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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禅意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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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天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大事之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天究竟有没有天翻地覆,郭三才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面前有人很头疼。十多天前仙酒楼的广老板就已经在头疼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笑岔了气,人家笑岔了气是口疼,他是头疼。现在广老板的头更疼了,正托着腮帮子望着自己的店子发愣,人家头疼是按脑门,他是托腮帮子。郭三才和广老板也算是老人了,所以他很是有几分同情他。

  只是同情归同情…“你就是望穿了门板他们也不会走的,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可都握在里面那位的手里呢。”郭三才怀同情地对广老板道。

  广老板把眼神移向郭三才,郭三才见他眼睛都直了,倒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别看我,我也不会走。倒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太怕死了。明知道待在家里就不会有事,但心里还在总觉得不踏实,挤在这群高手们中间才有一点安全感。”

  广老板近乎绝望地又把目光移回那群高手们身上。一旁的东海绵雪洲天钧门的二门主楚越似笑非笑地看了郭三才一眼道:“郭老板不是高手吗?”

  郭三才呆了呆,哭笑不得地道:“楚门主说笑了。”

  楚越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自然是说笑,郭老板又怎么会是高手,即便是生意场上郭老板也算不得什么高手。”

  郭三才险些气歪了鼻子,若不是他早知道楚越就是这个德行,只怕已经冲上去大打出手了。只是若说到脾气古怪,在郭三才见过的人中又有谁会比对面院子里的那位更古怪。想到那一发生的事,郭三才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叹的气怕是比他以前的加在一块还要多。

  他清楚地记得三前的下午…

  众人只听得“哐啷”一声,一个紫云锦镶边的布包落在酒楼大厅的正中间,布包装饰华丽,布包中的物件十分沉重,刚刚落地便自行松开,众人马上看见了布包中的一角。银光闪动间,血斑驳的纹路如同篆刻了千万年的泪痕遍布其上,红光黯然。

  “这时…孟公子的辞人剑!终于来了!”有人惊喜的大喊,但随即又发现大部分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孟蝶的辞人剑与沈绿衣的禅意刀,在场的人自然没有不认识的,可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知道,像孟蝶和沈绿衣这样的剑客、刀客除非是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怎么可能把视若生命武器离身,还这样像随意丢一堆垃圾一样丢来。最可怕的是,居然没有人看见是谁把这个布包丢进来的,这与在睡梦中送一个云台令到他们身旁几乎同样可怕。

  年轻一辈的人或许对云台令的可怕还没有什么认识,但经历过二十六年前的那场浩劫的老辈收到云台令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二十六年前云台令第一次在江湖中出现,状如双翼的一枚石雕小牌,上面刻着几个可能是文字的花纹,只不过天朝上下最博学的儒者也不肯定这几个到底是不是文字。人们只知道,跟随云台令一同来的必定是一道语气强硬的命令,初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它当成一个笑话,便丢在一旁。直到几乎所有拒不执行命令的人,全部死于非命,人们才如醍醐灌顶,彻底醒觉。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长达数年的血腥镇与抗争…云台令使所使用的一种如同法术一般的武功,让抗争者措手不及,所有的反抗在强大的令使们面前似乎都是徒劳的。数年的抗争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然后,这一切…突然结束了,结束的原因是令使们不知何故突然销声匿迹了,在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统一中原武林的时候,突然全部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一段历史对老辈们来说太过屈辱,所以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忘记这段往事。

  所以当辞人剑与禅意刀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很多人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孟蝶和沈绿衣已经死在令使的手中!绝望的气氛顿时在大厅中蔓延开…

  有不知情的人伸手碰那个布包,忽闻有人尖声叫道:“有毒!”那人吓了一跳,接连倒退了几步,才听到一声尖锐的大笑,抬头一看才发现,竟是那个古怪的醉汉正笑得前俯后仰。那人恶狠狠地瞪了醉汉一眼,却也没有勇气再碰那个布包一下。年龄最长的北海船王古丰古老爷子道:“辞人剑与禅意刀在此,那孟公子和沈大人现在何处?”

  蓉州首富连国舅万分不道:“哼!怕不是又在摆架子了,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辰!”

  醉鬼突然又尖声大笑道:“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言语些什么!”一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

  古老爷子喝道:“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孟公子和沈大人的去向!都在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古老爷子年龄虽然大了,但常年跑船,身形高大健硕,声若洪钟,一下就把众人的声音给了下去。大约是觉得老爷子说的有理,原本还一直嘟囔个不停的国舅爷也闭了嘴。

  古老爷子叹了口气,刚想再次开口,忽闻楼下传来一阵笑声,有人道:“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虽然与那醉汉说的是同样的话,但这个声音却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口,言辞清晰,明显不是醉后胡言,隐隐还意有所指。古老爷子眉头一皱,扬声道:“阁下何人!说这种话又是何用意!”他句句话都像是在提问,却不带半点询问的口吻。两句话下来,在场的功力稍弱的人马上震得脸色发白。

  楼下那人顿时哈哈大笑,似乎对古丰的示威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笑什么!”那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马上喝道。

  那人朗声道:“我笑你们白白在这等了一天,浪费了那许多好酒,却还是救不了你们的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分明是在向楼上走来,可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脚步声。知晓其中门道的高手,刹那间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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