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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巅峰对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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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吴天远与张三丰头顶之上均是白气蒸腾。张三丰头顶之上的水气如晕轮一般罩于头顶三寸之处,凝而不散,另有一股青气却从顶心中礴而出,将头顶的那如晕轮般的水气吹得好似云翻涌一般,当真是蔚为奇观。而吴天远的双目中却是红光大盛,两道晶红如火的光芒如霓虹般出双眼两尺之外,将吴天远的俊面映照得红光灿灿。谁都知道此刻二人实至性命相搏的阶段,双方任何一人,只要有丝毫差迟,或是内力岔息,帘便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而吴天远的招式也开始离《武学心得》上的那些图谱,变得越来越奇幻莫测,令人难索解,甚至李越前都开始看不明白。然而这时,却也没有人敢去思索吴天远这些招式中的寓意,都忙着将其一招一式凝记于心底,带回去后再加以琢磨。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谁也没有在意身边还有这样一件事物在不依人们意志转移地运行着。太阳悄然西沉,黑暗降临大地。燕王朱棣命人在练武场的四周燃起数十火炬,将场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而吴天远与张三丰的争斗依然没有停止,瞧着这情形,两人即使再斗到明天明也难分胜败。

  不知何时,吴天远那快如迅雷疾电的攻击突然间缓慢了下来,这样的变化实让场外诸人惊奇不已。要知道吴天远的武功一向是以快打慢,吴天远这时突然间放慢了速度,难道是他的内力不继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而当“武当派”众弟子见到吴天远所施展的招式无不失声惊呼起来:“‘太极拳’!”

  对于这“太极拳”“武当派”弟子再熟悉也不过了,是以他们是决不会看走眼的。自张三丰创制太极拳剑以来,卢秋云等人可以算得上毕生浸婬于其中,可是当他们眼见吴天远使出的这一招“太极拳”是那样的舒缓自如,飘逸灵动,竟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估计整个“武当派”中除了张三丰之外再无第二人可以这样使出“太极拳”来,实是令他们自叹弗如。

  甚至连楚城、杨疆闲、“南荒三魔”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吴天远会在这时使出“太极拳”来,难道是吴天远黔驴技穷了不成?要知道张三丰手创“太极十三式”单以“太极拳”而论,再也无人可与张三丰争锋,吴天远在这时使出“太极拳”来岂不是自寻败途?

  可是当“武当派”众弟子们再仔细一瞧,却发现吴天远所使的“太极拳”招式与祖师爷张三丰所创的“太极十三式”大不相同,但从拳路与拳理来看,吴天远所使的确是“太极拳”无疑,只是吴天远所使的“太极拳”依然很快,处处争先,似乎违背了“太极拳”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拳理。

  纵然楚城、李越前、灵海等人越看越迷糊,可是他们仍然坚持看下去。特别是李越前,他深知大哥的心,如果大哥当真是黔驴技穷的话,也不待落败,便会自承不敌张三丰,绝不会为了面子死撑到底的。因此,他知道吴天远突然间使出“太极拳”来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看着,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李越前突然间看明白了。他只见张三丰所施展的“太极十三式”当真是含,浑然一体,不可分割。而吴天远的“太极拳”却是似有还无,无,飘渺虚空。如果说吴天远的“太极拳”象征着无,那么张三丰的“太极拳”就寓意为混沌。

  到这时,李越前突然间想起在“清虚别府”时,柳含紫曾给他读过的那段话来:“张三丰之道由简入繁,以太极化万象。吾之道当反其道而行之,自繁而简,以千变化虚无。”一想到这里,李越前不仅对照现在吴天远所施展的“太极拳”甚至于对照吴天远之前所旋展的武功招式,这才发现吴天远从出招之时起便始终贯彻着这一宗旨。而张三丰的“太极十三式”也同吴天远一般,从头至尾都将“混沌”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汗水在李越前的额头显现,他这时才明白吴天远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妙绝伦的武功不用,却单单在这一时刻使出“太极拳”这种吴天远本不擅长的功夫来,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却是点醒自己与楚城这些执不悟的家伙,不要总盯着招式看,而是要看他们所施展武功的实质究竟是什么。

