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娇憨林涵蕴

　　范判官是十一月初二押着三万多两银子的嫁婚之物启程回江州的，周宣、秦雀、纫针都有书信带回去。

　　周宣这些日子是忙得晕头转向，虽有大、小彼长史协助处理各项事务，但还是耳朵没得一下清静，这个来禀报、那个来禀报，还要往来景旭宫、大兴宫听取小周后和清乐公主的吩咐，周宣不感叹：“调情暧昧才是幸福，这真要结婚还真是烦人，尤其是皇家公主，繁文缛节本来就多，偏偏婚期又这么仓促，这驸马爷真不是那么好做的，难怪唐太宗都是强行嫁女，没人愿意娶啊，尤其是容貌一般、脾气很坏的公主，娶来简直是一辈子受罪！”

　　想到这里，周宣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李斛珠是个美丽的公主，脾气嘛，其实也还可以。”又想：“若是长得丑的，那哥们也不会去勾搭，直接送到兴王府完事。”

　　翔鸾坊吴国公府近来是大兴土木，工匠进出络绎不绝，因为清乐公主对周宣说她喜欢“幽梦小筑”以后要住在那里，清乐公主就是在“幽梦小筑”里身让周宣画像的，那还下着大雨，记忆犹新，但“幽梦小筑”占地不过两亩，周宣还在这里建了一个游泳池，刚建好他就奉旨送婚去南汉了。

　　“幽梦小筑”房屋数十间，哪里够清乐公主住，大婚时清乐公主至少要从景旭宫带一百个人过来，所以周宣让人把“幽梦小筑”左边的“晚晴阁”围墙打通，两处庭院联成一片，这样就有五亩大小，比“芙蓉园”和“铜雀馆”都大了。李煜赐名“储秀园”与清乐公主在景旭宫的寝殿“储秀阁”同名。

　　匆匆忙忙，转眼就是十二月二十五，这傍晚，奉命出使吴越的怀化將军陈济回京，陈济得知周宣与清乐公主的婚期，一路上是拼命赶路。终于二十六前夜赶到，先来见周宣。然后周宣陪着连夜入宫觐见皇帝李煜，吴越被唐国海陆两面大军夺境。被迫签订了《福州之盟》，赔偿唐国五十万两白银，以后每年向唐国纳银二十万银、绢二十万匹作为岁贡。

　　李煜大喜，当即赐爵陈济为抚州侯。

　　周宣问起夏侯苏，陈济说他在吴越也派人到处寻访。说有人看到夏侯苏父女一路北上了，并未在吴越停留。

　　周宣皱眉道：“吴越国向北不就是我唐国吗？苏却又没有来金陵，她到底去哪里了！”

　　十二月二十六，亲之期，这天公作美。阳光普照，辰时，周宣带着九九大礼来到宫城丹凤门外，皇帝李煜和小周后端坐麟德殿，接受周宣地跪拜。

　　虽说婚期仓促，让小周后有点美其中不足之感，但现在看到她这乌黑眉毛细长眼的侄儿，那是打心眼里快，和上次刘守素来亲那心情真是天差地别。就算刘守素不那么荒唐。是个明君，小周后也不愿意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现在好了，想女儿随时可以去看或者召女儿回宫。

　　文武百官齐来恭贺，抱元殿上大摆筵席，等到申时三刻，周宣去景旭宫接清乐公主，《桃之夭夭》的歌声响彻玉牒殿，清乐公主头戴二十四钗花冠、大红锦裙，坐在彩舆上，在八位官员夫人的引导下前往大兴宫拜别皇帝和皇后。

　　清乐公主看着骑着枣红大马“云中鹤”的周宣，想起上次离金陵去南汉的凄惶心境，心里象是喝了。

　　司礼太监全程跟随，高声说着种种礼节，周宣和清乐公主一一施行，待拜别李煜和小周后出丹凤门时，暮色已经下来，婚者，昏也，黄昏正是亲地佳期。

　　自宫城至翔鸾坊要经过四条长街‘二里坊，彩灯处处，万人空巷，都来争睹新郎周国公与新娘子清乐公主的婚车，三千羽林卫小心翼翼护卫着车队缓缓前进，在正酉时到达翔鸾坊国公府。

　　柄公府张灯结彩，婢仆往来，喜气洋洋，宾客如云，歌笑语，直闹至三更才散“储秀园”里地清乐公主都等得不耐烦了，周宣才姗姗来到。灯下看美人，分外娇媚，清乐公主见周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又羞又喜道：“宣表兄看什么？”

