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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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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盐领着两个内侍急匆匆地往泰殿方向走去,他实在不明白,华王姜离早已冷落了王后虞姬,这一又突然降旨说将在当晚驾幸,个中情由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自从那一夜华王姜离召见伍形易之后,他就总觉得这位陛下的脾气暴躁了许多,平易怒且不用说,就连内侍宫婢也是发落无数,闹得人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泰殿早已不复以前的盛景,就连来往的奴婢也都是无打采的,在赵盐看来,这衰败的气象怕是还得继续持续下去,天子中宫的这位王后,兴许…赵盐将些许杂乱的念头驱赶了出去,便示意两个内侍退后,自己上前高声通报道:“王后娘娘,小人赵盐奉陛下之命求见!”

  宫内的虞姬不由一怔,许久方才醒悟了过来,忙不迭地吩咐内侍宣赵盐进来,又对着妆台左右端详了一阵,这才仪态万方地坐上了王后御座。“赵盐,陛下有何事吩咐你来泰殿?若是本宫没有记错,除了节庆,陛下已经很久没有派人来此地了。”尽管心中怀着企盼,但她还是忍不住出一丝怨恨的情绪。

  赵盐却只是充耳不闻,依礼拜见之后就垂手奏报道:“陛下的心意,小人怎敢妄自揣测?王后娘娘,小人只是受命而来,陛下今夜将驾幸泰殿,望您早作准备,以免到时慌乱。”他又是恭恭敬敬地一礼之后,从身后的内侍那里接过一个托盘,双手呈了上去“陛下特命小人送来此物,说是王后娘娘看了就明白了。”

  虞姬将信将疑地接过那盖着红绫的托盘。只是一眼便几乎昏厥过去,身子也摇摇坠,口中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盐心中大愕,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既然口谕已经传到,王后娘娘又受了这东西,请容小人告退!”叩头之后,他慌忙带着两个内侍退了出去,直到离泰殿足足有几十步距离,他方才停下脚步,举起袖子擦拭了一把额上细密的汗珠。

  “赵大人,您这是…”其中一个内侍奇怪地发问道。谁料话说了一半就被赵盐狠狠瞪了一眼。“你们两个给我听着,今之事不许传扬出去,尤其是王后娘娘接了什么东西以及她地反应。宫里头死牢多着呢。要是你们不知死活。别怪我不客气!”

  赵盐见两人闻言都是噤若寒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脚下步子也稍稍放慢了一些,眼下华王姜离许是还在接见人,没必要赶得太急,往崇庆殿复命虽是正事,但他可不想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入夜的泰殿再次点燃起了明亮的烛光,顿时引起了后宫其他嫔妃地注意。由于王后虞姬根本就是魂不守舍,因此泰殿中几个有头有脸的宫婢内侍就只得一一应付着众人的询问,耐着子将探听消息的人送走。直到华王姜离的鸾驾远远地现出了影踪,那些嫔妃的心腹亲信方才逐渐散去。

  “臣妾恭陛下!”虞姬盈盈拜下,心中却是一团麻,面目中也不由自主地出一丝怔忡,比起平的端庄自持来,此时的她更显娇

  华王姜离却是无暇欣赏面前美,挥手命其他仆婢退下之后,便随便拣了一个位子坐下,炯炯地眼神直盯着虞姬的双目。“朕派人送来的东西你应该接到了,如今你该知道如何取舍吧?告诉朕,那个孩子在哪里?”

  虞姬情不自地打了个寒战,但随即心中便烧起了熊熊妒火,原本低垂着地头也高高抬了起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那物件臣妾从来没见过,并不知道陛下是何心意!”她说着胆气就渐渐壮了“陛下莫名其妙派人送来一个肚兜,今夜又是亲自来兴师问罪,不就是厌烦了臣妾这个王后吗?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废了臣妾就好!”“你以为朕不敢么!”姜离冷笑一声,声音也不由高了起来“凭你当初做过地那些事情,朕早就可以诏告天下,废了你这个狠毒的王后!若非看着多年夫的情分,又何必现在和你罗嗦?中州储君关系着社稷存亡,你若是执意不肯透那个孩子的去向,朕便只能将你的罪行通告天下,然后让有司审理你的罪孽。到时候,就是你的家族,怕是也难逃族诛之祸!”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虞姬再也难掩心中恐慌,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右手死死捂注了口。良久,她方才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仰天叹道:“陛下,您变了,若是当年,您根本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若是换作十年前雄心的陛下,您一定会雷霆大怒当场发作,而不会在暗室让臣妾说出一切,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数!横竖臣妾再也难得眷宠,所谓地罪孽一身担了就是!”姜离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多说什么,眸子中尽是冷漠,看不出一点情意。在这种深深的压力之下,虞姬终于开始断断续续地透出那一桩秘事,藏在她心底十几年地秘事。

