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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荷花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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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木门缓缓打开了,一个身披甲冑,面无表情地武士走了进来,门开了之后,风急卷进来,将屋内昏黄的烛光吹得摇曳不定。

  “大人有请!”

  武士的声音低沉有力,如同远方传来的闷雷。

  屋角,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那人的脸上蒙着黑布,只出一双眼睛,让人不仅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就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个黑袍人没有说话,无声地往外走去,身形飘动,宛若幽灵一般,在他身后,屋内的烛光“噗”地一声熄灭了。

  亲兵打着灯笼走在最前方,沿着走廊转进一条小径,在小径两旁,盛开着许多的花草,在黑夜中,散发着它们独自的清香。

  脚步声沙沙!

  然而,在那个亲兵的耳里,听见的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来自于他自己,身后那个黑衣人的脚步声根本听不见,就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般,亲兵忍不住回过头,那个黑衣人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

  一股冷风面袭来,那亲兵不由打了个冷战,绕是他也经历过多次尸山血海,周身杀气凛然,在这一刻,却也难免心惊胆战。

  这个黑袍人是谁?大人为什么要见他?

  遥想到自家大人神君转世的身份。那个黑袍人地身份也变得诡异起来,神仙?妖怪?还是幽灵?

  亲兵不由加快了脚步,周围的黑影憧憧仿佛在无声地狞笑,让他直冒冷汗,当他来到高畅居住的那个小院,瞧见门口全身披戴的同伴时,提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递上牌,对上口令。那个亲兵将黑袍人带了进去,来到一间仍然点着***的房间前,亲兵上前叩响了房门。

  “大人,客人带到了!”

  “下去吧,让他一个人进来!”

  高畅的声音从半掩的房门后传了过来,随着那声音。一股令人不由肃然而立地气势向屋外的黑夜面扑来。

  那个黑袍人在亲兵的视线中,缓缓步入屋内,门在他身后咿呀地关上,将黑夜拒之门外。

  在屋子的四个角落里,各自放着一个烛台,烛光跳跃之中,高畅在张矮榻上正襟危坐,双眼炯炯,凝视着缓步而来的黑袍人。

  黑袍人向高畅弯了弯,行了个礼。径自在矮榻前的一张锦凳上坐下,然后。将蒙在脸上地黑巾缓缓解下,出了他的脸。嗯,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的脸。

  “大人,你好!”女子曼妙清丽的声音在室内缓缓飘,与之而来的是一缕沁人心脾的芬芳,就如八月桂花散发的馥郁的香味。

  高畅微微点了点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逢,刹那间。就像凝固了一般在空气中纠起来,其中。却并无半点暧昧,甜蜜的味道。

  那个女子正是河间郡人民心中地精神支柱,荷花仙子。

  为什么平里一身白衣翩翩,瞧上去圣洁得就像来自九天之上的荷花仙子,为什么会掩人耳目,乔装打扮来此和高畅相会呢?看样子,两人之间又不像有什么私情。

  其实,说到底,一切仍然是利益地结合而已!

  就像当初窦建德请荷花仙子上台表演,为自己出兵七里井在全军将士面前卜吉凶一般,高畅之所以将荷花仙子暗地里请来,也有自己的目地。

  在这个时代,不但在大字不识一个的贫民百姓心中,就连在许多读诗书的儒生心目中,神灵,或者上天的号召力都是至高无上的,这也是每逢世,总会出现许多乩言,许多童谣来证明某人是天命所归的原因,要是一个人在普通百姓的心中是某个神灵的代言人地话,那么他或她说的任何话都是至理名言,让人盲目跟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荷花仙子在河间郡开始声名鹊起,不仅贩夫走卒,就连那些高门大家都对荷花仙子奉若神明,甚至,她地声名还隐隐传到了信都,赵郡,郡,清河等地,所以,在发兵突袭薛世雄的大军时,为了稳定军心,窦建德才特意将她请到了高台上为大军出行占卜。

  高畅将荷花仙子秘密请来,并不想像窦建德那样和她只做一锤子的买卖,而是想和她长期合作下去。

  虽然,在高畅的指使下,以金球得为首的神官系统使得全军将士皆奉高畅为神明,然而,要想让治下所有百姓都认为他是真命天子,甚至凡间的神灵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毕竟,现在佛教还是大行其道的,在当今天下,到处都是寺庙,寺庙有着大量的田产,僧人们完全不事劳作,全靠信徒供养,除了极少数暴贼外,就连那些变民军也不敢轻易去掠夺寺庙的田产。

