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赌债

　　小廖回到澳门的第二天，就去了赌场。从手术到渡假，整整已经两个多月没料理赌场的生意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廖哥”国豪老远看到小廖，兴奋的奔了过来：“气好多了。”

　　“家里怎么样？”小廖欣喜的看着国豪，这个自已最信任的兄弟兼手下。小廖与崩牙巨有三个最得力的贴心兄弟：大洪，勇往直前，总会令人惊喜，国豪，做事冷静，有耐心，交给他任何事很快就能办到；盏鬼，驾驶技术一，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只是好渔。

　　“一切风平静”突然国豪神秘往小廖身旁贴了贴“知道吗？廖哥，老大把大嫂接回来了。”

　　小廖吃惊的笑了：“真的？”崩牙巨与欣桐闹翻还是在自已生病之前，小廖为这两个儿时的好友不知道打了多少圆场，可是个性强硬的两个人，谁出不肯让步。

　　“当然，现在老大可是春风得意的很啊！”国豪笑嘻嘻的说道。

　　小廖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赌场生意怎么样？”

　　“好的很”忽然国豪象是想起什么“还记得那个何志强吗？”

　　“怎么了？”小廖问道。

　　“那个败家子，不仅把他老子的铺子、他家的房子、他老妈的首饰都输给了我们，现在还欠我们五百多万”国豪说道。

　　“象他那种玩法，想不输都难”小廖吩咐着“盯紧一些。”

　　“好的”国豪回应着。

　　“廖哥，廖哥…”一对中年夫妇此时正在赌场门前等着小廖，点头哈的打着招呼。“他们就是何志强的老爸，老妈，这些天，天天都来赌场”国豪解释着。

　　“廖哥，我是何志强的老爸，我叫何华，请多观照，请多观照”中年人有些近乎于卑躬屈膝的说着。

　　小廖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赌场走去。

　　“真是没用”何太太一把推开何华，迅速来到小廖身边：“廖哥，我儿子那笔债，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小廖似笑非笑的看着何太太。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式？”何太太哀求着。

　　小廖不解的望着何太太：“太太，你没有搞错吧，我这里是赌场，不是赌钱，就是放高利贷，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解决方式。”

　　“别再烦了，赶紧去筹钱，不然谁也保不了你们。”国豪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太太，冷酷的说道。跟随小廖多年的国豪，办事的风格极象小廖。

　　“别，别…”何太太走上前拉住了正离开的小廖“廖哥，有办法，真的有办法，你听我说，只要几分钟的时间。”

　　“好，你说”小廖停了下来。

　　何太太推了推旁边的何华：“说呀，你倒是说呀！”

　　何华脸大汗，为难的望着老婆，又看了看小廖，一脸的难，一副言又止的模样，煞是可怜。

　　小廖见状，扭身便走。

　　何太太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廖哥，别走，别走，他没用，我说，我来说。”

　　“阿明，赶走他们，别让他们影响赌场生意？”国豪简单的吩咐着他的小弟。

　　“活的不耐烦了，赶紧他妈的滚”阿明鲁的推搡着何太太

　　“别…别…只要几分钟…”何太太一边极力的躲着阿明，一边着急的看着小廖：“廖哥，廖哥，求你了，给个机会…”何太太声嘶力竭的喊着。

　　小廖停住了：“两分钟，再不说你们就没机会了。”

　　何太太快步来到小廖面前，可怜亏亏的说道：“廖哥，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我们根本拿不出那五百万，而且如果你们把我们的房子拿走，我们一家几口就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所以…”何太太顾虑着，但现实的残酷，使她最终把牙一咬：“我有个外甥女，能不能让她来抵债。”

　　小廖饶有兴趣的望着何太太，又看了看何先生，捉弄的问道：“怎么个抵法？”

　　“你包了她，我的外甥女也算是个佳人，我们的债就一笔沟销，如何？”何太太紧张的望着小廖。

　　“太太，你以为你的外甥女是谁？李嘉欣？值千万啊！”国豪怪气的说道。

　　阿明在旁边起哄似的怪笑着。

　　虽然拿女人来抵债，这是江湖上老套的游戏了，但小廖却丝毫不感兴趣，他扭身便走。

　　“廖哥，别走啊，你要是不喜欢她，就让她到你的夜总会来上班，挣了钱分期还你，好不好！”何太太不死心的叫道。

　　“你太过份了！你居然还让小玥到夜总会上班？”一直闷声不响的何华终于急了。

　　“怎么了？陪一个也是陪，陪两个也是陪，有什么区别。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只能把芷玥豁出去”何太太大声的嚷着。

　　小廖猛的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吃惊的望着仍然在吵架的何氏夫妇，有点怀疑自已是否听错。

　　“你还真是把小玥往火坑里推啊…”何华气的面红耳赤。

　　“你们刚才说什么？”小廖已走了过来，抓住何华的胳膊问道。

　　小廖的突然发问让何氏夫妇愣住了，何华有些害怕的望着小廖，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什么说什么？”

　　“芷玥？谁是芷玥？”小廖问道。

　　“芷玥就是我的外甥女啊”何太太急忙表白。

　　“她姓什么？”小廖急切的问道。

　　“姓区”何太太解释道。

　　“你身上有她的照片吗？”小廖还是怀疑。

　　“有，有”何太太飞快的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小廖，显然是有备而来。

　　小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照片上正是自已在路环岛见过的区芷玥！小廖看着照片，不相信的摇着头儿，然后用拳头抵住了鼻孔，沉思着，好一会儿，小廖轻轻的一挥手：“你们跟我进来！”