　　周宣笑道：“怎么还叫我宣表兄？”

　　清乐公主睫闪动，低低的道：“宣郎…”

　　二人相拥入帏，共效于飞。

　　周宣与清乐公主大婚后，紧接着就是过年了，除夕之夜“芙蓉园”***辉煌，家庭音乐会热热闹闹，清乐公主也即兴弹奏箜篌，技艺和夏侯苏那是差多了。

　　蕊初、念奴娇诸女在一边吹拉弹唱，蕊初唱周宣地新词…“南雁依稀回侧阵，雪霁墙，偏觉兰芽。中夜梦余消酒困，炉香卷穗灯生晕。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未免萦方寸。腊后花期知渐近，寒梅已作东风信。”

　　清乐公主得知秦雀给蔺宁搭脉知道其腹中胎儿是女，便要秦雀也给她搭脉。

　　秦雀微笑着低语道：“才两个多月辨不出来的，待夫君从江州娶了涵蕴小姐回来，那时差不多就能分辨男婴女婴了。”

　　周宣敲了一阵羯鼓后，让小彼长史领着几个管事给府中婢仆每个人发红包，少则十两、多则五十两，皆大快。

　　守岁到三更，凌晨子时已过，周宣对羊小颦道：“现在是开宝三十年正月初一，小颦十六岁了。”一击掌，两个仆妇抬来一个大蛋糕，这又是周宣命人制作的，蛋糕上有周宣用油书写的…“颦儿生日快乐！”还有十六精美的小红烛。

　　秦雀等人都知道羊小颦是正月初一生地，羊小颦虽然寡言少语，但与人无争，每只是调弦竹，在府中人缘不错，秦雀、纫针都喜欢她，这时学着周宣的样子唱生日快乐歌，祝福羊小颦。

　　十六小红烛火焰摇曳，羊小颦快乐得眼含泪花，痴痴瞧着周宣，倾心的样子。

　　周宣耳语道：“颦儿，今年我一定带你去辽国寻亲。”

　　羊小颦摇头。

　　周宣一笑，说道：“小颦许个愿，然后我们一起吹灭蜡烛，这样就能心想事成…”

　　清乐公主见周宣对羊小颦那么好，有点吃醋，想起在福州城外周宣亲手编织给她戴上的花冠，心里又是甜丝丝的，又想：“宣郎地醋还真是吃不过来，他马上又要去娶林涵蕴了，所幸我抢了先。”想到这里，清乐公主摸了摸自己的小肮，别人看不出来，她自己已经感觉肚子有点大了，真是不可思议，她还没有做母亲的觉悟呢。

　　正月初二，周宣禀明皇帝李煜和小周后，带着三痴、大顾长史，由林黑山率领三百名忠武卫保护，骑马前往江州，早行夜宿，行两百里，原以为初十左右就能赶到江州，但初六赶到池州时纷纷扬扬又下起大雪，周宣不敢耽搁，领着众人冲风冒雪而行，但雪地赶路就辛苦了，行程大大减慢，初十才过望江，望江过去就是奉化都护府辖地彭泽县了。

　　好在连下了几的雪总算停了，三百余骑踏雪而行，正月十二赶到彭泽县，林岱长子林鑫在彭泽已经等候了三天了，还派出哨马，象打仗一样。

　　正月十三夜里戌时，周宣、林鑫一行终于赶到江州，林岱亲自出东门，火炬熊熊，映雪如昼，周宣一眼就看到了紧跟林岱身后的林涵蕴，骑着马，披着青色斗篷，两只大眼睛亮晶晶，蓄泪水，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粉颊上两道亮亮的泪痕，随即又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叫道：“周宣哥哥…”拍马过来。

　　周宣跳下马，张开双臂，林涵蕴骑马冲到侧前，身子一歪就从马鞍上朝周宣扑下来。

　　周宣抱了个怀，抡着林涵蕴在雪地上转了个圈，自己没站稳，跌了一跤，林涵蕴就在他身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周宣哥哥，我等你好多天了，怎么才来！”

　　林涵蕴好象又长大了一些，脸形更象她姐姐了，是白白的瓜子脸，小嘴噘着，娇憨可爱，周宣真想亲一口，可周围可有几百双眼睛看着呢，周宣爬起身掸掸衣袍地雪，先向林岱施礼：“岳父大人，小婿来迟了。”

　　林岱朗大笑道：“不迟不迟，正好，我原担心这连大雪会阻了你们行程呢，涵蕴也每念叨…上马，回府。”

　　饼渡章节，北宋辽国之行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