  也就是在这时,独行狼、楚城、杨疆闲、卢秋云等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看来他们也同李越前一般,看出其中的门道来。至于,乌秀贤、东方天珠与柳含紫这些武功较低之辈,却依然是惘,看得如堕云雾之中,始终不明白独行狼等人为何会发出惊呼。而这时的张三丰所施展的招式也开始离“太极十三式”的范畴,当真是千变万化,难以穷述。只看得“武当派”众弟子一个个血脉贲张,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喝采声。

  吴天远的“无”却从四海八方侵袭过来,不停地榨着张三丰的“混沌”似乎要将其撕得粉碎,并重新回归“无”的状态。而张三丰的“混沌”却不甘示弱,奋力反击着吴天远的“无”巩固着自己的地位,不断地扩大着自己的范围。而吴天远的“无”却始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们俩纠着,胶着着,撞击着,然而他们俩无论如何努力,始终却保持着两分的局面,谁也不能显示出一丝一毫的优势出来。

  独行狼与楚城等人明白,吴天远突然间选择“太极拳”决不是偶然的。眼下再也没有一种武功可以如“太极拳”那样贴切地表现吴天远与张三丰所对武学的追索与认知。他们看着这两大武学高手用“太极拳”演绎着宇宙初生,鸿蒙乍开时的情景时,他们无不如饮百年陈酿一般,令他们气回肠,令他们沉醉其中。到这时,灵海等人方知原来武功也可以这样表达,方知当吴天远与张三丰的武功真正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之后,他们看见了什么。到这时“峨嵋派”掌门静尘师太才真正体会到柳含紫送来的那两张请柬弥足珍贵,而“崆峒派”掌门无尘道长与“华山派”掌门韦贵生也清楚,他们屈尊辱驾厚颜向“崆峒派”记名弟子李应昌讨要请柬,一点也不冤。他们知道,能目睹今一战对今后武林大势的深远影响,获益最多的门派必当在后傲视江湖。

  而吴天远与张三丰到此时,都烦腻了这样不胜不败的局势,他们明白如果一味地持重下去,便是再斗上万招也分不出胜败来,因此他们再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不约而同地想到行险一击,以战胜对方。决定最终胜败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吴天远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身形几乎在一瞬间到达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状态,场外的任何人都不再能看清他的位置所在,却只见到一道青色的光在张三丰的身周幻动不息。即使是张三丰也没想到吴天远竟然能够施展出如此快捷的身法来,他只觉着吴天远的身法再能快上一线,自己必将无法抵御,自己所构筑的一道道防线将彻底崩溃。而吴天远也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提至极限,也已无力再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分毫,自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来示曾施展过这样的速度来,他却没想到即使如此,他那一快似一的攻击依然被张三丰毫不费力地封于双拳之外。

  在一连串的掌风撞击的轻响声中,张三丰与吴天远的手掌接实了,吴天远的身影骤然停滞了下来,显得那样的突兀。两人的躯体都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们的双脚都无声无息地没入青石板下的泥土之中。吴天远的虎目中红光四,灿若虹霞,映照得场外的火炬黯淡无光,而张三丰的双眼中也同样是光湛湛,如长夜惊电般闪烁不定。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张三丰与吴天远对彼此之间的了解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自己的任何一个举动,任何一种想法,对方都可以在一瞬间悉。因此任何出奇制胜的指望都是痴心妄想。况且,张三丰也非常害怕吴天远的速度能够再度提升,而吴天远也觉得对于这样的速度自己也难以为继,双方都不想拖延下去,尽早结束这场争斗,而拼内力对于双方来说却最为简单,最为直接的选择。

  可是众人都知道张三丰百年修为,内力之纯,天下不作第二人想。而吴天远的“三昧真火”则是道家无上心法,自大成以来却也是所向无敌。刘四海身上只被吴天远种了一点“三昧真火”便已然能横行江湖了,现在吴天远倾力而发,却也不知谁强谁弱。

