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市
除了一身原本属于自己的衣裳,她什么也带出来。
她一直是如此以为的。
直到她猛然发觉,怀中一直藏着着一只锦囊。
她曾无数次在有意无意间抚摩那只锦囊,却意外地从来没有打开来看过。
也许她以为这样便可以让自己忘记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当然,那时绝无可能的,因为里面的东西是她重伤苏醒后自己亲手装进去的。
锦囊中是一支碎裂成几截的紫箫,是本应交给那人却一直没有机会的东西。
这是她唯一的一件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其他的一切,包括凝墨,都已经不知所踪。
也许并非不知所踪,也许那时只要她开口问一句,这些东西依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她没有。
她,沉默着。
“今天的街市一定很热闹。”
二师兄的笑容与记忆中并无分别,只是多出的白发令她觉出几分刺眼与酸楚。
“想出去逛一逛吗?”他问道。
“要!”她狠狠地点头。
于是兄妹二人偷偷丢下一群忙碌的下人,与仍旧两眼放光地盯着两盏花灯不放的秦延睿,溜出了秦府。
京师最繁华的街市----西市。虽然上元节最热闹的必定是举办灯会的丽水湖畔的静湖大街,但是在白天,花灯的吸引力远远比不上繁华热闹的西市。
虽然京师的百姓大部分留在家中扎花灯、做汤圆,但西市依然人涌动,放眼望去,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唯一不同的是,有的头上带了帽子,有的没带…
兄妹二人之前并未商量过,但当他们默契地朝着相同的方向,也就是西市而行时,陌月的心里已经开始哭笑不得了。
不愧一家人,什么都想到一块…连健忘也忘到了一处。
所以当陌月看到水般的人时,不经意地叹了一句“宫里头什么没有,民间的东西她哪里能看得上”时,秦二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他原想扎几个花灯充当上元夜的礼物,但又觉得似乎不够尽心,而且花灯也意外地被抢了个光,于是他很干脆地放弃用花灯做礼物的念头,寻思着来街上走走或者能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结果,倒让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的陌月误以为,他也健忘了…
随着人一起缓缓移动,今的街市,逛街买东西的人多了,卖的人也比平常多。
各油果子、糖糕、咸馓子,热腾腾的云面、肥肠粉,还有那些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小吃,到了今也让人觉得格外得吸引人。
二人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见到什么新奇的玩意便上前看看,可西市已经走到一半了,他们还是一个子也没花出去。
陌月在一处人比较少的绸布摊旁停下脚步,重重叹了一口气。
随即她掰着手指计算着:“师兄ˇ姐,再加上玄若便是四个人了,若是送了玄若,却不送他主子似乎不大好。唔…京师里认识的人还有…对了,凝霜是一定要送的,但若是送凝霜的话…”
话音猛然一顿,方才还勉强称得上雀跃的心渐渐沉落谷,神情亦渐黯然。
秦斐然原本还笑地听她计算人数,突然便没了声息,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大致也清楚必定是想到不愿回想起的事,不由轻叹一声,说道:“过去的便让它过去,既然已经无法回头,又何必念念不舍,你便是太执着了,才始终活在过去,再看不到眼前。”
陌月心口有如被利器重重一绞,呼吸也凝滞了片刻。
或许是因为之前数年的非人折磨,陌月早已发觉,这个素来温厚的师兄,言辞也逐渐犀利了起来,常常使人感觉难以接受。
也许他只是发觉,一味的包容,只会招来更多的祸端。所以他才会对秦殊疾言厉,对她虽然不算严厉,但偶尔也会委婉地斥责几句。
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她确是过于健忘了,为什么一直以来她只记得自己的痛苦,却没有想过,对于其他同门而言,何尝不是失去了亲人,他们何尝不痛、何尝不悲。然而,他们却很默契地优先选择照顾她的感受。
见陌月神色木然,又或许是感到自己的话重了些,秦斐然终究还是心下不忍。
正宽慰她几句,却发觉她看似僵直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
木然中透着几分灼热,僵硬中…其实好像是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连眼珠也转不动了。
沿着她的目光望去,秦二全身一震,顿时被惊得面无血。
原来那个方向竟是一处…
油炸臭豆腐摊!
久了,稍微轻松几天…话说,某U果然是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