  就拿河南登封少林寺来说,有着良田万亩,有无数的佃户为寺里的僧人工作,寺里的僧人诵经打坐闲暇之余,就是练习武艺,寺内组织了上千武艺湛的僧兵,一般的豪强势力根本不敢轻易去招惹。

  其他那些稍微大一些,名头响亮一些的寺庙皆是如此,并且,若是有那一股豪强的势力侵犯了寺庙的利益,全天下的寺庙都会群起而攻之,称其为佛敌,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有许多和信仰佛门的豪强会站出来趁火打劫,将那股势力铲除。

  那些佛门子弟同样在观望,看谁有可能问鼎天下,他们就会把宝在那个人身上,为其造势,为其出人出钱,美名其曰是为了宣扬教义,使人间变成佛国,让所有的人死后都能往生极乐。

  高畅知道和佛门打交道对自己有好处,然而,从长远来看,他并没有选择和佛门打交道。

  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佛门选择的代理人是李唐,在某一世,他听过少林十三僧救唐王的故事,当李世民率军进的时候,以少林寺为代表的佛门是站在李世民那一边的,不仅出钱出力,为其造势,还让那些佛门信徒作为细作为唐军打探消息,这也是王世充和窦建德的联军这么快败下阵来的原因之一。

  高畅知道若是让佛门在自己和李唐之间选择,他们肯定会选择李唐,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毕竟,李唐现在的号召力远比他要大,何况,他在自己军中设立神教的事情多半也传了出去,在那些佛门子弟心目中,他多半已经成为了魔外道,是那种必须诛杀,人世间才能得到太平的大魔头。

  再加上,佛门子弟不事生产,却占据了大量良田,而且,还要让信徒们供奉,长期以往,若是它的势力膨起来,

  己夺得天下,佛门也将成为治理山河的弊病之一,就,他也不会和他们合作,他对这些念阿弥陀佛的光头并没有好感。

  他转生了这么多次,也没有见过那些光头口中的佛祖。

  既然不能合作,就只能将其当作敌人,要想铲除或者限制一个宗教,最主要的是要争取它的信徒,让另一种信仰去代替它,一味的暴力则是不可取的。

  与其让那些愚昧的家伙去相信虚无缥缈的佛祖,不如让他们来相信现实中的自己,让自己成为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灵,这就是高畅创建那个神教的初衷,若是高畅失败了,那神教自然就是教,若是他胜利了,成为了天下第一人,情况自然有所不同。

  金球得在军中的传教大业到是开展得很好,但是,要在民间传播,受到的阻力则是不可想象的,不仅有佛门,还有那些宗族势力的阻扰,总之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要是换了荷花仙子来传播神教呢?要是名声显赫的荷花仙子带头说高畅是天上的神君转生,在那些信仰荷花仙子的信徒们的推动下,神教在民间的传播,设立神庙等事情就要容易多了,这才是高畅请荷花仙子来此的真正目的。

  再加上,宗教信仰这东西本是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为了防止出现那种情况。高畅自然不允许有人在神教中地地位威胁到自己。

  现在,作为神教的发起人,大神官金球得在信徒们心中的地位仅次于高畅,为了避免出现高畅大人万岁,万万岁,大神官金球得千岁,千千岁;高畅大人万寿无疆,金球得永远健康那样的情况发生。对金球得必要的遏制是需要的。

  金球得担任大神官,荷花仙子担任圣女,两人的权力相当,形成制衡的局面,如此,高畅自然要放心多了。

  鹅蛋脸。鼻梁俊俏拔,瞳孔像两颗滚圆地黑珍珠,眼眶微微下凹,使得她的目光如同漆黑不见底的深潭一般深邃。

  作为一个被百姓奉为神明的女巫,荷花仙子并非一般的招摇撞便之徒,虽然,她并不像老百姓吹嘘的那样无所不能,至少也身怀不为人知地秘术。

  在和人对视的时候,荷花仙子的眼神就像在旋转一般,如同一个漩涡。深深地吸引着人的心神,使其不由自主地陷入到她的世界里去。

  这就是她身怀的秘术之一。从后世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催眠术。不过,比起后世的那种催眠术,要厉害了许多。

  一般人在这种催眠术的催眠之下,往往会觉得头晕目眩,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甚至会听从她地话语而行动,如果,被催眠那人意志坚定。能够抵抗她的催眠,那人心中所有地情绪波动也会被她一览无遗。

