冷观掌理长邑,在他心中,长邑早就是冷观的了,这是她向他索求的尾款,可是他还来不及兑现她就走了。
她到哪里去了?
没看见尸体,他永远都不会死心,他不断地打听有关灵力俱乐部的消息,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找到灵力俱乐部,就一定会知道冷观是否还活着。
然而,问遍所有的人,没有人能告诉他灵力俱乐部在哪里。他花了许多时间、精力、金钱,只为得到有关任何灵力俱乐部的事,但一年来,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伤心依然,没有任何东西能抚平伤口,只能將所有的心思投注在事业上,因为只有长邑是他和冷观之间唯一的联系。
这是怎样的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啊?
这,下了班,他回到家,习惯性地查阅了一下征信社是否有灵力俱乐部进一步的消息,但传真机上空着,没有资料,表示这一夜他又將在失眠思念着冷观了。他把脸埋进双手中,疲惫地着。
避家在这时敲了房的门,拿进一份邀请函,对着他说:“少爷,有个义卖会在晚上七点钟举行,你要参加吗?”
义卖会?他抬起头,叹了一口气“去看看好了。”忙一点才不会老是想起让他痛不生的往事。
避家静静地退出,他多少也猜得出柯伯邑为谁憔悴,只是,他也不知通到哪里才能把那个又美又酷的冷观找回来。
柯伯邑穿上西装,司机已在车库待命,他对司机挥挥手,说:“我自己开。”今晚的月适合一个寂寞的男人!他自嘲地忖道。
司机恭敬地退开,他则上了车,驶离柯家,朝马路奔驰而去。
一路上,压抑不住的思又让他想起和冷观在一起的种种片段,她冷傲又绝美的气质,令人惊叹的冰冻灵力,以及在他怀中的动人曲线…
一年了,他该死的不但忘不了她的冰与热,反而在心上將她烙得更为清晰。她一定没死!他如此告诉自己,她的气息还依稀回在他的身旁,那冰凉沁人的馨香是他脑中永世不会磨灭的印记,他好想她…
冷观,你在哪里?灵力俱乐部又在哪里?他想倾尽一切买一个有关冷观的消息,这是他此生唯一的希望,但是,那个卖希望的地方究竟何在?
车子转进通往义卖会的道路,他心不在焉地开着车,四周的景物有点变了,他却浑然不觉,径自沉浸在浓浓的愁绪中,直到原本应该笔直无阻的道路尽头竟然出现一幢欧式美丽的建筑,他才赫然惊讶地减缓车速,在那亮着两盏昏黄灯光的豪华门前停住。“这里几时有了这样的房子?”他奇怪地自言自语,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看看手表,他已经有点迟了,义卖会想必已经开始,因此他不再多想,又把手放回方向盘,决定离开这里。
但他才刚转动方向盘,一个孩子的身影忽地出现在车子的正前方,他心中一惊,急忙煞住,忙不迭地打开车门**车。
那影子飘渺不清,但依稀中与达达非常神似,幽魂般的苍白小脸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达达?”他眨眨眼睛,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那孩子的身形变得更为透明,没有说话,转身消失在那幢建筑物的门内。他在带路吗?
柯伯邑怔忡地发了半晌呆,才慢慢走进去。
庭园中花草盎然,即使在黑夜中仍飘着淡淡幽香。
他沿着石砖路走到房子前,犹豫着该不该闯入这个陌生的地方,门忽然自动打开,一股飘着醇酒与咖啡芬芳的香气扑鼻而来,接着,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儒雅中年男人以低柔的嗓音道:“光临灵力俱乐部。”
灵力俱乐部?柯伯邑傻了。
这里就是灵力俱乐部?
是…梦吗?
有他站在门前,总管笑着走到他面前,侧头说道:“请进。”
“这里…是灵力俱乐部?”他的声音因惊喜而发颤。
“是的。”总管点点头。
“真的…是真的吗?”一年来苦苦找寻的神秘地方终于出现在眼前,怎能不教他惊疑不定?
