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伊藤广季冷然地深凝展少昂不放，换做别人早冻成冰柱。

　　展少昂却依然故我，完全不受他的寒气影响。

　　最新研发的T-16型电磁设计档案和实验被英国国防部偷走了。

　　伊藤广季并未吭声，不动声地等着展少昂往下说。

　　这是极机密的事，我今天早上才查到的，眼前最重要的是把电磁的设计档案和实验偷回来，愈快愈好。但英国国防部的电脑最近刚换了一套全新的反入侵系统，所以需要一位厉害的骇客高手才能顺利得逞。

　　英国那套反入侵系统是不是委托'终结者'设计的？夜明珠忍不住兴奋的嘴。

　　正是'终结者'没错，所以才需要一位骇客高手负责破解。

　　你的意思是要这女人和我去偷？伊藤广季脸不同意。

　　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出马，但我手边还有一件一样重要的事要解决，所以需要一个代替我的高手。明珠是有名的'网路神偷'，她的实力我亲自测试过，可说是不二人选，除非她本人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能挑战'终结者'可是每个网路骇客梦寐以求的事呢！夜明珠兴致非常高昂。

　　凡是网路族的玩家都知道全球网路有号称四大天王的骇客高手，分别是：网路神偷、网路杀手、网路怪客和终结者。

　　其中又以终结者最神秘高竿，所以骇客高手们莫不以挑战终结者为最大的心愿。

　　同时又可以从中窃取T-16型电磁的设计档案和实验，一举数得你当然愿意，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送客！伊藤广季态度非常强硬。

　　展少昂阻止行动，明珠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你现在赶走她无异是纵虎归山，让她自己去偷更划不来，不如让她在你的监视下和你一起行动，你说是不是？

　　经他一点，伊藤广季当真重新审视盘算起来--让这女人和他一起行动不但可以就近监视，又可以让她远离少昂，还可以夺回T-16型电磁的档案和实验，一石三鸟，确实可行。

　　我没异议。

　　不怕我东西到手就逃走？夜明珠打趣的挑衅。

　　我不会给你机会！伊藤广季冷漠的眼神透着笃定坚决。

　　入夜，伊藤广季和展少昂并肩坐在吧台前共饮睡前酒。

　　伊藤广季整夜都像个闷葫芦，面色十分凝重。

　　你在怪我？展少昂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不！伊藤广季淡淡的回应。

　　英国国防部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档案是被美国国防部偷走的。展少昂云淡风轻地道破真相。

　　伊藤广季一阵诧异，淡漠的神情溶化许多。

　　展少昂眯起笑眼，以自己的酒杯碰触伊藤广季的：不生气了吧？夜深了，我们该睡了。

　　嗯！

　　凝睇展少昂的睡颜伊藤广季不觉怔忡。

　　开始行动后，又有好一段时间得在没有少昂共枕下，与恶梦长期抗战了。

　　不过能把那女人带离少昂身边，这个代价很值得。

　　为免夜长梦多，伊藤广季翌晨待好所有的公事后，便将夜明珠带离傲龙岛。

　　在飞往欧洲的途中，伊藤广季算是开了眼界。

　　他一直深信这世上很难找到和少昂一样的多嘴公，没想到这女人的聒噪功夫居然和少昂旗鼓相当。

　　自上飞机至今从没安静过。

　　喂喂，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们'傲龙记'的情报网所向无敌，你们既然查得到我是'网路神偷'，一定也知道'网路杀手'、网路怪客'和'终结者'的真正身份，你就别那么小气，快告诉我嘛！

　　伊藤广季一迳以沉默应对，任她自个儿去唱独角戏。

　　夜明珠眼看他不理她，又黏过去想更进一步纠。

　　伊藤广季朝她丢了一个旅行袋，阻止她接近他。

　　再三十分钟就到西班牙了，快乔装打扮。冷然公事化的口吻摆明拒绝她的热情。

　　啊，你要戴及的假发？看着他手上的黑色假发，夜明珠充期待。

　　伊藤广季寒气人的和她划清界限。

　　你搞清楚，除了任务，我一点也不想和你有任何集，二十分钟内乔扮好来见我，我会告诉你接下来的计划。

　　语毕，他连给她回话的时间都不留，即旋踵进化妆室和她隔离。

　　夜明珠有点受伤。

　　他就这么讨厌她？因为他像传言一样讨厌女人？还是因为她是哈雷的人？

　　不，不管如何，她不会轻易死心，反正时间还很充裕，她一定会进驻广季的心。

　　顺利潜入西班牙南部的马拉加之后，伊藤广季公式化的对夜明珠说明接下去的行动。

　　我们以兄妹的身份找机会混进吉普赛人的群体作掩护，以迂回法往英国前进。这是避开攻击、隐藏行踪最好的方法，又可断绝这女人和哈雷取得联系。

　　为什么我们要扮兄妹？她希望是情人或夫的身份。

　　伊藤广季给了她一记冷眼，你只要乖乖合作就好，我不需要你任何意见。

　　你--

　　河堤上传来的騒动吸引了夜明珠的注意力。

　　放眼望去，竟是三个恶形恶状的男人欺负一名女子的劣行败迹。

　　生好打不平的夜明珠二话不说冲过去，打算演一出英雄救美。

　　伊藤广季快她一拍卯上三个恶徒，没三两下就打得三个恶徒落花水，逃之夭夭。

　　理所当然的，他成了那名黑发美女的救命恩人。

　　从黑樊郎的妆扮便知她是个吉普赛人，名唤莎蕾的她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回她的族里作客。