  这便是她能营造如此大的声势。让不管是大字不识一个地平民百姓,还是报读诗书的儒生士子都奉若神明的原因之一。

  和高畅目光对视的时候,荷花仙子就用上了这个秘术,她这样做,到不是想奢望控制高畅,而是为了给高畅一个下马威,毕竟两人的相会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在气势上占得先手,对后的谈判有好处。

  然而,高畅并非一般人,荷花仙子不仅无法将他催眠,甚至连他的情绪也无法察,她用秘术观察到地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黑暗是如此地博大宽广,死寂,漠然,带着九幽之地一般地寒冷,并且像磁铁一样拥有莫大的吸引力,让她的心神不由自主地向黑暗中飘去。

  心中一动,荷花仙子马上闭上了眼睛,切断了和高畅目光的集,这个时候,她的背心已然被冷汗随濡了。

  果然是手握重兵的杀神,不是自己那不成的雕虫小技可以撼动的。

  被高畅挫败之后,荷花仙子不但没有感觉到沮丧,心中反而充了欣喜,对这个时候的她来说,高畅越强大,越有能力越好,若是高畅连她的秘术都无法抵挡,她反倒不会和他合作,为了对付那个人,她不需要和弱者合作。

  荷花仙子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然而,在她五岁的时候,一伙盗贼袭击了她家做在的那个小村庄,全村的人都被杀了,她躲在水缸之中侥幸逃得了性命,随后,被一个从村子路过叫于仁的道士收养了。

  从此她成为了于仁的弟子,跟着他学习各种各样的秘术,于仁一派的秘术需要有特定天赋的人才能学会,而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少之又少,极不容易遇见,非常巧合,荷花正好拥有这种天赋,成为了他唯一的弟子。

  荷花仙子十来岁就成名了,之所以成名得如此快速,除了她本身有真本领,还和躲在他身后的于仁在暗地里搞风搞雨,兴风作为她造势有关。

  不过,荷花仙子并不感激于仁的养育和栽培之恩,甚至对于仁,有一种彻骨的痛恨。

  这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见了小时候家里的一个仆人,在盗贼来袭的时候,那个仆人正好出外收租,因此,躲过了一劫,那个仆人认识于仁,在荷花家里没有遭难之前,那个于仁到过荷花家里,据说是想收荷花为徒弟,然而,荷花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没有舍得让她跟他走。

  这件事情当然不会让荷花对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于仁怀恨在心,后来,另一件事情让荷花对于仁转恩为仇。

  那时因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她从一个信徒的忏悔那里得知当年她全家被害是有阴谋的,那个信徒乃是当年的杀害她全家的盗贼头子,他告诉荷花,他们之所以袭击那个小村庄,在背后是有人指使的,并且,明令他们不得伤害四五岁的小女孩,那个人一身道士打扮。

  那个盗贼头子虽然抢劫了不少钱财,不仅在家乡买了不少地,并且还修了个庄园,但是,他过得一点不快乐,晚上根本无法入睡,一睡就做噩梦,总觉得有人来向自己索命,他觉得自己被恶鬼身了,是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人来找他报仇,因此,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将据称是天上仙子下凡,有着大神通,大法力的荷花仙子请到了庄园,为自己驱做法。

  在荷花仙子秘术的催眠下,那个人将自己一生所做的重大坏事都一一讲述了出来,其中,就包括荷花全家被杀的那件事,他之所以记得非常清楚,乃是因为那个道士花费了大量金钱,却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们将村子里的人杀光,将四五岁的小女孩留下来就好了

  道士长得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上去根本残忍的人,故而,这个事情非常诡异,让他刻骨铭心,无法忘记。

  从那个人那里,得到那个村子具体的名字后,荷花可以肯定,那个地方就是她的家乡,在她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了的家乡。

  那个道士是谁?为什么会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平凡的小村庄呢?