  而吴天远却只觉自己无坚不摧的“三昧真火”竟然尽数被张三丰封挡住,而张三丰的“无极真气”却是浩蓄势待发。与此同时,张三丰也只觉自己的内力无法进前一分,而自己双掌却如触无数芒针,当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双方到这时方明白彼此实是势均力敌,难分轩轾,如果就这样硬拼下去,最少也得几个昼夜才能分出胜败来。到了那时,双方都得熬到灯枯油尽之境,至死方休,从目下情形看来,双方到最后多半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张三丰与吴天远之间既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非得与对方拼命的理由。到了此时,双方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双方也不用说什么,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们徐徐收回自己的内力,四只手掌缓缓地分开了。

  张三丰与吴天远对望了许久,突然间两人皆抚掌大笑起来,他们笑得是那样的开心,笑得是那样的畅快,转眼间他们的笑声便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使得众人皆情不自出与他们相同的笑容。张三丰道:“痛快!痛快!老道许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而吴天远也道:“真的很过瘾!在下自武功大成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畅快!”

  而杨疆闲等人到这时虽然微觉看得并不过瘾,却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毕竟张三丰垂震武林百年,一旦败在吴天远的手下,也太过令人难堪了。而吴天远则是他们的至好友,若是在这里遭受重大打击,同样也会令他们面上无光。眼下这种结局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而这时,吴天远则向张三丰道:“张真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三丰微微一点头,身形微长,冉冉而起,飘身落于练武场旁侧的屋脊之上,吴天远也如影随形,几乎在张三丰双足踏实的一瞬间,在张三丰的身侧幻现而出。而燕王朱棣也早已准备好了酒筵,盛情邀请大伙入席。众人自从进了燕王府后,到现在绝大部分人都是滴水未进。李越前那个大胃王,经朱棣一提醒,更是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贴后背,一听到有饭吃,也不待朱棣说第二遍,头一个便冲到一桌酒席之前。

  此时宾客未至,酒菜还没上桌,桌上也只有一些充作门面的冷盘,而李越前也顾不上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将面前桌上的冷盘一扫而光,接下来他又移至他桌,照例将别桌上的冷盘吃得干干净净。待其他宾客到来之时,各张酒桌之上已是一片杯盘狼籍,甚至连独行狼这样的天生食兽,见到李越前这样的能耐,也是自叹弗如,甘拜下风。众人见到李越前这样的吃相,自然也没几个人敢与他同席。只有柳含烟姐妹、楚城等人不嫌弃他,与他一道坐于空桌之旁。

  吴天远见众人已然离去,才向张三丰问道:“张真人可知朱元璋突然间调燕王回京所为何事吗?”张三丰点了点头,道:“京城所发生的事情松风都已经告知老道了,所以老道也略知一二。此番朱元璋的图谋不小哇!多亏了你进入皇宫警告朱元璋,否则只怕这一会朱元璋便已经向整个中原武林下手了。”

  吴天远叹了一口气,道:“朱棣这个人我没有接触过,张真人与他相处许久了,觉得他这个人如何?”张三丰道:“贫道与朱棣相处了几个月,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不但眼光独到,有雄才大略,而且还是一个可以相处的人。你问这个作什么?难道你想扶持朱棣不成?”

  吴天远道:“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只有出此下策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整个武林让朱元璋给毁了,也不能让这个天下随着朱元璋的故去而分崩析离。大不了,到时候我也来坐一坐楚城的位置。”

  张三丰皱起了眉头,道:“刺杀皇上终究不是件好事,而且朱元璋又是朱棣的父亲,你杀了他的父亲,他还会信任你吗?换句话再说回来,眼下的情势还没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依老道看来,你对朱元璋的危胁应该还是有效的,否则,这一会‘昊天堡’早已被其铲平了。”

  “朱元璋如果真的能将我的话听进去,那就好了。”吴天远无奈地苦笑一声“在下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不过今天能听到张真人表明立场,实是让在下吃了一颗定心丸。老实说,如果张真人也站在朱元璋那一边,在下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三丰道:“这一点吴小友可以放心,贫道也是武林中人,绝不会坐视朱元璋屠灭武林的。”吴天远这时将话锋一转,道:“张真人有没有听说过《秘录集》这本书?”