　　夜明珠不觉悄声问伊藤广季：你是为了混进她的族里才救她？她但愿是，否则她会吃醋。

　　伊藤广季照旧相应不理。

　　到了莎蕾族里，他们才知道莎蕾是这群吉普赛人族长的情人，也因此他们被视为上宾，热情招待他们住下，他们因而顺利达到混潜的目的。

　　你们是--

　　未婚夫。夜明珠抢着回答，所以让我们睡同一个帐蓬就行了。

　　伊藤广季白了她一眼，她当没看见。

　　于是他们如夜明珠所愿的被送作堆，住在同一个帐蓬里。

　　当帐蓬只剩两人独处，伊藤广季立即兴师问罪：谁准你擅自变更计划？

　　那是你单方面自己下的决定，我可没有答应要听你的。论赖皮，她最在行，不怕会斗输。

　　你最好放明白点，再有同样的事发生，一定会要你付出代价。强硬冷漠的态度，全然没有玩笑成份。

　　夜明珠完全不受他那足将人冻成冰的淡漠看进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反正不论扮情人或兄妹，你都会要求我们睡同一个帐蓬，好寸步不离的监视我，既然殊途同归，情人睡在一起当然比兄妹自然多了。或者你怕像我这样的美人当前会把持不住，所以才急着和我划清界线？

　　伊藤广季又来个相应不理，转身做他自己的事去。

　　再碰钉子，让夜明珠有点气，不过她不会让这样不利的情势持续太久。

　　万籁俱寂的深夜，照理早该入睡。

　　伊藤广季和夜明珠之间的战争却方兴未艾。

　　滚开！伊藤广季对蜷着被毯，偎在他背后的夜明珠下驱逐令。

　　不要。夜明珠效法水蛭，黏住就不放。

　　伊藤广季干脆起身，换了另一个位置重新坐定，哪知夜明珠又黏了过来。

　　伊藤广季又换，夜明珠照跟，同样的情节不断重复上演了一个多小时。

　　你究竟想怎样？

　　睡在你身边喽！夜明珠笑得好赖皮。

　　伊藤广季极不友善的寒着脸瞪她。

　　夜明珠毫不在意地继续磨蹭他的背，道：我们算是未婚夫，睡在一起天经地义，是不是？她一语双关，想趁机探探他对两人婚事的态度。

　　你不必再白费心机讨好我，我不会给你机会。你配不上少昂！

　　夜明珠心中颇不是滋味，你就这么讨厌我？

　　那我就赖皮到底--反正我只要和你睡在一起！才说着，又附住人家的背。

　　伊藤广季决定改变策略，声调变得感危险：既然你这么想伺候我，我就勉强接受。一转眼已将她扑倒在。

　　住--住手--你想做什么？夜明珠惊愕得张口结舌，拼命挣扎不让衣服被。

　　伊藤广季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恶的道：你一整晚不停勾引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反正我没损失，何必硬拒美人，嗯？

　　眼看她吓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是快！看你敢不敢再惹我！

　　不--不要…夜明珠不知是伊藤广季的退敌之计，当真吓得拼命挣扎。

　　她原意只想闹着玩，在广季爱上她之前，她一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和他发生关系，一夜情的游戏她玩不来。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拒还羞？