  这个疑问在荷花的心里徘徊不去,这个疑团一不解开,她一不得心安。

  她没有向那个盗贼头子下手,而是用秘法治理好了那个人做噩梦的毛病,那人只是杀人过多,良心不安而已,只要稍微给他一点心里暗示,告诉他恶鬼已经被赶跑了,他自然就能安然入睡了。

  不过,荷花在那人心神中留下了一个隙,只要有需要,她就可以随时用秘术控制那人,让那人听他摆,虽然,那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已经足够了。

  在她的安排下,那人在暗处偷偷望了于仁一眼。

  荷花仙子也不想怀疑自己的恩师,甚至在这样做的时候,她还非常鄙夷自己,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荒诞,太不像话了,然而,她还是这样做了,因为,不能解开心中的那个疑团,那么,她的秘术就永远也到不了最高境界。

  结果是残酷的,让她几乎堕入了无底地深渊。

  她的恩师于仁就是那个站在盗贼背后的道士。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于仁和那时没有什么区别,仍然仙风道骨,道貌岸然,这也是那个盗贼头子一眼就将他认出来的原因。

  应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还是应该用别的词语来形容?

  荷花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恍恍惚惚中,她将那个盗贼头子用秘术疯了。虽然那人也算是她的仇人,她理所当然可以找他报仇,然而,做完这件事情后,她依然觉得很难受,不过。虽然难受,她却并不后悔。

  若要报仇,自己就必须成魔,她也甘愿成魔!

  仇恨虽然如同滔天的怒火在她心底燃烧,她却将其掩饰得很深,深深地掩埋在心底,一点也不曾渗出体外,在于仁面前,她仍然是那个谦卑地弟子,仍然对他言听计从。仍然不停地为他赚取钱财,在众人面前。她仍然是那个高不可攀,圣洁美丽的荷花仙子。

  她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报仇的机会。

  于仁也会秘术,并且深不可测,远比她要厉害,他只是不想站在前台,所以才让荷花仙子出面而已,这是因为他曾经因为风头过盛,载过跟斗的原因。

  于仁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的秘术。在河南等地风头一时无两,被人称为神师。远比现在地荷花仙子要风光,然而,就是因为他太风光了,所以得罪了以少林寺为代表的佛门,毕竟,如果所有的人都去信仰他这个神师了,还有谁会来信仰佛祖呢?

  那些沙门子弟潜藏的势力之大,不是出道不久,根基浅薄的于仁可比的,就算佛门在北周的时候受到过打击,然而,在隋文帝登位之后,却也慢慢恢复了元气,毕竟,佛门的底子还在,不是道门可比的。

  说起来,于仁出身的那一派也不是纯粹地道门,在那一派里,传承得更多的却是巫门地法术,因此,当佛门出面,指责于仁是魔外道时,并没有道门出面为他撑,还好他掩藏踪迹的本事厉害,见势不妙,马上撤退,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却也在少林僧人地追击下,受了重伤,养息了几年才好。

  因为有了这样的教训,所以他将荷花放在了前台,将自己躲在了荷花背后,反正荷花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对他言听计从,那些信徒供奉的钱财全部在他手中掌握着。

  当然,为了防止荷花反噬自己,他也做了不少安排,在荷花周围的那些人都是他的亲信,荷花就像是一个木雕的神像一样,高高在上,财政大权什么的都不归她管理。

  并且,于取了在河南地教训,在河南,他结的高官太少了,那些高门大阀信仰佛教地人不在少数,也不理会他那一套,所以,佛门一旦向他发难,他根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狼狈逃窜。

  在河间,他开始结那些高门大阀,同时,也结手握兵权的豪强势力,为此,他专门和窦建德合作,在窦建德出兵七里井为了稳定军心,让荷花仙子在全军将士面前作秀那场戏,就是于仁安排的。

  因此,荷花才不敢贸然向于仁发难,她虽然有不少信徒,然而,平时只能高高在上,那些信徒只能远远地向她膜拜,真正和那些信徒接触的都是于仁的亲信,所以,她骨子里还只是一个人,若是出对于仁的敌意,多半性命不保。

  故而,她只能继续扮演仙子这个角色,将仇恨掩埋在心中,等待机会。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于仁依仗的窦建德死了,他和继任的高畅没有半点联系,在葬礼的时候,高畅却瞒过了于仁的亲信,秘密派人和自己联系,只要伴上高畅这颗大树,这个血海深仇终于能报了!

  于是,她没有半点迟疑,用葯物加秘术将于仁派在自己身边的人晕,单身一人在约定的时间前来觐见高畅,这个时候,就算和于仁翻脸也无所谓了。

  只要高畅能够支持她报仇,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就算为奴为仆也在所不惜。

  稳定心神之后,荷花仙子望着高畅,柔声说道。

  “大人,不知找小女子来所为何事?”

  风从窗里钻了进来,快地扑向屋内的烛火,烛火上下跳跃,屋内两人的影子也变得摇曳不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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