  鬼谷之中虽是清苦之地,王诩却也驯养着三两只蒲鸟,平向来是由苏秦和张仪负责喂养。虽然这蒲鸟只是异禽中的中品,无论速度还是战力,都及不上各国诸侯的御用坐骑,但对于寻常平民却是分外难得了。王诩自己却不肯出山,只是赠送给魏方一件信物,又借给三人两只蒲鸟以供骑乘,这才再度决定闭关炼葯。苏秦和张仪有感师傅的教导恩情,目送王诩进了葯庐之后,又跪地重重叩了三个响头,方才转身离去。

  苏秦和张仪得以跟着魏方出了鬼谷,顿时对外头的世事憧憬不已。两人自从十三岁拜入王诩门下,至今已经有足足十年了。十年的时光之中,除了苦苦研习纵横一道的髓,他们就只有在一起想象将来的富贵和前程,奈何这点梦想一次又一次地破碎成空,直到遇见魏方,两人方才看到未来的一线希望。

  由于苏秦和张仪平都只是在鬼谷附近的小城中置办生活用品,因此对于一应路途都没什么见识。反倒是魏方早有准备,一路上看着地图不断摸索,终于抵达了夏国都城洛都。四国都城都是千年古都,气象却是大不相同,丰都气度恢弘,殷都古意盎然,绯都霸气磅礴,而洛都却是始终笼罩在一片雾中,显得神秘而阴沉,正是和这一代夏侯的脾气秉一模一样。

  “魏先生,您不把我们带往中州,反而让我们到这洛都来,究竟是什么道理?”好容易安置在了一处客栈之内,张仪便再也忍不住腹疑惑,急不可耐地问道“如今传闻使尊殿下在华都御城之内斋戒祈福,每月才见一次外客,倘若不抓紧时间,我们可就是难能见上殿下一面啊!名不正则言不顺,总不成我们连一个实在的名分也没有吧?”

  苏秦却比师弟沉得住气,见魏方但笑不语,思量片刻便试探道:“魏先生,您既然肯向殿下引荐我们,知道的应该比外人更多才是,否则也不会轻易带我们来洛都。既然我兄弟二人已经打定了主意,您可否让我们明白一点眼下的局势,免得到时自找烦恼?”

  既然是在客房之内,魏方便也不再顾忌太多。他伸手蘸了蘸杯中茶水,就直接在桌子上画起地形图来。直到四国四夷的大致地形已成,他方才指了指中州那一隅之地“你们看看,中州为四国围在当中,虽然没有四夷侵扰,却是战备不齐,武事不盛,再加上世家权贵都是经世累积而成,哪里有你们存身的余地?以你们纵横一道的舌辩之能,在四国之内足可挥洒自如,到时候居中策应更能生奇效。”

  他见两人频频点头,直到他们都丢下了心中的那点执念,不又笑道:“虽说传言中,商侯和周侯都算贤君,但如今北狄和西戎的攻势刚过,相形之下还是夏国和炎国更为稳妥。你们两个自己选吧,谁想留在夏国,谁想远去炎国?”

  苏秦和张仪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既可见野心,又可见不可掩盖的惶恐。魏方既然可以说能为两人掩饰身份,那将来就自然能够戳穿他们的伪装,那么,他们的一身荣辱,已经是和他人的命运联结在了一起。不过,如今四国势力大多定型,就是最好贤士的商侯,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们这种出身低微的士人,既然如此,他们也只能一搏命运而已。

  “我,想去炎国碰碰运气。虽然传闻中炎侯暴无道,但一个真正暴的君主无法安坐诸侯之位那么久。”张仪第一个开口道,语气中隐约可以听出一丝坚定。

  “那么,我就留在夏国好了,听闻如今公子全归国之后很是风光也有礼贤下士之举,相信我若是能应付得了身份盘查,就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苏秦也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意愿,望向师弟的目光中却多了一点复杂的情意。

  “很好,你们两个都是有主见的人!”魏方起身大笑,从怀中取出了两份文书,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两人。他并没有透,这两份东西,原本就是鬼谷子王诩为两个弟子准备的,以练钧如这个使尊处处掣肘的境况,又如何能有这般能耐?“殿下,能做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做了,您是否真能够扫除一切障碍,就要看您的手段了!”魏方负手走到窗前,以往深藏在心中的张扬之终于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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