  张三丰的神光一变,出极为惊奇的光芒。江湖传言《秘录集》、《青云子》和《搜神录》是千古传的三大奇书。至于书中写了些什么,已经无人知晓,而看过这些书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张三丰当然明白,吴天远不会无缘无故地问他这个问题,沉了一下,答道:“听说那是一本奇书,而且无缘之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看到这本书。怎么?吴小友见过这本书吗?”

  吴天远微微一笑,道:“见过。而且张真人也应该是个有缘人。”

  张三丰帘明白了吴天远这是要将《秘录集》送给自己,纵然他的听力倾绝天下,此时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愣了一下,这才道:“既然你的手里有这本书,为什么你现在还在这里?”

  吴天远轻叹了一声,道:“我也曾照着上面所书试了一下,说的果然是真的。可是在我还是有些东西放不下。”张三丰听到这里,帘便明白了吴天远应该是放不下李越前。

  张三丰这时道:“听故老相传有了‘三昧真火’之后,便可以炼丹,小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情?”吴天远闻言笑道:“不错。怎么?张真人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是有啊,贫道这里有一株‘千年灵芝’。所以想请吴小友为我炼一炉丹。”

  吴天远闻言双睛一亮,道:“这样的好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燕王送你的?”

  张三丰点了点头道:“一株‘千年灵芝’能炼多少丹葯?”吴天远低头算计了一下,道:“最多八九颗吧,再多也就没什么效力了。其实以张真人之能,自己也是可以炼丹的。”

  张三丰一笑道:“小友的意是说老道也可以修炼这‘三昧真火’了?”吴天远点着头道:“这样吧,我把‘三昧真火’的心诀和所需的葯材,以及炼丹所需的材料,写下来,到时候找个人给你送来。张真人如果看着合适,便自己炼一炉丹试试。”

  张三丰知道这“三昧真火”是吴天远的独门绝技,没想到吴天远竟然如此大度,肯将这门武功传给自己,若是别人能遇上这种好事,只怕做梦也得笑醒了。而张三丰对“三昧真火”却没有觊觎之心,当下只是道:“那也不必了,还是有劳小友帮贫道炼成一炉丹就行了。毕竟‘千年灵芝’也是一味可遇而不可求的灵葯,贫道万一功力不纯,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而吴天远正道:“张真人请不要拒绝,在下只是想将这‘三昧真火’的心诀留在‘武当派’。千百年来,‘三昧真火’的心诀屡屡失传,贵派树大深,如果我能将‘三昧真火’的心诀置于贵派,我想今后这‘三昧真火’的心诀应当不会再度失传了。”

  张三丰倒没想到吴天远竟会有这种念头,平白无故地送他“武当派”一门绝世神功。可是张三丰转念一想,这“三昧真火”的心诀为何屡屡失传,肯定有其中的道理。说明这门武功可不是一般地难练,而且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害人害己。自己身为“武当派”祖师爷,可不能害了自己的这些徒子徒孙们。可是当着吴天远的面,他也不好意思驳了吴天远的面子。当下,张三丰略一沉,道:“既然吴小友如此说,就请你先将‘三昧真火’的心诀拿来,待贫道看看。如果贫道觉得能留下,便留下,如果贫道觉得不能留下,当会遣人通知小友。”

  吴天远当然明白张三丰的意思,道:“这门功夫的确是难练了些,不过却是威力无穷。当然修习的过程中风险也是极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引火自焚。如果张真人看不上眼,届时一把火烧掉就算了,以免害了你们‘武当派’,也不必派人来通知我了。”顿了一下,吴天远道:“请张真人稍候片刻,在下这就去取这些东西来。”

  张三丰却道:“小友也不必那么急,我们先下去赴宴。待会贫道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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