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 伊人宫 下

　　小小紧紧闭着眼睛，以为这样泪水就不会出来，却没想到泪水的更加凶猛，右手感受着皇上微微的颤抖，不知何时，那颗以为铁打的心似乎开始融了一角，小小别过头去，凄惨的声音问道：“文妃进宫之时你可知她与闻人昊的关系？”

　　笔上听到小小说话，大喜，连忙坐正了身子，手仍紧紧抓着小小的手：“当时朕知道什么？只是看她一眼便让她入宫了？”

　　小小奇怪“她可是京城的荐举？”

　　笔上不疑有他，点点头。“你先别想太多，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身子，带着琪昊去别院吧！”

　　小小一听，挑眉问道：“你不是说放我离开吗？”

　　笔上一怔，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你离开？朕想，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啊…小小见他的表情，马上明白他心里所想，有些厌恶地出手来，不冷语讽刺：“小小今真是糊涂，竟相信了堂堂龙帝的话，真是糊涂…”

　　笔上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解释什么却又拉不下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小懊好养病就是！”小小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却毕恭毕敬，语气冰冷答道：“小小谢皇上关心！”

　　笔上两眼一瞪：“你…”小小看都不看他一眼，仍低着头：“小小抱送皇上！”

　　笔上气的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她，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了手，什么都没说，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小小看着他的背影，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说道：“还望皇上看好文妃！”

　　笔上身形一顿，脸色气得发青，冷声问道：“你想对她怎样？”

　　小小勉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着皇上不好的脸色，笑道：“怎么？皇上担心了？皇上不是说她只是小小的替代品吗？一个替代品而已，皇上如此上心干嘛？”

　　笔上尽量地平复因小小这种不屑的态度而升起的怒气，深了一口气，打算与她讲理：“她现在怀有身孕！”

　　“身孕？”小小明知故问“皇上不是有琪昊了吗？”

　　“你…”皇上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小小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做什么？”小小微蹙柳眉，眼里却快速闪过一丝狠光“皇上既然不放小小离开，就别怪小小心狠手辣！”

　　“小小…”皇上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愤怒：“你就这么想离开？”

　　小小看到了他的怒火，略微低眼掩盖住自己的慌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这里没有小小留下来的理由。”

　　笔上听了，放声大笑：“好！败好！”不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小小就这么想离开，好！败好！朕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到是吗？好！败好！败好！”皇上连说了好几声很好，嗜血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小，受伤的神情从眼里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都忽略了那种情绪，瞬间又恢复为平里的皇上：“既然小小这么想离开，那就按照咱们的约定，待你事情办好之后，便可离开！”

　　“当真！”小小听到可以离开，脸上甚至开始发光。却更加刺伤了皇上，皇上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君无戏言！”

　　小小轻笑“即使文妃产下皇子，也不会影响琪昊的地位？”

　　“不会！”皇上斩钉截铁，这点他从来都没怀疑过，突然他好恨面前的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世上恐怕只有她敢这般不知死活地与他谈条件了，不！惫有一个，又忽地想起了明伦的那双冷清的眼，他无时无刻不想挖下那双眼睛…这两个人，天生来克他的吗？

　　小小得到满意答案，又问道：“放祈儿离开，让他永远都找不到我？”

　　笔上眯起了双眼，迟疑了一会又点了点头。

　　小小似乎没有发现皇上的异状，欣喜的笑了。

　　“你打算怎么做？”皇上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除掉闻人昊，我还能干吗？”小小被问得莫名其妙。

　　“只是这样吗？”皇上不明白小小的转变为什么这么快，晚上的时候明明那么生气，不知醒来之后为何这么轻易认命。

　　“不是，一并除掉他的羽。”小小冷声说着，脸上的神情却是那般温柔。

　　“即使这样，小小也不打算让魔教手？”

　　“小小不想白白的便宜了皇上！”小小低下头，态度又恢复了恭敬。

　　“哈哈…”皇上大笑“小小，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爱坏朕的好事！”话音一转，皇上有些担忧：“不过你一人之力，又能做什么？”

　　“小小心里有数，这个不需皇上担心。”仍是恭敬的语气。

　　笔上气得脸通红，甩袖而起“你不要太过分！”

　　“小小实话实说而已，况且，皇上，现在是你有求于小小，小小认为你毫无理由动怒！”

　　小小一双笑眼死盯着皇上，似嘲笑一般。看得皇上有些无地自容“你不要以为朕非你不可？”

　　小小捂嘴轻笑，态度虚伪至极：“小小从不妄自菲薄！倒是，小小斗胆问一句，皇上还有其他人选？”

　　“钱小小！”皇上气得火冒三丈，第一次喊出了小小的全名。

　　小小傲无畏惧，细声说道：“这皇位本应是闻人昊…不，应是明仁昊才对，本应是他的，而皇上受不了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坐在这龙椅之上，又不想落得个害死亲叔的恶名，所以才想到小小的是吗？”

　　笔上愣愣地看着小小，虽知道她肯定会猜到一些，但是没想到她竟这么了解内幕，也这般大胆地当着他的面讲了出来，这般羞辱他！他想都没想，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前，高高地举起了手，在小小震惊的子下狠狠地打了下去，只是一出手，他就后悔了！他怎么会打她？

　　小小手捂着脸，脸上火辣辣的疼，浑身气得发抖，一双眼睛又是恶毒又是愤恨地瞪着皇上。

　　笔上想挽回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放软，高傲地冰冷的骂道：“人，好大的胆子！朕念你还有些用处，今放过你，若再让朕听到，杀无赦！”

　　小小的气息有些不稳，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前一刻还跟她细声软语诉说感情的男人，这一刻竟这般狠心地打她，甚至…

　　小小冷笑两声，不理会皇上的威胁，继续说道：“小小说错了吗？皇上，你口口声声说爱小小，舍不得小小，可是为何将小小推向火坑的是你，生平第一次打小小的人也是你，用儿子的生命威胁小小的人还是你，皇上，你又曾想过，你从未在小小这得到什么，却是何种执念让你对小小一直念念不忘，又或者你不忘的是小小的人？还是得到小小时的成就感…”

　　“够了！”皇上大吼一声，脸色早已气得发黑“你竟这般看待我的感情！斑！钱家小小，你果然是冷血的！”皇上伸出手一手慢慢摸着小小脸上的红印，他打的，他似乎比她还痛，可是你为何偏偏要这么践踏我的尊严啊？朕是皇上啊…小小触电似的别开脸，躲避皇上的碰触，冷声道：“小小早已没有感情！”

　　笔上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手，没了刚才的火烫如今竟是这般冰冷，就像小小现在的脸，似乎一堵墙横隔在他们之间，他们都不去想怎么毁掉它，也都理所当然地足于墙两侧的虚幻景象。

　　笔上微微叹了口气“有什么事，让罗绮来找朕。你…”皇上迟疑了一下，终是不放心地叮嘱句：“你好好保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