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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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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倾晨朗诵完开场,仰着脖子做振奋人心状时,稍抬的眸便捕捉到了对面房顶坐姿潇洒‘足酷帅的天外来客。

  是那个号称被母亲求来保护她的黑衣人。

  倾晨宣读了第一个节目:开场舞,喜庆新。然后便步态轻盈的走下了舞台,慢悠悠的坐到了最后一桌上,挑了几样自己最爱吃的菜,忙叨了几口,再不吃,都被那几个小馋尼给抢没了。舞台上的姐妹舞姿潇洒,体态优美,小斗当初只是按着现代的模式跟她们介绍了下,但这些个美女竟自己编出了一套这样漂亮的舞蹈。倾晨不会品评,她只知道,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会想要在这些人中抢一个当老婆。房顶那位倒会选日子,专挑有美女表演的时候来,安的什么心啊。

  吃了半,倾晨将节目顺序和主持窜词简单的同机灵鬼永慧说了一遍,便将主持人的位置让给了她。小丫头一听,也不问为什么,高高兴兴的跑到舞台边的一个桌子上候着去了,嘴里嘟嘟囔囔好似还在背词。

  倾晨趁大家都专心的看戏,便出了她们这西偏门儿的苦卧院,拐向尼姑庵后面的一个小规模柳树区,这里现在已经被白雪堆积起来,柳树上也挂了雪壳冰锥。

  倾晨将一个已倒树干上的雪掸掉,便直接坐了上去。过不多时,果然一个高的影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风雪下,那人的长发见肩侧微飘,一身黑衣且适合夜行,又显得酷酷的,只是站在雪堆间,就显得格外乍眼了。

  白雪和月光,将眼前的男人映的清清楚楚,原来那身衣服并不是劲装,而是一身很随意的黑色长衫,整个人显得很随意,但眉眼间透出的气宇轩昂,又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格外出众。

  倾晨今天难得的换上了古代女装,虽仍是很素的颜色,但却已经足够她臭美了。长袖半遮纤手,领口偏低,夹衫拢在一起,领子呈倒梯形,脖间围着一张皮草,假发落落大方,她朝男子一笑,轻声道:“新年好。”那声音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勾引。

  “你们在这山顶上,可还当成是在礼佛出家吗?”男子靠在一棵树干上,语带讽刺。

  很难说清这种感觉,倾晨能察觉到他的恶意,而这恶意又似乎来源于一些怨恨。但他很明显不是来报仇或待她的,正相反,还是来帮助和保护她。可是他怎会有那么矛盾的感情?八卦难挖啊。

  “佛说,人活一世,当活在当下。”倾晨仍旧微笑以对,既然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和此男人的渊源,她似乎也没理由在中间生气。

  男子沉默片刻,仍是那种探究的眼神看她,好像总是想将她看透,偏又无法完全看穿。那颦着的眉,让倾晨也同时感受到了他的苦恼。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男子探问。

  她哪回答的上来,倾晨心里这个骂啊,她还想反过来来问问这个问题呢。无奈,只好挂起微笑,使自己显得格外莫测高深。倾晨暗叹,这就是神秘感啊,男子一定被吊的心的更想知道了吧。

  男子自嘲的笑“当初,夫人求我,我本不想来。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到这庵中,但我克制着不去寻觅你的消息,偏偏越是躲什么,什么越是会找上门。”

  倾晨继续微笑,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笑在逐渐变僵,变傻。

  过了许久,男子再无下文,他脸上的嗤笑变淡,变做了个十分苦涩的笑,他看着倾晨的脸,终于沉声一字一字的道:“我不敢来见你。”

  倾晨笑不出来了,那声音里,带了不知多少的苦水,应和着他的表情,让她这个外人,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凄苦和只有多年才能孕出的悲戚情绪。

  “这几年,我常常想,你为什么宁可选择那样一条路,却仍不愿跟我走,我想不通,也不愿想通。”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

  开始爆料了。

  倾晨突然有些不想听,她总感觉自己是在偷窥,藏在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皮囊里,偷窥别人的隐私。此刻更是被迫偷窥一个男人内心最隐晦的情感,这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何苦呢,都过去了。”倾晨打断,扭开头不敢去看他,不是因为伤情,而是因为心虚。

  “过去了,对你来说,就那么…容易?”男子恼火,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随即仍顾自的诉说:“第一面,见的最是艰难,多年未见,我要用力控制自己。可是当看见你冷漠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我…”他难堪的停顿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倾晨叹息,不是她冷漠,而是她本来就不认得他,又何来的热络?真是有口难言。

  他几步走到倾晨身边,突然蹲下了身,倾晨一凛,四目相对时,她颤动了下,近距离看,眼前的这个人,更加俊美无俦,他眼底溢的澎湃感情,更让她无所适从。在国外,的确常和很多朋友聚会疯狂过,但是,她还没爱过,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和突然。

  “真的…”他痛苦的开口“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扑鼻很浓很浓的酒味,倾晨一皱眉,指控:“你醉了。”

  男子沉默,然后便坐在了她面对的雪地里,手臂自然的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眼怨怒的瞪着她。

  倾晨躲无可躲,手足无措。

  “我忘不掉。”他语调沉痛,语气中是恨意“可我一定要忘掉。”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倾晨只得开口,这男子喝醉了无理取闹,她能去怪罪吗。唉…男人都像小孩子。

  “哼,你当然很轻松的就将过去都冲散了。当你在为如何取悦男人费尽心思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会想起我。”男子的语气更加狠戾,咬牙切齿。

  倾晨觉得,一时不察,他没准儿就会突然扑上来咬她一口。相同的,她也被他的人身攻击吓了一跳,难道之前她其实是去当女了,所以抛弃了他,而最后因为女职业有碍社会安定,被送到了尼姑庵?怪不得一屋子女尼都那么漂亮呢,没见到有老鸨模样的,难道已经被咔嚓了?她一抖,女…女…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还是卖身不卖艺的啊。

  太不划算了,穿来之前,她还是个丫头呢,这副身体竟是残花败柳…

  男子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眉头锁的紧紧的,躲闪开她的眼神,情绪有些失控的伸拳狠狠砸在了雪地里。不想白雪下竟藏着尖锐的石头,他这一砸下去,指关节马上就开了花。

  倾晨一愣,随即从枯木上站起来,蹲到他身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天啊,怎么男人就这么不怕痛吗?

  她忙用袖子拭去他伤口上的雪和碎木屑,鲜血的倒不严重,但伤口皮开绽,看起来格外恐怖。五指连心啊,这大冬天的,手上受伤,又是在古代,多遭罪啊。

  “伤害自己是最傻的行为。”倾晨恼火的凶道,早抛掉了什么古代仕女的矜持温柔。

  净了伤口,她仍觉不悦。今听了他的话,心底隐约对他生了善感,一个如此痴情的人,应该也会是个好人。此刻见他这般自,心里那个气,真想爆捶他一顿。

  手边也没有纱布啥的,想学猛人撕了衣服当包扎布,可咬牙扯了半天,也没扯坏衣服,她不说自己力气小,心里只道:古代的衣服够结实的,不像现代的,品牌衣服都有偷工减料的。

  扯不下布条,她只好对着伤口吹了吹,心里也没觉得自己行为有啥不妥,她是个现代人,再加上一直在国外生活,对这些肢体接触末枝细叶的小事,她本就从不忌讳。

  可是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头顶发烫,抬起头,猛然对上了一双多炙热的眸子,她心里悸动,脸上刷的就红了,可是现在要突然扔掉他的手,那两人恐怕会更加尴尬,心急下,倾晨问了个白痴问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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