　　不仅是何氏夫妇，就连国豪都愣住了。

　　何氏夫妇坐在小廖的办公室内，惴惴不安的望着小廖，而小廖手里拿着区芷玥的照片，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何太太很是紧张，因为从他们进来已经快四十分钟了，小廖就这么一直沉思着，她求救的望了望何华，而何华则还是那副令她恨的要死的呆头呆脑的样子。何太太死心了，看来她只能等着小廖开口说话了。

　　又过了好久，小廖终于将照片放下，抬起头儿，大手遮住了嘴巴，阴沉的望着何氏夫妇，终于开口说话：“她，我是说，区芷玥，她同意你们这样做吗？”

　　何华正开口讲话，就被快言快语的何太太抢了先：“同意，她一百个同意，她不同意我们也不敢来啊！”何太太顿了顿，接着又讨好的说：“廖哥，您想想，哪个女孩子不想靠着象您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哥啊！”小廖厌烦的挥了挥手，身子向后平仰在老板椅上，双手叉，若有所思的望着何氏夫妇：“她知不知道你们来找的人是…”小廖停住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小廖又沉思了片刻，说道：“明天中午十二点，你让她到这儿来找我。”

　　何太太顿时喜笑颜开：“廖哥，你答应了？”

　　小廖抬起头儿，冷冷的望着何太太：“对，我答应了，因为我从不做陪本的买卖，但我告诉你，我只能管你们这一次”小廖的眼神此刻已出了狠绝，他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记着，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廖哥，谢谢廖哥，不会有下次了，不会了”何太太被小廖的眼神吓的有些啰嗦，她千恩万谢后忙拉着若有所思的何华离开了小廖的办公室。

　　“小豪，给我去查这个妞儿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今天晚上给我”小廖把区芷玥的照片递给了刚进来的国豪。

　　“好的，廖哥。” 国豪接过了照片，跟随小廖多年的国豪已经意识到廖哥认识这个女孩。

　　“廖哥，这个妞儿的经历还真是蛮复杂的”傍晚时分，国豪风尘仆仆拿着一堆资料说着：“她叫区芷玥，今年二十一岁，在澳门理工学院高等美术学院学美术，今年三年级…”

　　“这些我都知道，你挑重点说好不好”小廖没好气的打断了国豪。

　　“马上就是重点了” 国豪有些诧异小廖对这个女孩还是很上心的，嘻皮笑脸的接着说道：“她在十五岁之前，家里真的是很风光，她老爸是做鲍鱼生意的，家里蛮有钱的，可在她十五岁那年，她老爸投资失败，家产全都陪了进去，更惨的是，就在那年，她老爸，老妈，还有哥哥，去印尼找路子，回来时飞机失事，全都死了。”

　　小廖定定的望着国豪，心被揪紧了，他真的不敢相信区芷玥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后来呢？”小廖不住问道。

　　“后来，她被她舅舅收养，也就是今天来的那个何华，可不知为什么，在她十九岁那年，她离开了她舅舅家，现在她利用课余的时间打工。”

　　“我的世界你也不懂”小廖拿起了一烟，默默的着，回味着区芷玥在黑沙海滩的话。

　　“廖哥，还有一件事，你更想不到” 国豪打断了小廖的沉思：“这个丫头有一个很的朋友，他就是贺子健。”

　　小廖睁大了眼睛，贺子健，重案组督察，总是盯着他和崩牙巨不放的那个讨厌的司警，居然会是区芷玥的朋友“是她男朋友？”小廖口问道。

　　“那倒没查出来，只是知道这个司警对她很不错，总是帮她，至于是不是男朋友，就不太清楚了。”

　　小廖点了点头儿，说道：“辛苦了！”

　　“应该的，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国豪道。

　　小廖点了点头儿。

　　国豪走后，小廖把自已的身子完全仰卧在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心中极为矛盾。区芷玥，一个自已在路环岛偶遇的那么纯洁的女孩，但她真的是那么纯洁吗？她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舅妈来抵债？是为了报恩，报恩也用不着拿自已身体去抵债啊。

　　“同意，她一百个同意，她不同意，我们也不敢来啊！”何太太的话又一次在小廖耳边响起，小廖不住生起气来，她为什么会同意？她就那么愿意做一个黑道老大的情妇？她不是很单纯吗？难道她这么快就忘了路环岛的一切？

　　小廖对女人的要求向来很是简单，他虽曾有过女人，但从没去追求过女人，也从没有费尽心思去讨一个女人的心，他对女人向来都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女人。而眼下通过这种简单的方式就可以完全拥有他颇有好感的区芷玥，对于小廖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小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为什么？

　　其实，小廖心中有一个自已不敢证实的问题，那就是区芷玥到底知不知道她抵债的对象是谁！其实这个问题，下午的时候小廖就已经准备问何太太了，但最终没问，因为他知道在何太太的嘴里并不一定能得到真实的答案，那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会不折手段的。

　　向来在男女情感上无所谓的小廖，此刻还真有所顾虑，事实上小廖不敢去面对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想破坏自已心中那唯一的一块净土，他怕这个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孩，会跟他以前曾上过的女人没有区别，只不过是伪装的很出色罢了。

　　更令小廖心烦的是，国豪带回的资料中又多出讨厌的贺子健，小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区芷玥在路环岛到处找司警的情景，她那么信任司警，是因为贺子健吗？贺子健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区芷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贺子健喜欢区芷玥。因为小廖从不相信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会有别的感情。

　　小廖又点起了一烟，平抚着自已思旭，静静的坐在那里想着区芷玥那凄楚的身世，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一切，想着贺子健，想着与区芷玥在澳门相处两天的一情一景。现在细细想来，区芷玥的单纯与稚真的不象是伪装出来的，阅人无数的小廖，深信自已不会看走眼一个只有二十一岁，对现实的社会涉足未深，还仅仅是一个学生的女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女孩子身上还有好多他所不知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