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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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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德让对眼前的危机淡然漠视,任凭耶律高八大放厥词,他的二十名侍从都站在他身后,一个个面无表情,看来这些是韩德让的死忠部属。

  辽国太后萧绰听耶律高八慷慨陈辞,目光沉静,一言不发。

  不知怎么回事,耶律高八起先说得理直气壮、愤无比,但说着说着,渐渐心虚起来,嗓门也弱了,最后寂然无声…

  萧绰问:“耶律高八,还有要陈说的吗?”

  耶律高八道:“臣的忠心已经向太后表白过了,请太后明察。”

  “嗯,耶律题子,你呢?”

  “臣唯南院大王马首是瞻,南院大王说的话就是臣想说的。”

  不耶律高八一样,耶律题子也有点心惊跳,但此时只有壮起胆这么说,同时心里颇感气愤,心道:“韩德让今必死,承天太后也必须从此不再手朝政,而且还必须软起来,然后觅机除去,免得她想着为韩德让报仇,哼哼,在这宋国边城,我有一千忠勇家將,萧绰和韩德让已是瓮中之鳖,我耶律题子同样是辽皇子系,怕她何来!”

  耶律高八之叔耶律留哥立在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后面,神色凝重。

  萧绰问:“耶律留哥,想必你也是和高八、题子一样是要清君侧是不是?”

  耶律留哥应道:“是。萧绰骑在黑鬃白蹄大马上杆笔,这时扭身问十步外的韩德让:“大丞相,他们要清君侧,你如何说。”

  韩德让知萧绰地铁腕。她是绝不会屈服地。遥想当年。萧绰之父北院大王萧思温仰慕汉人文化。对人物出众、风蕴藉地韩德让十分喜爱。要將女儿萧绰嫁给韩德让。萧绰与韩德让曾多次骑马出游。萧绰对韩德让很有情意。但韩德让却不怎么喜欢性格强硬地萧绰。韩德让喜欢萧绰地妹妹萧。虽然如此。二十年来韩德让与萧绰一直在感情上纠不清。五年前萧绰硬是以太后之尊嫁给了韩德让。就是韩德让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精力充沛、处事果断。却又美丽多情地女人到底是不是真地爱他。或许只是看中他地才干。要他死心塌地为她所用而已。以萧绰地为人。此次来到大名府城外本身就很奇怪。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给耶律高八机会。当即说道:“臣父子两代效命于大辽。是忠是。太后明鉴。”

  萧绰似乎很满意韩德让简约地回答。微微一笑。又对耶律高八等人说道:“既是要清君侧。目前朝中汉臣不止韩德让一人。他们如何处置?”

  耶律高八见萧绰有屈服地态势。便强横道:“四品以下不论。四品以上地汉人大臣一律降级任用。与佞臣韩德让关系密切地还要拿问。”

  萧绰问:“如此一来。幽燕十六州地数十万汉人岂不是人心惶惶?”

  耶律高八大声道:“大辽是我契丹地大辽。何必管那些汉人怎么想。那些汉人敢抗逆。便以酷法杀之。余众自然慑服。”

  萧绰点点头。似乎对耶律高八地回答也很满意。明眸一转。望着与羊小颦手拉手地周宣道:“这位就是唐国一品国公、集贤殿大学士周宣周国公了?”

  周宣放开羊小颦的手,踏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唐人周宣见过承天太后。”

  萧绰嘴角含笑,目光在周宣和羊小颦脸上转了转,回头问耶律高八道:“高八,你这次出使宋国。也见过这位周国公了吧?”

  周宣微笑着施礼道:“耶律大人,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见。”

  耶律高八“哼”了一声,对周宣理也不理。

  萧绰问:“高八,周国公乃唐国重臣,又是驸马,你准备如何处置于他?”

  耶律高八见萧绰处处征询他的意见,很有大权在握的感觉,瞥了一眼周宣,说道:“这里的事不足为外人道。反正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些唐人一律处死,然后栽在宋人头上。唐国国公死在宋国,两国从此要势如水火了吧,我大辽正好从中渔利,何乐而不为?”

  周宣手下有十多人,那健的样子一看就知是劲敌,耶律高八原不必把心中图谋这么明白凶狠地说出来,他这样做,是暗暗盼望周宣暴起反抗,將萧绰与韩德让一股脑儿全杀了,或者拼个两败俱伤,他则可借机將周宣与萧绰双方全部杀死,回京也好有借口。

  萧绰看了周宣一眼,周宣依然镇定,脸上还是那淡淡的谑笑神情。

  “不。”萧绰摇头道:“远近攻,我大辽地敌人是宋国和西夏,不能和益强大的唐国恶,周国公死在这里,众口难掩,迟早会让唐人知道是辽人干的,那时唐、宋联兵,对我大辽很不利,只要周宣答应把这个羊小颦留下,我想可以让周宣离开,高八以为何如?”