“真的,我们知道你找了好久了,进来喝杯酒吧!”总管引他进入。
完全英国调的装潢,整个空间呈现褐色系,给人一种温馨与笃实的感觉,雍容而自然,柯伯邑在恍惚中跌坐在沙发上。
一个女侍模样的女人在他面前的玻璃桌上放了一杯酒。
他花了许多时间才叫回自己游离的魂魄。
“冷观呢?她是你们的会员,对不对?她还活着吗?”他倏地站起来,抓住总管的衣袖,激动地问。
“冷静点,柯先生。”总管还是维持他惯有的平静与温和。
“你…认识我?”他后退一步,觉得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显得太不寻常“当然,我们记得所有的客户,况且你还亏欠本俱乐部一些费用。”
“是的,我还未付清款项,但这是我欠冷观的,我要她亲自来收!”他低喊。“你只需付我一百万台币,至于尾款,是你和我们会员之间的易,不关我的事。”“告诉我,冷观还活着吗?我要见她!让我见她!”他嘶声地说。
“你必须了解,这里是个卖希望的地方,我们不接受单纯的要求或是威胁。”总管淡淡地道。
“希望…是的,你们卖希望!那我可以买希望吗?”他精神一振。
“当然。”
“我要…”
“等等,先让我告诉你一些规则。”
“规则?”他一愣。
“是的。第一、我们虽然能帮你达成各种任务,却无法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所以我们不接这类的工作。第二、一次只能买一个希望。第三、当工作完成,我们有权拿走一项你所拥有的任何东西当作尾款,而你不能有任何异议,若是违反规则,不只缴款全数没收,你更必须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柯伯邑一听到第一个条件,心就掉进谷底。
灵力俱乐部无法让人起死回生?若是冷观真的死了…
“现在,你想好要买什么希望了吗?”总管看着他。
“我…我能不能先看会员名单?”他灵机一动。
“恐怕不行,先说希望,再选会员,这是我们的惯例。”
“那…我的希望是…我要冷观成为我的子!”不管死活,他都要再见她一面。总管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浮出一抹难测的微笑。
“你的希望很特别,柯先生,这可能要付出非常庞大的费用。”
“为了达成希望,要我的命都无所谓。”他坚毅地说。
“好吧,那请你自行挑选会员完成你的希望。”总管拿出一台笔记型计算机,敲出会员名单。
柯伯邑紧张地在屏幕上找寻冷观的名字,但是,上头却只有四个代号。
‘闪电’、‘追梦’、‘神算’及‘银雪’…
银雪?
他几乎没有多想,身手就按下‘银雪’,这个代号让他联想到冷观,不管是不是她本人,他都赌上了。
“费用的部分请和你选上的会员谈,请到休弦稍候。”总管说着带他走进一间舒适的房间。
柯伯邑发现自己就像在等候审判的罪犯,紧张地等着被判刑,他知道,等一下出现的人会决定他往后是活在地狱还是天堂。
老天!求求你,让我见到冷观…他在心中默祷着。
门打开了!他霍然回头,在与来人四相接的一瞬间,他的血不但没有被她冷凝的子冻结,反而奔腾起来。
“冷观!”过度的狂喜让他傻眼,只能呆呆地望着面前让他思念一年的女子。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他的脑中反复地出现这三个字。
冷观没有笑容,她沉静无波的脸上甚至看不到温暖,她慢慢地走近他,刻板地说:“你的希望太奇特了,柯先生。”
“会吗?”他忍住上前拥抱她的冲动。她清丽依然,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身上照旧是件黑色高领衣和灰长,削薄的短发镶住她细致的脸蛋,同样美得让他心醉。“这对我来说是个难题。”她盯着他,故意不带感情。
“灵力俱乐部的会员不是不怕任何难题?”他敏锐地反问。
“嫁给你等于离开俱乐部,你有多少费用买得起这样的希望?”她眼底深处有着奇异的光芒。
“随你开口。”他向前跨一步,早已识穿她冰封之下的悸动。
“你得先缴清上次你欠我的尾款。”她暗暗口气。
“我已经准备好了,长邑企业是你的了,它现在是个美食帝国了。”他没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我知道,你表现得很好。”她岂会不知道他这一年来的努力?
“谢谢。”
“那么,现在得先索取这一次的费用。”她的眼神柔和了。
“说吧!”他又同她靠近一点。
“我要你的…心!”她伸出食指点住他的膛。
“它早已是你的了!”他说着將她紧紧拥住,再也忍不住,低头搜寻着她的嘴,吻住她冰暖融的**。
冷观!冷观!他在心里唤着她,再也不愿放开她。
冷观闭起眼睛,眼角泛出一滴泪光,在这疗养的一年,她不也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两个彼此思念的人借着绵的吻来抚平因分离而造成的伤痛。冷观反手勾住柯伯邑的颈子,卸下她冰冷的面具,为了心爱的人,从现在起,她不再是冷漠的银雪,她得放弃灵力俱乐部会员的资格了。
“嫁给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他將她的头按进曾经心碎的口。
“灵力俱乐部的会员一旦接下任务,就会竭尽所能,所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她嘴角勾起辛福的笑容。
“太好了!”他的一颗心终于完整地回到原位。
“但是…我还没说我要的尾款。”她抬起头看他。
“尾款?”他的心又忐忑了。她要的尾款会是什么?
“你紧张了?”她取笑道。
“不,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他眉宇间的坚定让人倾心。
这个男人…才一年,就成得更具魅力了!她在心里叹道。
“我要你给我…儿子,一个像达达的儿子。”她慢地说。
他眼中跳动着火苗,扬起一道眉,轻挑着笑说:“至于尾款…还得要你配合才行,老婆!”
他说着便火热地吻住她,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爱。
他將不只会给她一个儿子而已!
房间的角落,达达天使般的笑脸又出现了,他对着他身边一堆等待投胎的小精灵得意地道:“看看那就是我未来的爸爸和妈妈,我得赶紧去准备报到了,再见。”谁说爱神好当了?为了拉拢这对男女,他们一家三口共同执行的‘救爱任务’可不是普通的困难哩。
不过,辛苦总算有了代价,他这个丘比特也可以安心地等着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