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与玉湖自土地庙一别后,也已半个年头了。再次相见,她已由青涩英气的面孔转为少妇的柔媚!但那一双飞扬的浓眉仍看得出豪气不改,但面孔却失去了原本的红润。
不是说她婚后生活幸福,与齐三公子相当恩爱吗?为何会独自一人着肚子回扬州找她?发生了什么事?
冰雁坐在沿,拿着手绢轻拭着玉湖脸上的汗,轻轻叹了气。会不会是爹爹上齐家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李玉湖轻轻的呻声拉回了冰雁的思绪。她连忙端来一杯温水,扶起玉湖的身子“玉湖,你醒醒,喝口荼。”
李玉湖缓缓的睁开明眸,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口干舌燥的想喝水,就着水杯了好几口水;才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儿。
“呀!冰雁姑娘…”她紧抓住冰雁的衣袖,坐直身子直打量她想像中应当花容愁惨、形销骨立的人儿!
“你小心些,别忘了你至少有五个月的身孕!”冰雁笑了笑,好奇的看着玉湖高突的肚子。五个月后她也会是这模样了!真壮观!但玉湖的身子恐怕得好好调养一番,她整个人看来消瘦不少。
李玉湖眼中出了泪水,自觉愧对冰雁!她怎配冰雁如此友好的对待?她夺了冰雁的幸福不是吗?
“对不起…”
冰雁呆了呆,对她的泪水不知所措“怎么了?别哭呀!有话好好说,玉湖,你怎么了?是不是…齐三公子对你不好?”
李玉湖猛摇头,哭得鼻头红红的,直用手抹脸,断断续续道:“真的!我不是有意要抢你的丈夫,我…我原本以为他快死了嘛…而而林媒婆又哭得那么可怜!我就想,张媒婆一定会送你回来…那我…我不妨待在齐家…等他死了就可以回家了,也替你省了麻烦…我不知道他居然会活那么久,而我又爱上他…哇…”
“那…很好呀!你为什么哭?齐三公子知道你回来了吗?他怎么敢让你独自回来?”冰雁很努力的想抓出玉湖话中的重点,却发现到现在为止仍是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一提到那个她又爱又恨的人,登时没了哭声,扁扁嘴,很倔强的回这么一句。
冰雁楞了楞,低呼:“老天爷!原来你是自个儿偷偷回来,难怪你会不要命的骑马回来了!你是否与齐三公子吵架了?”她又想到齐家几年来想要孩子几乎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那么玉湖大腹便便的出走,齐家上下不闹成一团吓坏了!
“他没有与人吵架的本钱!半年来我每次想与他吵嘴都吵不起来!”她回答得似乎很惋惜,脸上泛着薄薄的红晕,想到了每次使子后他的应对手段!唉!克得死死的。
看来他们夫俩相处得颇愉快,那为何玉湖还会私自出走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顾危险着肚子来找我?”
李玉湖轻轻的咬紧了下,低垂的眼眸在一番挣扎后很决绝的抬起直视她!
“我…来成全你们。”
“成全?”冰雁一时猜不透这二个字的玄机。要说成全,早半年前月老便已成全了两对姻缘。现在再谈“成全”意指为何?
李玉湖更谨慎的点头,握住冰雁双手。
“对不起!我没料到张媒婆会怕事怕到硬将你推入将军府代我受过!自从两个月前我知晓你下落不明时,心中已明白,你定是代我吃苦了!袁不屈当时人在沙场,没有亲自娶你,让你过了门却不给你名份!这些原本都该是我承受的!惫让你回扬州后受尽流言的伤害!四前你爹去齐家说明你的近况,我躲在一旁听得好生愧疚!我太自私了!在知道天磊…就是齐三公子身体已无大碍、为人尚可后理应立即说出身分回家的,我没有资格冒用你的名字享受大少***生活!可是我没有!我自私的放任自己爱上他,原以为我不会的!但想身时却已爱得太深…哦!冰雁,我不配你待我这么好,我来向你请罪!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懊受流言攻击的人是我!懊受责难的是我!没关系,我出身低,身强体壮,不怕那些三姑六婆的蜚短长!如果这桩姻缘有错,就由我来承担吧!”
仍是那副直率的豪气英发。李玉湖太习惯把冰雁想像成弱不风的女子来保护着了!以致于半年来始终坐立难安。冰雁心下叹了口气,相同的煎熬,谁也没有比谁少一分!而玉湖甚至善良到想代替她嫁入齐家等齐三公子寿终正寝再回来,顺便替她省了事。
冰雁拍拍她的手,看着她强装坚毅的苍白面孔。
“谢谢你,玉湖。但我仍是要责备你!你实在太不爱惜自己了!真不知现在齐家所有人急成什么模样呢!你可是怀着齐家的命子,也不懂得小心些。”
李玉湖低首看向肚子,很愧疚道:“我希望你不介意我生下他。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也不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更不会在孩子长大后你们认他!没有人会去争齐家财产的。”
天哪!冰雁倒了口气,总算听出一点端倪!
“你不会是打算要齐三公子娶我吧!”
“你别担心,他人很好的,必定不会介意你的过去,而且我婆婆…哦,是齐夫人与齐老太君全部应允了!说要收你为妾,可是我不能死占着正室的位置!我决定退让!懊是你的,就得归你!”
“哦!我的老天爷!是谁出的主意?难道是我爹?”冰雁捂住脸,一时之间事情得七八糟!原来爹爹南下是为了这件事!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虽是为她想,却不怕伤了别人的心!
李玉湖拉住她手,很诚挚道:“齐三公子是好人,你不必担心的。而齐家的某些人不怎么讨喜,别理他们也就算了!你…”“玉湖!我有丈夫了!我不可能再去与你抢丈夫!你别为了我爹的片面之词就当我过得如何不堪!”
李玉湖楞了下,一时不明白冰雁在说什么。
冰雁轻轻说着:“我爱上袁不屈了!他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可怕的男人;他是个温柔的好男人,一切不利于他的传言全是假的。他也不是没给我名份,只是原本他打算在凯旋回来后再举行一次更谨慎的拜堂礼,但因某些因素搁置了几天,然后我爹又气急败坏的硬带我回来。如今一切事情皆解决了!而我也怀了他的骨。倘若齐家人真的要我,恐怕他也不允许呢!”
“你…可是…”玉湖口吃的叫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脑中正在拼命消化这些讯息,心中又燃起了火苗,闪动着光明与希望…
“你是说…袁不屈与你相爱?你并没有过得生不如死?”强烈的如释重负挟着不置信,她问着。
“我那一点看来像生不如死?我比你有血多了!倒是你,原本的美丽红晕全褪了颜色!”冰雁逗笑的回道。
不过,李玉湖却当场跳了起来。
“怎么了?你要注意身子呀!”
“可…可是…你爹就要带大票亲队伍过来娶你了呀!为了消除流言,你爹要求齐家风光的过来娶你!”只怕已在途中了!
“什么!”杜冰雁张大嘴,立即转身拉开门,见到丈夫正等在回廊的凉亭中,不顾身分的直唤他:“子韧!你快过来!”这么大声则属生平第一次。
袁不屈见着子花容失的模样,二、三大步立即飞奔过来,搂住她“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在折磨你?还是李姑娘…”
“我爹…原来是去齐家说亲,打算将我给齐三公子当小妾,此刻已带着亲队伍前来了!老天!此等荒唐事,又要在扬州闹笑话了!”
“我就说他是个糊涂虫!”袁不屈气得大吼出声!只要想到他那丈人要把他的女人给别人,心中即有十把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