  耶律高八对周宣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地唐人又没仇,杀不杀无所谓,这时不妨依从萧绰所说,免得过于触怒她,等拿下了韩德让,萧绰毕竟是一个个女子,又能有什么作为,而且周宣一走,韩德让一方就少了一大臂助,当即点头道:“臣遵旨,只要周宣留下羊小颦就可自离去。”

  庄园内外数百双眼睛便一齐盯着周宣,看他如何选择?

  周宣不动声,只是看着萧绰和韩德让的表情。

  萧绰微笑,韩德让神色淡然。

  羊小颦见周宣不说话,便握住周宣的手轻声道:“公子先回吧,只要颦儿不死,就一定会回金陵。”

  周宣道:“我怎么能丢下你!”

  羊小颦道:“公子可以先身,再设法救我。”

  周宣大声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请承天太后恩准。”

  萧绰道:“周国公,羊小颦是韩德让之女,怎么能让你带走,你不走,就要卷入我辽国政变。你不怕死吗?”

  周宣笑嘻嘻道:“我是一个外人,你们不用急着对付我,你们先来,我看着,看到底是大丞相智高一筹还是南院大王更霸悍?”

  萧绰和韩德让闻言都是是一愣,面面相觑。

  耶律高八怒道:“这是我们辽人内政。你这唐人看什么热闹,不走的话,现在就受死。”

  周宣眼睛一眯:“耶律高八,先做你该做的事,不要惹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耶律高八大怒,正要发作,身后的叔父耶律留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无非是对付韩德让要紧。先不要管这周宣,耶律高八狠狠瞪了周宣一眼,心想:“小子。等下再来对付你。”便不再理睬周宣,对萧绰道:“太后,请到臣这边来,免得佞贼臣狗急跳墙,加害太后。”

  萧绰身后的随从將萧绰团团围了三层,护得铁桶一般。

  萧绰与韩德让以外人难以察觉的一闪而逝地换了一个眼神,韩德让道:“臣万万不敢伤害太后,太后要治臣地罪,臣不敢反抗。臣只想戴罪回到辽京,究竟如何处置臣,让皇帝及有司公审…”

  “做梦!”耶律高八喝道:“韩德让,你死有余辜,还想拖延时吗?识时务者,束手就缚,留你全尸,否则…”

  韩德让没理耶律高八,继续说道:“臣来此。室將军担心臣的安危,带来了五千铁骑,在正定一带准备随时接应臣,室忠心于我大辽皇帝和太后,但绝不会放过谋逆的臣贼子!”

  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闻言都是大惊,室是辽国猛將,受先帝托孤,与韩德让一起辅佐年幼新君耶律隆绪,室与韩德让私甚笃。而与耶律高八则一向不睦。

  萧绰缓缓向耶律高八靠近。一边高声问:“耶律高八、耶律题子,你们还忠心于我大辽否?”

  耶律高八二人齐声道:“忠

  萧绰马鞭高高举起。眼睛扫视那些围庄地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的家將,问:“尔等忠于我大辽否?”

  这些家將、家奴自然应道:“忠心。”

  这一千余人一起答应,真是山鸣谷应,气势惊人。

  萧绰马鞭缓缓下落,千人俱静,庄园内外空山寂寂,只有远远近近的蝉鸣此起彼伏。

  萧绰陡然大喝:“既表忠心,铲恶锄,更待何时?”

  耶律高八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陡觉脑后风生,急伏低身子,一拉缰绳,准备纵马蹿出,却为时已晚,一把大砍刀从他右肩劈下,斜向右,力道之猛,直剖进心脏…

  耶律高八栽下马来,鲜血狂涌,搐了两下,死了。

  同时又有一刀劈向耶律题子,耶律题子弓马娴熟,武艺湛,一个镫里藏身,避过,下坐骑已经向一边跑出数丈,有他的家將围上来。

  耶律题子坐回鞍桥,惊魂未定,再看那一刀斩了耶律高八的竟然是耶律高八的叔父耶律留哥!

  耶律题子惊怒集,吼道:“留哥狗贼,你竟然杀死自己地侄儿!”

  耶律留哥冷酷道:“难道我任由高八胡作非为,最终遭到灭门之祸吗?”在马背上向萧绰施礼:“太后陛下,臣谨遵懿旨,已斩高八。”

  萧绰点头嘉许道:“很好,耶律留哥,你现在就是南院大王,再接再厉,除掉耶律题子这叛臣,再立新功。”

  耶律留哥压抑不住心头狂喜,大声道:“臣领旨。”刀跃马,要取耶律题子首级。

  哦,小道终于知道羊小颦的母亲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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