　　不--唔…

　　安静！伊藤广季突然捂住她的嘴，气氛变得诡谲紧张。

　　有人夜袭！？夜明珠也注意到外面的动静，趁机穿好衣服。

　　伊藤广季松开牵制她的手，冷绝的道：你最好祈祷夜袭的不是'哈雷'的人。

　　夜明珠抓住他的衣角，和他一起行动。

　　做什么？

　　和一起去探究竟，好让你就近监视我啊！

　　伊藤广季面无表情地睨一眼，便专心行动。

　　夜者老人数不少，约有六、七个，是下午在河堤挟持莎蕾的同伙，这回的目的又是劫持莎蕾。

　　夜袭人数虽增多，依一眨眼便被伊藤广季全数摆平。

　　给我记住，敢和'哈雷'作对，你们就等着领死！夜袭者逃窜到安全距离后才丢过来马后炮。

　　夜明珠攀附伊藤广季臂膀的手不僵硬了一下。

　　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把你们拖下水…你们快逃吧…

　　在族长和莎蕾的说明下，伊藤广季和夜明珠才知道，原来哈雷西班牙分部的领导看上莎蕾的美，执意要把莎蕾夺去当情妇，否则便要挟血洗他们一族。

　　岂有此理，我去宰了那群恶徒！夜明珠气得一身发抖，风驰电掣地追击落荒而逃的恶徒。

　　伊藤广季一下子就追上她。

　　你想做什么？别在我面前演戏。

　　夜明珠咬了咬下，义愤填膺的大吼：我要杀了那群恶徒--他们好可恶，简直不是人--

　　伊藤广季冷冷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烈愤怒的反应感到纳闷。

　　若说是演戏未免太真，而且她没必要刻意在他面前和哈雷的人撇清关系。

　　夜明珠渐渐平复激动，哀哀的说：或许你不信…我一直以为哥哥他们不会侵扰普通平民，没想到实情不然…太过分了，我讨厌这样，我一定要替莎蕾他们出一口气，你不要阻止我…

　　伊藤广季对她真正的心思感到意外。

　　放手啦，我要去教训那群没人的败类！

　　凭你？

　　论武力我当然斗不过那些臭男人，我才没那么笨，智取才高竿。狡狯的气爬上她娇俏的小脸。

　　怎么智取？她转坏心眼的样子很有东邦家族的味道，令他印象深刻。

　　忘了我是'网路神偷'吗？当然就善用本事，抓住那个魔领导的把柄威胁他不准再对莎蕾出手，然后再借刀杀人的给他一点惩罚。

　　点子不错，那就走吧！

　　你要帮我？夜明珠很意外。

　　不是帮你，惩罚违反游戏规则的叛徒，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之一。伊藤广季硬是划清界限。

　　夜明珠不想和他争辩，能和他一齐行动已令她喜不自胜，目前这样就够了。

　　在伊藤广季和夜明珠天衣无的联手出击下，报复行动漂亮成功又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挥别莎蕾一族人继续往英国迂回前进。

　　经过这事件，伊藤广季对夜明珠的评价加了些分。

　　抵达法国巴黎，他们选择了龙蛇杂处的贫民区作为掩人耳目的藏身处。

　　入夜，夜明珠又黏到伊藤广季身边。

　　又来投怀送抱？他以为上次的惊吓已足以吓退她。

　　你不会，所以我不怕。夜明珠眨眨灵活秋水，自信地浅笑。

　　上次事出突然，她因一时了阵脚才给他唬去，这回可不同了。

　　伊藤广季暗自皱眉，另想退敌新计。

　　夜明珠则是乘胜追击：这样闪来躲去了一晚你不累？你是男人怎么比我这个女人还婆婆妈妈，况且我们还是未婚夫，睡在一起有何不妥？

　　别把在西班牙玩的那一套又搬出来，滚开。

　　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不是吗？你这么反对我们的亲事？

　　伊藤广季神色更加森冷：你以为我会同意像你这么行为不检的女人当少昂的未婚？这招不怕治不了她。

　　这关少昂什么事？我相亲的对象是你，只要你喜欢我就成了。

　　你说什么？伊藤广季突生不妙预感。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婚事？夜明珠聪明机灵的点出可能关键。

　　少昂这小子…伊藤广季顿时明白整个来龙去脉。

　　展家那对大小恶魔居然联手设计他！

　　夜明珠趁机又上他，钻进他怀中霸住不放。

　　滚开！

　　我不反对你用强的，生米煮成饭也是缔结良缘的好方法。既然知道他之前一直误以为她是展少昂的未婚寸对她那种态度，这会儿当然得重拟策略。

　　你--好狡猾的女人！伊藤广季为之气结。

　　夜明珠知道胜利在即，讨好的安抚他：你别想太多啦，佳人在抱你一点也没吃亏是不是？夜已深，明天还得赶路，咱们不如就此休兵睡喽！说着就厚脸皮的在人家怀里睡去。

　　这女人莫非是少昂从小失散的妹妹？否则个性怎么和少昂如出一辙--超级无赖，脸皮又厚兮兮！

　　瞧她睡得那么香甜又无防备，想摆她，她的手偏无意识地紧抓住他口的衣襟不放。

　　最后，伊藤广季只好妥协不再赶她。

　　罢了，先完成任务回去再和少昂算这笔帐！

　　初晓，曙光绽放，温柔的阳光吻醒沉睡的伊藤广季。

　　惺忪间，脑海乍现的警戒让伊藤广季猛然清醒，他像受了很大惊吓，以不敢置信的眼光瞪视着在他怀里酣睡的夜明珠。

　　他居然在别人面前毫无防备的睡，而且一夜无恶梦的睡到天明？

　　除了和少昂共枕外，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的。

　　这丫头究竟是--

　　夜明珠适时转醒，朝他绽放阳光般的笑颜。

　　早安，亲爱的广季。

　　刹那间，伊藤广季的心一阵轻颤。

　　下一秒钟，他已丢下她起身，背对她冷淡的发号施令：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